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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故事(二十九)—— 大舅公的兒女們 (上)

(2019-04-01 17:08:22) 下一個

在解放初期,大舅公夫婦先後離世,他們的兩雙兒女成了孤兒。大半個世紀過去了, 兄弟姐妹多舛的命運,帶有時代的烙印,折射著人性的善與惡,散發出人間的五味雜陳。

當時的農協會把東仁和果仁送到資中縣城西嶺南中學(現資中縣黨校)教書的幺舅公家。幺舅公當時在嶺南中學擔任教導主任,有固定收入,每月六十元,他這份高薪能養活一家四口人。他是老外公夫婦最小的兒子,長得一表人才,性格溫順、平和,循規蹈矩,逆來順受,書生氣十足,典型的迂夫子。解放前,為了保住教書的飯碗,他養成了明哲保身、嚴於律己、但求無過、與世無爭的秉性。他在達縣中學任教時,曾教過成為解放軍將領的張愛萍,除了當時的師生關係,後來他們從無來往。解放後,他忠於教育事業,服從共產黨領導,不折不扣的進步民主人士。他曾當選為省、市、縣的政協委員,擔任縣政協副主席。在外彬彬有禮、學識淵博、工作有條不紊。可是,在家什麽都不懂,家務事一竅不通,婚前聽父母哥姐的,婚後聽幺舅婆的,毫無主見。

幺舅婆出生於資中縣鐵佛場張家壩的富農家庭,她有一位能幹的媽媽,從小教她操持家務、針線女工、相夫教子等。她長相一般,用母親的話說:她長得有點兒醜,配不上幺舅公。她上過女子中學,勤奮讀書,接受新教育,崇尚新思想,反對女人纏足。她與幺舅公成婚出嫁時,與小姨婆出嫁時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的娘家為她準備了雙陪奩,即兩個衣櫃、兩個平櫃、四個坐櫃、兩個黃牛皮皮箱、兩架桌麵屏風、一對瓷壇、一對帽筒、八張獨凳、一張書桌、一張方桌、一個火盆、衣物被褥等無不一應俱全。所有家具都是上等柏木幹料,請技術高超的木匠和漆匠師傅花幾年時間打造而成,這些家具用一百年也不變形。送親的大隊人馬抬著這些嫁妝,從鐵佛場張家一路吹打吆喝走了四十裏山路來到金帶場蔡家,出盡了風頭。她婚後當過小學教師,擔任過銀行職員和圖書管理員等,後來就不工作,在家做全職太太了。

幺舅婆在婚前是父母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結婚時場麵風光無限,嫁的婆家書香門弟,嫁的夫君風流倜儻,可謂順風順水,萬事如意。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她婚後發現患有子宮肌瘤,被診斷無生育能力,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實難接受。縱然金枝玉葉榮華身,終歸命運浮沉作弄人。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外公夫婦有兩個兒子,希望兩家開枝散葉,兒孫滿堂。老倆口認為生兒育女是兒媳婦們的事,與兒子們無關。大舅婆生了七八個孩子,是功臣,倍受恩寵;幺舅婆無生育,是罪人,很是討厭。老外公有涵養,比較包容,心中的不如意不流露在臉上;老外婆就不一樣了,對兩兒媳婦愛憎分明,對大舅婆和顏悅色,對幺舅婆橫眉立眼,她甚至在大舅婆生孩子坐月子時,讓幺舅婆伺候她,為她端湯送飯。“都是做兒媳婦的,為什麽該我服侍她,還要把飯菜做好送到她床前,...”這是幺舅婆心中的不滿。

