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遊戲 (連載) 第三篇
自笑棲遲淮海客,十年心事一燈前。
-【元】薩都刺
二十一
美國在巴基斯坦的動作,說穿了就是為美國的中亞行動提供可靠的通道,同時堵死中國在西邊的出路。這個政策的最大問題和永遠不能成功的原因,就在於它根本不考慮巴基斯坦作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利益。它要求巴基斯坦在阿富汗犧牲本身利益來確保美國的阿富汗政策和中亞政策的成功,但在另一方麵又不顧巴基斯坦人的反對,拉攏印度來對付中國。
中國的政策恰恰相反,是把中國的利益和巴基斯坦的利益擺到了一起。同中國的聯盟,既讓巴基斯坦強大以抵禦印度從未放棄的蠶食計劃,又可以在經濟發展中富裕起來。所以中國從來不需要在巴基斯坦的政治內鬥中發表任何意見,因為不管誰上台,都會珍惜與中國的友誼和關係。
而美國就需要在各利益集團中尋找代理人,希望通過美國的強大軍力和經援,令投機政客小利益團體得利,卻犧牲巴基斯坦的國家和民族利益。
美國的計劃是通過以下幾個步驟來實現:
一.由媒體牽頭,輿論造勢,孤立打擊目標。首先讓人出書寫文章,關於巴基斯坦軍方如何亂用美國提供的數十億援助。導致美國公眾輿論壓力和巴基斯坦普通人情緒。一邊是美國人很惱火,你收了錢不幹事,另一邊是巴基斯坦人很惱火,你軍方拿了錢,不和平民分贓。這一招是首先孤立你的打擊目標。
二.由政治外圍勢力施壓。然後由美國外圍政治勢力,如國會參議員或眾議員發表聲明,甚至通過外交關係委員會通過無約束力的法案。因為這些政治勢力對具體政策沒有決定權,但是比較容易公開發表意見。在巴基斯坦問題上,美國動用了參加競選的兩黨總統候選人,就未來可能發生的政策變化(如果巴基斯坦現在不就範的話),提出暗示。
三.由主要操作手出麵,安排具體條件和要求。通常美國政府行政效率很高,根據情況的不同,由國務院,財政部和五角大樓其中的主管牽頭。比如對朝鮮和伊朗進行的經濟戰由財政部負責,而巴基斯坦則由副國務卿連同美國駐巴基斯坦大使,商談布托夫人的回國執政安排,以及和穆沙拉夫的分權和合作事宜。同時,美國負責中東,中亞,和南亞的中央戰區司令部就配合與巴基斯坦軍情部門的溝通和協商。
四.由美國政府控製的非政府組織操作選舉。在選舉之前,美國“民間非政府”組織國際共和黨研究所公布了布托的人民黨大勝的民意調查結果。該組織由美國政界的重頭人物領軍,主席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凱因,和很多美國前政府官員,現任國會議員,和大軍火商老板。最近全世界各地美國比較“關心”的選舉,該組織都會事先公布民調結果。當選舉結果與此不合時,選舉中的反對派就有明確的證據走上街頭抗議執政黨選舉舞弊和選舉不公。而在各選票站監督選舉的“中立”的觀察員(基本上來自北美和西歐),就可以提供選舉舞弊的案例報告,從而證明選舉的不合法。這種做法對選情接近的選舉實效最大,比如說在烏克蘭的選舉最後以反對派上街到達了最終奪權的目的。
當然,有時候執政黨的支持率太高,比如最近俄羅斯的選舉,這一招就不太好使。但是並不排除美國指責俄國選舉不公平。有時西方媒體會自打嘴巴,在選舉結果公布前,大肆攻擊選舉不公,政府作弊。可是當結果宣布反對黨得勝後,馬上又改口說選舉大致公正。津巴布韋的國會選舉就是這種情況。
巴基斯坦的政治主要由布托家族的人民黨和謝裏夫家族的穆斯林聯盟(謝派)掌控。謝派控製巴基斯坦中心旁遮普省,而布托控製辛德省。基本上民選政府由這兩家輪流掌權,一旦他們做得不好,巴基斯坦軍隊就發動政變,推翻政府並親自執政。
二十二
本來,美國的安排是讓布托夫人掌權,穆沙拉夫退役出任總統,然後在布托的領導下,對巴基斯坦軍情係統改組,更好地服務美國利益。但是大部分分析家認為,布托如果上台後,就會忘記她對美國做的承諾,基本上重複穆沙拉夫對美國虛與委蛇的態度。而且巴基斯坦軍方也會對她陽逢陰違。加上她的先生紮達裏是出了名的10%先生(指他在老婆當權期間,任何公共工程都要拿10%回扣),如果把軍方逼急了,就會抓住政府官員貪汙的把柄,再來一次不流血的軍事政變。
但是,布托夫人很快遇刺身亡,把美國計劃徹底打亂。當時,上一任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出名的新保守派裏的極端鷹派波爾頓上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建議美國不要再亂來,以免巴基斯坦局勢徹底失控。布托死後,巴基斯坦選舉基本呈膠著狀態,靠人民黨一黨難成氣候,必須聯合謝裏夫。而謝裏夫與沙特阿拉伯關係密切,其政治傾向也比較親宗教勢力,是美國在巴基斯坦政治中一個大麻煩。而且,巴基斯坦其他的勢力,如法官和律師等法律界人士,都會變成政治安排的變數。
總之,美國在巴基斯坦采取的是攪局的做法。在南部可以變相支持貝路齊,在北部可以直接借口打擊塔利班,都可以擾亂中國在巴基斯坦的投資和貿易活動。而當美國的勢力站住腳後,就可以開始支持新疆的分裂運動。
