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天近黑----周末進山記

教堂結束的時候是一點半了，我們即興決定----進山。22x以西的山脈景點，就像是南邊的後院----開車45分鍾。後院不見得有多美，但至少遠大開闊有山有水。一路上也不見得風光旖旎，但至少引得老爺性起唱著多年前陳美齡的小調：“遼闊草原，美麗山崗，群群牛羊，白雲悠悠，彩虹燦爛，掛在藍天上，，，，”，同車的人們都訕笑不已，這麽樣一首歌，當年怎麽也寶貝似的聽著入耳？
                   
在路上

先是Allen Bill Pond，再是Ellbow Fall，最後在路的盡頭左轉進入Forget me not lake。這麽低的岸隻有這個lake有，湖水就在腳邊上漾著，叢林灌木圍繞著湖繞一圈，外圍是高聳的山山上積雪。唯有這個湖除了“雄偉壯大”之外，還讓我想起“秀麗”。我們守著這一腔山水等著也是即興約好的同伴----同伴搬到calgary不久，和我們的即興很合拍，常常是一叫便走，被私底下稱譽為“新鐵杆”。但是新有新的難處----沒找到這地，山裏又沒有手機信號。這下子就要考考是否“心有靈犀”了。我們猜測他們可能開的車，結果發現除了他家那輛黑色的“淩誌”，另一個眾人皆毫無印象。再猜猜他們可能誤走的地方，好在這後院雖大，並不能容人像熊一樣的隨意行走，可去的地方有限。終於，他們向西進我們向東撤，在Allen Bill Pond，共同遭遇另一幫計劃出行的熟人們，以他們為媒介相逢在樹林和蚊子之間。
                        
forget me not lake   

計劃的人們已經擺開了晚飯的架勢，我們的兜裏隻有零食和水果。孩子們早就廢寢忘食地奔到水邊上去了，懷著無比的快意恩仇把岸邊的石頭拋向水裏---天呐，一窩的boy。老爺找到了另一個可以點火的地方，開始拖木頭，木刺紮進了手裏一時間弄不出來。Z開始劈木柴，一斧頭下去，紋絲不動，斧頭也拿不出來了。小巴還是老印帶著一家人路過，老印的身子有Z兩個粗，穩穩地在邊上一站，像是另一坨木柴。老印的示範很有效，眾人喝彩，印太太趕忙舉起相機對鏡頭，老印不知對太太嘟囔了句什麽，再一斧頭狠狠地下去----得，跟Z一樣，斧頭卡木頭裏，演砸了。
                                           
         Allen Bill Pond

生火時爐子邊上都是男人，女人們用錫箔紙包紅薯丟進爐膛。近處原有一個獨自釣魚的華裔男子，當我們這邊喧嘩四起時，發現他已經消失了。孩子們拚命的想把石頭丟進水裏，成人們拚命的想把魚拉上來。人們總是逐水而居。你可以因為厭倦失望而離開人，回歸到原始單純中間，像現在這樣鑽木取火澤魚而食，但終究離不開水----連人們渴望靈魂的被拯救，也是用水---水裏施洗。

老爺隻有在野外玩的時候才在爐子邊上呆著，也就是說不用做飯時他才喜歡火。和他相比，我徹頭徹尾是一個實用主義者。火生起來以後，孩子們也都聚了過去。女人們卻離開了，開始沿著pond散步。《一個人的黃昏》是尼采散步時大量思想的結集，長長的散步沉澱了浮躁，精華畢現。今天的pond其實也正是安靜的時候，暮色四合，Z的妻子說怎麽覺得像是早晨。同行的人中有一位是頭一次加入的，來了三年剛剛讀完書正在找工作。她對這一帶玩的地方都很陌生，可是她的感受我們都很熟悉---移民，沒有什麽步驟是可以省略的，至少心理上沒有什麽捷徑可言。她提到《血疑》裏的“小鹿純子”，馬上有人糾正是“大島幸子”，”小鹿純子“是《排球女將》裏的----一提到這些，立刻就可以斷定她的年紀範圍，果然，四個人，68、69、70、71，不爭的事實啊---然而遇到同齡人還是愉快的，好像過去在照相館裏拍一寸正麵免冠照，大家的背景都是一樣地。

對岸煙熏火燎，老爺報告”紅薯好了。Z真是了得，用兩根細樹幹當筷子使，硬是靠手上的功夫把紅薯撿上來，老印絕對沒有這樣的靈巧。紅薯外皮烏漆嗎黑的，瓤卻金黃誘人，味道也好。尹老師毫不手軟的拿了一個，不虛偽的，也都享受了，很受用。想起《紅樓夢》裏蘆雪庵烤鹿肉那段，黛玉嫌棄肮髒，掩鼻而言“蘆雪庵遭此大劫，我為蘆雪庵一大哭”，湘雲馬上回說“你懂什麽，是真名士自風流。我們現在大嚼大談，待會兒作詩卻是錦心繡口”---我們不敢承諾錦心繡口，但可以try口擇良言---在吃了這紅薯之後，因為舒服愉快，尚可以為之。

九點了，有人提議該回了。陽光西移，我們麵對的pond山穀，突然像放電影似的被強光聚攏、照耀，光影流動之中，平常的景致也變的無比生動，尹老師起身準備走，也禁不住錦心繡口說了一句“其實這會兒正是最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