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活著的方程式

(2012-02-25 07:41:47) 下一個
活著的方程式 ——銀發族的 獨身生活 當人類進入老年化社會的今天,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態度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在德國,我經常看到一些老年夫婦,以退休金享受著晚年生活,無憂無慮,秀著恩愛 , 幸福,讓人羨慕。他們身著相似的情侶衫,騎著相似的自行車,手拉手地遛狗 , 互相攙扶地購物 ,成雙入對地開車外出 , 度假。可是那些鰥寡孤獨的老人又是怎麽生活的呢? 雲遊族——生活在旅途路上的度假方式 多麗絲是我在德國認識的第一個德國女朋友,今年七月是她70大壽,我們結伴一同去過塞浦路斯,土耳其,還有德國的黑森州等許多地方,至今過去多少年了,還經常通個電話,問問平安,因為我們隻能在旅途中相見,她是個度假族,每年的四季都有她在不同的地方寄來的明信片,雲遊是她的生活方式。 記得我們是在去德國Fulda的旅途路上相識的。那時,她剛剛死去丈夫,坐在汽車最後的一個角落裏,見她不停地搽拭眼淚,很悲傷的樣子。坐在車裏的人大多是成雙結對的,除了她一個人,便是我了,那時,我剛剛結束語言班的考試,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的徘徊和波動,讓我離開上班的丈夫,上學的兒子,一個人到外邊看大千世界,開始的平生第一次獨自度假。我主動上前介紹自己,她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請我坐她旁邊的空座,她的精神慢慢好轉起來,話匣子也打開了,聊天聊地,像一對知己朋友,一路上彼此關照,更像一對母女,我們成了忘年交朋友。 她已經退休賦閑在家三年了,可是,這三年是她身心疲憊,痛不欲生的三年。以前,她總是盼望退休後能與丈夫雲遊世界,享受老年時光。可是,自從她退休以來,她的丈夫就因肺癌住進了醫院,她每天周旋於家與醫院之間,眼看著他的丈夫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地消瘦 , 憔悴 , 衰竭,她對現實的每一天充滿恐懼 , 寂寞 ,無奈,她真想與她的丈夫一起走,但是她還閉不上眼睛,她還有個80多歲的獨身老母親,還有一個與老母一起生活,失業多年的快五十歲的兒子。 這三年裏,她失去了丈夫,兒子離婚失去妻子,獨身的老母患上眼疾,成了半個盲人。她幾近崩潰,生不如死。老母心痛女兒,勸她出去度假,散散心,沒想到從此她踏上雲遊不歸路,她並不是很有錢的人,租住在兩室一廳的房子裏,有些奢侈。她在家的日子很少,總是請她的鄰居為她的鮮花澆水,為她的小鳥喂食,這兩樣是她唯一放不下的,她的亡夫最喜歡的是中國的蘭花,於是,家裏的客廳至少有幾十種不同種類的蘭花,白 , 黃兩種小鳥就像她和他,那是他們靈魂交流的媒介,也是她活下去的寄托,經常與我提起她的寶貝小鳥兒,也看到她與小鳥兒事無巨細地匯報,像是與她的摯愛呢喃細語。 她每個月的養老金,加上丈夫的一份,即雙份養老金夠她雲遊的了,路近坐船 , 坐汽車,路遠坐火車 , 乘飛機,滿世界飛,夏季去涼爽的地方遊泳,冬季去沒有冬天的地方健身,一年四季的日程排滿,回家就是養精蓄銳,換洗衣服,之後還要整裝待發,全情投入大自然的四季懷抱。雲遊,讓她忘記一切痛苦和煩惱,看她總是精神飽滿地迎接她的下一次的雲遊。 寂寞族——不與人往來的獨處方式 鄰居一個八十多的老婆婆,像更多的德國老人一樣獨自一人獨居生活。他們有伴兒的時候寧願住在家裏,可是太老的時候,就得去養老院了。她有成人的兒子 , 女兒,但不住在一個城市。以前,很少往來,過年過節打個電話問候而已,聽說,一次她的兒子 , 兒媳不遠坐了一天的火車來看望她,被她拒絕在門外,她卻說她還沒有準備好。在兒女的心中,她這個媽媽是個不需要人幫助的人。近來老婆婆身體不佳,想請個護工上門照顧,買東西 , 做飯 , 洗衣服,可是她沒有太多的養老金,隻好請小時工。現在,連寫字 , 打電話都成了問題,才允許她的兒子登門拜訪,再交代交代,最後看上一眼。 她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爭孤兒,父母雙亡,被政府收留,天生麗質的她,被大兵強辱,心理上創傷很深。後來,隨便找個人結婚成家,婚後不太幸福,生下一男一女,孩子成人以後,他們離婚分開,以後一直一個人生活,本來就沒有親屬,也沒有朋友,就連兒子 , 女兒也不相往來。她與鄰居也隻是見麵打個招呼,常聽她說,“一個人過日子省心,圖個清靜”。 她平時生活很節儉,存了些錢,也許再不行,她就不得不去老人院了,她還想留給她的兒女一些錢,可是,她的為人處世,讓她的兒女難以接受,寧願放棄。她的晚年狀況很不好,既讓兒女為之操心,又奈何不了——一個需要關心 , 需要照顧的老頑固,同時又是個很寂寞,很孤獨的可憐人。 快活族——不結婚不獨身的情人方式 克勞斯是丈夫的一個老同事。也快七十歲了,一輩子沒有結過婚,但是,他不是像那些不婚不育族那樣,不想結婚,不想生育,而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與他結婚的人。他是個博士,心理醫生,有個富有的已不在人世的母親,留給他一大筆遺產和房產,他將其房產賣掉,一個人租房住在柏林的繁華鬧區,最大的嗜好是藏書和美食品嚐。 他與丈夫是多年的同事和朋友,但是,他的家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去過,幾乎不邀請人去他的家裏做客,不了解他的人,說他是個怪人。也許是他的生病讓他下決心處理他的藏書,丈夫被他邀請去了他那兒,幫他處理他的書籍。回來後,丈夫說,那裏簡直就是圖書博物館!幾十年的報紙, 雜誌,一張不少,一期不落,包羅萬象的圖書典籍更是價值連城,平時他一個人遴選,分類,星期六丈夫幫他往箱子裏裝,一連幾個星期六的工作,最後,花錢租搬家公司的卡車拉走好幾車,無償捐給市裏的圖書館。 他除了是個買書藏書的書蟲,還是一個永遠胃口大開的美食家。柏林的大小飯店餐館,都有他的行蹤,雖然吃相不雅,但是,他以不惜代價,不惜耐性出了名,前餐 , 主餐 , 後餐一餐不少,烈酒 , 紅酒 , 啤酒,均能享用,蛋糕 , 咖啡 , 冰激淩一樣不多一一品嚐。花在飯店的時間比呆在家裏的時間都多。 可是,在愛情的路上總不是太順,他沒有固定的女友,與之交往的女友都是有學識的同道人,來自世界不同大洲,有亞洲泰國,日本,南韓的女友,有非洲埃及的女同事,年輕時還有過美國的美女,法國的女郎,而他對德國女人沒有一絲興趣,唯獨沒有與中國女人有過往來,他評價女人就像品嚐不同大餐,不同紅酒一樣頭頭是道,富於哲理,可惜就是與婚姻無緣無份。 也許他是個明智的情人。他沒有因為沒有婚姻而沮喪,他說,上帝沒有給他的就是他不該有的,看他一點兒不孤獨 ,不寂寞,一個享樂主義者,地道的快活族。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