本來以為在經曆了四川大地震之後,美國人不會在奧運會之前搞事,但是看來大家對美國政客的人性估計太高。在5月22日,來自於美國俄亥俄州的民主黨參議員布朗在美國參議院外交委員會提案,攻擊中國的新疆政策。要求中國釋放恐怖分子玉山江和從事分裂活動被判刑的熱比亞的兒子,並將新疆的雙語教育,維吾爾姑娘到東部沿海城市打工致富等等,歸結成種族迫害。從短期來說,這個法案是為了配合美軍在喀喇昆侖山的行動,和鼓勵維吾爾分裂分子在奧運會期間鬧事;但是從中長期來看,如果新疆騷亂,會嚴重影響中國在中亞的經濟利益,使中國忙於穩定內部,無力阻擋美國和西方對中亞的控製。
從行動效率來說,美國顯然比中國要棋高一籌。首先是美國政府內除了分工協作外,其外交行動主要由國家安全委員會統籌。美國的國家安全委員會的一大特點在於它的主管任命完全不受美國國會的限製,其操著可以跨部門而不受繁文瑣節的牽製。加上政府關鍵部門的首腦都身處其中,例如國務卿,國防部長,三軍總參謀長,情報部門主管,安全部門主管,財政部長等等,使部門間的情報和信息交流暢通。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最得意之作,就是尼克鬆任內,基辛格的中國政策轉變。如果當時這個外交政策的變化,必須通過正常行政部門的話,估計早就造成美國政局動蕩。
其實,中國曆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組織。清朝於1729年(雍正7年)設立的軍機處,幾乎和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類似,在處理西北軍務上,快速敏捷,行動得當,是西北軍事勝利的一大原因。
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的第二個特征在於其隻做統籌和決策,但不負責具體實施。具體的外交,軍事和經濟手段,則由各統管部門的主管領軍,而其他部門配合。牽連經濟製裁有財政部,外交斡旋有國務院,軍事恐嚇有五角大樓,破壞滲透有中情局和戰區特種部隊指揮部,各司其職,各負其責。
當然,美國和中國國情不同。美國政府很大的功能在於管理世界而不是內政,所以它的功能建構和實際經驗都很強,如果中國要想在外來玩大國遊戲,虛心向美國學習,是不可避免。
最後一個環節,就是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與美國媒體的良性互動。講究新聞自由的美國媒體在配合美國政府上麵,往往擔當很重要的角色。比如對巴基斯坦的發難,就是以“新聞周刊”的封麵故事—“巴基斯坦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國家”為題而揭幕的。該文談到了巴基斯坦核武器的危險性,建議美國出兵控製核武,為將來可能的軍事行動之政府行為,預設好民意的認同框架。美國的媒體運作是通過各種基金會支持的思想庫,以及各大學的研究項目養活的研究人員在媒體上提供“專家”意見,來控製民眾對議題的理解。當這些拿著利益集團提供的資金,卻掛著大學教授之類似乎很中立,很有學問的牌子,民眾就比較容易接受他們的灌輸。而這些觀點由從“非政府”的新聞媒體出來,那就顯得更是那麽回事。一旦當政府“接受”這些專家的建議,那麽這個政府行為就是很理性了。
中國在這些方麵有很大的經驗要學,很多功夫要做。當然不是沒有這方麵的條件。中國香港的媒體就比內地的媒體,對西方讀者來說,比較容易接受。而在香港或者新加坡的大學和研究所做教授發表的觀點,也比較讓西方人士聽起來,是那麽回事。
二十三
其實中國在汶川大地震後,成立的防震救災指揮部,就具有很高的效能。通過總理和副總理的掛帥,由一個政府部門牽頭,加上其他各相關部門,跨越軍隊,武警,公安,民政,外交,財政等等部門來處理一個相關的問題,避免了各部門的官僚習氣,使行政效率大幅提高。
當然這個指揮部是應急而生,如果能因此產生出一個常規的架構,將對中國政府未來應對各種突發事件提供有效的應對機製。
如果中國有心建立一個常規的國家安全事務委員會,首先要考慮不能在內政和外交上分野。其實中國新疆的內部事務,隨時可以被有心人作為打擊中國在伊斯蘭世界的利益的工具,而影響中國在全球的外交戰略。而且敵對勢力在中國周邊國家的操作,又隨時可以影響中國內部的穩定。所以建立一個高層次的溝通和協調機構,有利於幫助最高層提供及時和快速的決策。
中國在中亞的操作,應該由解放軍蘭州軍區,新疆自治區政府,武警部隊新疆總部,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外交部,貿易部,中國進出口銀行,中央統戰部,宗教民族事務局,中國伊斯蘭協會等機構組成,由分管安全的副總理牽頭。在中亞的戰略應該以發展經濟和貿易關係為主,為中國產品尋找市場,為中國製造業尋找能源和原材料,同時令當地人民生活可以顯著提高,在和中國的商貿關係中得到好處。
