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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年輪(一百三十四)

(2018-04-27 09:40:18) 下一個

第十四章  火紅的軍營(10)

 

國慶節後,戰爭氣氛愈來愈濃,四站的戰備工作進入高潮,六中隊也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軍事訓練中。每天上午,楊隊長帶領全副武裝的幹部戰士來到宿舍西北的空曠戈壁灘上,進行操槍訓練。

 

訓練分兩部分:分隊長和技師由陳副隊長率領,在距離25米遠的3個胸環靶前練習空槍瞄準。節後所有技師都配了“五四”手槍,尤其是3位女技師身著草綠色軍裝,腰紮紅棕色武裝帶,在秋日陽光下更顯英姿颯爽、神采飛揚。隻見她們和其他幹部們側身站在一條線上,左手叉腰,右手舉槍,一絲不苟地瞄準、擊發。其中的杜平表現老練穩重,2分鍾內,別的幹部手臂抬起、垂下多次,可她竟一次不歇,平端著手槍屏氣凝神緊盯靶子瞄準,猶如雕塑!一個已婚女人哪來這麽大臂力?

 

一會兒,楊隊長把全體戰士拉到另一塊場地練習刺殺,教官就是樊還鎖,他66年入伍前是大隊基幹民兵排長,軍事技術十分過硬。

 

殺!殺!殺!弟兄們跟隨樊教官的口令,一遍遍操練出槍、突刺、防左刺、防右刺、防上刺、防下刺……

 

殺!殺!殺!戰友們動作到位,剛勁威猛,吼聲陣陣,響徹戈壁上空,宣泄著革命戰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大無畏衝天豪氣!彰顯著誓死捍衛祖國,甘灑熱血獻青春的堅定決心!

 

下午技師們檢修維護設備,戰士們進行實彈射擊前的空槍瞄準訓練。當兵第二年射擊科目是第二練習,要求在200米的距離上,對半身靶用臥、跪、立三種姿勢進行無依托射擊。臥姿和跪姿還可利用手肘襯地、膝蓋,立姿可是真正的無依托,這比第一練習難度大多了。訓練時,我學有些戰友,在槍口處用繩子吊塊石頭,練習臂力,半天下來,累得左臂酸疼麻木,飯碗都端不住。天呐,我看打立姿不跑靶就算萬幸,打好了那是蒙的。我心裏沒底。

一星期後,中隊進行了實彈射擊。我運氣還不錯,9發子彈每種姿勢打3發,共打了65環,超過及格線4環。其中臥姿26環,跪姿23環,立姿16環。 短短一周訓練時間,能打成這樣,可以啦。

 

最終成績統計結果,中隊起碼一半人不及格,70環以上的一個沒有。熊傳發打衝鋒槍,也是9發子彈,臥、跪姿六發子彈打了41環,立姿3發打點射,全部脫靶,在中隊所有正副班長中,成績倒數第一。嗬嗬,有點丟人哈。回到宿舍他見了我尷尬地笑笑,說槍有問題。

 

幹部手槍實彈射擊,成績也不咋的,包括幾個中隊領導在內大都不及格。 不過最出彩的卻是杜技師。她五發子彈竟打了41環,超出25環及格線16環之多,簡直是神奇!

很快,全站都知道六中隊有個女神槍手叫杜平。

 

過了幾天,李力軍、胡新華從部籃球隊回來,說基地的司政後機關、學校、家屬正在搞疏散。四站也有人傳言要撤到西安去,不過傳了一陣並沒有下文。

10月下旬,解放軍總參謀部向全軍下達了“林副主席第一個號令”,全軍立即進入一級戰備,或進入前沿工事或緊急疏散,整個國家處於臨戰狀態。消息傳到站裏,軍營裏恐慌情緒開始彌漫,猜測議論之聲四起,不絕於耳。看來,這回真要和蘇修幹仗了。

 

東風基地的前沿隻有19軍一個軍把守,如被敵人突破,身後就是一馬平川的戈壁灘,沒有天然屏障,也未見任何掩體工事,僅靠我們這些非野戰部隊,不知如何阻擋蘇軍大規模機械化部隊的進攻?再說了,人家就算不展開地麵攻擊,隻需對10號首腦機關來顆短程核導彈就夠了,28號離10號隻有80公裏左右,瞬間就跟著玩完。

形勢的確嚴重了,山雨欲來風滿樓!

