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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C遊戲 39 教改方案

(2018-03-14 18:17:12) 下一個

 

     蘇靜本來隻想搞清楚她在哪件事上過度了,沒料到阿爾基一口氣說出了三個過度來。蘇靜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會報怨她受過度的教育,和工作經驗是過度的。靜想了解更多,她帶著微笑,接著問阿爾基:

 

    “漢斯真是這樣說的嗎?”

“漢斯是這樣說過的。而且他不是光這樣說你,也包括我。你和我的學曆都比納德高,參加工作時間都比納德長,我們倆還有一些專業執照,這些納德都沒有,所以他的工資也就低一些。”

“這我就更不懂了,你和我可是漢斯從IT挖來的,那時候他怎麽不說我們是什麽都過度了。”

“那時是吉獅,現在是FOC。兩家公司的政策文化都不一樣。”

“我觀察著,凡是FOC派來的或者新雇的人都非常的年輕,難道FOC是要處理掉我們這些年紀大的,又工資比較高的人嗎?”

 

也許是蘇靜做出這樣的推論有點唐突,她看見阿爾基先是倒收了一口氣,又眨巴眨巴眼晴,又微笑著略微點了點頭。然後慢條斯理地說:

“FOC曾經有過對職工搞年齡歧視的案子,而且還輸了被罰了錢。所以,他們現在學聰明了,不會直接了當地告訴你,因為年紀太大了要被解雇。我們管理人員都去總部受過訓練的,叫怎麽在法律範圍內做好管理工作,訓練的內容很有意思。”

“說說看。”

“我是不能對你講細節的。不過,我已經讓漢斯知道,我的老婆就是律師,既使FOC想讓我走,必須給一筆大價錢的。”

“你隻認錢呀!”

“那當然,現在幹什麽事不需要錢?公司不也一樣,需要你時雇傭你,不想用了就走人。”

“這真應了中國的一句名言,卸磨殺驢。FOC真是一個不近人情的公司。”

“許多公司都是像FOC這樣的。其實,像吉獅那樣的公司是不多的,至少在我這幾十年職業生涯中就踫見一次。”

“那我現在怎麽辦?”

“能找到好的工作就走,一時走不了就等著拿遣散費。FOC給的遣散費還不差。”

“我是為了這份工作賣了房子搬家到這個州,不可能說走就走的。”

“那就跟我學,別著急也別生氣,混日子就好了。對不起,我要出去辦點事,以後再聊吧。” 阿爾基說完,笑了笑,緩緩地轉身向樓外走去。

   

靜看著阿爾基漸行漸小的身影,轉了一個彎走向電梯的方向,直到他在她的眼前全部消失。本來想著今天會與組員們一起吃午飯,蘇靜就沒有從家裏帶飯來上班。想到現在自己是唯一“堅守保壘”的人,也不能去邀請其他的中國人同事出去聚餐,幹脆就在樓下的職工食堂隨便買點吃吧。想著,靜逕自走向樓梯口,拾階而下去樓裏的職工食堂。

 

時間比平時的午飯時間早了些,飯廳裏人很少。蘇靜買了一盤蔬菜沙拉,找了一個別人不宜看見,她卻能觀視大廳內部和通過玻璃窗看外麵的角落坐下來。靜此時不想與任何人聊天,隻是試圖捋捋腦中越來越亂的思緒。

 

靜把沙拉醬擠進放在眼前的蔬菜上,右手持叉在其中攪拌幾下。時不時地送進嘴裏一片菜葉,停頓一下,無意識地細細咀嚼著,有意識地胡亂思想著。

算一算,從IT調到運營部有一年多。僅僅在這一年多時間中,蘇靜經曆了太多: 學習和“槍斃”一個新的係統,有一位不急不惱混日子等被遣散的組長,剛結識就告別一位關係融洽的同事,與一位自封為“優等民族”的人同組,來了一位隻講英文的中國人,還要忍受一位總是帶著國罵對待下屬的老板。

漢斯這位大老板,是不是因為是個德國人就要有些希特勒的專製作風?! 可是,原吉獅銀行總裁庫恩也是德裔人,他是多麽知識淵博,多麽令人可敬可親。還有原來的組長吉婭,也是一位有德國血統的老板,那麽有智慧和包容。納德口口聲聲自稱生為“優等民族”,卻做出盜名竊譽這樣低等的行為。看來任何一個民族都有優等和劣等的人。

靜的思維有時是推理性的,有時是跳躍性的,想著想著她又想到江明。蘇靜再一次佩服江明在職場上比她自已成熟多了,江明曾對靜說過看問題, ”從各個方麵考慮,找工作的同時也是找合適的老板。” 雖然蘇靜比江明不論在歲數上,還是在工齡上都年長許多,可是她好像剛剛才意識到, 一個工作環境與自己的性情是否相容是多麽的重要。是自已以前太順利了,大腦不走心,還是真他媽的要被這個FOC公司Fxxx了。一不留神,蘇靜被自己連環想到的兩句國罵而臉紅。她抖了抖肩膀,搖了搖頭,仿佛這樣就能甩掉剛才思緒中的汙穢用詞。

 

這一搖一抖仿佛把蘇靜從她的胡思亂想中拉回到職工食室的大廳。她看見來吃飯和吃完飯的人來來往往,很是繁忙。大廳裏每張桌子也都坐滿了人,突然她看見一個非常熟悉的麵孔,是克麗絲汀。由於矩離稍遠,蘇靜看不到克麗絲汀的麵目表情,但還是能看到克麗絲汀好像很激動。她的雙手揮舞著,對麵坐著一位男士。“他是誰?見過可又好像沒見過?” 蘇靜在琢磨著坐在克麗絲汀麵前的那位男士。

 

“靜,你藏在這個角落呀!”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蘇靜耳邊響起。

“噢,你好佩斯!我都沒注意你什麽時侯走到我身邊了。”

“是你太專注了,你在看誰呀?”

