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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男人,談血性,一聲歎息

(2014-07-07 12:18:05) 下一個


曾見一位身材高大的前輩,在波托馬克河邊釣魚。風吹日曬的臉,坎坷如幹枯裸露的河床,記載著歲月的洗禮。他戴一副複古形大框墨鏡,頭上頂著的巴拿馬草帽,帽沿與帽頂之間,鑲著一條黑色的絲帶。剪裁得體的白色夾克罩在上身,使他的氣質,接近巴頓將軍的卓爾不群。那天的陽光並不明媚,天空陰霾,平常活躍的灰鶴和魚鷹少見蹤影。同行的國內朋友講,如果是冬天,正好畫一張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整整半小時,前輩坐那裏一動不動,緊盯著魚漂,儼然一尊打坐的佛,心無旁騖;儼然一位老練的狙擊手,躲在角落,漫長的忍耐和煎熬,隻為一擊致命。釣起一條鱸魚,他平靜地把魚丟回水中,接著平靜地離去。前輩身上那種由內而外的儒雅和冷靜從容,需很多年修行。


有故事的男人,是一本書,值得細細地品。
 

1934年,戴高樂寫成《建立職業軍》。他建議組建一支出奇製勝的裝甲師。遺憾的是,癡迷於馬奇諾防線的法國人,理解不了他的遠見卓識。而某種意義上,聰明的德國人正是根據戴高樂的理論,此後擊潰了法蘭西。1953年至1958年,戴高樂隱退於科隆貝雙的一所教堂裏,學著平靜和放空。早已功成名就的他,不用仿宋江,懷才不遇,喝點酒就開始刷反動標語: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籲,他時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心平氣和的戴高樂,那幾年寫出來的文字,清新脫俗,耐人尋味。在《戰爭回憶錄》裏,他寫到:我的家十分安靜。在落日餘暉中,我眺望遠方,附近十五公裏,沒有任何建築。跳過平原和樹林,我的目光注視著長長的峽穀,一直延伸到奧布山穀和對麵的山坡。正是這段文字,88年留學歐洲時,老陳把買彩電冰箱的錢花了,去了趟法蘭西。



當戴高樂領導著法國人的抵抗運動時,老陳的故鄉湖南,跟日本人的會戰也打了一次又一次,次次慘烈。有數裾統計,侵華日軍陣亡人數的四分之一,死在湖南。第一次長沙會戰,甚至讓日本人想到了諾門坎。諾門坎是日本陸軍史上的一道傷疤,通常不願意揭。在湖南,日本人總算領教了左宗棠的名言:要想中國滅亡,除非湖南人死光。在湖南土地上抗日的,並非都是湖南人。領導衡陽保衛戰的,是安徽人方先覺;領導常德守城戰的57師師長,是廣東人餘程萬。常德守城戰打了16天,57師八千多人,打得隻剩300餘人。1943年12月二號,169團團長,四川人柴意新,讓餘程萬突圍,自己帶29人留城,跟日本人死磕。他對手下湖南人吳榮凱講,你年輕,必須走。柴意新犧牲時年僅30歲,身中4彈,新婚第七個月。

 
大學時,讀舒倫堡回憶錄,對書中提到的萊因哈德·海德裏希,印象很深。海德裏希是德國納粹黨情報界第二號人物。看海德裏希照片的側麵,他像極了馬刺後衛吉諾比利。吉諾比利三十幾歲開始禿頂,人稱‘阿根廷禿夫’,而海德裏希殺人如麻,人稱‘布拉格屠夫’。海德裏希身高一米八五,智商極高,金發碧眼,劍術精湛,拉得一手好小提琴。某次翻船事故中,一次救起兩年輕美女,其中一個叫莉娜的,愛上了海德裏希。加人納粹後,海德裏希被錘練成心狠手辣,心冷如冰。在捷克,海德裏希被人追殺,留著血,竟追了刺客十幾米。海德裏希死後,德國人把刺殺海德裏希的七名捷克傘兵圍在一座教堂的地下室裏。讓老陳深為感佩的是,這七名傘兵本有生的希望,但人人視死如歸,幹掉十四名德國人後,全部犧牲。



這幾天,老陳腦子裏晃的幾個男人,都當過兵。1974年的西沙海戰,中國海軍的幾艘小艇,擊潰南越的四艘美式大艦,並將對方的10號怒濤艦徹底打沉。戰士們當時鋼盔都沒有,一靠戰術正確,二靠血性。當今中國,奢靡成風,一旦開戰,還能找得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戰士?電視上,一個娘炮似的韓國男歌星正買力地搔首弄姿,孩子們歡聲雷動,頂禮摹拜,隻差沒喊教主英明。新聞裏,軍隊的高級領導人貪汙被拘。夜裏,睡不著,總覺大廈將傾,危機四伏。隻能祈禱天佑我中華了,願老陳的杞人憂天,危言聳聽,隻是隱居花生屯老翁的一聲歎息。


 
愛你們的老陳於美國花生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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