中國在阿富汗埃納克銅礦的成功投資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光這個工程就可以提供1萬個工作職位給當地的阿富汗人,使他們不需要從事鴉片種植加工業,可以放下武器,拿起工具。這樣的投資,加上中國在當地對電力,水利,道路的建設,都為中國贏來“國家建設者”(Nation Builder)的聲譽,相比於西方“國家破壞者”(Nation Destroyer)的名聲。在提高阿富汗當地部落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情況下,中國就應該加強和當地勢力的軍事和治安方麵的合作,派出訓練人員,幫助當地生活進入軌道,並合作清除想在中國有所作為的恐怖組織和分裂組織。
在其他中亞國家,中國需要發揮新疆的多民族優勢,培養一大批少數民族黨員幹部,作為對該地區發展經貿,政治,安全,宗教和外交的領軍作用。這些少數民族精英可以出任大型投資的國有公司的中亞部門主管,也可以在政府支持下,作為私有企業的主管,在中亞國家發展親中勢力。
對於小的民族族群,如塔吉克,吉爾吉斯和烏茲別克,需要從其他族裔中,如哈薩克,維吾爾,回,蒙古和漢等大族中培養熟悉這些民族的語言,文化,曆史和風俗的幹部,來補充本民族的隊伍。
但是中國政府更應該考慮不是隻以經濟和貿易一條腿的方式,而是應該考慮增加文化和宗教上的交流和合作。不要忘記中國多過兩千萬人口的伊斯蘭教徒,比許多的穆斯林國家的人口還要多。如果不善於運用國家的這筆財富,而讓西方反華勢力在中國和伊斯蘭世界中摻沙子,用離間計,就太可惜了。
考慮到這些國家的宗教背景,大部分的文化交流可能會在宗教範疇裏。筆者認為如何將愛國的宗教領袖人士吸收進黨內,運用他們在少數民族有信仰的群眾中的影響力,以及他們與鄰近國家的宗教領袖的交流,都會令中國和這些國家的關係有一個全麵性的提升。如果中國政府可以在這方麵有所改進,讓中國的民族和宗教政策,以及少數民族的真正生活現狀,被附近的中亞國家以及所有伊斯蘭國家了解,就不會給西方的離間計任何機會。
二十四
中國在巴基斯坦的政策,還是以對巴基斯坦政府和軍隊提供外交,經濟和軍事上的支持為主,如何考慮吸收巴基斯坦加入上合組織是一個方案。當然中國還是不應該卷入巴基斯坦內部勢力的爭鬥,但是必須明確地表明中國的底線,防止某些勢力過於急功近利而太過親美,從而在短期內損害中國的利益。尤其在美國對巴基斯坦政治的運作中,提供為巴基斯坦政軍界解套和反擊的招數,避免美國將巴基斯坦搞亂,中國不得不收拾殘局的局麵。
美國對巴基斯坦的動作,還包括另一個目的。如果你看一下地圖的話,就會發現“兩條道路通羅馬”。在通往中亞這塊樂土有兩條康莊大道,一條是巴基斯坦,而另一條就是伊朗。伊朗這條通道比巴基斯坦要理想得多。如果美國在巴基斯坦和中亞露出廬山真麵目,就可能逼迫中國有所作為,使巴基斯坦不得不二擇其一,向美國下逐客令。而伊朗不光為美國走中亞提供一條不受中國製約的通道,而且可以使美國打通中東,中亞,南亞和東歐,使美國勢力控製世界能源中心,然後可以集中實力專攻北非和中非,把中國勢力打出非洲。
可以說伊朗是美國這一盤棋的棋眼,但是美國的伊拉克戰爭進展不太順利,因此在用兵伊朗上有力所不逮的苦處。如果光靠天上的狂轟濫炸,隻能推遲伊朗的核計劃,和打擊伊朗作為一個地區強國的崛起,並不能幫助美國實現其“美國新世紀”控製世界能源的計劃。而出兵占領伊朗,又不太現實。期待出現一個親美的伊朗新政府而配合美國的政策似乎不太可能,因為美國對伊朗超過二十餘年的外交和經濟孤立,已經不再對伊朗內部有任何的實際影響力。
但是這並不派除美國對伊朗動武的機會。其中一個原因是以色列不能容忍一個對其有威脅而挑戰其軍事壟斷地位的對手。另一個原因是通過打擊伊朗的現存軍事和工業基礎(甚至隻是打擊的威脅),都可能會造成一種危機,而導致伊朗內部分裂。而要令這一招行之有效,就必須考慮到切斷中國和俄羅斯對伊朗的支持而減少美國的操作成本。
對俄羅斯,在東歐建立導彈防禦係統是一個大危脅,而吸收烏克蘭和格魯吉亞進北約是另一招。如果俄羅斯需要交換利益,停止對伊朗支持是一個條件。當然,俄羅斯可以挑動格魯吉亞的南奧塞梯和阿巴哈茲的獨立運動而打擊歐盟的油氣管道,來調動美國同歐盟的矛盾。而在中國方麵,台灣局勢大變,雖然馬英九本人很親美,但是美國指揮台灣的能力已經受削弱,而希×藏問題和新疆問題的操作並不能動中國的根本,但如果導致巴基斯坦混亂,至少可以令中國對伊朗的援助中斷。
其實中國也可以用“圍魏救趙”的方法來應付美國的“聲東擊西”。那就是和俄羅斯合作,擺出一副經哈薩克斯坦過土庫曼而支援伊朗的姿態,把美國注意力引開,使巴基斯坦能免受折騰。另一方麵,中國需要幫助巴基斯坦解決其部落區的問題,避免任何勢力幹擾中巴交通線(或北約以打擊這些勢力為借口“誤炸”中巴交通線)。在南部,則必須幫助巴基斯坦解決貝路齊問題,使中國到波斯灣的陸路可以暢通,為保障中國在中東(伊朗,伊拉克和沙特阿拉伯)和非洲(蘇丹,安哥拉和剛果等)的利益不被損害。保證了巴基斯坦的穩定,就可以在解決伊朗問題上有所作為,防止美國勢力獨霸中東。
二十五
那麽,美國在伊朗的動作對中國會有什麽影響?而中國又有什麽應對的方法呢?
