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原笑

救國之雄心壯誌,盡付笑談。
正文

養孺子者

(2012-04-01 21:21:42) 下一個
孺子近乎無知,卻不無好惡。養孺子者或可稍知其意,終難以盡達其意也!今有衣冠楚楚者,自至而語與養孺子者曰:“觀子未達孺子之意,吾嚐近乎孺子,善於揣度其心,且能知其好惡。聽吾言,必有益爾事也!”養孺子者曰:“爾且勿言,孺子之意,或可揣而度之,孺子之好惡,亦略可知之。然則,吾非據此以養孺子也!”其人不解,曰:“不因其好惡以養之,其愛之者也?”養孺子者曰:“正為愛之,故不因其好惡以養之。”其人反曰:“不順其好惡,豈可稱為愛之者也?”養孺子者曰:“孺子好人抱,但醫者以為:‘孺子骨骼未健,多抱易致畸形。多抱亦妨其運動,既不利其腸胃消化,也必妨其健康成長。’養孺子者豈可因其好之而為之?又,設為孺子病,需打針吃藥,打針必感疼痛,吃藥必覺苦澀,打針吃藥皆孺子之所惡也,養孺子者豈可因其惡之而不為耶?且乎吾養孺子,非但不因孺子之好惡以養之,且亦不敢因一己之好惡為事也。懷抱孺子,吾之樂也,吾樂亦吾之所好也,然吾終不敢以吾好之而為之;孺子痛苦,吾為之悲,吾悲亦吾之所惡也,然吾終不敢因吾惡之而不為也。吾不敢因孺子之好惡以養孺子,亦不敢以吾一己之好惡以養孺子,吾又何得以君之好惡以養孺子耶?吾不敢以任何人之好惡以養孺子,吾又豈敢因好惡以養孺子耶?”其人聞此,慨然問曰:“若此,君將據何以養孺子耶?”養孺子者曰:“吾唯因善養孺子之道以養之!”其人又曰:“何為善養孺子之道?”養孺子者曰:“吾於此也亦不盡知。吾唯持愛孺子之心,使之居安,使之如常,但見有益於孺子者,再審而慎為之,如此而已。”其人又曰:“然則,知其好惡終非有害也!”養孺子者曰:“孺子雖不能自言其意,但借其喜怒哀樂,亦可將其好惡自訴於吾。爾所謂之孺子好惡,爾自造之者也。且乎爾自至者也,爾或出乎善心,但天下之人善惡雜陳,設有眾多自至而語於我者,鹹以其所謂之孺子好惡教我,吾未審其人之善與不善,吾未知其言之果真與果偽,吾必得耗時費神細以審其人之善與不善,吾必得處心積慮以察其言之是真是偽。若此,吾豈得片刻以養孺子耶?若此,吾無如自多留神以察孺子之好惡也!”其人聞此悖然變色曰:“若此,養孺子者豈非無聽於人耶?”養孺子者曰:“非也!吾將樂聞善養孺子者為吾細解善養孺子之道也!吾將喜見善養孺子者為吾詳教善養孺子之術也!”其人聞言稍解,繼之又問:“何為善養孺子之術?”養孺子者曰:“當睡而使之睡,當食而使之食;不安使之趨安,處病使之去病。凡似若此,且不拘一格者也!”“謹受教!”其人深揖而謝,旋即卻又曰:“然吾猶有不解者!”“君又有何不解耶?”養孺子者惑而問之。其人欲言又止,反複再三乃曰:“惟君之意,天下將失民主也?”養孺子者問曰:“何謂天下將失民主耶?”其人曰:“但以君言,天下為事者鹹可自謀於事,若夫為政者無聽於天下之人,天下豈非將失民主也?”養孺子者曰:“爾有大謬!爾或惑於西方之偽道,既不知民,更不知民主也!”其人鎖眉更曰:“願聞其詳!”養孺子者正襟危坐,稍待而後曰:“民主之民,人民也!人民由與社會主體利益相一致之全部個體構成,為一不可分割之群體,且不與任何人、任何團體及社會階層為必然之關聯,亦不排斥任何人、任何團體及任何社會階層。個人之歸於人民與否,唯視其利益取向是否與社會主體利益相一致也。人民為社會道德之化身,為天下善者之總括。人民至大、至尊且唯一,其構成流動變化且不息。按中國之傳統習慣,政府以外階層之人總括為民,從早期社會主義者之意,剝削階級以外為民,上述雖不失其重心之所在,但其所括,善惡雜陳,道德不齊,鹹將失於嚴整矣;用古代希臘、羅馬之法,奴隸以外乃屬民,其所謂之人民,非但失於嚴整,且還幾近於完全失其重心矣!從當今西方所論,法律範疇之公民個體,皆獨立為民,此直是無人民矣!若夫人民之所括失於嚴整,則民主必有瑕疵;若夫人民之所指有失重心,民主必將有誤;若夫直然已無人民,何來民主之謂也?無人民,即是非人民,實乃於根本上反民主也!”養孺子者略頓又曰:“人民存在卻不可見,有好惡卻無以自言。是以人民之於社會,亦若孺子矣!是以為民主之政,亦類養孺子矣!而今所謂‘民主’政治,率由所謂之民意代表代申其所謂之人民好惡,今所謂之民意代表,或代表其個人,或代表其背後之團體,或代表其所在之階層,或代表其所事之行業,或代表其所在之地方,皆以其自造之人民好惡訴於當政,斯輩豈非皆為自至且自謂知人民之好惡者耶?養一孺子,天下極小之事也,吾且不敢以好惡為事。民主為天下至大之事,豈可因好惡為之,更豈可以數人之好惡為之耶?拒敵於國門之外,天下同好也。若依邊區軍民之同好以行事,紅軍豈可取得四次反圍剿之勝利?喪土失民,天下共惡也。若因天下共惡而策劃,蔣公豈可凝聚華夏之力與日寇做長期之周旋?是以民主終不可因天下之好惡行事也!然則,眾心難違!是以為民主政治者,亦必喻君子以義,誘小人以利,然終不會因天下好惡以為事也!”養孺子者稍息又曰:“且夫,人心難知,何況於眾人之心。吾養一孺子,且因難察與審慎而無聽於子。民主事之重大,遠過於養一孺子;天下圖利於人民者,其人數之眾,其為謀之深,皆遠過於圖利於一孺子者。是以為民主之政,豈可見聽於眾人耶?是以為民主之政,豈敢見聽於眾人耶?且觀當今‘民主殿堂’之踴躍向上者,幾多為議民主之道者?且聽當今‘民主殿堂’之爭吵喧嘩,謀食‘唐僧肉’之磕齒聲震耳不絕矣!如此以行民主,天下何得以有民主耶?!”見其人無語,養孺子者又曰:“向使天下之人皆知人民之所指,向使天下之為事者皆如我養孺子者行事,豈患民主之不在耶?”不待養孺子者語歇,其人揩汗再揖以謝,無言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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