盡管如此,她隻能順從,不敢抱怨,偶爾忍不住對回娘家生活的外婆發泄一下,也討不到一個好。外婆是何等人也,她可是蔡家的長女、大小姐,哪能由外人數落的!每當這個時候,外婆總是避其鋒芒,不與她計較。若老外公聽見了,少不了要“三從四德”教育她一頓。若小姨婆聽見了,她的嘴可饒不了她,狠狠地擠懟一番,也夠她喝一壺的!其實,幺舅婆是小姨婆介紹給幺舅公的,她們曾是好朋友。可是幺舅婆要欺負外婆,她當然毫不猶豫地護著外婆了。也是因為這些原因,幺舅婆很不情願隨幺舅公回蔡宅居住。

殊不知山不轉水轉,水不轉路相連。蔡家散了,蔡宅毀了,變故突然發生,竟然從天而降來了兩小孩(東仁和果仁)走進幺舅公夫婦的家。幺舅公看見他們就想起逝去的親哥(大舅公),他有義務和責任把這一雙兒女養大。幺舅婆看見他們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從此她有了孩子,兒女雙全,可以挺直腰板昂著頭走路了,對曾經背著說長道短的鄰裏不屑一顧。憂的是這兩小孩的母親是她最不喜歡的妯娌,看見他們就會想起她在蔡家所受的委屈;而且,姐弟倆都是上學的年齡,對親爸親媽和原來的家有清楚的記憶,能否讓他們在這個新家安定下來,調教成自己親生的兒女一樣,她心裏沒底,畢竟養母不及生母啊。

 

東仁是大姐,出生於1943年冬月,來到幺舅公家時九歲,正如幺舅婆想的那樣,她對父母和自己家的記憶很清楚,剛來到這裏很不適應。幺舅婆吩咐她幹很多家務活。這些家務活大致有三類:一類是做飯,早中晚三頓飯及洗碗、刷鍋等;二類是自製食物,如泡酸菜、醃鹹菜、醬豆瓣、推糯米漿、蒸醪糟、熏臘肉、涼香腸等;三類是針線女工:如打布殼子(用米漿把一層一層碎布粘在一起,用於做鞋底用)、搓麻繩、納鞋底、剪鞋麵、上鞋麵、縫補衣褲、洗漿被單等。那時候家家戶戶平民百姓都是用自己的雙手,親自做生活所需的一切,使當時錢少事多、物資貧乏的日子能過下去。一個小女孩,要承擔如此繁重的家務事,實屬強人所難。

東仁最怕在冬天起床做早飯。天還沒亮,她就起床摸黑穿衣服,幺舅婆為了省燈油,不許她點燈。到處黑乎乎、冷颼颼的,她戰戰兢兢摸到灶頭,找到前夜睡覺之前放在灶門的火柴,劃開火柴後,把放在灶門內的幹柴點著,灶火燒起來後,趁灶火的微光,就看見灶頭上的鍋碗瓢盆了,身體暖和起來,手也利索多了,忙著把飯做好。每次做完早飯後,她都緊張得出一身冷汗,生怕被幺舅婆挑出毛病來。她做每一件事,都必須按照幺舅婆要求的步驟來,一步都不能錯,一點都不能亂。不然的話,幺舅婆就對她雷雨般的打罵,她身上經常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頭上的大小青包從沒消退過,甚至用針刺她的嘴唇。

每當幺舅婆打罵東仁時,幺舅公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可他生性懦弱、膽小,不敢當麵阻止幺舅婆的虐待行為,隻有私下對她說:要文鬥不能武鬥,東仁還是一個孩子,做錯了或忘了事可以慢慢教她,不能動不動就打罵、體罰。可幺舅婆說:她是為東仁和這個家好。在這個家裏,幺舅婆具有絕對權威,盡管幺舅公是唯一掙錢養家的人,他的話對她來說,就是微風吹過不留聲、大雁飛過不留痕。

由於家庭的變故,東仁早熟,小小年紀,苟且偷安,寄人籬下,幺舅婆對她的種種折磨,她都忍氣吞聲。她甚至想:幺舅婆對她如此苛刻、怨恨,一定是把她對奶奶(老外婆)和媽媽(大舅婆)的憎恨都潑灑在她的身上了,老一輩的恩怨為什麽要延續到下一輩!

