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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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從小喜歡唱唱跳跳，上高中後，嘴裏總是哼哼唧唧，唱著小曲。陰差陽錯，由班長麗佳舉薦，胡老師批準，我當上了班文藝委員。我是愛好唱歌跳舞，那水平初級都沒入門，要我擔任班文藝委員，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啊！我找到胡老師想推脫這一差事，可她每次總是笑著說：你行的，不能做縮頭烏龜，要敢挑重擔，勇往直前，這個班文藝委員，非你莫屬了。
沒有辦法，我隻有硬著頭皮當這個班官了，其實班文藝委員就兩項工作：一是帶領同學唱唱歌，活躍班上的氣氛；二是組織同學編排文藝節目，參加學校每學期的文藝匯演。教同學們唱歌好辦，周末回家，請媽媽幫忙，先選一首當時流行的革命歌曲，然後在風琴上邊彈邊哼唱熟曲子，把音校準。回到學校後，道武和幾位男生幫我把革命歌曲用毛筆寫在大白紙上，掛在黑板前。我唱一句，同學們跟著我學一句，一首革命歌曲很快就唱熟了。我很高興教同學們唱歌，盡管那些革命歌曲歌詞都是政治口號，可我們唱得很賣力，至少音樂的旋律扣人心弦。隻有建對我教唱歌不以為然，經常扯著嗓子高八度，跟我唱反調，故意搗亂，有時弄得我下不來台。
編排文藝節目參加學校每學期的文藝匯演是個苦差事。先要跟麗佳和胡老師一起商量，決定編排的節目，通常是選擇一、兩個舞蹈；之後就挑選出八到十幾位同學，一般男生有道武、能、躍、建、乃成等，女生有麗佳、麗、勳、海燕、鋼寧、小燕、亞曲等；在匯演前兩個月就要開始編排舞蹈動作，然後就是排練跳熟了；在匯演前的一、兩天，還要與熊老師配一下鋼琴的音樂。排練是很勞神、很辛苦的活，通常是在下午放學後，去東區的東露天天井，那裏有一間很大的室內音樂室，隻有初中班上音樂課時，這裏才擠滿了凳子和學生，一放學就空了，我們就去那裏唱啊跳啊。有一次排練一個大型舞蹈，歌曲是紀錄片《萬紫千紅》插曲《銀球飛舞花盛開》，當時為了配合國家的乒乓外交選了這首歌。班上一半的同學都參加了，室內音樂室太小，跳不開，我們就去大禮堂排練了。
我幹這個班文藝委員很吃力，不過，好歹也幹了兩年到畢業，沒功勞也有苦勞，自覺盡力了，也心安了。那是一段朦朧而愉悅的歲月，想想還有些激動不已。
學校的田徑運動會，持續一周，是最熱鬧的盛會。各班都不上課，一心撲在運動會上。參加比賽的同學，忙於臨陣磨刀，不快也光；不參加比賽的同學，早早就去體育場的觀眾席坐下，為參加比賽的同學搖旗呐喊、擂鼓助威。田賽項目有跳高、撐竿跳高、跳遠、三級跳遠、投擲鉛球、鐵餅、標槍等；徑賽項目有短跑如50米、100米、200米，中長跑如400米、800米，長跑如1500米、3000米、5000米、10000米，接力如4*100米、4*200米、4*400米，跨欄如110米（男）和100米（女）、200米、400米等。此外，全能項目如男子十項、女子七項等。
我們五班體育健將不少，能在田賽或徑賽項目拿到名次的不下十位，這與體育委員海燕和體育教員曹老師的辛勤耕耘有關。海燕發掘班裏有體育潛力的同學，然後曹老師為他們開小灶，重點培養。有曹老師的指點，加上個人起早貪黑刻苦鍛練，體育成績一天比一天好，總能在校運動會拿到名次。男生躍、建、乃成參加短跑，跑不了第一名，也能跑個前六名；男生國華參加中長跑，毅參加跳遠、三級跳遠、投擲鉛球、鐵餅、標槍等，也能拿幾個名次。不過，女生比男生強多了，除了校籃球隊的球員麗、鋼寧、德仙、躍寧等不僅在籃球場上個個生龍活虎，在田徑運動會也大顯身手。她們參加徑賽的短跑、接力4*100米、4*200米、4*400米，以及田賽多個項目，都能拿到名次。德仙是最全麵的體育尖子，不僅籃球打得好，田賽、徑賽都在行，每次校運動會她參加女子七項全能，也能拿到名次。婭玲是後來轉學到我們班的，她的中長跑很好，她在400米或800米都能跑在前六名。
