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滇池衛士》四十六至四十七

                            四十六 轉身便已萬裏

118 地點：青龍穀 時間：白天 人物：葉藍，史探幽 趙廷光

“青龍穀”開張時，許多朋友都來捧場。史探幽也來了，葉藍看見史探幽，忙將活計交給了小工，帶著史探幽登上“玉海書樓”。

葉藍（倒茶水給史探幽）：探幽告訴你一件事情，趙廷光從美國回來了，他現在已經是專門研究量子原理的專家了。前幾天，他通過從前“工人探險隊”的朋友，找到了我們家，向我們打聽你的住處。他說：他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和靈兒。

他還說：那天，你一走進他住的那個貧民窟，不但將整個屋子照亮，還將他的心都照亮了。他回憶起你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說得連我都感動不已，差點就將五家堆的地址告訴了他。

史探幽（喝茶，淡淡笑）：世事如白雲蒼狗，蒼黃反複，還提他幹嘛？你也知道，我又何嚐不是因為那一幕，至今都無法接納別人。

葉藍：我沒有邀請趙廷光，但我估計今天趙廷光可能會和朋友一起到這裏來找你，你是見還是不見？

史探幽（站起來，收拾自己的包）：不見。如果他來了，請你轉告他，叫他不要再找我和靈兒了，我們過得很好，請他好好珍惜自己的家和自己妻兒吧。

 

119 地點：螳螂江邊 時間：近正午 人物：趙廷光 史探幽

趙廷光坐在朋友的車上，車子順著螳螂江開一轉彎，就看見了立在江邊的那塊大青石，石上寫著“青龍穀”三個大字。遠處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子正在江邊的樹蔭下行走，盡管已經三十多年未見麵了，但他馬上就認出了史探幽。

可惜前麵有兩輛要進“青龍穀”的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趙廷光（對朋友）：快停車，讓我下去。

趙廷光拉開門下車，順著螳螂江追趕史探幽，他看見史探幽轉進了江邊一個村子，趙廷光趕到那裏時隻看見一輛拉滿人的小公交車開走了。

趙廷光滿懷惆悵地走在螳螂江邊的樹蔭下。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下午，他和現在的妻子周佳麗在他那個貧民窟家裏，兩人你教我英語，我教你中文，教著教著兩人的眼神開始曖昧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已經出軌了。

 

他們騎著自行車在盤龍江邊遇到史探幽和靈兒時，一瞬間，他心裏的曖昧之情不翼而飛。他暗暗發誓決不能辜負探幽和靈兒，他不能毀了自己的家。可後來事與願違，他還是拋棄了她們。如今已是賭麵如隔千山，轉身便已萬裏了。

 

                            四十七 滇池衛士

（畫外音：又過了幾年，到了2009年。趙靈兒到上海工作去了，史探幽獨自到觀音山公墓給父母上墳。）

120 地點：觀音山公墓 時間：下午 人物：史探幽

天光越來越幽冥，觀音山上，山風乍起，吹得墓碑前的一排排小樹在風中亂搖。史探幽回頭一看，隻見遠處的滇池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暴雨快來了，周圍上墳的人開始收拾東西往山下跑。

史探幽氣喘籲籲地跟在幾個小青年身後跑，強勁的山風吹得人跌跌撞撞，史探幽漸漸落在了後麵。轉過山道，黃豆大的雨點就打在史探幽的腦門上，那些小青年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史探幽看見路邊山上有幢搖搖欲墜的清代兩層木樓，就慌忙順著石階爬上去。

 

121 地點：董孝鳳家小院 時間：白天 人物：史探幽，林嵐

小院的圍牆已經被人推倒，院子裏的花盆被砸爛，花枝，花葉踩得稀爛。堂屋裏桌子上堆的書報被撕碎撒了一地。側麵的門上掛了一把大鎖，史探幽站在屋簷下躲雨。

屋簷水像水簾子似的垂掛下來，四圍隻聽見一片雨打芭蕉葉聲和附近小溪漲潮的潺潺流水聲。隔著雨簾子看山下的滇池，隻見海水浮空，那些環繞著滇池其醜無比的水泥森林都不見了，風雨中這幢清代木樓成了空中樓閣。

史探幽突然看見滇池上飄來兩股細長的龍卷風，一黑一白頂天立地，迅速向西山移來，雨更大風更急了，下麵半山上的樹枝樹葉都搖蕩起來，如同一片綠色的波浪無比壯觀。隻有木樓屹立不動，像座千年的古城堡。

史探幽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的龍卷風，心裏忐忑不安，龍卷風在滇池邊登陸後停頓了片刻，黑色的龍卷風朝海口方向移去，白色龍卷風移到半山的林子裏就神奇地消失了。

