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學（15）電子儀器廠學工

我的中學（15）電子儀器廠學工


春節過後，我們就開始學工了。我們學工是在一個很不錯的工廠—一個屬於儀表局的電子儀器廠。在那時，電子儀器是比較先進的東西了。

 

我們組所在的車間，是造電子傳感器的。工作很輕鬆，大多時間就是幫著師傅們測試新做好的傳感器。我跟的一位師傅是個工人大學畢業的技術員。在60年代初，上海的工廠裏培養了一批工人大學生，後來就和正規大學生一樣使用。當時這位師傅的職稱，和其他同時畢業的正規大學畢業生一樣，是技術員。

 

那些正規大學生們對我的師傅很尊重，認為他是個有才華的人。我的師傅天天埋頭工作，對那些大學生們不大理睬。師傅在讀大學前是車工，車鉗刨樣樣拿得起，這也是那些大學生服氣的原因之一。師傅技術上有什麽想法，就可以自己開動機器製造。因為那種傳感器的主體是金屬的，感受壓力，裏麵是電子元件，傳遞壓力。我的師傅從外到裏都能自己動手做，那些大學生們就隻能紙上談兵了。

 

師傅不在，我就跟那些大學生們混在一起。大學生們畢竟讀了很多書，個個談吐不凡，說話喜歡轉彎抹角，滔滔不絕。當然，言談中還是有些知識性，凡事有自己的想法。那時有2件大事，一是還在繼續傳達林彪出逃後中央發出的一號又一號文件，還有就是尼克鬆訪華，中央當然都要有個說法。

 

林彪之事要讓大家知道，這個人原來就是如何的壞，中央早有察覺，現在告訴大家。尼克鬆的訪華，要讓大家認識，當年反美是必要的，現在讓他來訪問是英明的。

 

工人們基本上是一片擁護聲，主席英明，中央正確。大學生們則議論紛紛，什麽事都要討論一番。比如，毛主席說，假如右派上台，很可能是短命的。他們就說，多短是短命的，7，8年？20年？嗬嗬，知識分子真難弄。

 

我在學工其間最大的收獲，一是認識了複旦大學物理二係的畢業生，當時這個廠裏的技術員林老師，他對我後來的人生道路影響很大，見我的博文。還有就是親眼看見了一個青工被推薦上大學。那件事給我的印象是如此之深，至今我還記得那個青工的名字和所上的大學。那是第一屆工農兵大學生的招生。這件事讓我看見並從新燃起了讀大學的希望，並開始了漫長的企圖上大學之路，這條路走了整整6年。見我的博文。

 

黃老師調走的時候囑托我們幫李老師管理好班級，學工其間風平浪靜，工廠裏本來就有紀律，同學們天天上下班，沒有什麽事情發生，真正的考驗是在最後一仗—中學的畢業分配，那是人生最重要的關頭之一，詳見下篇《畢業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