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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y 和 Chiyo :兩個日本女孩在紐約的愛情故事

(2018-01-09 16:24:26)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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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ally在紐約肯尼迪機場等到了Chiyo。他們兩個是血緣上的姐妹,一半日本血統,一半英國血統,但是現在她們之間還無法正常交流。她們的父母在很早就已經分居,Sally從小被她的英國父親養大,如今他已經去世多年了。她和父親先是在英國生活,後來又搬家到了紐約,這讓她已經完全忘記的自己的母語(日語)。Chiyo一直在日本與母親生活在一起,但母親在前一段時間過世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直係親人就是自己的姐姐了。雖然Chiyo對姐姐的記憶隻能反應在古舊的照片中,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來到美國投奔Sally。十幾年的分離,幾千公裏的距離,讓她們之間的感情即覺得親近,又浸透著陌生。

姐妹兩人看起來很像。細微的區別是Sally比妹妹大了4歲,顯得更成熟一些,也略顯憂鬱。妹妹第一次離開日本,顯得很興奮,不停地對著姐姐用日語問這問那,全讓忘記了Sally已經聽不懂她了。Sally隻好不斷地向通行的另一位女士投以抱歉的微笑,她陪伴Chiyo一路,充當著Chiyo的日語英語翻譯。

“Your sister is pleased to be with you!” 翻譯女士對Sally說道。

姐姐一樣能夠感受到妹妹的心情,她把手臂環繞到Chiyo肩上。"And I am so glad to have you with me too! 讓我們回家吧!"

 

2

半年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現在Chiyo已經可以開始使用蹩腳的英語交流了。這兩位“陌生的”小姐妹已經在城市南部的布魯克林區安家,她們的小公寓臥室有一扇朝東的窗戶麵對著大海。每天清晨,Sally總是會輕輕地起床,盡量不吵醒Chiyo。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淺綠色的瞳孔透過長長的睫毛,目光投向淺淺的晨霧望向遠處略帶波光的海灣。稍等片刻,躍出的朝陽會將大地由半明半暗的夢幻引入全新的一天。Sally喜歡利用清晨安靜的時間來設想和計劃這對小姐妹的未來。她會計算自己能夠積攢多少積蓄。Sally目前在當地的一家公校擔任教師助理,她的薪水剛剛夠自己和妹妹維持目前的簡樸生活,或許還能有一點點剩餘。她在考慮要到什麽時候,能夠有足夠的錢支持姐妹兩人再次回到日本看一看家鄉。她清楚,這可能需要幾年的時間。同時她也感受到自己的妹妹在度過了最初來到異鄉新鮮時期之後,時不時的躊躇和心不在焉,透露著Chiyo開始有了思鄉之苦。

姐妹相聚的若幹年前,Sally就已經開始考慮日後是不是要移居到日本。因為父親的離去,她不得不早早就中斷學業,一邊工作一邊養活自己。望著身邊熟睡的妹妹,Sally不禁問:是不是自己對家鄉日本的憧憬與思念比妹妹更加強烈?但眼前就有一個更大的問題,Chiyo為了來到美國已經用光了媽媽留下的所有積蓄,靠自己的薪水姐妹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實現這個願望?

Chiyo已經19歲了,姐姐比她大了4歲。但有些時候,對待這個外國小妹妹,Sally經常給人一種既是姐姐,又是媽媽的感覺。是親情,給人以力量;忠誠、信任和無私,讓姐妹之間充滿了對未來的信心。

“Hi 妹妹,你外出一定要小心別走得太遠,我可不想我的小Chiyo走丟了。”每天上班之前Sally總要囑咐同樣的話。

妹妹總會笑嘻嘻地應聲,用她充滿異域風格的英語回答:“愛死,累都磨折(Yes,Little Mother)”

 