史探幽正懷疑自己是不是雨中看景產生了幻覺，隻見山路上走來一位身材修長，明眸皓齒的美女，穿著華麗的拖地長裙，打著一把蘑菇雲似的大傘來爬山。

史探幽（想）：這女子也太招搖了，顯擺顯到了大山頭上，有誰看呢？

林嵐登上石階，史探幽想這女子可能也是來避雨的。

林嵐（走近院子，對史探幽）：探幽阿姨，我們又見麵了。

史探幽：請問你是----

林嵐（收了傘，走進堂屋）：阿姨我們曾在學習傳統文化的會議上見過麵。

史探幽：哦！我的確是見過你，隻是忘了在什麽地方見過了。

林嵐（從珠光寶氣的手袋裏拿出鑰匙，去開門上的鎖）：探幽阿姨，你等著。我進去換了衣服再出來和你說話。

史探幽（簡直不敢相信，一個手拿價值連城手袋的美女，會住在這搖搖欲墜的清代木樓裏。）：什麽？你家住在這裏。

林嵐（搖頭）：這裏不是我家，是我的公婆住在這裏。我和丈夫早就離開昆明了。昨天收到朋友的發來的信息，得知我爸我媽到北京開會去，家裏被那些仇恨他們的人破壞了，我們趕快過來看看，幫他們修理一下。你看看這推倒的圍牆，和這一地的狼藉就知道他們有多恨我爸了。

林嵐進屋裏去了。

史探幽看不慣這類小青年的德行。自己穿金戴銀，卻讓老爸老媽住在這山中搖搖欲墜的老房子裏。

 

林嵐開門出來，她已經換上了牛仔褲T桖衫，頭發用一根橡皮筋束在腦後，清麗得就像西子湖邊的采茶女。她手腳麻利地抬出大盆大桶來接屋簷水，又將老人的衣服床單全浸泡在水裏。

  然後點燃小爐，端到堂屋裏，拿出幾包裹著翠綠皮的新鮮玉米放到鍋裏煮。

林嵐：探幽阿姨，我媽這裏除了玉米沒有什麽招待你的。

史探幽（冷淡地）：謝謝了，你留著招待你自己吧。

林嵐（立即讀懂了史探幽的心意。歎了口氣）：其實，我們早就想將兩位老人接走了，可我們來了幾次都被我爸打了出來。他說：你們死心吧，我永遠也不會離開滇池的，西山是我爹，滇池是我媽。我就是死了，我的身軀也要變成森林，照樣守衛著滇池西山。我的靈要變成滇池上空翱翔的鷹，鷹看得遠飛得高，對天敵毫不留情。

我媽也不走，她說：你爸到那裏，我就跟到那裏，我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史探幽突然對木樓的主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史探幽:你能不能告訴我，更多關於你爸的事情。

葉嵐（在搓衣板上搓衣服，停下來想了想）：探幽阿姨，我爸的事情報紙上已經登出來了，網上也能查到，我再講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我爸是個山野老農，沒有上過學。現在卻精通法律，能寫長篇大論的文章，這是眾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他是有啟蒙老師的。你是專寫老昆明城玄幻故事的人，我講給你聽，你肯定感興趣。

史探幽趕快將小凳子移到爐子前，湊火煮玉米。

 

林嵐：我爸從小就是孤兒，在村子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七歲去上學，常常被同學欺負，就一個人跑到西山上像野人一樣生活。渴了喝滇池水，餓了撈滇池裏的魚蝦，螃蟹充饑。有時睡山洞，有時睡在李夫人家的廢院裏，有時睡在樹丫上。是西山滇池將他養大，所以他常說：“西山是我爹，滇池是我媽，我不保護西山滇池誰保護？”

那時他在西山上流浪，隻知道填飽肚子。有時會摘些野果，烤些小魚拿到西山采石場（西山看守所）去，賣給那些少年犯，換幾個小錢買糕點糖果吃，根本不知道西山滇池的美。

 

122 地點：西山 時間 白天 人物：小張正祥 老神仙 書韻

 

一夜大雪紛飛，早上小張正祥睡覺的小山洞都被雪埋了。小張正祥從雪裏爬出來，那時他已經十二歲了。整個西山銀裝素裹。他又冷又餓，今天是再也找不到東西吃了，他打算回富善村去，可是大雪封山，轉來轉去都找不到回村去的道路。

北風呼叫，雪花飛揚，小張正祥縮在一塊岩石下打抖，一雙棉布鞋出現在眼前。小張正祥抬頭一看，一位留著長胡子的老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老人後麵跟著個戲文中的小書童。

