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願以此身長報國,留得正氣在人間-懷念尊敬的丁迪夫和夏明霍老師!

(2013-11-13 14:12:59) 下一個
我常常仰望夜晚幽藍深邃的天空,看著星光璀璨的銀河,從天的一端延綿到另一端,無窮無際,無始無終,猶如千軍萬馬在向曆史的深處行進,浩浩蕩蕩。自古就有百年後升天的傳說,如果說人類的曆史就像這浩瀚的銀河,那閃爍的星星就應該是無數先哲故人和仁人誌士智慧和思想的光芒了吧!

長久以來總想寫點什麽,來表達我對我的二位尊敬的老師 -丁迪夫和夏明霍先生的懷念,追思和景仰,彌補我長久沒同他們聯係以至天人永隔的愧疚。在我的心中,他們已化成了浩瀚星河中二顆永恒的明星,永遠地照耀著我人生的道路!

回想老師來到我們學校的時候,正值文革剛剛結束之際。那時的課堂次序還很差,基本上是老師在上麵講課,學生在下麵打鬧玩耍。經過多次的政治運動衝擊和對知識分子的無情摧殘,大多數的老師們也都采取放任自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丁老師給我們上的第一堂課,是由我們的另外一位姓許的老師,同時也是丁老師當年的學生引薦的。知道丁老師是位老老師,同學們都有幾分敬意。遇到課堂次序差時,丁老師也不會大聲地斥喝,隻是用眼睛威嚴地掃過課堂,對特別不聽話的同學重點地盯注一下。

那時剛剛恢複高考,我們上課的教材很不適用,丁老師就用他那秀麗的小楷鐫刻油印或直接寫在黑板上,讓同學們抄寫。那是我們第一次真正的學習中國詩詞文賦,嶽陽樓記桃花源記阿房宮賦等等,都是我們第一次接觸到除毛澤東詩詞之外的中國文學。

在南方陰雨綿綿的季節裏,在寧靜的課堂裏,沒有世界上的紛紛擾擾,不再聽那枯燥政治說教般的語文,沉浸在《嶽陽樓記》和《桃花源記》所描述的意境深遠,瑰麗壯闊的世界裏,那是多麽遐意的事!

初見丁老師時,清瘦精幹,瘦骨嶙峋, 但仙風道骨,目光炯炯,講課時用一口地道的衡陽話,抑揚頓挫,頭像老學究般的隨語調微微地搖晃著。他永遠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像一位嚴謹的軍人般每顆紐扣都扣好,上衣口袋中永遠會插著一支隨時可用的水筆,風紀扣也是一絲不苟地係好的!

夏老師來的比丁老師稍晚一些。夏老師身材魁梧,聲若洪鍾,目光如炬! 記得夏老師的第一堂課,課堂很亂,夏老師也不吭聲,徑直走到黑板前,一聲不響地把地圖畫完,平靜地開始講課,課堂還是很亂,夏老師終於按耐不住,一聲大吼,激動地說:"你們以為你們很年輕嗎?告訴你們,從你們這個年紀到我這個年紀就一步之遙"。夏老師說這話時,伴隨著很誇張的手勢,用手指著我們,再指著自己!現在我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天老師的表情和手勢。一個經過那麽多的坎坷和艱辛,一個受了那麽多委屈和壓製,一個被時代耽擱了大好青春歲月的老人,一個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一個想努力地工作去彌補荒廢年華的老人,我們當時是不可能理解他心中的苦悶和憤懣的。現在我們真的就到了當年老師的那個年齡,才真切地理解到那一步之遙的涵意。

夏老師的曆史和地理課,旁征側引,總是非常的生動活潑。為了準備第二天的課,夏老師會做大量的準備工作,把所有相關的典故和曆史史料盡可能的背下來,不照本宣科。若是地理課,老師會要求自己把相關的地圖默記下來,並畫在黑板上,說到那畫到那。從世界地圖,到中國地圖,到分省地圖,大江大河到大山大湖,從城市,交通樞紐到港口等等。地理結合曆史,現實結合未來,娓娓道來。