要搞清楚這個問題,首先要了解美國為什麽出兵伊拉克的問題。美國前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在他的回憶錄裏說得很清楚,伊拉克戰爭的原因主要是為石油。但筆者個人認為,當時美國新保守派中人,猶太裔居多,因此在實現“美國新世紀”計劃中,除了要控製世界能源資源,而且有挾帶私嫌,公報私仇,利用這個時機,搞掉沙特阿拉伯,這個以色列人憎恨的對手。
本來,沙特阿拉伯是伊斯蘭極端主義瓦哈比教派的溫床,也是塔利班的財政支持者。沙特王室和政府與本拉登的關係也是非常曖昧,在911事件前,幾次中情局的無人偵察機其實已經鎖定本拉登,但發現他的身邊有幾位沙特王子而不敢斷然動手。但是當19位沙特敢死恐怖分子把世界貿易中心撞塌後,美國人對沙特阿拉伯的怨恨立即上升,美國國會開始了911真相調查,其中包括對沙特王室和政府和本拉登關係的調查。而原先,以色列和美國的猶太人對沙特阿拉伯從幼兒開始的反猶太教育已經很不滿,加上沙特有錢人士對巴勒斯坦人炸彈自殺者家庭的經濟照顧(隻要是針對以色列人民的自殺攻擊,其家庭和子女幾乎終身受益),都使猶太人對沙特耿耿於懷。在美國具有重大影響力的猶太人社區,包括新保守派裏的重頭人物,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但是,任何對沙特阿拉伯的手術,必然導致國際石油價格的大幅漲價。因此在對沙特動作之前,控製世界第二大原油儲藏國伊拉克,把其石油生產量從每日150萬桶,提升至少三倍接近500萬桶,就可以防止沙特用石油戰來對付美國。當時沙特差不多是每日出產7百多萬桶,占歐佩克近3分之一,而油價被控製在22美元之上。如果美國可以成功的控製伊拉克,並達到預期提高產量(伊拉克最高產油量曾超過4百萬桶),就有可能把油價控製在18美元以下,並可以承受沙特石油產出減半的影響。
美國對世界石油市場的控製受到了兩股勢力的衝擊。一是當蘇聯解體後,在俄羅斯掀起了美國支持的私有化浪潮。對俄國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早就垂涎已久的西方大油氣公司個個摩拳擦掌,希望可以參與分蛋糕。但是固執的俄國人堅持其私有化必須由俄國私有企業進行,以保證政治勢力可以順利的把國有財產放入私人的口袋。當時美國對這一點的危害性認識不足。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石油價格偏低,使俄羅斯開采石油成本太高,再加上看死了俄羅斯資金不足,認為那些俄國公司遲早要向西方大公司求救而最終成為這些公司的俄國代理人。
所以在1998年俄羅斯政府破產時,居然很多俄國石油招標沒有人出標(中國估計也沒有看到這一點而在世界範圍內掃貨,當然那時可能中國也不像今天這樣,外匯儲備爆棚)。當時大家是小看了普京領頭的這幫克格勃集團的能量。沒有錢,這些克格勃集團就經營地下生意黃賭毒,那時俄國妓女充斥世界,再加上原蘇聯的軍火庫清貨,終於讓俄國人掙紮過來,守得雲開見日出。
第二股衝擊美國的勢力是拉丁美洲美國後院的委內瑞拉在1999年出了個風雲人物查維斯,開始了世界範圍內的石油民族主義運動。本來在保證石油價格上,所有產油國的利益是一致的,但由於美國,西歐和日本是世界主要石油消費市場,美國就可以通過分而治之的方法,令產油國家之間互相牽製,而導致不能有一個共同的行動方案。通常在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開戰時,才可能看到阿拉伯人自己的一致限產行動,但非阿拉伯國家又不會跟進。但是在1999年期間,因亞洲金融危機引發的需求緊縮,導致了世界所有的產油國不得不在3月共同減產以穩定油價。而查韋斯的主要貢獻在於他把和西方大石油公司的利益鬥爭,從一個在商言商的角度,提升到了一個反西方殖民主義和經濟掠奪主義的高度,得到了包括俄羅斯,伊朗,蘇丹,甚至沙特的支持,使歐佩克的運作可以真正起到實效,從而使世界石油擺脫了西方的控製。當然中國經濟的崛起,為石油生產國提供了一個替代的市場,是這個石油民族主義可以成功的一大因素。
二十六
如果美國可以成功地控製和增加伊拉克的產油量,可想而知,世界油價將滑落,就會使俄羅斯,伊朗和委內瑞拉等美國的對手,說話時沒有那麽囂張。而且美國就可以對沙特施行“民主革命”,推翻沙特王室,建立一個更溫和的“民選”親美政府,並清掃瓦哈比勢力,以及沙特對埃及的穆斯林兄弟組織和巴勒斯坦的哈馬斯的支持(當然現在的哈馬斯的支持更多來自於敘利亞和伊朗),為美國的中東重造計劃掃清思想上的障礙。
美國和沙特關係的惡化在伊拉克戰爭後更為顯著。一方麵是美國參眾兩院的大嘴巴議員們在新聞界大聲疾呼,要求調查沙特的資金如何轉入了恐怖分子的賬戶;另一方麵是美國的911真相調查小組實際上在追蹤沙特的資金流向。除了猶太裔的美國議員外,猶太人勢力強大的地區,如紐約的市長朱尼安尼拒絕接受沙特王子阿薩德向911受難者高達1千萬美元捐贈,來自紐約州的參議員舒默(也是主要推動經濟製裁中國的議員)直接要求徹查在美國的沙特投資和把沙特列上美國的種類繁雜的黑名單國家。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當時的沙特王儲阿卜杜拉麵臨美軍在伊拉克的軍事行動和美國的政治,外交和軍事壓力,決定從美國撤出3千億-4千億的沙特資金。一方麵是為了自保,另一方麵也是對美國的報複。而在美國的富裕中東裔人士,也開始發現在他們的住家附近開始頻繁出現仿佛是水電公司修理車的客車。其實這些車上安裝的是監聽人們在家裏對話和手提電話通話的儀器,由美國情報部門的反恐專家24小時運作。當然,在“愛國法案”的授權下,全美國的固定電話和互聯網都在情報部門的監視之下。這些驚恐的中東裔美國人,開始偷偷的在加拿大等國家買房買地,準備一旦情勢不對,立即逃難。
