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三十一）

三十一、

畫麵回放――

王母娘娘：“聽說你申請加入‘裏高俱樂部’被據了？”

後羿（表情詫異地）：“夫人何以得知？”

王母娘娘：“聽說你家嫦姑娘，還曾百般阻撓你的申請？”

後羿（提起陳年舊帳，氣不打一處來）：“可不是嘛！你說男人就這麽點性幻想，她就
不能理解理解！”

王母娘娘：“聽說你家嫦姑娘，連blow job都拒絕給你服務？”

後羿（越想越冤枉）：“她！她整個一性冷淡！再這麽過下去我就快跟伏羲似的了，整
天‘還我’、‘還我’！要是我痿了，她就等著哭吧。”

王母娘娘（同情地看著對方）：“唉，夫之痿，妻之惰！――來，喝口粥，小後！”

後羿（一琢磨不對）：“－－嗯？誰說我痿啦？這個謠不能隨便起！”

王母娘娘（嫣然一笑）：“開個玩笑，看你急的！”

後羿（被這位中年女性的突如其來的笑容迷住了）：“夫人還沒有見示芳名？咦，我的
後腦勺怎麽有點兒疼？……想起來啦，好像誰打了我一棍子……媽的，對！沒錯兒！老
子是被誰打過一棍子……”

王母娘娘（避而不答，起身，做勢要走）：“既到我這裏，好好先玩兩天。嗬嗬，小後
，你到底還是年輕，滿腦子隻想著‘裏高’那點樂子……申請‘裏高’還要跟自己老婆
一起申請，簡直讓人笑掉……”

後羿（羞愧地低下頭）：“……”

王母娘娘（又不走了，笑眯眯地）：“別灰心，小後呀，既然來我這兒，也是咱們有緣
。實話說，我這兒可不是誰想來就來得了的：瑤池仙境，凡人禁至，天上人間的極樂，
莫過於此――”

後羿（恍然大悟中，一拍腦袋，完全忘記了自己後腦勺疼）：“‘天上人間’！原來夫
人您就是‘天上人間’夜總會的的老板娘！大名鼎鼎的王母――”

王母娘娘（笑而頷首）：“知道就好。”

後羿（忍住垂涎的口水）：“各路神仙間都傳遍了，說寶號裏麵，佳麗如雲，個個都夠
上章子儀的水平！就是費用太高，門票、聊天、出場、包夜，各自以十倍數目上漲。怕
隻怕，俺們平頭老百姓連杯酒水都消費不起呀。”

王母娘娘：“放心，小後，你到我這裏，是稀客，白玩白逛！”

後羿（嘻嘻一笑）：“吆，落下這麽個名聲可不好。聽說鐵拐李上次，在KTV包房提上
褲子後跟小姐講價，要求優惠折扣50％，有這事兒嗎？”

王母娘娘：“傳錯了！不是鐵拐李，是鐵塔李！鐵拐李一個殘疾人奧運會的百米蛙泳冠
軍成什麽氣候，他敢！他來咱這兒消費，咱看他是個體育名人兒、又是‘身殘誌堅青年
榜樣’的份兒上，讓他跟姑娘們合個影，給他打個九五折，再多了，不能夠！”

後羿（驚訝萬分）：“您是說――鐵塔李、李、李天王，他、他……他不是專管官員腐
敗糾風、雙軌的天宮紀律檢查委員會的第一副書記麽？！正書記可是是玉帝――您先生
親自兼任的！”

王母娘娘（激動地）：“呸，紀委副書記！這隻不掉毛的老公雞，空長了一張黑臉像包
老黑，讓人以為他心地無私天地寬似的；其實他的手也是一般的黑。光講價倒好了。講
完了價，他又提出要和同來的幾個官兒一起免費洗個土耳其浴，再打一場迷你高爾夫。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看在和他一起同來的專管掃黃打非的公安局長的份兒上，我也
就忍氣吞聲地同意了。誰知這廝嫖完、洗完、打完還不走，把我的姑娘們召集起來，又
做了一場‘三講’報告！”

後羿：“這是夠他媽孫子的！呃，那啥，北京也開了一家‘天上人間’，是您開的分店
麽？”

