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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巴爾幹之旅(十七)— 海風再起

(2019-11-13 16:26:15)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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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亞得裏亞海,在波黑的山區轉悠了一個禮拜,終於,海風再起,我們又看到了大海。兒子高興地嚷嚷,我們又回來了。過去的兩個禮拜,我們沿著克羅地亞的亞得裏亞海岸,一路向南,直抵黑山,然後折向波黑,順著山區一路向北,來到斯洛文尼亞,現在我們處於亞得裏亞海的最北端 --特裏亞斯特灣(Gulf of Trieste).

前南斯拉夫分裂出來的六個國家裏麵,塞爾維亞和馬其頓都是徹底的內陸國家,海岸線長度為0,克羅地亞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海岸線長達5800多公裏, 波黑很可憐,出海口隻有一個小小的涅姆,海岸線20公裏,黑山還不錯,海岸線將近200公裏。最富裕的斯洛文尼亞,國土麵積2萬來平方公裏,但海岸線還不如黑山,隻有區區46公裏。

這46公裏的海岸線,成了斯洛文尼亞的生命線。

在這短短的海岸線上,分布著斯洛文尼亞最著名的三座中世紀古城:科佩爾,伊佐拉和皮蘭。

離開盧布爾雅那,我們的第一站: 科佩爾。

科佩爾(Koper),是斯洛文尼亞全國唯一的商業港口。城市很小,停車位非常難找。我們開車沿著小城兜了兩圈,才找到一個車位。
 
科佩爾很早以前,就是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港口。公元11世紀受東羅馬帝國統治,13-18世紀又歸屬威尼斯共和國,一次大戰後被奧匈帝國割讓給了意大利,二戰以後,劃歸前南斯拉夫版圖。因為意大利裔居民很多,斯洛文尼亞語和意大利語同為該市官方語言。
 
 

穿過拱門,眼前是小城中央廣場--鐵托廣場(Tito Square)。

很多人以為大名鼎鼎的鐵托是塞爾維亞人,其實鐵托的母親是斯洛文尼亞人,父親是克羅地亞人。鐵托出生在克羅地亞,擁有斯洛文尼亞血統,又在波黑打過遊擊,死在斯洛文尼亞首都盧布爾雅那,身後歸葬於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萊德。大概正是因為鐵托的這種中立身份,讓他在身前可以把南斯拉夫諸多民族和加盟共和國團結在一起吧。可惜,在他去世(1980年5月4日)後的短短十幾年的時間,他一手建立的南斯拉夫,一夕間風卷雲散。

 
鐵托廣場上的普拉埃托裏揚宮(Praetorian Palace),是昔日古羅馬執政官的官邸。
 
 
科佩爾大教堂(Koper Cathedral)
 
 
教堂建於12世紀,雖然後來經過多次整修,但依然保持著當初的羅馬式風格。
 
 
斯洛文尼亞雖然是前南斯拉夫六國裏麵最小的一個,但是宗教氛圍極其濃厚,全國有3000多座教堂和路邊神龕,論人均宗教設施數量,斯洛文尼亞在歐洲名列前茅。
 
斯洛文尼亞人於公元8世紀開始皈依基督教,在哈布斯堡王朝統治時期,奧地利當局不允許居民信奉除天主教以外的其他宗教,因此在斯洛文尼亞的絕大多數居民都信奉天主教,羅馬天主教會是最大的教會。
 
 
科佩爾鍾樓,高54米。
 
 
兒子一路數著,總共204級台階,直達樓頂。
 
 
美麗的科佩爾盡收眼底。
 
科佩爾港地處歐洲腹地,是遠東地區與中東歐之間最短的海上通道,是歐洲進出口貨物的核心集散地。
 
 
 
達蓬特噴泉(Da Ponte Fountain),建於1666年,是科佩爾輸水工程的一部分。
 
為了防止牲畜進入,在噴泉周圍建起了圍欄,柵欄由15根柱子組成。該噴泉一直使用到1898年。在1990年的翻新過程中,發現了向噴泉供水的早期供水管道。
 
 
離開科佩爾不到10公裏,就是第二座海邊小城伊佐拉。
 
在遊人眼裏,三座小城中,科佩爾和皮蘭更有名氣,但在當地人心中,伊佐拉風景獨特,海水更清澈,他們不願意過多地宣傳這兒,為的是給自己留下一片遠離喧囂的淨土。
 
大概也因為如此,在伊佐拉泊車,遠比科佩爾容易。
 

伊佐拉(Izola)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古老漁鎮,它的名字來源於意大利語Isola(島嶼之意)。

它曾經是一個通過石橋與大陸相連的島嶼。該鎮由7世紀的阿奎萊亞(Aquileia)難民建立,原來小鎮有一圈圍牆,該牆在19世紀初被推倒,牆體材料被用來掩蓋該島與大陸之間的海洋。

這個由難民建立的聚居地,於1253年獲得獨立,並很快建立了擁有適當法律和權威的城鎮。在13和14世紀的時候,伊佐拉還與皮蘭和科佩爾發生過“城鎮戰爭” 。該鎮擁有良好的漁業和航海中心。1820年發現溫泉水後,邁出了邁向旅遊業的第一步。
 
正午時分,大概是天氣炎熱,海濱除了我們,空無一人。這種地方應該起碼住一個晚上,這樣才能在清晨和黃昏,好好體會小城的魅力。
 
兒子熱得受不了了,於是父子倆鑽進街心公園的涼亭,放飛了無人機,讓小小的它代替我們,從高空鳥瞰伊佐拉。
 
 
這兒海水的清澈,隻有亞得裏亞海的藍湖(Blue Lagoon)才能和她媲美。
 
 
離開伊佐拉,午後我們來到第三座小城--皮蘭(Piran)。
 
在皮蘭LG預定的是海濱酒店。
 
 
窗外50米開外就是大海。
 
 
 
兒子問LG,Daddy, 你為什麽不第一天就帶我來這兒?
 
