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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走出舒適圈的中東行(以,約)之三 -- 戰地黃昏

(2023-02-14 16:45:22) 下一個

離開地中海,一路向東。

2天過去了,那隻延誤的行李依然杳無音信,特拉維夫機場隻給我們留了EMAIL信箱作為聯係方式,而發EMAIL,對方是從不回複的。沒辦法,我隻能先借兒子的衣服穿了。

站在LOOK OUT觀景台上,展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以色列唯一的淡水湖 - 加利利湖。

加利利湖(Sea of Galilee),又被稱為加利利海,是世界上海拔第二低的湖泊,僅次於死海。

加利利湖並不大,周長53公裏,長約21公裏,寬約13公裏,但它卻是以色列最主要的淡水來源,曆次中東戰爭,以色列拚了老命也要占領這片區域。

 

第一次中東戰爭期間,敘利亞占領了湖的東北岸。

 

1967年六日戰爭,以色列控製整個加利利海和戈蘭高地,加利利海從此成為以色列的“內湖”。

加利利湖區,不隻是以色列的生命之源,也是基督徒的聖地,因為耶穌在這兒度過了他有限生命的大部分時光,他收的十二門徒,除了猶大,都是加利利人。

 

以前總在新聞中聽到“約旦河西岸”這個名稱,這次來以色列才知道加利利湖的來源正是約旦河,它從北向南流過加利利湖。

隻是我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約旦河居然如此狹窄,河麵最窄處大約10來米,對麵就是約旦。

約旦河也是施洗約翰給耶穌洗禮的地方。

《馬太福音》這樣記載:


當下,耶穌從加利利來到約旦河,見了約翰,要受他的洗。約翰想要攔住他,說:“我當受你的洗,你反倒上我這裏來嗎?”
但是耶穌向約翰一再保證要參加洗禮,這樣就做了上帝所要求的:


耶穌回答說:“你暫且許我,因為我們理當這樣盡諸般的義。”

 

於是約翰許了他。

 

-- 之所以把這個約翰稱為施洗約翰,是為了和耶穌同名的弟子約翰相區別。

“耶穌受了洗,隨即從水裏出來。天忽然為他開了,他就看見神的靈仿佛鴿子降下,落在他身上。”

 

上圖是意大利畫家委羅基奧(Andrea del Verrocchio)著名的油畫《耶穌受洗》。

 

施洗約翰的結局很淒慘,最後被希律王抓起來,並被砍頭。

這是意大利畫家卡拉瓦喬(Michelangelo Merisi da Caravaggio)的著名畫作《被斬首的聖施洗者約翰》。

但在讀《聖經》的時候,我一直對施洗約翰和耶穌的關係感到困惑。

基督徒受洗是一個人在公眾麵前承認自己的信仰和使徒關係的方式。約翰為耶穌受洗,那不等同於前者是後者的師傅了嗎?但基督教裏,又不承認施洗約翰高於耶穌的地位。再說,一位宗教的創始人,還需要別人帶領入門嗎?

我能夠想到的解釋是,施洗約翰可能根本就是一位猶太教徒,他給耶穌施洗,從此耶穌就入了猶太教,然後在此基礎,創立了基督教。

約旦河西岸的這塊地方 - Yardenit,現在已經成了基督教的聖地了,世界各地的基督教徒萬裏迢迢來到此地,接受洗禮。

也許是我們去的時間不對,那天整個洗禮地空蕩蕩,就我們仨。

這是我在網上找到的基督徒在這兒的洗禮照片。

 

實際上,耶穌真實的洗禮地,一直眾說紛紜。

這些年,為了爭奪遊客,以色列和約旦都宣稱,當初耶穌洗禮是在約旦河自己的那一邊,被聯合國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耶穌洗禮地卻是位於約旦河東岸的伯大尼(Bethany)。但即使這樣,來約旦河西岸洗禮的基督徒,還是要比去河對岸的約旦的多得多,也許約旦對他們來說,更像是異教徒的世界?

 

對於基督徒來說,無論耶穌當初是在哪兒受洗,流經他聖體的都是這同一條約旦河。

 

於是約旦河水也就成了聖水。

兒子掬一捧河水,表一番對殉道者耶穌和約翰的敬意。

加利利湖畔的提比利亞(Tiberias),是一座很小的城,但在以色列卻和耶路撒冷,采法特,希伯倫一起並列為猶太教四大聖城,也是基督教傳播過程中一個重要的地點。

五餅二魚堂(Tabgha Church of the Loaves and Fish),是耶穌顯聖之處。

在施洗約翰被殺之後,耶穌來到此地,吸引了周圍很多居民聽他論道,天色已晚,當時門徒手中隻有五張餅,兩條小魚,但耶穌就用這些喂飽了在場的五千居民,因為這一神跡,從此人們相信他就是上帝派來的救世主。

對於這段曆史,我不具備任何評價真假的資格,但我想起了同是創始人,係出同門(猶太教)的基督教的耶穌和伊斯蘭教的穆罕默德的區別:

 

耶穌一生沒有結婚,無兒無女,穆罕默德卻是三妻四妾,雖然兒子早早夭折,但卻有女兒,女婿。

 

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穆罕默德卻是病死的。但前者的死而複生是支撐基督教信仰的核心,而伊斯蘭教卻從來不提穆罕默德複活之事。

 

耶穌屢顯神跡,吸引了大批信眾,而穆罕默德始終沒有神跡顯現(除了那次騎白馬夜行登宵),而穆斯林們卻一直自豪地說,他們信仰真主,絕不仰賴於任何神跡,穆罕默德的唯一神跡就是《古蘭經》本身。

 

