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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寫過一篇“球瘋子”，寫的是自己，這一篇“廚瘋子”寫一個朋友老周。
周日，我問河東午飯是出去吃還是在家裏吃，如果是在家裏吃，還要不要出去再買一點兒什麽菜回來。河東檢查了一下冰箱，發現裏麵熟的和生的菜都有很多，說“如果這要是再出去買吃的，那就是瘋了。”是啊，現在出去買菜在中國店看著什麽東西都挺好，連生的帶熟的一買就是好多種。如果在Costco買，一買包裝就比較大，土豆十磅一袋能吃五六頓。家裏就我和河東兩個人，上歲數了，吃肉能力和飯量都下降了，經常看著冰箱裏那麽多食物發愁。
那不買那麽多東西回家不就行了嗎？不行。因為以前鬧過兩個荒，一個是饑荒，就是窮得沒錢買好吃的，一個是時間荒，就是忙得沒時間買吃的，所以冰箱裏不放好多吃的心裏不踏實。還有一個原因嘛，就是現在生活單調，沒什麽事情好幹的。那些日常用品，餐巾紙牙膏香皂什麽的，早都在家裏囤積了不少，實在是沒什麽好買的了。隻有菜不可能一下子囤積幾個月的物資，所以有時候幾個星期除了買菜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可以幹的事情。每次想去Costco買三文魚時就在想，還能買寫什麽呢？ 不能去一趟隻買一盒三文魚吧，太浪費油錢了。可是，好象小零食也都有了，洗衣水也有了，連冬天給汽車刮雪的小鏟子都有好幾個了，有時候還真想不出有什麽必須要買的。
其實，我家的冰箱裏的食物還不算最多的。老周家也是兩個人，兩口子比我們家兩個人都大好幾歲呢，食量應該更小，食物儲備也應該更少吧？不是，絕對不是。人家老周家有兩個冰箱，裏麵做好的吃的，和各種原料都堆滿了。屋外還有一個冰櫃，放著一冰櫃冰凍食品，很多都是自己捕撈到的海鮮。
那天去紐約玩，本來說是順便看看老周，一起在中國城找個餐館吃一頓飯。哪知道老周堅決不讓去餐館，一定要拉著上他家裏去吃，說是餐館做的不行，他要讓我們見識一下他的手藝。老周的手藝我們是見識過的，還真不是吹的。我在以前的文章中寫過，老周特別能幹，連月餅都能自己烤。老周說過：“美國這兒什麽原料都有，想吃什麽你就去買原料，從網上能查到做法，試幾次就能做了。美國這兒不養懶人。”那時候，我和河東，還有老周等幾個人在同實驗室做實驗，老周要走時請大家吃告別飯，帶來那種大的鋁箔涼菜盤，總有快十盤吧。其中有生吃的三文魚，自己做的牛肉，雞，炒麵，拌的涼菜海帶什麽的，將近十個菜，老周一個人全包了，都不帶說大家各帶幾個菜會餐的。而且，老周自己一個人背著這些東西，倒了好幾個次地鐵帶來，真是吃苦耐勞的實誠人。
還回到這次在老周家吃飯。一路上，我們緊著不好意思，說都這麽老晚了，還得讓你做飯，太辛苦了。老周說，都做到一半兒了，一會兒就能做好。到了家裏，老周把該煮的煮上，然後拉著我們要去周圍轉一轉，想讓我們看這個居民區有多安全多安靜，看看哪裏可以下海撈蛤蜊，哪裏是公園和有什麽好玩的。
再回家後，老周打開一個超大型蒸鍋鍋蓋，裏麵儼然躺著六個大半熟的豬肘，每一個都用一根棉線綁著。老周說，必須這麽綁著才不會散了。老周把豬肘放進一個大盤，示意我們幫他開門去後院。在後院裏，老周有一個煤氣灶，上麵有一個很大的深鍋。這是老周煎炸食物的地方了。老周把這些豬肘分幾撥狠狠地炸成焦皮，說是必須這樣才香。把炸好的肘子擺好在深盤子上放進蒸鍋，再用一個碗調好醬汁澆上去就可以上鍋蒸了。老周很自豪地打開他的櫥櫃，裏麵排著20來種不同的調料粉，每一瓶都是大包裝的。老周確實需要大包裝的，看剛才他做醬汁時下料那個狠勁兒就知道了。