“你看那邊,克麗絲汀是在跟誰講話?她看上去好激動的樣子。” 靜說完,用左手指著克麗絲汀坐著的方向。

“啊,那是約瑟夫, 我們組的新組長, 前兩天公司新雇來的。克麗絲汀說,約瑟夫剛來就和她不對付,老是沒事找事。她也是個急脾氣,倆人一說話就吵。”

“哈,這個FOC還是真有錢,剛買了吉獅就大手筆的雇管理人員,我們組本來就三個人,這一下又來了兩位上級領導! ”

“雇管理人員就等於雇隻說不幹的,多了沒用。唉,不管他們,跟你說件正經事。”

“說吧。” 靜放下手中的叉子,笑著說。

“你知道FOC有許多由公司資助的職工聯誼會嗎?比如,我剛剛參入了LGBT聯誼會在這裏的分會。他們還有退伍軍人聯誼會,亞裔聯誼會,等等。”

“在FOC正式接受吉獅的職工大會上,好像是聽他們提到過職工聯誼會。我們這邊亞裔人滿多的,不隻是中國人,還有印度人,韓國人。公司出錢幫職工搞社交活動是好事,怎麽能在這個地點也整上個聯誼會分會?”

“這就是我要向你說的。我參加LGBT活動時,聽說他們其他聯誼會的人也想在這辦分會,我就想到你。你應該主動辦一個分會在這裏。”

“我?我哪有領導才能?”

“你行。你的笑容很真誠,有凝聚力。漢斯不懂得欣賞你,你就得想辦法走出去。”

“謝謝!走不走出去倒沒想過,把人攏在一起認識熟悉是正經事,應該做。”

“我已經把你的名字給了職工聯誼會總部的人了。很快會有人從總部給你打電話來,讓你在這個地點辦起個亞裔俱樂部。”

“霍霍,你都早行動了。我是該謝你對我的推薦,還是怪你把我賣了? ”

“你會感謝我的。弱勢群體應該主動亮出自已的實力,不能甘心在弱勢的位置上。好了,我現在挺忙的,我先走了。再見!” 佩斯說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望著佩斯那雄健的背影,靜看到一個不甘為弱勢群體人的執著。

 

與佩斯在職工食堂不期而遇的一個星期之後,蘇靜接到FOC總部主管公司多元化負責人的電話,靜答應擔當起建立亞裔職工聯誼會分會的任務。蘇靜表示,她會竭全力組成這個亞裔協會,當好首屆亞裔職工聯誼會主席,並且總部可以隨時對她進行替換。總部多元化負責人很欣賞蘇靜幹脆和灑脫的性格,允許靜用工作時間來籌辦亞裔職工聯誼會,並特別指出,蘇靜對公司多元化的額外付出會寫進她的年終業績,歸於對公司的特殊貢獻。

 

任由天降,一直選擇走技術路線的蘇靜,突然得到一頂“主席”的頭銜,一份費力未必討好的差事。錢沒有多掙分文,可是工作量大大增加。一切從零開始,創辦一個職工聯誼會如同一份全職的項目總管。首先,靜要到處遊說,力勸一些人加入她的“領導班子”,亞裔聯誼會籌備組。不僅沒有報酬,還要加班加點,出點子想辦法。要怎樣做宣傳和接收聯誼會會員,要如何辦好聯誼會開幕式,要有什麽樣的內容和食物,要邀請什麽人來演出和做為領導講話,要預算聯誼會活動的經費,等等。

 

蘇靜開始異常地繁忙。多少次在繁忙中自怨攪得這從來沒有做過的“瓷器”活,又多少次在自怨中仍堅韌不拔地做著亞裔職工聯誼會主席的工作。她決定在十月中下旬,比總部給的時間提前一個月,在公司職工大會的大廳裏舉辦亞商聯誼會分會開幕式。

 

六月十日,就在蘇靜為籌辦公司的亞裔職工聯誼會忙得常常忘吃忘喝忘上廁所時,她收到一封來自阿爾基的電子信,通知蘇靜,她被列入“教改方案”。信中還有一附件,就是針對蘇靜而設立的教改方案。

 

在瞬間的頭懵和眼花繚亂之後,靜定了一下心神,才打開這份她有生以來第一份的教改方案。“ 我怎麽成了罪犯了,還要給我教改方案!”  她在心裏默默地嘀咕。

 

這份教改方案的開頭是這樣寫的:

 

“教改方案
            在6月7日與蘇靜一起審查同意
            組長:阿爾基

            這個教改方案的目的是在幾個關鍵領域大幅度提高你的表現和技能。

            職員現存在問題:
    工作特定技能(SAS和SQL):SAS技能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與人溝通能力:來自同行的反饋表明有對抗溝通的風格。

            對組裏的影響:
    同組同事的工作情緒
    生產力和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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