每一座基督教教堂,少不了耶穌畫像,可是我們從來不曾在清真寺看到過穆罕默德的模樣。

從一個非信徒的路人的角度來看,五餅二魚堂實在是太新了,後來才知道,建於公元380年的原教堂早已被毀,如今這座教堂1982年才落成。

教堂祭台下的那塊石頭,據說是當初耶穌和信徒們放置五餅二魚的地方。

耶穌雖然出生在伯利恒,成長在拿撒勒,但他的傳道並不受拿撒勒人的歡迎,於是他隻能北上,來到迦百農(Capernaum),他在這兒治病,收徒,他那十二門徒裏,有五位是迦百農人(彼得,安得烈,雅各,約翰和馬太)。這兒是耶穌的第二故鄉,他也把迦百農稱為耶穌之城(Town of Jesus)。

這兒有世界上最古老的猶太會堂,耶穌當年就是在這兒傳經授道。

撫摸著這些公元一世紀留下的斷垣殘壁,我們仿佛走入了曆史。

考古學家在離猶太會堂不遠處挖掘出的一處遺址,據考證,就是弟子彼得的家。當初耶穌和彼得住在一起,所以這兒也是耶穌在迦百農的家。

如今在遺址上蓋起了一座現代味十足的彼得教堂。

不知不覺,離開迦百農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繼續向北,直奔戈蘭高地。

戈蘭高地(Golan Heights)是又一個中東新聞裏經常出現的地名,它位於敘利亞西南邊陲,南北長71公裏,中部最寬處大約43公裏,因為居高臨下,臨近約旦河上遊的太巴列湖與加利利湖等淡水水源,在戰略上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因此也成了以色列和敘利亞之間的必爭之地。

那天下午,我們頂著狂風一路開上戈蘭高地的製高點本塔爾山(Mt.Bental),本以為這片曾經的中東戰爭的戰場,會是一片肅殺之氣,沒想到卻是如此祥和。

大約是怕嚇著了來此遊玩的小孩,以色列人把曾經的廢棄軍車,坦克,大炮都做成了調皮可愛的動物造型,擺放在大路兩旁。

1967年6月9日,以軍6個旅在飛機掩護下,向戈蘭高地進兵。經過激戰,以軍摧毀敘利亞軍隊的防線,趕走敘利亞守軍,占領了戈蘭高地,那一次的第三次中東戰爭,從以軍空襲埃及空軍基地開始,到最終奪取戈蘭高地,曆時僅6天,又稱六日戰爭。

 

其後聯合國在戈蘭高地設立了緩衝區,我們去的那天,大概狂風之下太冷了,不見一位聯合國士兵的身影。

昔日的戰壕,如今空空如也,舉起手裏的三腳架,也模仿一下當年的狙擊手。

至今敘利亞依然不放棄對於戈蘭高地的主權要求,因為這兒離大馬士革隻有區區不到60公裏,控製了這個製高點,以色列就隨時可以對敘利亞首都展開攻擊。

前方風車後麵的那一片,大概就是大馬士革了,這座伊斯蘭教的第四大聖城,據說先知穆罕默德經過城門而不入,稱“一個人不能兩次進入天堂”,隻是如今敘利亞戰火正盛,何時我們才能前去那座神秘的城池看看?

也許是以色列人的猶太先輩流浪世界太久了,他們對占領的土地相比其它民族多了一份定居的急迫感,就在六日戰爭占領戈蘭高地剛剛一個月,他們就在距離主峰本塔爾山不到7公裏的地方,設立了戈蘭高地的第一個基布茲定居點。

基布茲(Kibbutz)在希伯來語裏是集體定居點的意思,在以色列,它是混合了共產主義和猶太複國主義的奇特存在。

 

早在1910年以色列這個國家還沒有出現在世界上的時候,第一個基布茲就已經在加利利湖附近成立,到今天以色列大約還有270個基布茲。

 

基布茲按照成員自願加入的方式組建集體社區。加入基布茲首先要提出申請,還要經過為期一年的考察,過於自私或懶惰刁鑽的人最終是不會被團體接納的。一旦加入,就要服從規則,受不了限製或有更高誌向,隨時可以退出。

 

從成立開始,基布茲核心的平等主義理想,便是我們從小就耳熟能詳的社會主義原則:各盡所能,各取所需。

我們驅車來到Merom Golan的這個基布茲的時候,已是下午,錯過了基布茲開放參觀的時間,我們隻能在社區的街道上逛逛,感受一下基布茲的氛圍。

 

據說在基布茲社區裏的人都沒有私有財產,工作沒有工資,衣食住行和教育醫療都是免費的。

在這兒,大家都在集體食堂就餐。一般采取自助餐的方式,各人自己挑選食物,然後端到桌上與家人或朋友一起吃。食堂裏除專職炊事員外,全體成員都要輪流到食堂幫工。

 

“基布茲”內部實行民主管理,全體成員共同參與。每周都要召開一次全體成員大會。“基布茲”的日常事務由全體大會選出的管理委員會負責。管理委員會下轄生產計劃、文教、勞動、財務、衛生體育、住房等若幹專門委員會,遇到問題先由專門委員會進行初步表決,然後將討論決定交成員代表大會最終表決。

以色列的總人口中,大約5%住在基布茲內,但他們的生產效率卻非常高,他們的勞動成果占以色列工業生產總值的9%,農業總產值的40%。

基布茲在小小的以色列已經存在了百年,為什麽在遙遠的中國,類似的人民公社卻沒法堅持下來呢?

 

也許一個關鍵的因素是,人民公社當初是強製性加入,而基布茲的基本原則卻是自願加入。

 

基布茲人自豪地說,不是以色列組織了我們,而是我們組織了以色列。

我們離開戈蘭高地的時候,天色已晚,也許是因為那兒受過太多的血的洗禮,那日的夕陽比以往我們看過的都要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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