沙特在美國的大幅撤資大致是起於美國在伊拉克戰爭中的高潮期之後。那時,美國借強大軍事高科技,把阿拉伯人最後的一支軍隊摧毀,連容易頭腦發熱的伊朗人都在考慮如何和美國溝通,避免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伊朗要求有條件投降的降表,當然被隻接受無條件投降的美國拒絕。於是伊朗人除了向莽撞但勇猛的朝鮮人學習趕緊加快核計劃之外,隻能偷偷的發展伊拉克什葉派的各派民兵以自保。而沙特就忙著支持伊拉克裏被美國打得七零八落的遜尼派各派武裝。這時候聲討沙特的呼聲在美國達到高潮,應該是預料中事。
沙特從美國的撤資當然也為美國的赤字財政和巨額貿易逆差造成巨大的資金缺口,直接威脅到美國的經濟。為了應付這一挑戰,美國國會快速地在2004年通過了一個“祖國投資法案”(Homeland Investment Act), 簡稱HIA,將美國跨國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利潤拿回國內,而補償沙特資金外逃的缺口。本來,美國的大公司在把海外利潤匯回國時,要交付35%的稅率,而在HIA法案下,如果資金在2005年底回國,就會享受5.25%的優惠稅率。美國用了這個辦法,總算是度過了一劫,
美國同沙特的關係惡化的最低點是在阿卜杜拉繼承王位之前,大約是2005年五月底和六月初,美國國務卿賴斯和王儲阿卜杜拉進行了幾乎攤派的談判。有關於這次談判的細節從來沒有公開,但可以預料雙方的立場是南轅北轍。美國對沙特的要求當然是非常明確—要求沙特為美國新中東計劃在宗教上和經濟上背書,徹底限製瓦哈比為代表的宗教極端勢力,停止對伊拉克遜尼派反美遊擊隊的財政支持。而沙特就要求美國停止在中東推行“美式民主政變”,並停止在美國用調查911事件真相為名,打擊沙特聲譽。
談判大概是不歡而散,因為賴斯這之後訪問了埃及。她在開羅大學發表的演說中,公開要求在沙特阿拉伯進行民主革命。
在這種情況下,沙特必須有一張更好的牌可以和美國對抗,而就像所有今天這個世界的國家一樣,當他們不滿美國壓力,而希望找到一張王牌的話,他們就會遙望東方,大打“中國牌”。別說是第三世界國家,甚至象加拿大這樣的美國盟友,一旦與美國發生比如說木材貿易之內的經濟糾紛,都會不自然的把中國牌打出來,揚言要把木材賣往中國而報複美國的高關稅報複。
二十七
沙特國王阿卜杜拉選擇了2006年中國的春節作為他出訪海灣之外的第一個國家。這是他就任國王之後的第一次對外出訪,也是沙特國王在1990年與中國建交後的第一次。而他的亞洲之行,在訪問中國後,再去印度,巴基斯坦和馬來西亞。他的這次出訪,表明了沙特開始麵向東方,為石油尋找西方之外的替代市場,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提升沙特和中國的關係。在出訪前,阿卜杜拉國王接受沙特官方電視台的訪問,被問到為什麽在中國春節期間訪華,他的回答是在曆史上,這是世界各地的國王們向北京的皇帝進貢的時間。
對他的如此善意,中國也給予他高度的禮遇,稱讚了他的“三個第一”和對中沙友誼的高度重視。在這次出訪中,沙特和中國簽訂的未公開的能源合作計劃,並為新疆的阿克蘇市基本建設提供優惠貸款和援助。筆者的估計是當初的能源合作計劃應該是關於沙特在中國建立煉油廠和石化廠,提供原油幫助中國建立戰略儲備油等等。如果當時的計劃是長期性的,那麽中國就應該仍然享受當年的低價。當然西方的媒體也有另一些說法,包括由於在成本的細節上沒有達成協議,所以並沒有實際的合同簽署。還有人指由於去機場歡迎的是中國外交部長,而不是胡錦濤本人,阿卜杜拉有些不快。當然這些猜測很難證實,不過可以明確的是,沙特將參與合作擴大在泉州的煉油能力和新建在青島的煉油設施。通常沙特的石油開采是秘密進行,而且其原油又不在國際市場上出售,很難對其給予了價格進行對比。
沙特的另外一個考慮因素是對美國軍事保護的依賴。沙特本身的外部威脅是以色列猶太人和什葉派波斯人,早在1988年和中國建交前,沙特就已經購買了36枚中國的中程彈道導彈東風3型和9個發射架,該導彈的1500公路射程可以涵蓋特拉維和德黑蘭。而在美國咄咄逼人的情況下,沙特的計劃是如何在沒有美國的軍事保護傘下可以自保,其中一個方向就是向中國購買新型的戰略導彈和向巴基斯坦購買核彈頭。
在以色列已經擁有大約150-200顆核彈頭的情況下,和伊朗頑強的在西方的高壓下,繼續發展核子計劃,沙特擁有自己的核威懾力量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果繞過國際防擴散條約的限製呢?沙特選擇的可能是兩套密碼方案,即由沙特控製導彈的密碼,和巴基斯坦控製核彈頭的密碼。這個方法是當初冷戰期間美國在德國“創造”出來,繞過德國不能擁有核武器的限製。