我從小體弱多病，除了學打籃球，增強體質，也練習跑步，跑步最簡單，不需要貴重的道具，穿一雙鞋，抬腿就跑。小時候穿布鞋跑，媽媽發現跑步太費布鞋了，就給我買最短的軍用膠鞋，這鞋結實，穿它跑上一年腳指頭才露出來。我由於長期跑步，每次田徑運動會參加長跑1500米，有時也能跑到前六名，為班爭光。我長得瘦高瘦高的，彈跳較好，所以，也參加跳高項目，可從來沒有拿到過名次。不管怎樣，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重在參與。
資中縣城位於沱江北岸，其對麵南岸是水南鎮、火車站、公共汽車站、成（成都）渝（重慶）公路和幾家縣辦工廠如棉紡廠、絲廠等。沱江南北兩岸的汽車、行人過河靠坐船或走浮橋，長期以來，沱江兩岸的人們往來很不方便。縣政府決定修建沱江大橋，解決城南和城北的交通問題，方便沱江兩岸人民。那時沒有重型機械，全靠人力苦幹，全縣幾十萬人齊動員，不分白天黑夜一心修橋。在西門口出去的河壩上，白天幾千人在那裏挑土打夯，幹得熱火朝天，晚上幾盞高高的大探照燈把河壩照得通明，人歇工不停。
我們一中的師生也不例外，參加到建設大橋的隊伍裏。我們參加了早期工程的挑土方勞動，男生一人挑一擔土，我們女生兩人抬一筐土，一幹就是幾個小時。每班輪流去河壩幹活，每周我們要去兩、三次那裏勞動。剛開始我們的肩膀皮膚紅了、起泡了、脫皮了，後來結疤了、長繭了、結實了。
我們畢業離開了學校，再也沒有參加修橋了。幾年後，空腹式懸臂石卷拱橋的沱江大橋修好了，解決了資中縣沱江兩岸人民南來北往的通勤需要。建成不久就遇上了1981年特大洪水，宏偉的沱江大橋凝集著資中縣人民的血和汗，它經受住了最嚴峻的考驗，洪水高峰過後，在雨後彩虹下，它巍然屹立在滾滾沱江上。
要想富先修路。當時資中縣除了有一條成渝公路外，也有通車的泥土石子混合路，然後就是石板大路和泥土小路了。縣政府決定修幾條公路，由縣城通向不靠成渝公路的鄉鎮。石子是修公路需要的材料，除了白石廠供應石子外，還要沱江河床的鵝卵石。不過，鵝卵石大小不等，必須錘爛成修公路要求大小的石子才行。學校接了錘鵝卵石的任務，每班輪流去南門外的沱江河壩錘鵝卵石。鵝卵石又圓又硬，雙手都出血泡了，也錘不了幾個鵝卵石。我們錘鵝卵石成石子，由公路局的技術員驗收石子的質量和數量。每個石子的直徑一般在十至二十厘米之間；石子的數量是按立方米計算，把石子堆成一米見方稱一方石子。
我參加了幾次去河床錘鵝卵石後，右側腰部開始疼痛，有時痛得直不起腰來。學校醫務室的老師陪我去縣醫院看病，醫生為我檢查後，開了檢查尿液、血液等的化驗單，檢查結果出來後，醫生為我診斷為“亞急性腎盂腎炎”。這病很嚴重，是由致病菌從尿道逆行入膀胱引起膀胱炎，繼而沿輸尿管向上蔓延至腎髒感染引起腎盂腎炎，絕大多數致病菌為革蘭陰性杆菌如大腸杆菌。其實尿道口周圍常存在少量細菌，但一般不引起感染，因為尿道粘膜有一定的抗菌能力；尿液可稀釋細菌並將其排出體外；尿中還含有一些抑菌物質。我真是不明白，怎麽就感染了。
醫生問了我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經常憋尿？我想了想還真有這回事。我每次去河床錘鵝卵石時，想尿了也不去。一是要走好遠，去河邊的一個公用廁所；二是那個公用廁所沒有門，我有些害怕。所以，每次去河床錘鵝卵石一上午或一下午都憋著尿，回到學校後才上廁所，沒想到這簡單的憋尿，引起了這麽嚴重的感染。
醫生立即給我使用對革蘭陰性杆菌有效的抗菌素治療，叮囑我再也不能憋尿了，要多喝水，注意休息，不能做體力活，還吩咐我按時吃藥，完成治療療程，徹底治愈。此病容易反複發作，可導致慢性腎盂腎炎，嚴重可引起腎功能不全等。醫生的話把我嚇壞了，回到學校後老老實實治病養病，再也不去河床錘鵝卵石了。老師和同學都很關心我，胡老師和史老師等到我的宿舍來看望我。五班住校的同學輪著幫我去食堂買飯、為我洗衣服等。麗佳和小燕總陪在我身邊，我不能去上課時，她倆就為我補習功課，使我能跟上各科教學進度。亞曲隔三差五從家裏端來雞湯讓我喝，讓我的身體恢複快一些。在老師和同學們的關懷和精心照顧下，幾周後，我的病全愈了，後來再也沒有複發過。
寫於2020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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