王母娘娘（煩惱地擺擺手）：“什麽分店！剽竊了我們的店號，剽竊了我們的經營策略
，聽說招的媽媽桑都比我年輕，小姐們都比小董漂亮――哼，創意！創意哪來的？還不
是從我這兒偷來的！我費了這些年的心思，把‘蟠桃大會’改造成夜總會規模的‘天上
人間’，這年頭，生意是好做的麽？錢是好賺的麽？建樓台館所，要找人批地皮，引進
現今最流行的芬蘭浴、土耳其浴設備、裝修KTV，天天要和施工隊裝修商打交道；工商
、稅務、公安、黑道，頭頭腦腦，一個個都要打點到；招聘小董她們，給她們做職場培
訓――如今按摩、洗腳、洗頭、三點式，這些都已經俗了；現在興的是跪式服務，人乳
宴和女體盛。客人要的是什麽？不求最好，但求不俗！不俗就不俗在一個‘創意’上！
沒有‘創意’我敢攬這個瓷器活兒？這些潮流服務你一樣都不能落後，一落後，你就在
殘酷的商業競爭中出局了。我現在是太忙，煩心事兒還一大堆，等我好好閑上一閑，再
和北京那起不要臉的打知識產權官司。”

後羿：“媽呀，人乳宴！女體盛！”

王母娘娘：“我自己親生的七個丫頭，凡結了婚生了孩子的，一律進人乳宴小組；沒結
婚或還沒生孩子的，都進女體盛小組。――拿外快最多就是這兩個組的小姐，肥水得不
流外人田不是？隻有七丫頭讓我不省心――竟一點兒都不體諒當媽的為難，不幫我料理
生意不說，還非要跟地下的一個叫董永的窮小子鬧什麽自由戀愛，現如今放棄天宮綠卡
，下凡去了；老大結婚早，外孫女兒也老大不小了。想著現在學曆貶值，我作的主，讓
她進天宮服裝學院的紡織係，學門一技之長。這丫頭可倒好，不安心學習，也下去跟一
個放牛的窮小子瞎混――現如今娃娃都生了兩個了，還都是農村戶口――不交城鎮建設
費你哪兒報得上戶口？――氣得我一想起來就腦門兒生疼。說什麽我得把她抓回來，正
是黃金哺乳期，出奶量正高呢，她倒好，便宜兩個姓牛的外姓小崽子；我這裏客人們排
著長隊等人乳宴，人力資源部找不到合適奶源，HR經理好幾次都跟我急了；還有，既然
把外孫女兒抓回來，那外孫女婿牛郎我也給他想了個著落。小後，我倒不拿你當外人的
，你幫我參謀參謀，我這個創意好不好？――

如今‘天上人間’絕大多數服務隻針對男客，女客消費僅限於KTV唱歌、同性按摩等。
我這麽想著，要加上男色消費，酒吧生意準保一下就能火起來。不過男女混雜的酒吧，
畢竟做男色消費不太方便，所以我想單開一個男人免入的‘師奶吧’，消費桌麵維持在
25到30人頭左右；門外設崗，唯一能進去的男人就是我那外孫女婿，牛郎。不行，‘牛
郎’這個名字還太土，我得給他起個藝名，你說叫‘午夜牛郎’怎麽樣？”

後羿（吐吐舌頭）：“夜度30女，您倒真不心疼您外孫女婿的身體。就算他身體頂得下
來，時間也不用啊。”

王母娘娘（上下打量後羿兩眼，笑了）：“嗯，說得是。其實這個職位，除了牛郎這樣
的全時工之外，我也在考慮另外招兩個人，幹得好了，起薪可以比牛郎高――我雖然內
舉不避親，但也並不是那種用人唯親的領導。當然，他得是身體倍兒棒，吃嘛嘛兒香的
那種小夥子――現成這樣的人才又不是沒有。你說時間的問題，我倒疏忽了。我是按我
那死老頭子玉帝的平均行房時間來算的，這捱千刀的，上來一般忙活不上五分鍾就丟盔
卸甲地撤了，然後自己打著呼嚕一覺睡到大天亮，常常氣得我在一邊整夜發抖――”

