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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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紅妝步步蓮(原創小說) 第八章 迷霧

(2017-03-21 21:39:22) 下一個

  表兄良文是個靦腆的人,但我以前竟不知他靦腆成這樣,任憑阿爹千呼萬喚,

他竟抱著個“琵琶“遲遲不肯露麵。

 自我大婚至今,阿爹已寫去數封家書催他南歸,可不知為何一向對阿爹甚為恭順的他,

這次卻大大不對勁,總是回說生意太忙無法脫身。

那日大婚,不見兆麟,我心中便冒出個極大的疑問“兆麟他到底收到我的信沒有?”

疑問這東西,很是磨人。倘或一時無法問或不能問出答案,它便會像那西遊記裏的孫猴

兒,在你心中肆意折騰,最後變成塊大石頭,堵在你心口,讓你十分地難過。

現如今我便是這麽個情形,這塊石頭讓我十分地憔悴。

 

終於阿爹親自北上將良文捉了回來。

 

我在花廳上坐等良文,決定打他個措手不及。

良文是個老實人,這樣去算計一個老實人委實有些個不太厚道,但又沒奈何得很。

  

當日在京,阿爹突然來信,說阿娘病重崔我速歸,一時找不著兆麟,我隻得留

書一封,良文被迫做了我的信使。

雖然後來他多次在信中答複說:“那信確實是我親手交給了兆麟少爺。”

可我就是不能或者不願去相信兆麟知道我身份後,仍不願娶我。

或許我更寧願是良文扯了謊,兆麟他根本就沒見著信,不知道我就是阿瑩。

這樣想或許有些個自欺欺人,可如果不這樣騙一騙自己,我真不知該如何在顧府呆下去?

再說當年,良文為了姚思雨,也是扯過謊坑過我和兆麟的。

這樣他遲遲不歸,竟又給了我無限的希望。

我既盼著見他又害怕見他。

我竟不知從何時起,因著對兆麟的這份求而不得感情,變得如此地卑微和可笑。

 

姚思雨也確如預料般地一直在兆麟阿娘身邊伺候。

她總隔三差五地提醒我,她的兆麟哥哥跟她是如何地兩小無猜,怎樣地青梅竹馬。

明裏暗裏地表示,她才是兆麟心尖尖上的那個人。

若不是阿爹早已告訴我她的身世-她竟是阿嬌的女兒。

我恐真要信了她的話。

但無論如何,我心裏又被她扔進了許多小石子,愈發地不暢快。

 

“阿婉?”良文倒是如預料般第一個跨進花廳,且如預料般讓我嚇了個結實。

 阿婉是良文失散多年後,才尋回不久的妹妹,說來奇怪,她的眉眼竟和我有七八分的相

似。我們唯一不同的是在體態上,我比她要略略豐滿些。隻是我這年把過的不大順心,阿

娘說我和阿婉竟有九分像了。

所以我今日特地穿了阿婉的服飾。

 

可未及我按預想的有所反應,便有一個紅紅軟軟且香噴噴的物件撲了過來。

“阿瑩姐,我想死你了。”撲過來的家夥像八爪魚一樣,把我抱了個結實。

 

“圓子,你啥時才能有大家閨秀的樣兒?”我假裝生氣,去掰她的手。

“我才不要做你們這種活受罪的大家閨秀呢,要做就做新女性。”圓子從我身上下來,邊

理她那漂亮的洋裝,便得意地歪著頭說。

“圓子說得對,大家閨秀有什麽好做的。阿瑩你怎瘦成這樣?”一個沙啞而又熟悉的

嗓音在圓子背後響起,最後一句顯見地有些吃驚的意味。

“孝武?你怎也來了?”看著麵前杵著的這個人,我同樣吃驚。

“不放心,回來看看‘夫人’。”孝武說得甚是不正經。

“不管你的那些兵了?當心圓子到你阿爹那告狀!”我惡聲警告著麵前這個從無正形的人。

“我阿哥來看他的‘壓寨夫人’,我才不會告狀呢,對了,前一陣你們那是不是有個叫柳

絮的姨娘挨了板子”圓子一臉神秘地問。

“二小姐是怎麽知道的?”曼兒忍不住岔話道。

“那可是我阿哥。唔。”圓子才說半句,嘴巴就被她阿哥堵上了。

“你們可把我們小姐害慘了,如今那柳絮盡用些陰毒的招數對付我們小姐,搞得我們終日

提心吊膽的...”。

“曼兒”我喝止了曼兒,無論如何孝武兄妹再沒正經,心卻是好的,人要知道感恩。

 孝武眼裏閃過一絲厲色,然後他強扯了下嘴角硬擠出點笑來“好了,是我多事,總是做

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我那裏比得上你們姑爺!”

我們尚未反應過來,他便說要去給阿娘請安,一把拽了圓子,一同去了後堂

 

“阿瑩?”這個當兒,良文已不著痕跡地掩去了些許失常,滿眼憐憫地看著我,

不,或許還有一絲愧疚。

良文還是咬定信是他親手交到兆麟手中的,隻是沒當麵看著他拆信,我原也沒這樣吩咐過

他。

 

“不過,最近倒是叫我得著了點那顧兆麟的訊息。”孝武這話說得甚是吞吞吐吐的,與他

往日爽利的個性大不相符。

原來兆麟現在所在的那個地方在鬧時疫,暫時恐去不得,可良文卻不聽眾人勸,

偏要再幫我送一封信去。

倘若我當時的心竅還有一絲清明,我絕不會答應讓良文去冒這個險。

 我當時竟不能理解他急於證明自己清白的急迫心情,他是一個老實人,老實人幹了錯

事,竟要用命來償,這委實有些過分。

石孝武隻得挑了兩個兵與良文同去。

我想,有他們在良文定然是萬無一失的,卻忘了兵隻能抵擋強人,卻不能幫良

文抵擋時疫。

 

一個月後,兩個護衛倒是平安回來了,隻是不見了良文。

他們帶回了兩封信,一封是兆麟的,另一封是良文的絕筆。

但它們和兩個兵一起都被孝武隔離了。

阿婉本就身子極差,受不起這個打擊,從此臥病在榻。

 

那時,時疫也早已傳到了古城。

徐府幸得阿爹防患及時,沒受到大的波及。

 

顧府卻因無人能約束那柳絮,叫她終於將時疫傳了回來。

顧老太爺,顧老太太和兆麟阿娘先後病倒。

幸好梅姨未嫁時,染過此症,所以還能和我一起衣不解帶地侍奉湯藥。

阿爹又及時請來善治此症的醫生。

就在大家都快好了的時候,我卻意外地病倒了。

 

 那日,照例要到兆麟阿娘房裏伺候,卻不想在房門口聽到兆麟阿娘吩咐“兆麟在外邊納

了妾,還生了孩子的事萬萬不可叫大少奶奶知道。”

“可他們就要回來了,這事終究是瞞不了的。。。。”我隻聽得仿佛是梅姨的聲音這麽

說,接下去再說了什麽我竟怎麽也聽不清了。

 

醒來,卻見梅姨坐在我床前,抓著我的手。

“阿瑩,你婆婆也是為你好,你要想開些,做女人的,哪個命不苦。再能幹再出色,到最

後....。”梅姨有些說不下去,眼裏有淚跌了出來,她可能又想起她那可憐的阿娘了。

 

“你且息著,你婆婆處有我照料呢,不必掛心,我明日再來看你。”坐了許久,梅姨終沒

再勸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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