 

那幾天,中隊的氣氛也很沉悶,似乎每個人臉上寫滿嚴肅,相互間言語稀少,玩笑都不開了,但還不算緊張,該幹什麽幹什麽,不過給家裏寫信的人明顯增多了。我不寫,我怕爸爸罵我貪生怕死、沒出息。

一天,胡廣祥問我。“趙旭東,你是什麽血型?”

“不知道,幹什麽?”

“中隊要登記,還要各人寫到領章背麵,打仗時方便戰場急救。怎麽樣,害怕了吧?”胡故意加重語氣唬我。

“有啥可怕?大丈夫戰死疆場、馬革裹屍,那是為國捐軀,光榮!”

“嘖嘖,像背台詞,你就別給我裝勇敢啦。”胡廣祥一臉不屑。

“本來嘛……”

都查驗血型了,看來這回要上戰場了,說實話,我有點發虛。

我們這批兵大多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誰打過仗?耳聞眼見的戰爭、戰鬥場麵僅限於電影戲劇裏,真當戰爭來臨時,產生點恐懼心理也屬正常,但臉麵上必須撐住,決不能流露出半點懼怕模樣,讓人瞧不起。

兩天後,四站官兵全副武裝,在司令部門前集合,聽部裏來的姬副政委作戰備動員報告。

 

主席台上,姬副政委戴著一副大號鍍鉻反光墨鏡,肥胖臃腫的身軀把平時馬政委坐的藤椅撐得滿滿的,不停地發出吱吱聲。我第一次見部隊首長戴墨鏡作報告,心想他如果不是患有眼疾就是故意擺譜,一副黑社會老大的樣子,讓人心裏很不舒服。才聽了幾句開場白就知道,他此次來四站就是給大家打氣,消除官兵們的畏戰情緒。

 

姬副政委呷了口茶,直起身子,繼續振振有詞:“有些同誌一聽說打仗就感到害怕,不像話!堂堂革命軍人是幹什麽吃的?那就是用來反對侵略、保衛祖國的,為什麽要害怕?你不要怕嘛!美國佬厲害吧?武裝到牙齒,不可一世,朝鮮戰場一個五次戰役,還不是被我們趕過了三八線。老毛子也沒什麽了不起,一個小小的珍寶島戰鬥,就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你怕他什麽?不管黃毛藍毛鬼子,都是猴子變出來的,一樣擋不住槍子,有什麽可怕的?你不要怕嘛……”

這種口號式的動員報告早就過時了,毫無新意。特別是那句“你不要怕嘛”他講了七八遍,聽著像懇求。其實大家就想聽他講點現代戰爭、核戰爭的內容, 我估計像姬副政委這樣的老幹部未必懂,就算懂點也不敢講,一來怕加重大家的畏懼情緒,二來怕泄密。

 

隨著形勢日益緊張,緊急集合訓練也多起來了。一時間,中隊、分隊輪番搞,一個星期睡不了幾個安穩覺,仿佛又回到了新兵連的日子。可誰也不敢發牢騷講怪話,那是消極戰備。

10月底的一個深夜,“瞿瞿瞿……”走廊裏又一次響起連續急促的緊急集合哨聲!又是演習吧?大家並不驚慌,飛快打好背包,全副武裝衝到大門前集合。 3分鍾後,楊隊長帶著隊伍跑向司令部樓前。

噢,原來是站裏搞緊急集合,這可是第一次,連1中隊都拉過來了,難道真有戰事發生?

 

司令部門前,楊站長、馬政委、劉主任等站首長腰紮武裝帶,肩背手槍, 肅然而立。全站6個中隊5分鍾內全部到齊,依次向呂副參謀長報告,他再向冒副站長報告:“副站長同誌:四站集合完畢,實到人數XXX人,請指示。”

冒副站長神色嚴峻,厲言道:“接上級指示,有股匪特竄入臨時車站、水井一帶,企圖投毒。現在命令:一、二、三中隊由西向東迂回,四、六中隊由北朝南包抄,五中隊隨司令部從中路出發,務必全殲敵人,出發!”