我家住在湘江和耒水結合處的對麵高處,遙看京廣鐵路。那時咱們中國的鐵路上還跑著英國工業革命的產物蒸汽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上了夏老師的世界曆史課才知道我們那時有多落後於世界的發展潮流。我在那時的一篇作文中,曾特別為這發了一番感歎。夏老師在丁老師那看到我的作文,特別高興!大多數時候,夏老師是不笱言笑的。也許是對自己教學有所回報的滿足,那天夏老師的笑容是那麽慈祥,那麽的平易近人,充滿著對一個年輕學子的希冀和祝願!

丁老師年輕的時候頗有點爛漫主義和憤世嫉俗的“嬉皮士”的味道,追求自由奔放的生活。出於年輕的衝動和抱負,也是出於對時局的無奈,四十年代曾有過浪跡天涯的經曆。解放後,認為是可以大顯身手,一展宏圖的時候,卻因為平日喜歡喝個小蓋碗茶,和幾位文學同好談古論今,搞文藝沙龍”, 被打成右派,剝奪了教書的工作,靠做土胡子(衡陽土話,指挖黃土為生的人),拉板車為生。

當年的反右,還殃及到一些無辜的學生!五八年丁老師在市八中被打成右派,暫時還在上課,一位學生肖德富照例喊了一聲起立,於是肖的大半生都誤在這兩個字上麵了,這兩個字成了他的全部罪狀。因當時有規定,中學生不劃右派,他成了不是右派的右派,被開除學籍。

那位學生當年才16歲,天真地想到去北京找毛主席,結果被押送回來。之後在街道的介紹下,和刑事犯一起被荷槍實彈的軍人押著去白魚潭修水庫。偷偷扒火車回來,又被當作盲流關進了拘留所,再送到耒陽修鐵路。

此後的政治運動接二連三的到來,每次都提心吊膽,如履刀刃,惶惶悾悾地想著去躲避。他躲進了貴州和老家井岡山等邊遠山區,幹重活,賣苦力。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想到可能是名字惹的禍,改名為肖喚民,結果硬是被解讀為喚民者,喚起民眾反黨也!被鬥得死去活來。

在丁老師平反後,他曾寫信告知他的這位學生可以去找原單位八中,並介紹他去市委組織部,最後被安排在八中。但曆次運動的打擊和生活的磨難,他的這位學生最終沒能走上正常的人生軌道,至今未婚,終日忽驚忽咋。

我還在北京求學的時候,丁老師曾很傷感的在信中跟我說:"你在北京,可以去近郊遊覽一番,看看各處的名勝,古跡,看看我們祖先給我們留下了什麽?看來,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到北京一行了!原因是:青年時代是流浪者,解放後,連流浪者都不可能做了"。

那時我還不能理解這句話的真正意思,老師也不能講得太多。曆史很多的時候像當權者的小媳婦,任由打扮,但真實卻隻能有一個!曆史又像瞎子摸象,看你從什麽角度,在什麽位置去觸摸它,宏觀的大象和微觀的大象都是偏頗的,片麵地。宏觀的曆史不夠細致,多維性總是受到很多人為因素的影響,而微觀的曆史更加的感性,卻也更容易被曆史的洪流所淹沒。從民國到共和國,是大曆史的進步,可在某些方麵在某些特定的曆史時期卻大大的退步了。這其中就有對個人自由和人性的尊重的退步。

曹禺的名著《北京人》中有句台詞"那時候,沒有虛偽,沒有欺詐,沒有陰險,沒有陷害,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非常和諧的。。。",丁老師年輕的時候曾把這看成是他所追求的理想境界。他對新中國充滿著憧憬和渴望,認為這個理想境界隻有等到全中國解放以後才會出現。然而現實的回答是殘酷的。為此丁老師自嘲自己是"無知無識,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憐人"。

衡陽地質多紅土和紫色土,質地堅硬。隻能用鐵鎬一點一點地刨,無法用鐵鍬鏟。遇到要開山動土的一些土木工程,都得請俗稱土胡子的工人來刨土。那可真是耗時耗力的重體力活!