酒店非常貼心,別的酒店一般隻是放若幹張躺椅,而這兒卻是沿海邊一溜大床,不為別的,隻為了讓遊客能夠對著美麗的亞得裏亞海,從清晨到黃昏,在海邊好好發呆。。。
 
 

前南六國中,大家最熟悉的自然是塞爾維亞和克羅地亞,其次是波黑,再其次才是黑山和斯洛文尼亞,最後大約是馬其頓。如果真的細究一下,對於斯洛文尼亞,大家到底了解哪些城市,大概能說出其中5個的不多。

對於皮蘭,這個非常不巴爾幹的名字,我最先了解是來自馮驥才,來自他的那篇散文《離我太遠了,皮蘭》。現如今知道馮驥才的大概不多了,讀過他的這篇散文的更加少之又少吧。他在文章裏說:”如果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從來沒聽人說過,去了之後卻永難忘懷,這個地方就是皮蘭。“

昔日老馮來過的地方,我們也來了。
 
皮蘭(Piran)位於斯洛文尼亞西南端,被亞得裏亞海環抱。麵對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左邊是克羅地亞,右邊和意大利隔海相望,那感覺就好像同時站在了三個國家的版圖上。
 
我以前一直覺得,前南斯拉夫內戰中,斯洛文尼亞和克羅地亞應該是好兄弟,塞族,克族,穆族三方都曾經兩兩死掐過,斯洛文尼亞和塞族,也曾經發生過10日的獨立戰爭,但似乎沒有聽說過斯,克兩國之間有過什麽紛爭,畢竟兩個國家都親西方,也有著共同的宗教信仰。

其實不然,兩國在邊境問題上一直爭執不休。爭執的焦點,就是皮蘭。

早在兩國剛建立關係,一致對付塞爾維亞的1992年,他們就在為皮蘭灣吵得臉紅脖子粗,各有各的理由。斯洛文尼亞說前南已劃好各國邊界線,克羅地亞則說少提前南,不算數。斯洛文尼亞懟一句:不算數?那把你幾百個島嶼分幾個給我?

到了2001年,根據斯洛文尼亞和克羅地亞兩國管理層簽訂的協議,斯洛文尼亞擁有皮蘭灣水域的五分之四,可沒想到克羅地亞過後反悔,非要說議會壓根沒通過這個協議。

2003年8月,克羅地亞單方麵宣布將亞得裏亞海劃為克羅地亞的特別經濟區,按照這個標準,斯洛文尼亞僅有的46公裏海岸線,將全部被堵在公海之外。隻要斯洛文尼亞的船隻出海,就將進入克羅地亞的地盤。

眼看著自己的國家就要步塞爾維亞的後塵,淪落為一個內陸國家,斯洛文尼亞使出了殺手鐧。當時斯洛文尼亞已經加入歐盟,克羅地亞還沒有被歐盟接納,而加入歐盟需要得到全體歐盟成員的同意,為了獲得斯洛文尼亞的同意,克羅地亞不得已,撤銷了原來的特別經濟區,並承諾,沒有斯洛文尼亞的同意,絕不會單方麵劃界,斯洛文尼亞這才撤銷了對於克羅地亞加入歐盟的限製,克羅地亞於2013年正式加入歐盟。

隻是皮蘭的歸屬問題,依然還懸而未決。

皮蘭古城離開酒店,步行隻需要15分鍾。遠遠就看到皮蘭城的標誌--鍾樓.
 

高達46.5米的鍾樓,建於1609年。建造的範本取材於威尼斯聖馬可廣場的鍾樓。

鍾樓下是一座非常小巧,精致的教堂St. George's Parish Church。
 
 

塔替尼廣場(Tartinijev trg),是皮蘭古城的中心,以紀念在皮蘭出生的意大利小提琴家和作曲家塔替尼,廣場上矗立著他的青銅塑像。

塔替尼(Giuseppe Tartini,1692-1770)出生的時候皮蘭屬於威尼斯共和國,時至今日,塔替尼最為人所熟悉的作品是《魔鬼的顫音》(Devil's Trill Sonata)。

 
 
做了一個禮拜的肉食動物,終於,我們又可以品嚐到亞得裏亞的海鮮了。
 
 

吃完晚飯,我們在皮蘭城內閑逛。城裏遊客很少,即使父子倆在塔替尼廣場放飛無人機,也沒什麽人圍觀。

透過無人機的視角,我看著100多米下的皮蘭,不由得想起馮驥才在那篇散文裏描述皮蘭的一句話:"皮蘭就像大地鮮亮的舌尖,伸進大海,舔弄著無窮而清涼的碧濤"。。。初讀此篇的時候,我不能理解,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很幸運,此時此刻,我們正站在亞得裏亞海這片美麗的舌尖上。。。

 
皮蘭市政廳(Town hall),是典型的威尼斯風格的建築,始建於13世紀。
 
 
 
暮色下的皮蘭古城
 
 
披著晚霞,我們沿著海濱,一路走回酒店。
 
 
 
旅行接近尾聲,兒子百般不舍,我們依著他,就這麽坐著,看著晚霞慢慢染紅了大海。。。
 

馮驥才說:“隻可惜它離我太遠了,皮蘭”。我問兒子,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兒了,你覺得piran離我們遠嗎?兒子說:我們離開它的時候,它遠;當我們回來的時候,它就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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