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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ping的那些事(二)

(2012-02-15 09:58:00) 下一個

老爺說小敏他們家已經出發了,現在恐怕已經到了,也聯係不上,山裏是沒有手機信號的。


我絕望的聽著,因為這意味著今晚就是下刀子,至少我們家也得去。估摸著其他人,是不會去了。盡管報名的時候有十來家人,但,這樣的天氣,換了不是我們預定的,我也堅決不去了。

餘華有篇小說名叫《斜風細雨裏的呼喊》,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盡管已經坐在車裏,視線裏白茫茫濕氣騰騰,天地間混沌一片。我仍然一邊不懈的埋怨著天氣一邊不懈的埋怨著老爺,我覺得我們必是瘋了,帶著孩子們不住溫暖的家,往山裏跑。這時候,車不是諾亞方舟,家才是呀。

老爺有本事在我著急上火的時候,置身事外。但是我知道他期盼著天氣的變化。天邊看得見的烏雲滾滾,怎麽可能呢?開了有一段路了,老爺終於說“現在隻有禱告了”,過一會兒又說“實在不行,我們夜裏再回來,不就兩小時路程嗎?”

“那我們真是有病了 --- ”我話還沒完,車,滴溜溜的轉了一個大彎,突然,我發現前方的路竟然是幹焦焦的,再抬頭看天,哇,你都不能相信。五裏不同言,十裏不同俗,再沒想到幾十裏路不同天。天,雖是近黃昏的暗度,確是晴的。


我們再回頭望calgary,仍是水天澤國。從turney vally向sheepriver這段,顯然是沒下過雨。這樣一個重大利好的消息,該多麽鼓勵在家裏猶豫不決的人,雨簾不該遮住你的視線,因為這裏是一片另外的天地。我急著拿起電話---這才想起,沒有信號,我們和外界已經斷了聯係。

前方的天空尚有晴朗的光亮。老爺的嘴角泛起笑意。真是個意外。可是,也算是憑著信心走出來的。盡管於我而言,信心---弱的像出生嬰兒的哭聲。

以前看過人家自編自演的福音劇,天堂那邊的人和地獄那邊的人,都想傳遞消息回來,都很迫切,然而苦於渠道有限,唯有有心的人才能找到微弱的訊息。

我不知道假如我信誓旦旦的跑回去,告訴我認識的人那邊的天是光明的,會不會有人跟我走?但是,那是我第一次非常非常的想這麽做---傳遞一點有關信心的信息。

sheepriver的group camping site已經重新裝修過,道路和設施都很好。小敏他們家三個人占了小小的一角搭起了帳篷,我們的車開進去時,三個人攔在路中間,舉起手向我們歡呼。很勇敢的三個人,在惡虐的雨天裏,不能確定後麵會不會真有人來的情形下,早早的來到這裏等著。

                           
又有一家人來了。車從入口處的柵欄邊慢速開進來。我們試圖通過車判斷是誰家。當真人現身時,還是引起一陣歡呼。天,終究黑下來的,山裏的寒意更濃。每一輛車的到來,都在人的心裏滾過一陣短暫的溫暖。一共有七輛車,七家人,按照原先約定的來了。

其中,若冰一家是第一次camping,孩子幼小。我很奇怪他們為什麽沒有遲疑、憂鬱或者幹脆考慮放棄?若冰的回答隻有一句:“下雨怕什麽?”---我可以認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我知道,他們做什麽事,其實都是堅定而認真的。所以,今天,不奇怪。

小顧自己帶著兩個兒子,6歲和8歲的。卻也沒想過在這樣的天氣裏退縮,那是真正熱愛“玩”的人。

蔣老爺他們家的車,我是認識的。camping這事,即使擱在風和日麗的時候,也不見得是孫老師的“tea”,但是我偏偏看到她走下車,在這樣淒風苦雨的時候出門,尾隨而來。巧或不巧,生活裏有好些困難的日子,俺們兩家人都不經意的綁在一起,仿佛拴在一條繩上的兩條螞蚱。看到他們,我心裏不禁升起一股由衷的欣慰“倒黴蛋集合,都全乎了”。

小戴的帳篷在遠一點的地方。他們是那晚最後一個到達的。也沒想到他們會來。正如有時候,我們不明白他對福音廣傳的親力親為,但是老爺說“至少他有熱情”。二十年前,我們認識他時,沒有覺察到他身上有這種熱情的潛力,是什麽激發了他?

每一個舉動的背後,都有著原因。那天晚上,我特別想細究一下每一個到來的人的原因。

七月二十四號夜裏的溫度真的很低,雖然我們帶了heater,也隻是一巴掌的暖和,空氣裏的冷,讓人難以入眠。誰也估計不到七月還有這樣的寒冷。我們擠在一起彼此取暖,才在淩晨時分,卻不過疲勞,淺淺的睡去。

第二天陽光普照時分,該來的車和人,喧囂著湧入。一片熱鬧歡騰。

中間的那塊草地上,男女老少組成了一隻混合球隊。那個亂勁,我一下子理解了當年的閻錫山為什麽會說“這麽多人,搶一個球,給他們一人發一個”。

另一撥人,深入大山hiking,在路邊遭遇一群牛隊,它們本是坐臥安寧,對車隊視如無睹,對人群卻倍加防範。我們試圖靠近時,所有的牛都全部列隊站立,怒目而視,充滿了敵意和挑釁。

                     
      
呂光宇拍了照片,記錄了我們hiking經過的地方和“與牛對峙”的瞬間。

                      

沒有這些照片,這樣的細節很容易混淆,忽略,忘記。

然而,七月二十四日,星光下那個寒冷的夜晚,夜晚裏那七頂帳篷,卻像浮雕中間凸起的那部分,讓人在回憶裏,率先想起來---有一瞬,突然聯想到多年前,我們看過的那個美國連續劇---《加裏森敢死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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