丁老師不但要做土胡子還要自己拉板車。那時的板車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是一種完全靠人力,用肩來拉動,用手控製車的高低和一根木棍拖地來做刹車的原始工具。

小的時候,經常看到一些身強體健的年輕民工,靠著下坡的慣性,僅靠腳尖觸地的力量飛奔著衝下坡地。即便是有經驗的民工也常常會失去控製,人仰車翻的摔到了下麵的路旁或是田地裏,狼狽不堪!而遇到上坡的時候,那就更苦不堪言了,人基本上要和坡麵成一條直線,一步一步地奮力向前。為了防止載重的板車下滑,還得使勁把車下壓靠車前的二根木橕和地麵的接觸產生的阻力來固定板車。

那時我們年少,經常會遇到哪些上坡的板車民工一邊拖車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求助,我們往往會三五成群地一窩蜂地上前去推一把,然後散去。遠遠地還能聽到民工氣喘籲籲的道謝聲。

衡陽地處丘陵地帶,多坡地。那時的道路粗糙坎坷,劣質的柏油在炎熱的夏天多呈熔化狀。我無法想象丁老師這樣一個如此弱不經風的單薄書生怎麽能在下行的坡地駕馭這種原始的板車,僅靠木棍觸地來做緩衝,靠腳尖觸地來掌控方向?如何能人拉肩扛地把載重的板車在上坡時拖行?

八十年代初我曾去看望丁老師,已不記得確切的位置了,隻記得是在市裏的老舊街道深處,要穿過幾家人家的小閣樓上。記得丁老師曾語帶調侃地對我說,我就住在曆史的廢墟上!你不是總問我衡陽的老城牆在哪嗎?這就是!原來老師的閣樓就是靠著廢棄的老衡陽城牆搭起來的一個簡陋的木房。

丁老師還是七個孩子的父親。八十年左右為生活所迫,為了給老大還沒工作的第五個女兒一個頂替名額,辦了退休的手續。丁老師曾多次被評為市先進工作者和勞動模範,參加了年度的先進工作者代表大會。丁老師淡薄名利,對於這些應景式的形式,本無太多的好感,但能參加這個那怕是形式上的會議也是件很高興的事。畢竟這麽多年的一個微薄的願望就是能有正常工作的機會,被社會所認可。丁老師在信中特別提到他參加先代會的欣慰感受,並告訴我在會上見到了我的母親。在夕陽的歲月裏,他不辭辛苦地繼續工作在教學的第一線,諄諄不倦地告誡學生把握機會,努力學習!

相較於丁老師的儒弱和清瘦,夏老師壯實而剛烈。

夏明霍老師家世顯赫,其祖父夏時濟公,光緒朝進士,按江蘇、浙江道員,正一品光祿大夫。民國初,退歸故裏,寓居江東浮橋公所,奉為開明紳士,頗孚眾望。著述甚多,有詩文傳世。其伯夏紹範公,是清朝誥授資政大夫,1901年欽加三品銜。曾東渡日本,攻讀機械。範公有乃父之風,秉公正直,為政清廉。因嫉惡官場腐敗,遂辭官不做。其父夏紹笙公,雖然也捐了個候補道,但誌在文學,無心仕途。一生著作數百卷,無奈戰火連年,失於兵燹。

夏家是湘南的大戶人家,書香門戶,詩禮之家。夏家禮教家規甚嚴,清晨庭院書聲朗朗,男女皆能吟善賦。明字輩九男十二女,風雲人物輩出!在大時代的影響下,明字輩的人大多都走向了一條背叛封建家庭的革命之路。大英雄夏明翰是夏老師的堂哥,他悲壯的絕命詩砍頭不要緊,隻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後來人!鼓舞了那一代人前赴後繼的為了那個理想去奮鬥,去建立一個更民主更自由更富強的新中國。