老人：你這個小猴子，一天到晚在西山上跑，學業荒廢，快變成野人了。看你以後如何保護西山滇池。

小張正祥蒙查查地看著老人，聽不懂老人說什麽。

老人：這麽大的雪，你也找不到東西吃了，就跟我回去住幾天吧。

小書童（將小張正祥從岩石下拉出來）：我叫書韻是家人送來，跟秦先生學習的。

老人帶著小張正祥和書韻走，一直走到了一片梅園，梅園裏有幢乳白色的小洋樓。洋樓裏每間屋子都是一個小圖書館。

老人開始用民國小學語文和“弟子規”“三字經”“百家姓”-----教小張正祥和書韻學習，他們每天就喝點茶水也不知道餓，常常還有些軍人和大學生進來請教老人。這些人向老人請教問題時，他們就躲在門後麵偷聽。

 

三天後。

老人（對小張正祥）：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我已經給你打下了今後怎樣學習和做人的基礎。你以後不要再在西山上流浪了，回家去該幹活就幹活，該學習就學習。

小張正祥：秦先生，我不想回學校去了，那些同學每天都要打我。

老人：文化知識何必非要到學校裏去學？你們村有幾個老人都是我的學生，你去找他們，他們會教你的。

老人和書韻將小張正祥送出梅園，小張正祥走出幾步，回頭一看隻見後麵是萬丈深淵，雲霧縹緲。

小張正祥結束在西山上流浪的生涯回到了富善村，才知道已經是第二年的秋天了。

他找到村裏的那幾個老人，將此事告訴他們。老人們聽後非常驚奇，他們告訴小張正祥；秦先生是他們的老師秦光玉。秦先生曾是“經正書院”的教師，後來是雲南省圖書館館長，他的學生都是當時軍界，政界的人物，可謂桃李滿天下。可秦先生1948年，也就是張正祥出生的那一年就去世了，小張正祥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已經成為仙人的秦先生了。

從那以後，小張正祥就跟著這幾位老人田間地頭學習，他的知識文化就是這幾位老人教出來的。

 

123  地點：董孝鳳家小院 時間：下午 人物：史探幽，林嵐

林嵐洗完衣服後，已經雲收雨散了。雨後新晴，秋空如洗，山色如黛。史探幽幫林嵐在院子裏拉繩子曬衣服，床單，被子。

林嵐：我爸我媽，一直到晚年才走到了一起，他們的生活非常幸福。外婆和我媽，都是我爸的忠實粉絲。我爸去守山護林，我媽就去送飯。有時我媽還和我爸一起環滇池行走，發現有亂放汙水的，違規填湖的就拍照取證。外婆一直活到九十多歲，前年才無疾而終的。

史探幽：你爸你媽這次到北京，是去旅遊嗎？

林嵐：不是，是我爸被評選為“感動中國的十大人物”，我媽陪他到北京領獎去了。

史探幽（靈感一閃）：請問，你媽叫什麽名字？

林嵐：我媽是個白族，叫董孝鳳。

史探幽：你媽就是董孝鳳？董孝鳳是我們年輕時認識的朋友，已經失聯許多年了。

林嵐開始打掃庭院，史探幽要幫她。

林嵐：探幽阿姨，時間不早了，你快下山吧，最後一趟班車是5點正，錯過車就麻煩了。我爸和我媽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你改天又來聽故事吧。

 

124 地點：西山 時間：下午 人物：史探幽

史探幽告別了林嵐，下山趕車去。她邊走邊看手機，百度一下“感動中國十大人物”。滇池衛士張正祥赫然在目。

史探幽（忙撥通葉藍的電話）：葉藍，我找到滇池衛士了，我找到滇池衛士了。你猜猜他是誰？

葉藍：你快說，我猜不出來。

史探幽：他就是董孝鳳的丈夫—張正祥。

葉藍：你找到小鳳家啦。

史探幽：是的，我無意中闖進了她家。

葉藍：你快記住上山的路徑，否則我們去找她時又迷路了。

史探幽回頭觀望那幢古老的清代木樓，木樓映照在一片光彩奪目的晚霞中。

 

                     劇終

２０１7年９月6日

2020年12月8日（改編完）

張正祥老師：滇池衛士。2009年“感動中國的10大人物”“中國國家形象人物”“中國十大民間環保傑出人物”“中國十大正義人物”。如今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寄居在恩母李所芝家。

董孝鳳：李所芝之女，張正祥老師的鐵杆粉絲。

董孝鳳家住址：昆明市西山區碧雞鎮觀音山村236號

張正祥電話號碼：[phone]

董孝鳳電話號碼：[phone]

 

內容：穿越古今的愛情神話故事。講述了2009年感動中國的十大人物，國家形象人物，滇池衛士張正祥先生和如今收留他的董孝鳳女士今生前世的愛情故事。故事描寫了西山，滇池和七彩雲南的形成，以及他們和破壞滇池水源的某人從上古糾纏至今的愛恨情仇。故事歌頌了堅貞執著的愛情和深情厚誼的友情。

 

特點：故事構思奇特，空靈縹緲，亦幻亦真。上古時候的仙人與現代凡人相互動，虛幻縹緲的仙境和老昆明城的美景相交映。給人似夢非夢，似花非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