東仁剛到這個家時,她正好上小學四年級,她學習刻苦,成績很好,也是學校的文藝活躍分子,體育骨幹成員,學校帶給她許多快樂時光。小學畢業後,順利地小升初。在1959年,她初中畢業了,麵臨初升高時,盡管她在升學考試中獲得前三名的好成績,還是落榜了,原因是她的家庭成份不好。當年各級政府部門貫徹執行“有成份論,而不唯成份論,重在政治表現”的政策,可是,火紅的“太陽”沒有照耀在她的“桑幹河上”。

東仁和果仁完全可以隨幺舅公的自由職業成份,幺舅婆堅決不同意,害怕大舅公的地主、“反革命”成份連累他們,幺舅公擰不過她,此事就順了她的意,姐弟倆仍然叫他為幺叔、叫她為幺娘。

 

東仁輟學後,承擔了幾乎所有的家務活,而且,還要看幺舅婆陰沉的臉,聽她那緊箍咒似的嘮叨,受她那咬牙切齒的怒罵,忍她那隨時隨地大打出手的巴掌。在家中的日子,她真是度日如年。後來被居委會派往距資中縣城一百二十裏路以外的資陽縣黃板橋修水庫。

大約有幾百無業人員集中在這裏,他們來自附近的幾個縣,到這裏後就住進了簡易工棚,工棚的頂是用稻草紮成的,四周用竹席圍起來,每間工棚有一扇竹片編織的門。工棚內有兩排通鋪,鋪上鋪滿了稻草,每排通鋪能睡十餘人。各自找個位置,把隨身帶來的草席和被褥放好,這就是棲息之地了。東仁在女工棚裏找到一個鋪位,安頓了下來。

 這裏白天可熱鬧啦,人們挖土、碎土、擔土、打夯、抬石頭、修保坎,工地上忙得熱火朝天。東仁被火熱的勞動場麵感動了,盡管她隻有十幾歲,顯得那麽渺小,挖土時胳膊用力後酸痛,擔土時稚嫩的肩膀被扁擔壓起了泡,打夯時兩手磨起了繭,可她不覺得苦和累。由於是體力活,她的飯量大增,感覺身體比以前越來越結實了。不過,這些體力活,對她孱弱的身體無疑是嚴峻的挑戰,一天她病倒了。她躺在簡易工棚裏,迷迷糊糊地高燒了三天三夜。她沒有垮掉,終於挺過來了,幾天後她恢複了體力,毅然決然地又回到工地上。在這裏的日子雖然艱苦,可她心情好,臉上掛著笑,嘴裏哼著歌,整天快快樂樂,有使不完的勁兒,努力幹活,工地上的人們都誇獎她。

一年後黃板橋水庫正式完工了,幾百修建者背起草席和被褥各自回家了。東仁多麽希望這個水庫一直修下去。無奈,她極不情願地回到了蘊藏著難以調和的矛盾與衝突的家,又恢複往日被家務活、抱怨、責備、打罵淹沒的生活。

一天晚上,東仁回家晚了,幺舅婆己關門,果仁已經熟睡,幺舅公因學校有事,住在學校的宿舍裏。東仁怎麽叫門也叫不開,很明顯,幺舅婆是故意把她拒之門外了。東仁太傷心了,這還是她的家嗎?她一氣之下,憑借在黃板橋修水庫時練就的一身力氣,把這扇兩米多高、一米多寬的大門從門鬥處卸了下來。

從那天之後,東仁變得有些安靜,還有些古怪。她用修水庫節儉下來的一點積蓄做路費,先去了金帶場找西仁,母親接待了她。那時外婆剛過世,西仁去了小姨婆家後離家出走了,母親和舅舅都沒有找到她。母親看著東仁很失望地離去,心裏非常難過。