後羿（無限同情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風吸土――不知夫人這些年是
怎麽捱過來的。”

王母娘娘（眼圈一紅）：“這些年來，就聽到小後你這句貼心窩子的話！別人看著我好
像養尊處優，天天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其實哪知我心裏的苦！我家那捱千刀的老不死
，饒是工夫這麽稀鬆，偏偏在外麵還有人！還拈花惹草的老風流不斷！為了維持這個家
，為了維持他的社會地位，為了維持他頭上的光環，我是打落牙齒和血吞！以前他還遮
遮掩掩，最近這些日子，他聽說了一件奇聞之後，索性連遮掩都不遮掩了；更奇的是，
天堂的一幫老頭子們，近來個個都像吃了蜜蜂屎似的，輕狂動火起來。那南極仙翁業餘
愛好篆刻，聽說刻了兩方章自勉，一方刻的是這句：‘82 vs 28：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另一方刻的是這句：‘在上帝賜給我們的最後禮物麵前，神也不能卷旗而去！’
另，葛仙翁湊趣畫了一幅畫進上，題為《一樹梨花壓海棠》。――這些日子我照顧生意
，窮忙得肏昏了，倒不知是哪件奇聞讓這些老不死的如此動興？”

後羿（不屑地）：“世俗的人們啊！怎麽就那麽迷信那個炸藥獎！說來話長，不提也罷
。”

王母娘娘：“不管出於什麽原因吧，如今天庭裏的老家夥們紛紛心思活動起來，倒間接
地興旺了我這‘天上人間’的生意――如今我們接的老齡回頭客比年輕人都多！”

後羿（以由衷佩服的語氣）：“夫人！本以為您是個四體不勤的貴婦，誰知您這樣自強
不息！不靠老公，不靠兒女，不甘錦衣玉食的生活，全靠自己在商場上打拚出一片天地
來！宋美齡比起您來，也隻能算寄生蟲。我這個人，雖然是一介莽夫，但我就是佩服成
功的事業女性!”

王母娘娘（謙虛地）：“隻有到了我這樣年紀，到了人生的秋天，一個女人才會知道，
容顏、美貌、男人，什麽都是靠不住的。甚至兒女們都是不能依靠的。他們大了，自會
有自己的天地。唉，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名女人，難乎其難！小後，你是不知道，
一個人有了名，或者有一個名高位重的老公，活得反而未必容易。我就是這樣教育我那
七個女兒的：要自強啊，孩子們！不要沉迷於愛情的幻想，不要相信男人的謊言，隻有
刀樂才是真實的、可靠的、安全的、體貼的。饒是我這樣苦口婆心地說著，家裏還是接
二連三地出些不聽話的、愛情主義至上的傻丫頭！”

後羿：“相比於您，我們家那位姑奶奶――別提了，伊整個就是一個花瓶兒！虧我成日
把她捧在手裏、含在嘴裏的，天天還嫌三道四，連花瓶的義務都沒盡到――做個blow 
job能累死她？”

王母娘娘：“你家小嫦年輕，漂亮，跟男人恃嬌生寵，正是好時候。可是咱們做女人的
，最成功的境界應該叫‘進得廳堂、下得廚房、上得歡床’，像你家小嫦那等裝模作樣
，拈輕怕重，享受在前，奉獻在後，就不對了。就拿我說吧，我在事業上，是個不甘人
後的女人；出門在外，是個給足老公麵子的妻子；而床上十八般武藝，我哪樣不也是悉
心鑽研過？要不是我神農嚐百草般的、身先士卒地學會掌握了春宮一百零八式，我的姑
娘們跟誰去學？從外麵請職業培訓，得花多少銀子，你想想？就說我們家老不死的吧，
他每次能做五分鍾，你以為他是靠他自己嗎？吃幾包偉哥他才起得來？就是起得來，要
不是我那‘隔冰取火’的超常口技――哎喲喲，怎麽好好的，跟你扯起這些技術細節來
了？怪不好意思的……”放下粥碗，再次做勢要走，“小後，燕窩粥你慢慢喝，好生調
養身子，啊?”

後羿（鼓起勇氣）：“夫人，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