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

相信的就是真實,難以置信的就是虛構。我隨便寫寫,你隨便看看
個人資料
riverside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續)

(2021-09-06 15:43:46) 下一個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續)

再來欣賞一下這首詞

卜算子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風塵女子嚴蕊得唐仲友賞識,但被不幸卷入朱熹於唐仲友的政界爭鬥,朱熹將其下獄施刑,逼其招供。嚴說:身為賤妓,縱合與太守有濫,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偽,豈可妄言以汙士大夫,雖死不可誣也。後來嶽霖任提點刑獄,釋放嚴蕊,問其歸宿,嚴蕊作這首《卜算子》以名心誌。

 

好了,下麵劇情反轉了,有人寫文章: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南宋名妓嚴蕊“被迫害”真相

(http://book.sina.com.cn/excerpt/rwws/2017-04-14/1446/doc-ifyeimqc3679324.shtml)

文章中稱:這個動人的故事,記載在野史筆記《齊東野語》中。明末淩濛初編撰《拍案驚奇》,又根據《齊東野語》記載改編成小說《硬勘案大儒爭閑氣》,將嚴蕊塑造成一名受到道學家迫害的奇女子。可惜,經近世學者嚴肅考證,基本上已可以認定《齊東野語》所錄並非史實。檢索史料,接替朱熹出任浙東提刑的官員,叫做張詔,並不是嶽霖。那首《卜算子》也非嚴蕊所寫,而是出自唐仲友親戚高宣教之手,創作時間是在唐仲友替嚴蕊脫去妓籍之時,並不是在嚴蕊係獄之後。

 

文章中還稱:嚴蕊,天台官妓,字幼芳,周密《齊東野語》稱其“善琴弈歌舞、絲竹書畫,色藝冠一時。間作詩詞有新語,頗通古今。善逢迎,四方聞其名,有不遠千裏而登門者”。唐仲友看嚴蕊色藝俱佳、才貌雙全,十分寵愛,為其脫了妓籍,安置在婺州別宅,當成“小三”包養起來。

 

文章中繼續說:曆史上的嚴蕊也不是一個清白而硬氣的女子。她受寵於唐仲友,卻恃寵驕縱,當起官場掮客,收受賄賂,幹預公事。有一個叫做徐新的吏員被唐仲友分配到臨海縣賣官酒,徐新為了逃避這一差使,便向嚴蕊行賄,托她向唐仲友說情。還有一個叫楊準的人,因為偷娶官妓事發,為免受罰,也給嚴蕊等官妓送了一百貫錢,請她代為關說。這些犯罪情節,都有嚴蕊本人的供狀與其他涉案人員的證詞為證。 嚴蕊確實受過兩次杖刑,一次是因為未經正式手續便脫了妓籍,移居外地,按《宋刑統》,官妓非經批準而“流宕他所”,為“浮浪罪”。流宕十日,“笞十二”;每十日加一等;流宕一百九十日以,“杖一百”。嚴蕊因此受了一次杖刑。另一次則是結案時,嚴蕊以犯了“不應律”(指收受賄賂,幹預公事)再領杖刑。第二次杖刑時,朱熹已經辭職了。說嚴蕊受朱熹的迫害,於史無據,隻是坊間文人的以訛傳訛而已。

 

現在這年頭,任何故事都可以有人搞劇情反轉。那我們來看一看這個劇情反轉合理嗎。河邊以為,這個劇情反轉,有相當的可信度。首先,讓我們來看一看這首卜算子。河邊在上一篇中評點過,”在危機中用一首詩詞來不失尊嚴地乞求憐憫和幫助,這首詞是達意的。詞中祈求之意有了,但是並沒有怪罪當官的,一切都輕飄飄賴在“命不好”上麵。所求也不多,沒有懲治昏君昏官,沒有賠償,隻是要把自己放了,自我流放,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既滿足。沒有將來給任何當官的找麻煩倒算賬的意思,讓人可以釋放得放心。客觀上這首詞達到了效果,也顯示了才情,嶽霖果然釋放了嚴蕊,判令從良。”河邊甚至聯想到這首詞與曹植的七步詩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有一點異曲同工。如果是經過牢獄之災的嚴蕊來寫,應該不滿哀怨和絕望更多一些,大概也難有那麽多的圓滑不去詆毀任何一方但又能明誌希望自己被釋放而且暗示自己不會給任何人找麻煩。

 

讓我們再看看據說是嚴蕊寫的另外兩首詞:

 

如夢令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這首詞貌似很淺,隻是表達一個讓人記得的意思。

 

鵲橋仙·碧梧初出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謝。穿針人在合歡樓,正月露、玉盤高瀉。 蛛忙鵲懶,耕慵織倦,空做古今佳話。人間剛道隔年期,指天上、方才隔夜。

這首詞堆砌了一些詞藻,並沒有表達出什麽深意。

 

看起來這兩首詞的水平和意境跟那首卜算子不在一個層次。如果說卜算子是一個文人高手替嚴蕊操刀,從文字的比較看,我比較願意相信。

 

嚴蕊受的刑,一般都說是朱熹授意讓人逼嚴蕊供出不利於唐仲友的口供。這種逼供一般都是可以不斷加碼直到得到需要的口供,實在不成等她受刑暈倒了拿住她的手在寫好的口供上按個手印就好了。所以,我不太相信嚴蕊能挺住嚴刑逼供的版本。倒是那個因為有錯被罰多少大板這種有限的刑罰的說法更合理一些。

 

小結一下,河邊更相信這個劇情反轉的說法的真實性。而那個俠妓嚴蕊的故事, “too good to be true”,有點過於完美,完美到讓人懷疑它的真實度。不過,這些過去的故事,被寫作,被演繹,被改編,本來就可以作為一種“藝術空筐”,觀眾可以根據自己的人生經驗去理解,去解釋,去想象,去往空筐裏放東西。從我個人的喜愛度上,我還是更喜歡流傳比較廣的那個俠妓嚴蕊的故事,也寧願就當那首卜算子就是她寫的。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