東仁離開我家,憑借多年來從未磨滅的記憶和頑強的毅力,千辛萬苦到了成都,找到她母親(大舅婆)娘家姓江的一個表哥,通過這位表哥找到了在綿竹縣鄉下她的三舅家,她見到了立仁。姐弟倆自分開後還是第一次見麵,他們抱頭痛哭,又想起了離世的父母。

東仁沒找到西仁妹妹,但見到了小弟弟立仁,回家後心情好了許多。一天下午,她突然悄悄地從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對果仁說:“這張照片上有四個人,右下角這個瘦小的小男孩是立仁,我把這張照片交給你,你要好好保存。”說完後看看他,欲言又止。

在1963年的一天,東仁一夜未歸,連續數日渺無音訊。幺舅婆心裏發慌了,到學校找到幺舅公。他回到家,發現戶口簿上有關登記她的那一頁被撕掉了。他們恍然大悟:東仁離家出走了,再也不會回這個家了。

她走了,走得很遠很遠,從祖國的大西南去了大西北。

那時王震將軍率領的屯墾戍邊部隊,在新疆就地轉為建設兵團,實行半軍事化管理。成千上萬的老兵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可當地的未婚女青年數量有限,供不應求。所以,建設兵團就派出有豐富工作經驗的幹部,到全國各地,招募待業人員中的女青年。條件非常簡單:未婚、有身份證明、本人願意即可。在當地武裝部的支持下,他們大肆宣傳新疆是個好地方,牽動著無數姑娘的心,大批向往新生活的女青年去了新疆。

在這樣的背景下,東仁聽到了這個消息,暗自高興,機會終於來了。她悄悄地報了名, 偷偷地撕下戶口薄中屬於自己的那一頁,孑然一身,當機立斷地離開了她生活了十年的傷心之地(家),奔向邊陲之地,去迎接她的新生活。

東仁隨接待人員去了新疆建設兵團農七師,她被分到東四場七隊落戶,開始了她無憂無慮的集體生活。後來她與老兵郭樂子結婚,育有子女仨。在1967年,夫妻攜子女從邊疆回到郭樂子的老家河南郟縣農村。她一直生活在那裏,直到2009年病逝,享年66歲。她到死也沒有回過資中的“家”。

 

果仁排行第三,出生於1946年早春,來到幺舅公家時六歲多,他要力所能及地承擔一些家務活,比如掃地、清潔家具,東仁大姐做飯時,他要幫忙燒火、摘菜等。幺舅婆的雙眼,不像盯著東仁那樣盯緊他,畢竟他年齡小,家裏的大小事他也插不上嘴和手,再說,他是男孩,以後是要指望養老送終的人。他隻要不做特別出格的事,他就平安無事。當然,要能忍受幺舅婆每天沒完沒了的嘮叨。她整日絮叨的內容他都能背下來:蔡家從上到下沒一個好人!奶奶(老外婆)虐待她,大姑(外婆)和小姑(小姨婆)不待見她,媽媽(大舅婆)好吃懶做、欺負她,爸爸(大舅公)一身臭脾氣,璉君(母親)和誌均(舅舅)淘氣又搗蛋、還得到爺爺(老外公)的寵愛,東仁就像媽媽(大舅婆)一樣,又笨又蠢還偷懶,...。鐵佛場的張家(幺舅婆的娘家)所有人都好,...。

果仁不去理會幺舅婆的碎嘴,他自己找樂子。他是個小機靈鬼,家裏家外跑腿的事都歸他,諸如買油鹽醬醋、打開水、傳個話、捎個信等。建國初期,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首套人民幣,其麵值很大,最小的幣值是百元,依次是千元、萬元、...。果仁經常聽幺舅婆的吩咐,拿著一張壹百元的鈔票,從住城西內的嶺南中學,跑到一裏路外的西門口菜市場去小販菜攤前買把蔥,然後跑步回家青蔥還能趕上下鍋。