那邊鍋裏蒸著，老周這邊還要做別的菜。為了節省篇幅，避免枯燥就不詳細介紹了。我們看著老周做菜，覺得還能學兩手，倒也不覺得沒意思。但是老周不這麽想，他怕我們覺得沒意思，不斷地把一些昨天已經做好的食物拿出來讓我們品嚐。比較大路的是醬牛肉，不過，老周的醬牛肉下的香料比較重，吃出來的是八角，不知道還有多少種其它調料。蛤蜊肉是生的，沾醬汁吃，口感非常好。拿出一盤熏雞時，老周的老婆不是太讚同，說這個是昨天吃剩下的，不要拿出來吧。老周說，不行，得讓他們嚐嚐我煙熏的手藝。怎麽說呢，真是熏出來的，挺好吃的。老周真是什麽設備都有，做到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但這還不是最隆重的，最隆重的是老周自製的香腸。據老周老婆說，老周灌香腸都著了迷了，大夜裏不睡覺在那裏灌香腸，還買了專門灌香腸的機器。有人從東北老家回來，問老周要帶什麽東西，老周說，美國這旮瘩要啥有啥，你別的什麽都不用給帶，就給帶那種特薄特好的腸衣就行了。老周很自豪地認為自己灌的香腸比商店裏買來的腸好吃。這點我完全同意，老周灌的香腸真是很有獨特的風味兒，用的各種香料特別大方。
蒸著肘子的時候，老周還帶我們去後院看了看。這裏是菜園，那裏種著一片大蒜，那邊還有兩個暖棚供冬天時候種菜玩的。再往後走，是一個木頭做的小碼頭。冬天了，船被拉到車庫前停在那裏了，到天暖時候再放回水裏去。這裏家家戶戶都有小碼頭，通過一個人工海道（canal）連到海灣（Gulf），然後通向大海。老周從水裏拎起一個桶，讓我看他摸來的蛤蜊。然後，他指指水裏，說“你看，就從那邊過來，每天有兩隻天鵝遊過來，管你要吃的”。接著，老周又指指碼頭靠水很近的木頭“你看，就在這兒，夏天的時候有螃蟹，你逗它，它跟你打架玩兒。隨便逮幾個拿回家往鍋裏一扔，蒸熟了吃，特鮮。這海裏直接逮來的，好吃。吃了這樣的螃蟹，那些商店裏賣的你都不想吃了。”
終於都做好了，有雞，有肉，有魚，有蛤蜊，還有自製香腸。老周又拿過一瓶葡萄酒過來，告訴說這葡萄酒最好喝了。老周老婆說，老周專程驅車幾百邁跑到產地買了一箱回來，這酒在其它地方沒得賣。我說，你每次都做這麽多吃的嗎，就你們兩個人怎麽吃得了。老周老婆說，“老有Party，上個周末就來了十幾家年輕人，大部分是中國人，很多都是以前來吃過覺得好吃，這回非要吵吵著再來。”
臨走時，老周讓我們帶上一大袋蛤蜊，再帶上他最引以為自豪的自製香腸，連那條吃了一半的高級海魚也給帶上了。你看這事兒鬧的，連吃帶拿不說，由於本來是準備請老周到飯館吃飯的，所以連禮物也沒有買。回家以後，特別不好意思，隻好上網訂購了一個廚具，給老周寄去。“廚瘋子”喜歡廚具，永遠不會嫌多的。據老周老婆說，他們家老周總是不斷地買各種廚具回家，而她看到實在是多餘的和沒用的就拿回店裏退掉。一個人隻管買，一個人隻管退，分工合作得挺好。
這世界上有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老周為什麽對我們這麽好？老周背後的動機是什麽？老周說得挺實誠，“河邊，看見我這兒過得舒服了吧。來吧，上我這邊找個工作，然後就在我家邊上買個房，螃蟹蛤蜊隨便抓來吃，一分錢不要還特新鮮。想去海上玩兒，從後院碼頭開著船就出去了。那啥，我現在開始就給你留意著周圍的房子啊。”急什麽啊老周，總得等我們先找到工作才能買房是吧，再說你那兒州稅那麽高，物價房價都高，我還一時下不了決心呢。不過，老周給我們展現的這種美好生活，還真把我們看得有些動心了。尤其是貪吃又愛享受的河東，早就在那裏蠢蠢欲動，按耐不住啦，說是沒有碼頭的房子已經不能吸引她了。
老周，你單請我們請的客沒白請，我們正在很認真地考慮，說不定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還真能變成鄰居呢。
到時候找你借點兒魚餌釣魚去。
打聽一下，他住在哪裏呀？這裏也有想去混頓飯吃。
打聽一下，他住在哪裏呀？這裏也有想去混頓飯吃。
打聽一下，他住在哪裏呀？這裏也有想去混頓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