3

Dyson是一位年輕的律師,他與這對小姐妹住在同一棟公寓樓裏麵。自從一次與Sally和Chiyo在電梯中的驚鴻一瞥之後,他便開始對姐姐充滿了好感。隨著接下來的日子中時不時的不期而遇,這個好感慢慢地被滋養成為愛慕之情。很遺憾的是,Sally對這位年輕小夥子投來的關注卻毫無察覺。

自從離開孤兒院,Sally經曆著比同齡人遠為艱難的生活。她一邊讀書,一邊掙紮著維持生計,這一切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精力和時間。相比之下,她在心靈上幾乎沒有機會感受平常少女青春期所經曆的朦朧,衝動,和愛情波折。

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有著綜合著東西方精致的五官,一頭直發下長長的睫毛遮蓋著略顯憂鬱的眼睛。在Dyson心中,Sally那柔軟濕潤的雙唇總是想向他說些什麽,而他隻想做她身邊的那個靜靜的的傾聽者。

Sally從小生活在一個白人孩子占絕大多數的環境裏,她帶著亞洲人特點的相貌很明顯就將她與其他女孩子區分開來。為此,她沒少經曆周圍異樣的關注,品頭論足,甚至嘲笑。由於很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嗬護,從她在孤兒院,後來緊接著在學校和寄宿家庭的日子裏,她都竭力地隱藏在自己的世界裏,盡量減少外界對少女敏感的內心的傷害。

當然,這也造成Dyson很難找到機會向Sally表述自己的傾心。他唯一可以利用的時間就是早晨與晚上。或者在電梯、或者是公寓大廳,他才能夠與女孩子短暫相遇。但除了能悄悄的望一眼之外,他很難說能夠采取進一步的交流。女孩子總是目不斜視、行色匆匆,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一位年輕人每天在公寓大廳徘徊、等待半個小時,有時甚至一個小時,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望見到她一眼。即使是在Dyson平日工作間隙,他從他工作的辦公桌上高高的文獻堆間抬起頭,望向律師樓窗外,他的眼前也總會浮現出那個有著一半異國血統的年輕女孩子精致的相貌。這讓他能夠從惱人的案例和難纏的客戶中暫時擺脫出來,獲得短暫的放鬆和滿足。

從進入法律學院算起,他已經浸足這個行業13年了,並在紐約上,下城區闖出了一定的名氣。同時,自他見到Sally也已經有半年,但除了偶爾眼神的交流,年輕人還沒有得到機會與女孩子做進一步交流。

 

4

接下來Chiyo的加入似乎給了年輕人的單相思一點點異數。她熱情、天真、充滿了對新世界的好奇心,就像一隻小雲雀飛進了這棟小小的公寓,很快就與所有的住戶熟識。她有著比姐姐更接近東方人的相貌,當然這或許是因為她喜歡相對卡通的穿著和比姐姐更加鮮活的個性。相比周圍的其他人,她更接近半日本、半本地的混搭風格。Sally平常上班的時間裏,她不耐煩獨自呆在小房間,她便經常在公寓裏走動,到各個房間訪問。很快,她便熟悉了所有的住戶,整個公寓的人也沒有不認識Chiyo的了。

有一天,Sally下班回到了家,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不見妹妹。她很擔心,因為已經與妹妹約定好每天4點之前回到家裏。正當她重新穿戴起來,準備出門尋找的時候,門外走廊傳來談話和腳步聲,其中的歡笑聲正是妹妹發出的。她打開房門向外看去,Chiyo和一個男子有說有笑地走過來。Sally突然感到心口一緊,仿佛自己和妹妹之間突然間被夾進了什麽東西。

那個男子抬頭看到了Sally,露出了似乎驚喜,似乎錯愕的表情。他不動聲色地踱步向姐姐的方向,熱情地邀請姐姐出去一同晚餐。

“No ... Thx。”半是躊躇,半是不知所措,Sally拒絕了他的邀請。

第二天一早,Dyson陪著Sally一起走到她乘車上班的車站。然後下一天的早晨,再下一天的早晨...Dyson每天早晨都在大堂等待姐姐一起上班。

絕大多數時間他們之間都在談論Chiyo,因為Dyson發現這似乎是Sally唯一能夠感興趣的話題。當每一次向姐姐提起妹妹的未來,Dyson都能發現姐姐眼中煥發的神采。

“Chiyo應當多出去走一走,這樣她會更開心的。”Dyson小心翼翼地向Sally 建議道。“你看我們找個機會一起去坐遊艇怎麽樣?”

