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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民主黨內訌的“亞裔細分”

(2017-07-07 16:53:08) 下一個

最近一個所謂“亞裔細分”的話題又在華人社區被炒熱了。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妨回顧一下曆史。2016年中,加州眾院通過了臭名昭著的“細分” 亞裔法案,要在亞裔這個大類別之下,進一步在“其他亞裔”(other asian)的類別之下劃分出比東亞中日韓更窮的越南,老撾,柬埔寨,斯裏蘭卡,孟加拉,苗人等群族。反對者認為此舉會讓包括華人在AA方麵近一步受到擠壓。這個法案據稱是“for data collection only”,得到了幾乎所有的加州亞裔民主黨州議員的讚成。令人吃驚的是,這個得到加州民主黨一致讚成的法案,在2015年就通過了,卻被州長布郎給否決了。要知道這個布郎就是在民主黨內也是出名的極左,簽署了給非法移民頒發駕照的法案。那麽為什麽極左州長會否決極左議會的法案呢?

先看一看細分法案支持者的立場。長期以來亞裔是公認的“模範”少數民族,比如收入中位數高,50%有本科學位。但這隻是一個表象,在亞裔這個大罩子之下還有很多混得不行的亞裔群族,比如老撾和苗人隻有不到40%高中畢業,輟學率是華人的兩倍。亞裔的老人貧困率也是白人的兩倍(考慮到不少亞裔老人隱瞞國內收入在美國住福利房,這個可能有水分)。這樣的群族如果去要政府和私人基金的資助,很可能碰釘子,因為人家隻有你亞裔是模範的stereotype。 在過去5年,亞裔貧困率增長了40%,太平洋島人貧困率增長了60%;可是亞裔拿到的慈善基金投資呢,隻有0.3%, 而且這個數字25年沒漲過。所以支持細分的人說,如果我們能拿到亞群族的貧困教育數據,我們要錢就硬氣了,在教育上照顧起來也容易了。從團結的角度講,華人的政客對這個法案的發起人,一個同屬亞裔,為本群族爭利益的菲律賓議員,也不好意思說不。

華人群眾反對細分的理由是害怕AA,上大學受到限額的打壓, 這個前麵提到了。那麽布郎這個AA的大支持者為什麽否決細分呢?他自述的理由如下:把社會按照群族細分,或許能產生更多的數據,但是未必能形成更大的智慧(I am wary of the ever growing desire to stratify. Dividing people into ethnic or other subcategories may yield more information, but not necessarily greater wisdom about what actions should follow. To focus just on ethnic identity may not be enough)。

布郎的支持者是這樣說的,(布郎州長堅信)所有的少數民族在不被細分的情況下會得到更好的代表。亞裔團結起來力量更大(I think he really believes that minorities of all types are represented better when they’re not stratified, Asians have more clout in Sacramento when they act as a caucus)。

所以布郎雖然是典型的左派觀點,維護少數民族,但是他的重點是少數民族要“合”而不是“分”,團結才有力量。

相對之下,不少華人右派的在少數民族這個問題上就顯得自相矛盾。一方麵,他們不屑於與黑人勞模為伍,動不動就說政治正確隻幫助墨黑卻陷害華人,但是另一方麵卻不反對和某些犯罪率高教育低的亞裔群族(比如苗人)捆在一塊。

我認為布郎的否決是有大智慧的。細分法案,也許會讓貧困亞裔拿到一些在資金和教育上的短期好處,但是長遠看來撕裂了亞裔的團結,在美國內部,也許中日韓裔嫌菲律賓人吃福利占便宜,而窮亞裔罵東亞裔為富不仁,等等,AA什麽的都還是在次的。遠有南非的教訓,南非的殖民者,最善於把所謂的“identity politics”搞到極致,每個人有哪幾樣種族背景,從不同非洲部落混了百分之幾的血液,分著清清楚楚,人以群分,分而治之。

短期的利益和長遠的團結,孰輕孰重,眾說紛紜。加州這個細分法案去年在華人反對聲中和布郎州長的否決威脅下,縮水成了不得用於高等教育和醫療支出分配的閹割版本,被稱為“反細分”運動的階段性勝利。如今這個“細分”風有在全國流行的苗頭,就讓冷靜清醒的民主程序作出最後的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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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amusepark 回複 悄悄話 這樣一來,處於尷尬地位的華人麵臨著一個難題:是附和更弱勢的亞裔,還是力爭。附和不僅使自己利益受損,且對不那麽成功的華裔不公,更使布朗所擔心的少數族裔自我分裂成為事實;力爭則使華人看起來是少數族裔公敵。那麽華人的方向應該是哪裏?
amusepark 回複 悄悄話 這個問題的出現根源是族裔地位的微妙變化:對少數族裔照顧的政策是基於白人與黑人不平等的曆史事實。但隨著美國種族問題大環境的改善,少數族裔也能夠在相對公平的社會中提升自身的地位和生活品質。與此同時少數族裔自然產生了分化,其中華裔的分化最為顯著,借助於教育和理財,華裔的很大一部分已經躋身中上階層,平均收入甚至超越白人。於是華人的地位極其尷尬:經濟和教育方麵似乎成了強勢群體,而政治方麵則沒有起色。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誠信' 的評論 : 除了文化原因,還有曆史的原因。另外,藤校的錄取傾斜,除了照顧比例較低的黑人西裔,還有大量的名額留給自己的關係戶和大富權貴之家。
武勝 回複 悄悄話 按貧富照顧,與族裔無關。至於中產負擔重是另一個要解決的問題。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蓮盆籽' 的評論 : 很對,這個亞裔細分,很多窮亞裔群族是熱烈歡迎的。以加州為例,細分法案之前中日韓這樣的大族本來就是單列的,而很多窮的群族比如柬埔寨苗人,都是被歸類到“其他”。誰願意成為“其他”呢?更何況被細分出來還能得到經濟利益,這樣華人的反對就更要注意言辭了。