後來,中國人民銀行發行了第二套人民幣,取代了首套人民幣,鈔票麵值變小了,最小麵值為壹分,相當於第一套人民幣壹百元,依次是貳分、伍份、壹角、貳角、伍角、壹元、貳元、伍元、拾元。當時人們的工資低,一學徒工每月就十六元。低工資的人家,恨不得壹分錢掰成十厘來用。比如,在雜貨店用一角六分錢買一角五分四厘錢的東西,店老板沒有六厘錢找補,就用等價值的火柴、草紙等實物補償,以示公平。

果仁最樂意做的差事是去茶館打開水。在傍晚時分,他提著五磅竹殼子溫水瓶、拿著貳分錢、跑跑跳跳去茶館,進了茶館把溫水瓶往灶前一放,立刻靠牆邊一站,聽上一段評書,美顛顛的。

每晚茶館裏坐滿了人,每人桌前擺著蓋碗茶。跑堂的店小二忙碌地穿梭於茶桌之間,肩上搭著擦桌帕,手提炊壺,不斷地給茶客上茶。有新來的茶客,他連忙上前招呼,然後長聲吆吆地喊出茶客所需茶的品名:“三級花茶兩碗”、“沱茶一碗”,“來碗玻璃(白開水)”。不願喝茶但又想有個座位聽評書的人們,就花貳分錢來碗白開水。

燒開水是一台齊腰高的七星灶,它是一個平台上有七個灶眼。主灶眼一個,添火加炭在此一眼,火力最旺;分灶眼有六個,排成兩排,每排三個,火力從主灶眼導出,主灶眼把餘火依次分配到兩排的分灶眼,其熱度依次減弱,分灶之後是煙囪。每個灶眼上麵坐一把平底、高把、長嘴的銅炊壺。平底是為了坐在平台的灶眼上,高把是為了方便提攜而不燙手,長嘴是為了給茶客加開水方便,用紅銅做的炊壺傳熱快、節能、節時。主灶眼上坐的水總是先燒開,燒水師傅不停地依次把炊壺從分灶眼往主灶眼傳移,這樣在分灶眼已經預熱的水很快在主灶眼燒開。在保證茶客用開水之餘時,燒水師傅才顧及給排隊打開水的溫水瓶依次灌水。

銅炊壺內裝滿了用沙缸過濾後的清水。沙缸用大陶缸做成,沙缸內底層鋪了厚厚一層棕,棕上麵是一層洗淨而較粗的河沙,河沙上麵是一層洗淨的石子。這樣一層棕、一層河沙、一層石子在缸內鋪三次,然後把挑來的河水從此缸過濾,沙缸下側有一小圓孔,插有一竹管,將過濾後的清水流入放在沙缸下麵的石缸裏。石缸內壁四周結滿了青苔,青苔映在清水中看起來很養眼。據說這種石缸已喂活了,所裝之水也是活水。此水清甜甘冽,入口質感清澈,與泉水一樣,用此水燒開後衝泡的茶更加回味無窮,所以人們不自己燒開水而去茶館打開水。
   說書人坐在台上,他一人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左手拿一把扇子,右手桌前一塊驚堂木,正繪聲繪色、口若懸河地說書講故事,內容大多是《七俠五義》、《三國演義》、《水滸》、《楊家將》、《施公案》、《封神榜》等。說到關鍵時,把驚堂木一拍,口中言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於是手拿小鑼為盤,下台來,依次收隨喜之錢,收完錢才再說下回。

每當聽完一回,站在牆邊的果仁趕緊擠出來,提起灌滿開水的溫水瓶,交上貳分錢,匆忙趕回家中,半路上口中念念有詞,重複著剛才說書人的精彩語句:“英雄時來運不來,好似明珠土裏埋,手抱一棵莎蘿樹,走遍天下無處栽。...”

(資料和圖片由蔡果仁先生提供,圖片前排是三舅,後排從左向右:立仁、果仁、東仁和西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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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an 回複 悄悄話 文筆流暢,期待下篇
高楓大葉 回複 悄悄話 很真實地感受到人物的存在,性格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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