什麽匪特投毒?千裏戈壁渺無人煙,28號哪來的特務?肯定又是演習,說得還挺逼真,有點意思。不過站裏夠狠,首次演習就讓大家繞這麽大個圈,十幾裏路喲,今晚有得受了。

 

                      夜間搜索敵特訓練

 

借著微弱的星光,我們成兩路縱隊向北急行軍。剛跑出300多米,

胡仕貞突然哼叫了兩聲,稱他扭傷了腳。熊傳發跑過來問情況,這家夥充好漢,表示能堅持。熊傳發便讓程世華攙扶他走,自己扛過胡的子彈箱繼續往前跑。過了一會兒,胡新華又去接過熊傳發的子彈箱。我就跟在胡新華後麵,遇見見這種情況怎好躲閃?也幫著扛吧。不過我在接胡新華子彈箱時問了他一句:“‘狐狸’向來狡猾,他不會是裝蒜吧?”胡新華笑了笑:“莫瞎說,他不敢。”就這樣,全班輪流幫胡仕貞扛了一夜子彈箱。

 

大約行了2千米,隊伍折向南,成扇型朝目標搜索前進,楊隊長還和四中隊長互打手電聯絡,搞得跟真的似的。1小時後,全站人馬在水井“勝利會師”,當然未發現任何“匪特”蹤影。

……

我們拖著疲乏的身體走回營房時,天色已經微亮。折騰了一夜,弟兄們一進宿舍就扔掉身上裝備,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好在楊隊長這次開恩,讓大家又睡了兩個小時覺,頗有點愛兵如子的味道。

晚點名時,胡仕貞居然受到楊隊長表揚,美其名曰“輕傷不下火線”。

我不服氣,向胡新華打聽胡仕貞“傷情”,胡新華一臉不悅:“他隻把腳扭了一下,屁來的傷,我們被他耍了,這個老狐狸。”

 

緊接著就是挖戰壕,位置選在主機房與臨時火車站之間,大約長4千米。除了1中隊,5個中隊和站機關人員都參加了,分配給各中隊的指標是800米。六中隊分到的地段最遠,快到車站了,每天的午飯由炊事班送到工地吃。高興的是,每頓都是大米飯,還有肉。

可能是靠近鐵路吧,那段土質特別硬,挖起來很費力,我們用了3天時間才完成,比別的中隊多了半天。

令人不解的是,戰壕挖好後就晾那了,站裏從沒用它搞過演習。後來知道,我們挖的是條電纜溝,不是什麽戰壕。不過無所謂,就算為四站做貢獻了。

 

到了11月中旬,北京、新疆軍區的一些部隊走出營房,進行野營拉練,全軍各部隊紛紛效仿,四站也借此機會搞了一次短途拉練。

 

那天早飯後,全站從司令部樓前出發,朝南魚貫而行。三中隊長劉明生帶著一個分隊走在最前麵,充當先遣隊。後隔100米是一中隊,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馬政委,他空著兩手,手槍都沒背,隻是象征性地背了個用軍大衣打成的小背包,完全是裝裝樣子。隨後依次為二、三、四、五中隊,司政後機關,六中隊墊後。每個中隊前還打著一麵紅旗,陽光下,隨風招展、分外耀眼。

隊伍中,我見炊事班戰友背著新行軍鍋、大米蔬菜、幹柴,有點詫異,問身後的胡新華:“今天要野炊嗎,戈壁灘上哪去找水做飯?不會也是裝樣子吧?”胡新華道:“你瞎操麽事心?總不會叫你生吃。”

 

我前麵是胡仕貞,似乎有勁沒處使,邊走邊踢石頭。想起那晚緊急集合的事,我氣不打一處來:“哎,你悠著點吧,當心又崴了腳。”胡仕貞聽我話中有話,很不高興,扭頭回敬我:“你這人麽樣不識好歹?我在幫大家清除障礙。”

 