其時,夏老師尚年幼,不諳就裏。但國恨家仇,時局艱難,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條在那個時代下,大多數的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所共同選擇的路。夏老師天資聰慧,在家庭的熏陶下,自幼就能填詞作賦。二十歲出頭,便有《悶雷集》與《春蕾集》問世。後來他轉向攻讀遺傳、營養和天文學科,試圖走出一條實務救國之路,做出一番利國利民的事業。

年輕時的夏老師血氣方剛,敢作敢為。日本鬼子的魔爪伸到湖南的時候,夏老師單槍匹馬,聯係了幾位熱血誌士,欲建抗日遊擊隊,誓不做亡國奴。解放前夕,腥風血雨,風聲鶴唳,夏老師以大無畏的氣概在衡陽老家,創建了禮梓武工隊,發展黨團員,建立農會、婦女會,實行減租減息,有力地支援了衡寶戰役,立下了汗馬功勞。被當時的中共組織任命為中共禮梓特支書記。其部隊後來編入衡陽縣區中隊。

解放後,他曆任衡陽縣委辦負責人,黨、政聯合辦副主任,縣教育科科長。本想大展拳腳,終於可以為了這個國家和社會施展才幹,一展宏圖的時候,因為入黨介紹人的所謂曆史問題受到牽連,被勸告自動脫黨,莫名其妙地失去黨籍。調往新民中學任教,工資由18級降為20級。

55年到57年初的三年教書生活,他盡量不去回首往事,把全部精力傾注於教學,創造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符號批改法1956年出席全省語文教改會議,成為名牌教師,全縣知識界的代表。

在五七年的“陽謀”中,又再遭劫難,被定性為極右派,帶上手銬,押上囚車,勞教三年。

之後同丁老師一樣淪為"土胡子"。為了生計,也是不屈不撓秉性使然,夏老師幾乎做過所有跟"土胡子"相關的工作,泥匠,石匠,園林設計等等。承受著奇冤大辱,碌碌無為地度著漫長的荒誕歲月。

但金子在那都會發光的!夏老師幹一行,愛一行,精一行。他是一位能扛三百斤巨石的好漢,挖土運泥難不倒。不久,就精通了修方結算,受到同伴擁戴,選為班長。他領導的這個班,一直是質量過得硬、隊員收入高的班。1974年,他帶隊到衡陽嶽屏公園搞園林建築,在博物館南側首創一扇凹縫石牆,立體感很強。後又在湖中拱橋一帶,用黃黑兩色大卵石鑲砌花紋路麵,古樸典雅,林園增色,至今尚存!夏老師曾在課堂上很驕傲地講到這段經曆,大丈夫能伸能屈,能文能武!

1979年,沉冤二十餘年的他,終於熬到了苦難的盡頭。政治名譽恢複了,雖然黨籍問題仍然懸而未決,但至少可以正常的工作了。對於一個把事業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來說,別的就都是身外之物了。那時我們學校迎來了幾位當年衡陽城最頂尖的老師,他們是丁迪夫老師,夏明霍老師和屈向榮校長,他們都是所謂右派

我們的少年時光大都荒廢在無所事事,或是在無謂的學工學農學軍和五花八門的政治運動中了,他們的到來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久旱逢甘雨,是上天賜給我們最好的人生禮物。他們就像黑暗中光明的化身,蒙昧中文明的使者,給我們帶來的知識的雨露和思想的啟迪。

夏老師憂國憂民,治學以經世致用為旨趣。尤記79年的一天,正值對越自衛反擊戰方興未艾之時,夏老師頗為嚴肅地來到課堂,講完了正常的課程之後,就在黑板上把中越邊界的地圖畫了出來,夏老師就像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的將軍一樣,把中越雙方的軍事對峙態勢詳細地解說了一遍。從小就向往打仗的同學們聽得如癡如醉。當時從京廣鐵路轉運到湘桂鐵路蓋著軍用帆布的戰爭物資晝夜不停,川流不息。那時我們才感到戰爭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而讀書是一件那麽有趣的事!