姐姐停下腳步,盯著年輕人,遲疑了半天回答道:“我想我現在能夠信任你,”隨後她又補充道:“我的妹妹心理上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請你多多理解和擔待,也請你能夠對她有多一份關心!”

“你也一起來,是吧?”年輕律師熱切地追問。

“噢,你們好好玩吧。”Sally微笑回答。“我晚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另外,我正在參加日語學習,我不想因為缺課而跟不上學業。”

Dyson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充滿了失望。

 

5

Dyson與Chiyo出遊那一天的夜晚很晴朗。海麵無風,遊艇的發動機已經熄火,船體隨著水波輕輕地晃動著。夜空中的滿月明亮精彩,至少在女孩子的心目中是這個樣子。

女孩子抬起頭,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年輕律師,慢慢地正式地說:“在你們美國人心中'嘮唔(love)'是什麽?”

Dyson眨了一下眼睛,目光明亮起來,他盯著女孩滿是問號的小臉半晌,然後一字一句回答:“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呀!Chiyo桑。因為好多好多的美國人也在問著同樣的問題 - 愛究竟是什麽?”隨著話語,他的目光落到了遠方的海麵上。

“啊!?”女孩子的情緒變得更加充滿了疑問和急切起來。“我們日本人是不會那樣的'嘮唔(love)'的。我們很少把這個詞掛在嘴邊,這少我的家庭裏是這樣。你能告訴我他究竟是什麽嗎?”

年輕律師把目光轉了回來,認真地答道:“請原諒我,這看起來可能很蠢,Chiyo桑。我想我知道愛love的含義,但我卻沒辦法準確對你解釋出來。”

Chiyo開始顯得不安起來,這讓年輕人有些無所適從,他搞不清女孩子這一刻在想些什麽,又提出這麽“奇怪的”問題。他突然之間意識到他的計劃中的某個環節可能出現了問題。他把與Chiyo交流當作接近Sally的通道,Chiyo卻把他他對她像妹妹一般的嗬護發展成了有別於一般的喜歡。

雙方都陷入安靜中。過了好一會,Chiyo柔聲說道:“如果你不知道什麽是'嘮唔(love)',那麽為什麽他們都說你in '嘮唔(love)'  with me?"

Dyson頓時啞口無言,月光給他的臉染上一層灰色。“我...”他說“我愛你?這個....你怎麽會這樣想!?”

“他們都這麽說!”女孩子再次強調著。然後羞羞地小聲說:“他們告訴我....你....愛.....我。”最後的聲音簡直小到聽不見。

“啊!是誰對你這麽說的?”年輕律師甚至都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的聲音。

“公寓裏麵那個漂亮的美國女士告訴我的。這是真的嗎?”女孩子漲著紅紅的小臉,半是疑問,半是興奮。

 

6

“你還沒長大到提這種問題。“Dyson回答地很沒有底氣。

仿佛有什麽柔軟的東西進入了他的內心。月光從Chiyo的背後射下來,圍繞她的臉龐仿佛形成了一個光暈。一瞬間一切都是那麽真切,女孩子的天真的神情、躊躇、羞澀都清楚地印在他眼裏。他湧出了一股衝動,突然間伸出胳膊,將女孩子柔軟的小手握在手裏。隨之他沙啞地呢喃道:“是什麽讓你看起來這麽迷人,Chiyo桑?”