當然,中國由於軍力尤其是投放力的薄弱,相對於美國的強大軍力,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如果不是被美國逼得太急,沙特也不會走這條舍近求遠的歧路。隻不過為沙特的石油尋找美國之外的買家,不光是中國,還有印度,日本和南韓,倒是完全符合沙特自身的經濟利益。而且沙特還可以通過中國對伊朗的影響力,令伊朗對沙特的威脅有所製約。
對中國而言,保持和以色列,沙特和伊朗三方麵的等距離友好關係最符合中國的利益。在與沙特的交往中,可以首先要求沙特禁止其國內的宗教團體支持中國內部的東突恐怖組織,然後在提供能源上的合作,可以增加中國在和伊朗石油合作上討價還價的彈性。而保持和沙特和伊朗的關係,又可以使中國在同以色列軍事技術合作和轉讓上有討價還價的砝碼。中國必須好好的利用這些關係,一旦在美國勢力衰退時,就可以發揮自己的影響力,為中東地區的和平而斡旋。
無論是中國和沙特的關係如何發展,都應該看到中美關係和沙美關係的重要性和互動。所以這種三角關係的互相平衡和互相牽製,就不應該以大幅度犧牲一方的利益而達成。因此當胡錦濤主席訪問美國時,雖然美國主人的待客之道大有需要提高的必要,但可以想象,中國和沙特的關係一定是其中在私下一個主要討論的問題。而美國總統布什肯定會說如果我這樣那樣罵台獨分子陳水扁,是不是胡主席你應該不要和阿卜杜拉國王這樣那樣呢?當然,離開華盛頓的胡錦濤主席,在下一站訪問點雅加達,也會把傳一些話給阿卜杜拉國王。
二十八
在2005-2006年,中東和世界的形式也發生了新的變化。起源於2004年底的伊拉克遊擊戰逐漸成氣候,使美國快速穩定伊拉克的願望落空,開始陷入了困局。
本來美國的伊拉克戰爭是受到全體美國人的支持,但是在兵老無功的情況下,美國國內的反戰聲浪越來越高。這些反戰聲音除極少數外,大多是對布什政府的無能抗議,並不是反對美國入伊拉克搶油。而在野的民主黨因為離政權已久,乘機對當權的共和黨清算。在美國,任何政治事件的操作,要看兩黨中的任何一黨是否會在打擊對方的過程中得利。有時候這種兩黨內鬥,完全罔顧美國的國家整體利益。有時候,如果對一件政府的失誤緊追不放的話,而自身又不會在選舉中獲利,通常這類事件就會在新聞界銷聲匿跡。伊拉克戰爭就是前一種例子:由於美國兩黨的內鬥而損害美國國家利益。
在伊拉克戰爭開打之前,美國國防部副部長沃爾福威茨曾在美國國會就這場戰爭的成本和利潤進行了推銷。按照美國國防部的分析,如果美國可以讓伊拉克出油量提高(從每日150萬桶到450萬-500萬桶),美國就可以將伊拉克的石油收入三分,一分用來支付美國及盟軍的軍費開支,一分作為伊拉克新政府的財政開支,一分用來支付伊拉克的重建費用。整個伊拉克的重建當然由美國和英國的工程公司,如美國副總統錢尼掌控,通常由退休高級將領任職的哈利巴頓公司等等。
用一句中國俗話,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所有的戰爭,從古到今,都是有利潤目的的商業活動。如果無利可圖的話,美國國會裏那一幫議員都是選舉的斂財高手,怎麽會輕易舉手讚成。所以當美軍殺進巴格達時,立即占領伊拉克石油部,而讓價值連城的巴格達文物博物館任來自世界各地的妙手空空任拿任偷。
由於美國在聯合國對伊拉克戰爭的推銷失敗,雖然沒有美國人相信薩達姆有核武計劃,美軍還是不得不裝模作樣的派出大規模的小分隊,到處去找大規模殺傷武器,甚至連紐約時報的著名女記者朱迪絲米勒都在她的戰地報道中“暗示”美軍已經發現了證據。
其實美國人並不在乎這些入侵伊拉克的借口,對他們來說,快速打完仗,不要在報紙上天天讀到死人的負麵消息就夠了。而這正是美國新保守派失策和無能的地方。無知即無畏,新保守派過高估計了自己的能力,而過低估計了伊拉克人的能力。本來,美國應該在推翻薩達姆政權之後,由中情局栽贓,加上美國收買的伊拉克前高官作假證,就可以“證實”伊拉克確實有未成熟的核子計劃,讓國際社會不得不接受美國事實上已經占領了伊拉克,而不再在這些無用的是非問題上繼續爭論和糾纏下去。美國通過遊說中國等安理會成員國,讓聯合國授權管理伊拉克事務就已經達到目的了。
但是新保守派卻傻乎乎的作繭自縛,把本來不在其戰爭借口中的“建立民主自由的伊拉克”作為了伊拉克的施政主要目標。而在伊拉克石油分配上,又跟美國的大石油公司集團抬杠。因為有過俄羅斯的經驗,這些石油公司集團反對對伊拉克石油私有化,認為通過一個傀儡的伊拉克政府更容易辦事。而理想主義和意識形態濃厚的新保守派則主張將伊拉克石油私有化,這一紛爭也影響了早期的石油政策。
另一個問題就是如果美國采取分而治之的方法,即不在伊拉克的各個宗教和地方派別中分清敵我,而是采取挑撥離間和畫地為牢的方法,就不需要把有限的美軍資源用於對自己利益無關的平亂行動,而可以集中兵力搶占石油資源,保護美國石油公司的員工安全,快速地把伊拉克的石油開出來,搶出去。
美國的政策恰恰與此相反。美軍不斷地去遜尼地區清剿,將伊拉克軍隊解散,把薩達姆的社會黨官員從各級政府部門清洗,而把自己當作了為什葉派搶權爭利的一個工具。一方麵引起了周邊遜尼國家如沙特和埃及的不滿,開始對反美武裝提供人員,資金和武器的支持;另一方麵得益的什葉派對美國卻並不感激,而是在伊朗的支持下,迅速崛起,為伊朗在有可能的美國對伊朗動武的戰爭中,建立起一個緩衝地帶。
大國遊戲(副題之一緬甸)
在希×藏事件後,我曾經提出中國應該在5月份注意美國對緬甸的行動。當時的估計是,由於中國各藏區裏由美國支持的Z*DU分子鬧事,解放軍成都軍區的注意力被轉移,在加上緬甸的5月全民公投,為美國提供了一個機會。