得到經濟的利益。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清漪園' 的評論 : 你總結的這兩點很對。第一,“亞裔”內部的差異遠大於白人,西裔,黑人。像中國大陸移民,和太平洋島人,除了長相類似,曆史和現實,民族文化傳統,差之天地。第二,人看到現實的短期利益總會想去拿,在亞裔這個大傘下拿不到,就會想辦法分出來單過。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刷碗工' 的評論 : 不是這麽回事,至少在加州,細分法案的起草人是Rob bonta,一個菲律賓州議員。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rstuncle' 的評論 : 讚成你的按窮富劃線來製定照顧政策。以膚色劃線,有曆史的原因,易於執行,但是一種偷懶的辦法。不過這改變不了華人中產階級做出犧牲的現實,因為黑人西裔顯然貧困的,受照顧的也會多得多。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為寫而寫' 的評論 : 很高興能一致。苗人就是Hmong。原來是柬埔寨一支與美國配合和北越打的很厲害,越戰失敗後,美國允許他們避難美國。他們極其彪悍,和漢人民族性大不相同。在人類學上好像非常類似於中國境內的苗族人。
誠信 回複 悄悄話
其實, 造成不同種族之間經濟,社會地位差異的根本原因是各自的社會文化:是否崇尚勤儉之道,是否重視家庭與教育的價值,是造成族裔差異的唯一原因。要真想幫助他們,推動他們接受這些價值,改變他們族裔文化,才是可行的, fruitful 的辦法。

AA 和 “亞裔細分” 等都是不治標反毀本的蠢舉:不能真正幫到需要幫助的人,反而傷害優秀社會文化價值,並導致族裔對立和社會矛盾。總之,膚色絕不應該成為任何社會政策的因素。

誠信 回複 悄悄話
不好意思,什麽是“苗人”? 苗族人?

yangcen 回複 悄悄話 博主的文章有理有據。比喊“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的假大空口號強多了。
yangcen 回複 悄悄話 但是爭取的時候,不應打壓其它弱勢群體。不然難以爭取大多數正義人士的支持。

同意。而現在一些老中們的作法就是歧視,打壓其他弱勢群體。這和美國的整體環境格格不入。美國對弱勢群體的照顧就是共和黨的人也不會反對。 就隻有大陸來的老中們反對的激烈。 這樣下去,會遭受到其他全體族裔的反感。
蓮盆籽 回複 悄悄話 短期的利益和長期的團結,說得好極了!
現在的大學教育,特別是名校入學機會明顯地對我們華裔不利,應當爭取。這是短期利益,但不去積極爭取也不利於華裔在美國的長遠發展。
但是爭取的時候,不應打壓其它弱勢群體。不然難以爭取大多數正義人士的支持。
Ter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firstuncle\':仁者見仁 智者見智,我覺得作者分析川普也是邏輯嚴謹,令人信服的
清漪園 回複 悄悄話 謝謝LZ言簡意賅地介紹加州亞裔細分法案,學習了。布朗州長否決此法案,也算智慧,是為整個亞裔族群著想的舉措。其實歐裔也有某些族群富裕,某些族群發展不夠好的問題。歐裔的人民代表--議員不提出要細分歐裔,西班牙裔的議員不提細分,而亞裔族群議員提出了細分,這顯示,第一,亞裔族群發展過於參差;第二,亞裔雖人已經在美國,但頭腦中的民主思想,族群的民主傳統卻遠遠不足。

沒有家賊,就不會引來外鬼。
刷碗工 回複 悄悄話 有報導說,全美國第一個提出亞裔細分法的是加州議員劉雲平,這個人渣算是漢奸還是墨黑奸?
firstuncle 回複 悄悄話 我覺得你寫這類文章是你的擅長,立場和邏輯都很理性,咋一到川普那裏全都失靈了呢?
我覺得美國各族人民應該推崇起點一致而不是結果一致,照顧一定要有嚴格的限製,而且是動態的,也不是理所當然和永久的。
比如公交車上設置一定數量的老弱病殘座位,乘坐資格是按弱殘程度劃分,而不是按膚色來的,這樣才能激發普通人的善良和各種族的公平性,也不會挑起民族矛盾,是真正的種族平等。
大號螞蟻 回複 悄悄話 任何以種族為標準的待遇,不論是優待還是打壓,都是種族歧視。
為寫而寫 回複 悄悄話 謝謝科普好文。同意布朗的看法:“把社會按照群族細分,或許能產生更多的數據,但是未必能形成更大的智慧”。團結才是力量,另外走在上層的亞裔的確要懂得適度的讓利,幫助整個族群的進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還有,如你在評論裏所說,維權時候的rhetoric太重要了,否則真的適得其反。最後弱弱地問一下,那‘苗人’是啥?
cng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明思念' 的評論 : 謝謝。我之所以引用Jerry Brown 的反對理由,就是強調辯論要有理有利。去年我看到一些華人反對細分的公開請願書,用了很多火爆詞匯,什麽排華法案,甚至和納粹焚化爐聯係起來了,反而減弱了自身的說服力。
明思念 回複 悄悄話 你的一番分析確實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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