兩年後,五七中學改名二十二中,夏老師被市教育局任命為校長。他心潮澎湃,立下了3年將學校改觀的誓言,使出拚命三郎的勁頭,創校長聽課半學年達304小時的新紀錄,有效地提高了教學質量。同時,倡導移風易俗,整頓校容,被評為全市衛生先進單位。

可惜他隻做了一年的校長,因為年逾六十,必須離退。1983年初,他開始過起清閑的生活。是年底有如星外來客,市政協的一位副主席突然光臨,請他出任光明學校校長。他欣喜若狂,苦於無所作為的心情再度振奮起來,疾步邁上了晚年的人生裏程。

丁老師曾在夏老師古稀壽辰之際,填詞青玉案一首,這樣描述他們苦難和友誼以及夏老師晚年的經曆:

淒風苦雨寒天短,最難得、知心伴。
長夜茫茫相待旦,論人談事,並肩倚枕,不識何時倦。
運拋華蓋時機轉,馳騁光明教壇戰。

十載栽桃將十萬,運籌帷幄,宏圖正展、校苑風流遠。

丁老師和夏老師是文朋詩友,有著高山流水般的知音之誼,又有著相似的苦難經曆和人生軌跡。在他們相知相識的歲月裏,他們“論人談事,並肩倚枕”。在他們的晚年,走動頻繁,互相探視,終於可以無拘無束的喝蓋碗茶,天文地理,海闊天空了。

夏明霍先生的一生滿腔熱血,才情洋溢,然而懷才不遇,生不逢時。作為一生的知己,丁老師在最後的歲月裏還編輯出版了《夏明霍七十壽辰詩文集》。丁,夏二位我們尊敬的老師於九五年和九六年帶著無限的遺憾和許多末竟的事業和理想,先後離開了人世。


在丁迪夫先生的奠文裏,有一篇吊唁詞,如泣如訴,帶血含淚,悲愴地寫道:
 
先生去矣,泉下若逢秦始皇,問他坑儒因底事?
沒學來了,靈前憑吊丁夫子,仰誰接踵續師風?
人哀善長,我哭良師。
聆教卅三載,常憶坐上春風,階前化雨。
晚奉餘能,躬身盡瘁。
違顏不滿年,竟成空懷馬帳,詩廢蓼莪。

我在去國離鄉的幾十年的日子裏,因生活的動蕩和遷徙,和他們失去了聯係。但是在徘徊的時候,在迷惘的時候,在困惑的時候,在得意的時候,在成功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他們。總覺得他們還會在學校大樓一側的那個冬寒夏熱的小磚屋裏,在炎熱的夏天,會遞給我一把蒲扇,在酷寒的冬天,會有一個溫暖的小火爐。

幾十年的時光如白駒過撩般過去了,待我再次回到故鄉的時候,他們已仙逝多年,隨黃鶴而去,融入了悠悠的曆史長河中。願他們在理想的桃花源裏,不再有人間的紛擾和磨難,沒有“右派”和“臭老九”的包袱,自由地吟詩作詞,引頸高歌,有幾畝良田,種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二位老師對生活的豁達和淡然,以及他們對知識和真理的追求永遠是我的榜樣和楷模。在我心中,他們永遠是那樣的高山景行,道高德劭。繁星閃爍的人類文化曆史長河,因千千萬萬這樣文化傳承者和文明道德的身體力行者,才變得更加璀璨,更加豔麗多彩。希望他們的苦難和悲劇永不再發生。


泣纂此文,以祭奠我尊敬的老師和表達我對他們深深地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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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2sky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沈成涵' 的評論 : 確實如此,悲哀!
noexit 回複 悄悄話 兄如此文才和胸襟,先生可以欣慰矣.
April44 回複 悄悄話 感動。我父親也是老一輩知識分子,書生義氣,熱血報國。雖然自己的理念不同,但是欽佩與敬仰他們。
沈成涵 回複 悄悄話 師以此身報國,國以右派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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