結果美國果然在泰國附近海麵由海軍陸戰隊的登陸部隊進行演習,緬甸的首都仰光開始有人放置炸彈,準備裏應外合。就在此時緬甸經曆的一場大風災,給了美國一個用人道主義救援的借口,將美軍開進緬甸。而緬甸軍政府頂著壓力,在全麵接受來自亞洲國家包括中國的物質和醫療援助外,也接受了非政府組織,比如台灣的慈濟協會的救援行動。但對西方想用救援而占領緬甸的企圖,軍政府未作重大讓步。法國在聯合國想獲得授權的提議被大多數國家否決。而美國最終不得不放棄計劃,從緬甸外海撤軍。
美國本來想以緬甸拒絕受援為契機,鼓動緬甸平民再次起來造反,但是對緬甸的實際情況並不是十分了解。
這次受災的伊底瓦底江三角區,人口分布中大約是一半緬族,一半凱族,在加上少量的其他少數族裔。凱族和其他至少十九個少數民族一樣,自1949年緬甸獨立後,就為了自己民族的獨立而和緬甸軍展開遊擊戰。所以,當緬甸政府救災時,如果物資缺乏,就必須先救緬族的災民,以避免昂山素姬的反對派用民怨而起事。隻要穩住了緬族,凱族的死活對緬族內的反對派並不那麽重要。去年緬族內部的和尚革命運動遭到政府軍鎮壓,緬甸各少數民族一致叫好,希望緬族自己鬼打鬼,兩邊死得越多越好,自己還可以趁機獨立。
所以說美國這樣玩法,最慘的還是凱族的災民。如果他們的村莊變成了無人區,重建時就會成為有錢富翁開發的新海灘度假村,讓將來的歐美遊客可以安安靜靜的度假,而不受當地人打擾,就像經過海嘯的泰國,馬來西亞和印尼一樣。
當然後來發生的中國大地震,以讓國際媒體的注意力轉移出了緬甸,使美國利用國際壓力的願望落空。那麽當時美國有沒有可能在法國的支持下,強行殺入緬甸呢?答案是否定的,因為美國隻有大約過千人的兵力,估計不敢冒這個險。一旦看到緬甸反對派沒有動靜,就放棄了原先計劃。
如果你留意新聞,在四川大地震後的第二天,新華社報道了關於這樣一則消息:
“12日下午,災情剛一發生,正在駐昆明部隊調研的郭伯雄,根據胡主席的重要指示,立即對部隊抗震救災作了安排,組織空軍、成都、濟南軍區和武警有關部隊,包括某空降部隊,迅速向災區開進,在第一時間投入救災戰鬥。”
身為中國軍隊的首腦人物的政治局委員,中央軍委副主席郭伯雄在昆明,也許與美軍不敢在緬甸妄動有一定關係。
二十九
在美國對伊拉克動武之前的一個星期,卡塔爾半島電視台對一些伊拉克人進行了訪問,其中談到了誰會為美國的侵略費用買單。最後的結論是伊拉克石油。然後大家又開始討論如何可以製止這個行為,結果是兩個方法:一是爆炸輸油管道,二是攻擊美國石油公司的雇員。
非常有趣的是,當時就有人發誓會將之付諸於行動,而這正是後來伊拉克出現的情況。由於美國在伊拉克投入的兵力太少,又不得不不斷的和反美武裝進行戰鬥,根本無法擔負起搶油和護路的責任。
如果當初美國可以製造假證據,至少在國內有個圓場,可以瞞天過海,對國際輿論可以聽之任之,就不需要把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的伊拉克提到中心。對這個本來就是美國人拿出來忽悠別人,而且做不到的目標,就應該繼續不把它當回事而忽悠下去。美國實際政策就應該在各地,尤其是產油區和油管通過區,扶持各地的軍閥和民兵,然後同這些勢力私下談妥條件,讓伊拉克民選的政府作為一個排場,在那裏演些永遠吵不完的民主大戲,讓美國人民在搶完了伊拉克的石油,還覺得真的拯救了伊拉克人民。
而美國的戰略錯誤在於大規模的清剿薩達姆的殘餘勢力,而不是讓薩達姆的支持者直接和什葉派民兵殺個你死我活。美國在費盧傑這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大開殺戒,浪費資源,而導致了和伊拉克普通民眾的衝突。
這裏舉兩個小例子。當時費盧傑戰爭的直接起因是幾個美國私人保安公司的人員被反美武裝殺死並焚屍示眾,其實早在之前禍因就種下。美軍進駐費盧傑等地區時,本來還是想討好當地群眾。但是因為當地氣候炎熱,晚上時伊拉克人通常會在屋頂的天台上睡覺,那時一個個平時包的嚴嚴實實地美麗伊拉克少女們,就會在家裏個個袒胸露臂,不再防範。而20歲上下的美軍小夥子們荷爾蒙高漲,就有一些好事之徒,偷偷用夜視鏡窺探,而被當地居民發現。
另一個例子是,在夏天炎熱時,有些伊拉克村民會在夜深涼爽時下河裏捉魚或者在農田裏灌溉,就被巡邏的美軍小分隊糊裏糊塗地打死。而美軍巡邏隊通常會自己帶上鐵鍬之類的挖掘工具,發現錯殺後,馬上就扔把鐵鍬在死者身上,作為反美遊擊隊在路邊埋炸彈的證據。這個做法不是在伊拉克的發明,在索馬裏的美軍在亂槍打死平民,發現錯殺之後,尤其是未成年的小孩子,都會扔一把破槍為自己推托幹係。其實美國很多城市裏警察也是這方麵的高手。但是這種做法雖然可以在軍隊上級那裏過關,但實際效果就是伊拉克裏的反美戰士越剿越多。
不過據一些美國人做的調查,新保守派不是沒有試圖對伊拉克栽贓。當然要栽贓核子計劃是有一定的難度,雖然美軍“成功”地發現了一些可以用於核武器的金屬管,但是還是沒法令人信服。另一個就是通過以色列的摩沙德派出一些間諜,試圖在伊拉克埋下炭疽病菌。而被斬首的美國人伯格據稱就是其中的一位。據說當時伊拉克遊擊隊在他的身上還發現了很多反猶太人的宣傳品,而他本人是猶太裔美國人,帶著這些東西似乎不是一般隻為求財的商人。
總之,陷入遊擊戰的美軍無力保護伊拉克的油田和輸油管,美國石油公司就沒法進來采油。而輸油管道被炸後,美國占領當局就隻有花錢請當地的部落保衛輸油管道線。結果是爆炸不再發生,但是油管總是出這樣和那樣的故障,通常是輸夠給伊拉克當地的煉油廠的煉油量後,就會有奇奇怪怪的各種機械“事故”導致輸油停止。更有甚者,輸油管裏的油居然被人中途吸走,最後成了黑市上的廉價油,而這些賣油得來的利潤,就會變成攻擊美軍的武器彈藥。