“你別假……”我剛想討伐他,胡新華上來打圓場:“算了,不要打嘴仗了,‘狐狸’好生走路,快跟上隊伍。”嗬嗬,胡新華叫他外號,他從不敢還嘴。

“好心當做驢肝肺。”胡仕貞瞪我一眼,轉身悻悻走了。

 

我們路過水井小紅房時,遇到了五中隊的宣傳小分隊,一共四人:熊玉堂、肖振華、荊保忠和郭東征。他們站在一個小土包上,熊玉堂舉著一麵紅旗,其他三個擺出一副永遠向前的畫麵,雙手打著快板,口中齊頌鼓動詞:

東風吹,戰旗飄,打起竹板士氣高

士氣高,衝霄漢,腳踏戈壁搞拉練

練思想,練作風,革命路上向前衝

練毅力,練戰術,練出一身硬功夫

練就一雙鐵腳板,徹底消滅帝修反

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

累不累,學學革命老前輩

……

沒料到肖振華還會打快板,這家夥啥時學的?

            戰友們,加油!馬上到營地啦!

 

隊伍到達臨時車站後,向左拐了個彎,沿著鐵路朝北行進。我抬

頭朝前望去,先遣小分隊已不見蹤影,可能衝到前麵去了。走在最前麵的一中隊離我們大約有600米,隊前馬政委的身影時隱時現,旁邊緩緩跟著那輛嘎斯69小汽車,這肯定是為他準備的,可馬政委並未坐車,已經走了這麽遠,可不是裝樣子。

好啊!站首長身先士卒,帶頭吃苦,無形中對全站官兵士氣是巨大的鼓舞。那一刻,我對馬政委充滿了敬意。

又走了1個多小時,我們來到一處沙丘休息。沙丘頂上昂然立著一株紅柳,它的根像一柄巨大章魚的無數腳爪,纏附至沙丘逶迤的邊緣。時值初冬,它滿叢的小紅花早已謝去,隻剩下紅黃的枝幹,孤獨地生長在大漠深處。

 

我來不及仔細欣賞,方便完後,趕快坐地上清理鞋裏的沙石,不然時間一長,腳容易打泡受傷。弄完後隻見胡仕貞坐在一旁搖頭歎氣,原來他左腳鞋帶斷了,接了半天也沒接好。我急忙催他:“快換備用鞋呀。”他把背包翻過來給我看,上麵竟插了雙布鞋!

 

嗨!這個老“狐狸”,平時怎麽戰備的?關鍵時坑自己了吧。我猶豫片刻,抽出自己背包上的新解放鞋扔他麵前:“換我的吧。”他搖手拒絕:“不用,穿布鞋一樣走”。我趁機報複他一句:“你也別好心當作驢肝肺,愛穿不穿”,背起背包轉身就走。

 

10分鍾後,“瞿!”地一聲哨響,楊隊長下令出發,“狐狸”慌忙換上我的新鞋,一溜小跑,衝進隊伍。

 

隊伍繼續向北走了一陣,再度左轉90度朝西進發,最前方又出現了先遣隊身影,帶領大部隊朝一片光禿禿的小山丘走去。看見中間橫著的搓板公路,我明白了,我們繞了一個圈,正往回走,那片山丘可能是上午的野餐營地,也是折返點。

我正想回頭問胡新華,隊伍突然跑起來了,並且一個接一個向後傳口令:“向後傳,加快速度,不許掉隊!” 這是強行軍!是到達營地前的最後衝刺,也是最苦最累的一段路程,我在單脈衝的新兵連演習過,那滋味難受極了。

 

我把槍橫在背包上,拽緊槍帶,甩開步子,緊緊跟在胡仕貞後麵。

大約跑了20幾分鍾,我饑乏交加,兩條腿像灌了鉛,步伐越來越沉重,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但沒有停。

 

我咬緊牙關,不斷給自己打氣鼓勁,一定要跟住“狐狸”,千萬不能掉隊,隻要一掉隊,丟人現眼不說,一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當我們跑進山坳時,大多數人歪倒在地,氣踹籲籲,疲態盡顯。我扔掉槍和背包,在地上足足躺了3分鍾。真他媽累啊,我已到體能極限了,再跑下去,腿非斷不可。

 