Chiyo沒有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仍然讓留在年輕人的手中,兩人似乎在細細地品味著這短暫的恬靜。這時,小舢舨隨潮而起,月色更加深沉,將海麵上的兩人一船包裝到了一個充滿了寧靜與快樂的世界裏。

一個輕柔的聲音加入了這份寧靜。“這就是愛嗎?”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問自己。

Dyson仔細地欣賞著Chiyo每一寸臉龐難過,沒有做聲。

突然,女孩子搜出一隻手,指向城市的方向,那裏一片光亮。“看!我們離開的多遠!離開城市好遠哪!這一定就是愛!你看我們兩人離開城市、離開人群這麽遠,但我們一點也不感到害怕!”Chiyo在自己證明自己的提問。

她接著說:“是不是很晚了,我的姐姐Sally該想我了,我想我們應該回去了,好嗎?”

在聽到姐姐的名字的一刹那,年輕人顫抖了一下,仿佛一片烏雲飄過了她的臉龐,就好像被人突然間從沉睡中喚醒一樣。他慌忙甩開Chiyo的手,伸向遊艇的發動機開關。

 

7

他們會到公寓樓已經超過半夜1點了。Sally一直等待著妹妹歸來。屋子裏沒有開燈,Sally坐在窗戶邊,頭支持在雙臂上,看著窗外的夜空與海麵。

“是你回來了嗎?Chiyo”

“艾斯,裏兜媽著。”妹妹走過去,將雙臂輕輕地環繞在姐姐身上。

”你累了“姐姐說“趕快休息吧,我的小妹妹。”她開始幫助妹妹脫去外衣。但Chiyo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姐姐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在Sally邊上耳語道:“這是愛嗎?”

“愛,什麽愛?你為什麽一下子提到這個大問題?這當然是愛了,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愛。”姐姐回答。

Sally有些奇怪妹妹今晚的舉動,她輕輕地吻了一下Chiyo的臉頰,說:“你離開這麽久,我很擔心你呀!來,先把睡衣換上吧?”

“不!”Chiyo搖著頭,顯然不想被姐姐打斷什麽。“Chiyo還不想睡呢!Chiyo想聽一聽什麽事愛。”

她的舉動一下子把姐姐逗樂了,Sally哈哈大笑,向其他同樣年紀的美國女孩子一樣爽朗地笑了起來。

“為什麽要問這個,我的小呆頭鵝?我來告訴你吧,這就是愛。”她低下頭,捧起Chiyo的臉蛋,在嘴唇上親了一下。

Chiyo搖了搖頭,迷惑地說:“但是他沒由這樣呀?”

“他!你說什麽?!” Sally突然覺得心髒抽搐了一下。“是誰? 又對你做了什麽? 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的小妹妹。”

“他就是“他”呀?!” 她對姐姐突然間的問話顯得不解。““他”就是那個漂亮的美國小夥子。你看,他“愛”我,但他卻隻是這樣做。”妹妹再一次用雙手把姐姐的手捧了起來。

“他 - 對 - 你 - 這 - 麽 - 做?” 姐姐憤慨地說道,但卻再沒了下文。

 

8

Sally第二天早上走出公寓樓的時候是一個人。好長時間以來,這是Dyson第一次沒有等她。女孩子的神色顯得很糾結,眼圈含著眼袋,這顯然是夜裏並沒有休息好。Sally心裏還在考慮著Chiyo。經過前一夜的波折,妹妹變得更加消沉。她所經受的傳統的東方教育並不能幫助她更好的理解西方的交往方式。她一定是錯誤理解的Dyson的行為。

Sally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愛上了Dyson。她突然間發現,在現在這個她需要人幫助和安慰的時候,心中第一個出現的人竟然是他。同時他還是引起妹妹“相思病”的罪魁禍首。一個聲音對自己說:“我是Chiyo堅強的姐姐,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和妹妹的。”一會兒,又有另一個聲音說:“這都是Dyson引起來的,應當怨恨他才對。”

