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狐尾鬆

曾經駕車各地狂奔，走完了美國本土所有的州。然後開始了第二輪走遍美國，這一次，靠腿。要說美國大好河山哪裏最震撼？一時還真排不出順序，太多了。但細想起來，不是大峽穀，不是大瀑布，也不是黃石公園。那些都是人山人海的打卡點。打動我的，卻是些不知名的小地方。比如石林，又比如，白山狐尾鬆。

狐尾鬆很難找，要坐飛機，要租車，還要那種四輪驅動的。雖然西部很多地方都有，但一睹真麵目還挺不容易。因為，我想看的狐尾鬆，地點是保密的。於是，就選擇了白山，美國的勃朗峰。先坐飛機到拉斯維加斯，租車穿過死亡穀，再路過美國最高峰惠特利山，向北，轉向東部的Inyo山脈，從小路千轉萬轉，逐漸爬升，最後從一條寫著“道路無人保養，後果自負”的小路向上爬升，爬升。路麵開始積雪，海拔達到14000尺。巍峨的內華達山脈越來越遠，從先前的高高在上，最後到了腳下需要俯視的連綿群山。你也可以直接走95號，完全在內華達州廣袤的曠野中飛奔。到了山頂，那就要有雪地鞋以及登山杖等各種行頭。

狐尾鬆是地球上的一個傳奇。不像美國紅杉樹那麽有名，那麽張揚，而是安靜地棲息在高山之巔；也不那麽高大，隻有十幾米；甚至也不大好看，歪瓜劣棗的。但是狐尾鬆卻是世界最長壽的。曾經有人為了研究老樹的年輪，上世紀中葉曾經砍了一棵，通過顯微鏡數出了4862歲，考慮到某些年的氣候，估計此樹已經5200歲了。當埃及第一個小毛胚金字塔開始磊，就已經200歲了。於是非常後悔，人類曆史5000年，什麽朝代都挺過來了，卻毀於20世紀的一把鋸子。這就是再也不公布狐尾鬆真實年齡的原因。

因為生活中幹旱寒冷沒有營養的石灰岩的山頂，狐尾鬆長得極端緩慢。100年才長一英寸（2.5厘米）。嗯，不是1年，是每100年。而且越是惡劣的環境，越是長壽。那些生活在地點條件好的狐尾鬆，因為“嬌生慣養”，隻能活兩三千年。即使在夏季，才能有6周時間提供少得可憐的營養。是所有植物中最少的。當某年氣候完全沒有營養，就會有“年眠”。

所以同樣是狐尾鬆，長壽的，就有這四個特征：

1. 禿頂。茂盛的樹冠是花架子，經不起折騰的。

2. 脫皮。樹皮也大部分脫光，裸露骨骼。

3. 樹枝扭曲，老根外露。千百年的摧殘，依然活著。

4. 細條樹皮殘生。

這個樹祖宗，因為長得慢，木質及其堅硬，豐富的樹脂，啄木鳥，各種昆蟲，真菌都無計可施。幹旱嚴寒也奈何不得。

即使幾千年後死了，樹木還能堅挺幾百年。而這殘存的軀幹，成了生命的支撐，根部還沒有死完的細胞，變成細小的樹皮，依附著祖宗的大靠山，又向上艱難地爬升，最後長出新的枝葉。所以大樹並沒有死。

我看著這些樹，不知道哪一棵樹最年長的。可是，此時此刻，我覺得也不重要了。這種頑強，到了生命的極致，也不斷激勵著我：

不論在任何惡劣的條件下，都要堅強。勝利屬於不屈不撓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