休息片刻後,炊事班忙活開了。他們用石頭架好鍋,又用鐵桶從停在山口的拉水車上取來水,淘米煮飯。大白菜在家就洗淨切好的,和著罐頭午餐肉下鍋一炒就成了。吃飯時,每人隻發雙筷子,我們就用茶缸盛飯,把菜澆在上麵。一茶缸頂多裝二兩飯菜,哪裏夠吃?我狼吞虎咽完欲再去添,哪裏還有? 媽的,隻吃了個半飽,什麽破野炊?回去得給炊事班狠狠提意見,怎麽不多帶點米?剩發糕也行啊。

 

吃完飯隊伍果然沿著公路往回走了,馬政委仍然走在隊伍前麵,嘎斯69卻沒了蹤影。如果上午我對馬政委隻是敬意的話,那現在就是佩服了,遂對胡新華言道:“看不出馬政委還真有點腳力,一點不比年輕人差。”胡新華笑曰:“馬政委是土八路出身,腳力肯定是打遊擊鑽山溝練出來的,我等比不了。”

是呀,比起上一代人的吃苦耐勞精神,我自愧弗如。

 

下午3點鍾,隊伍到達單脈衝中隊營地,小憩一會兒後,鼓足餘力回到28號,第一次拉練順利結束。一圈轉下來,7個小時才走了50裏,這和野戰部隊比起來,簡直小兒科。我從報紙上看過報道,人家野戰部隊拉練,一天至少走80裏,多則100多裏,不過我們不是野戰部隊。再說今天是第一次拉練,算是牛刀小試,以後肯定是要增大距離的。

 

在戈壁灘行軍,風景全無,遍地黃沙礫石,十分枯噪乏味,激情、意誌、體能在寂寞冷清中不斷地消耗。此刻,你隻能在心中默念兩個字:堅持。隻有堅持,才能在你潛意識中重新獲取自信和動力,隻有堅持,才能使你體能快速度過疲勞期,迎來最終的勝利。我想在上午的衝刺演練中,我做到了。這是我此次拉練中唯一的心得。

年底總評時我遇到點麻煩。首先各班評“五好戰士”(政治思想好、軍事技術好、三八作風好、完成任務好、鍛煉身體好),方法是:每人先對照這5條總結自己一年的表現,再由大夥兒評論,舉手表決你是否夠格當“五好戰士”。

輪到我時,熊傳發沒舉手,原來他對我看法並不好。關鍵時刻,胡新華站了出來,把我上半年在新兵連帶兵受嘉獎,組織中隊文藝演出,以及刻苦自學文化,鑽研業務技術的事大肆誇讚一番,力挺我當“五好戰士”。胡仕貞也改變態度,投了我一票,大概是回報我拉練中對他的幫助吧。

最終我得了5票,超過半數評上“五好戰士”,二胡卻沒評上。媽的,要在新兵連,我黨都入了,哪會擔心評不評得上“五好戰士”?5班其餘三名“五好戰士”是:熊傳發、蘇春貴和程世華。從此我更加信賴胡新華,而對熊傳發有了芥蒂。

那年代,全中隊“五好戰士”的比例不能超過25%,一般能夠評上“五好戰士”的是各班的正副班長,再加上一兩個表現出色的戰士。不過也有例外,3班長程敬民(原班長陳火軍“八一”後調任炊事班長,程由副升正)兩年都沒評上,據說他和班上弟兄們關係搞不好,評他時,多數人就是不舉手,奈何?

1班和7班被評為“四好班”,大家比較服氣。孫德敏剛從南京學習回來,他半年時間不在中隊,當然沒評上“五好戰士”。

幹部受獎的是1分隊技師孟凡和、外線分隊副分隊長樊還鎖。

最後評“四好中隊”(政治思想好、軍事訓練好、管理教育好、後勤保障好)。先由楊隊長在大會上作總結報告,然後大家討論,舉手表決時隻有三分之一的人同意,自評都沒通過,主要是“管理教育好”方麵存在問題,“冬瓜”事件就是典型。

六九年四站的“四好中隊”是1中隊和12中隊。12中隊是部裏樹的標兵,自成立以來,幾乎年年都是“四好中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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