她心中忐忑、充滿了顧慮,在學校工作的時候也心不在焉。雖然她早已不會說她的母語,但在學校裏,她還是交到了一些日本朋友。這也許是一種天生的認同感吧。她在學校的朋友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勸她早些請假回家休息。一位叫西村的年輕化學老師陪著她回到家裏。

當他們回到公寓門口的時候,看見已經有兩人坐在門前的玫瑰叢前的長椅上,其中一位發現了他們正飛快地跑過來。正是Chiyo。後麵一個人跟著站了起來,是Dyson。Sally的心中莫名湧起一種苦楚。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向Dyson介紹了西村,然後慌亂地與他們道別,牽著妹妹的手飛快地回到自己的家。然後她意識到,她一直在低著頭說話,竟然都沒有瞧向Dyson一眼。卻聽見妹妹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自己說:“我現在知道什麽是愛了。”

她瞧著姐姐,像一隻勝利的小公雞。“我 - 愛 - 他!我愛這個漂亮的美國小夥子。我晚上會夢見他;我白天整天都在想他;見不到他我會覺得傷心。他今天提前下班,他跟我解釋了愛。他說那天什麽都沒有。他不應當跟我討論這個問題,那是不好的事情。但接下來我嘲笑了他,我對他說'不,我不同意你說的!我清楚這是愛!我 - 愛 - 你!你 - 愛 - 我!'”Chiyo以勝利者的口吻結束。

“那Dyson怎麽回應的?”Sally問。

“他那時笑了笑,然後皺了皺眉頭,他什麽也沒說。”

“Chiyo,那你又說了什麽了嗎?”

“噢,我說的可多了。”Chiyo接著說“因為愛是這麽陌生,我一直在說,他也一直在聽。我最後告訴他我想同他每天都在一起,從早到晚。”

 

9

兩個月之後的一個清晨,Dyson重新陪同Sally走在上班的路上。路上有一個小公園,Sally通常會橫穿過這個公園,去搭另一頭的公交車。這裏也是他們兩人分開的地點,因為Dyson工作的律師樓就在馬路的另一頭。但是這一天Dyson卻一直陪同Sally走上了公園的草地。短暫的沉默之後,雙方都清楚將要有些事情發生,都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Dyson仔細端詳著Sally,就像頭一次認識她一樣。Sally把頭偏向一邊,抿著嘴,但dyson知道,這是Sally表示她已經注意到對方在觀察她。

Dyson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再也沒法堅持這樣下去了!”他緊張地說。

Sally突然轉過身,向他瞪著眼,大嚷:“你再也沒法這樣下去啦!?你 --- 你 ---- 你怎麽敢說這樣的話!? 你怎麽能 --- 你這樣會殺了她的!你就不能對她好一些嗎?我的妹妹是怎麽對你的?而你又是怎麽對待她的!”

“Sally,別把我看成那樣的人!不要恨我!我隻是不知道我該怎麽做。怎麽做是正確的。我很困惑。”

看到Dyson痛苦的樣子,Sally突然間爆發的憤慨消失了。“那麽,你保證你會找到完美的解決辦法的,是嗎?”姐姐接著說“你會跟Chiyo說,我可憐的妹妹,你會說,你不值得她付出初戀,你不會遠遠躲開她,你會告訴她這些,讓她不這麽痛苦,對不對?她在情感上還是一個小孩子,我們之間懂的道理她可能還不清楚呢。不要對她那麽殘忍,好嗎?”