而伊拉克石油的最重要出口處巴士拉,名義上被英國控製,實際上卻被親伊朗的什葉派民兵控製,英國軍隊跟本就不敢惹他們,采取了近而遠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態度。最後,英軍更是一看情形不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拍拍屁股走人。害得美軍直到今年才把巴士拉搶回來。
三十
在中東不順的美國在2005年開始發現自己的問題。其中一個最頭疼的問題就是搞不定伊拉克的反美遊擊隊,就沒法進行石油操作。而伊拉克政府看見了美國的軟肋,就不會那麽合作,心甘情願的讓美國搶油。同時,美國就沒辦法對沙特阿拉伯進行顛覆,而沙特阿拉伯對伊拉克的反美力量就可以增加支持,令美國更為頭疼。但是對美國和沙特,加上以色列更不利的卻是伊朗的崛起。這就迫使美國不得不改變其伊拉克政策中,為伊朗作嫁衣的行為。
另一個更頭疼的問題是在美國精疲力竭之時,中國在東邊利用美國力量的真空而強大起來。於是美國國防部的一些人,想把這個問題重新在媒體上聚焦,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太西洋月刊上關於和中國打仗的探討。
這個探討有幾點是很有意思的:
1. 如果中國的崛起是不可避免的,那麽和中國打一仗也沒法完全阻止中國的崛起,但至少可以把這個崛起推遲50年。
2. 如果和中國的戰爭不可避免,那麽對美國利益而言,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
3. 要挑起和中國的戰爭,就必須以台灣獨立為導火索。
4. 如果美國打局部戰爭的話,美國就會有戰略上的弱勢。隻有把所有的盟國都拉進來,包括歐洲的北約,日本,加拿大和澳洲,而打一場全麵的戰爭,勝算才比較大。
這其實就是在911事件前美國國防部的計劃,隻不過被本拉登分了心。而中國在當時還是沒有什麽好的應對方法,唯一確信的武器就隻有原子彈。而且在1996年的台海危機時候,已經對美國進行阻嚇,聲稱中國不惜用有限的核戰爭來應付台灣衝突。這一次,對美國的全麵戰爭威懾,中國隻能進行全麵核戰爭恐嚇,由一位少將朱成虎口中完成。
這一下,就把同中國打仗的成本推得很高。當時,以中國的核子能力,與美國相比當然還是不足,但是可以和美國做到同歸於盡。在戰術核武器方麵,中國至少可以打掉美國的數個航空母艦戰鬥群,和摧毀所有的太空通訊。當然其中最有效的方法倒不是直接和美國對打,而是威脅幫腔的小嘍羅們。如果美國決定中國隻是虛張聲勢而不敢真打核戰爭的話,那麽中國就可以在台灣動用核武器而把台獨勢力幹掉,或者在美國的幫凶,比如南韓和日本動用核武器。這樣的話難題就交給了美國:美國人會不會為了無足輕重的日本人,南韓人,和台灣人,而選擇自己也要同歸於盡的結局?而對日本人和南韓人而言,美國會不會遵守諾言向中國報複,並不重要,因為他們已經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那麽他們幹嘛要踩這趟渾水?那麽同樣,為什麽台灣人民要選擇獨立,如果獨立的結果是滅亡?
從美國的角度來講,如果美國無法建立起一套有效的導彈防禦係統,那麽就不能貿然同中國開殺。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繼續發展軍備,為將來的戰爭做準備。有美國軍隊的人士戲稱美國現在是兩個軍隊:一個是在準備對付中國發展各類高科技武器,一個是在應付中東的數場正在打或將要打的戰爭。
於是2005年中國和美國的一場嘴巴上的沙盤演練結束了,大家低下頭來回去各自做準備,等待下一次時機的來臨,就可以再拿出來些殺手鐧出來華山論劍。這一等待並不是太長,在2007年1月,中國一個導彈成功的把一個低空的衛星打了下來,令美國軍界一片慌亂。本來每次在美國軍方關於台海戰爭的沙盤推演中,扮演敵軍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將軍的第一招,就是扔一顆戰術核武器摧毀美國所有的太空衛星通訊係統,打亂美軍各兵種之間,各戰鬥單位之間,前線與司令部之間,尤其是軍艦,戰機和偵察衛星之間的信息聯係,而造成高度數字化的美軍作戰無法進行。每一次這位將軍都說他很過癮(hell of good time)。美國情報部門一直都不知道中國軍隊有用常規武器達到同樣目的的能力。因為任何戰爭,動用核武器都是一個敏感的問題,哪怕是在外太空裏。如果中國可以用常規導彈摧毀數個衛星,其造成的碎片幾乎會把外太空的所有衛星摧毀。而且既然中國有技術可以摧毀低空的衛星,那麽高空的衛星導航係統就同樣不安全,而美國的所有精確製導武器就不再有效。
當然和中國開戰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國際防核擴散條約就會失效,那麽另美國頭疼的伊斯蘭恐怖組織,就會有更好的機會拿到核武器,而進行對西方城市的恐怖活動。所以,在沒有成熟的條件和中國攤牌之前,解決中東的問題還是一個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