“但我該怎麽做?”Dyson說話間發出牙齒碰撞的聲音,顯示他也很痛苦。“你要知道,你的妹妹是一位天真可愛的女孩子,我怎麽能忍心傷害她呢?!但我想我當初對她說的那些話一定是傷害了她。”

“你 - 不 - 允 - 許 - 傷 - 害 - 她 !我知道了,你從來就沒有愛過Chiyo,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的妹妹!“

年輕律師無言沉默著。

”然後你騙了她!“ Sally的聲調隨著痛苦而升高。”你欺騙了她對你的信任,然後你到我這裏來,到我這裏來,告訴我‘對不起’,然後你說‘你不懂’ - 你 - 你 - 你 - 我恨你! - 你卑鄙! - 畜生! - 懦夫!“

她轉過身,要離開他。他飛步站到了她的前麵。激動地說:”Sally,不要這樣的離開我!看著我的眼睛!求求你!也讓我對視你的眼睛!我 - 我對我自己簡直無法解釋,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出來, 但是, Sally, 我無論如何不想失去你。你 - 你 - 你對我就像整個世界! 我一定要讓你明白,請你一定要了解! Sally, 我的小Sally,事實是我愛的是你 - 是你呀!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多和你的妹妹說話了吧? 我 - 我關心她是因為她恰恰是你的妹妹呀!“

女孩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又紅又白。

突然間,女孩子的臉上露出似乎是痛苦的神情,她閉起眼睛,轉過身跑開去。她隻想著遠遠地跑開,離開他越來越遠,忘掉剛剛發生的一切,忘掉這愛恨悲喜。

等到Sally回到家的時候Chiyo正發著高燒。她不斷地呢喃著姐姐的名字,說著要回家,回到日本。Sally並不是太懂Chiyo的日語,尤其還是在病中的妹妹的模糊不清的細語。但她還是能夠大致猜出妹妹的想法,她一遍遍在Chiyo身邊耳語:”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回家,你就快回家了。“

 

10

又過了兩個月,Chiyo已經身著和服,坐在飛往日本的飛機上。女孩子看起來比起一年多之前更加憂鬱。也許是她在擔心回到日本之後的生活;也許是她在回憶她在美國經曆的初戀,那個漂亮的年輕白人讓她感受了”愛“是什麽。

在紐約的小公寓裏,Sally也在一個人哭泣。她為骨肉分離而悲傷,為妹妹的將來而擔心,充滿了歡笑與淚水的一年哪!對於Dyson,她盡量不去想他,盡管他的麵孔時不時在她的夢中出現。慢慢地,竟然轉變成為一種女孩子不能理解的又恨又想念的情感。西村一直在熱烈地追求她,她也努力將這個感情放在第一位;她也不止一次夢見自己在孩提時期經常做的白日夢,那些是有關自己成年以後的幸福美滿的生活 — 有關漂亮的小房子,溫馨的家庭,丈夫、孩子,還有每天自己的一舉一動;她隱約能夠猜到Dyson生病了,雖然每次在公寓附近見到他,Sally都低頭避開。

一個寒冷的冬日傍晚,Sally下班回到公寓。在門口,她正準備拉開厚重的大門,一隻強壯的手從她側後方伸過來,幫助拉開了門,是Dyson。

他們在門廊站了一會,Dyson望著仍然顯得目中無人的Sally,用帶著刺痛地壓低嗓音說:“Sally,殘忍的小Sally。”

她沒有回應,然後她抬起頭看著他,發現他在對自己微笑,她感到惱火。“你在笑話我,是嗎?”她的小女兒神態簡直與妹妹一樣。

“看,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與西村先生。”她抬起手展示著無名指的戒指。

年輕律師的臉色一下子僵在那裏,變得慘白,踉蹌著好像要離開。

一種莫名的激情突然湧出,她摘下戒指,放到Dyson的手中。“No!No!”她的聲音裏麵似乎帶著瘋狂。“I won't! I can't! - I - I --- I ”

但Dyson的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她拿著戒指的手,她也順勢撲到了他的懷裏。他的雙臂環繞著她,她在他的胸前歡喜得哭啼,看著他們閃爍著幸福的表情,隻有“愛”才能解釋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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