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的犯天條與當代的創新

既往的犯天條與當代的創新

玄野

改革開放之初，我們的校長在全校大會上有如下的高論：偉大的革命家要敢於犯天條。馬恩創立共產主義信仰，認為社會主義必須同時在多個國家施行才可以，但是列寧打破了這個規矩，率先在俄國建立社會主義政權。列寧認為共產主義革命必須從城市革命開始，再波及到農村，但是毛澤東打破了這個革命枷鎖，用農村包圍城市建立了新中國。斯大林毛澤東說社會主義必須搞計劃經濟，鄧小平破除了這個框框，要摸石頭過河，認為社會主義應該有市場經濟。

從這個簡短的社會沿革看，至少可以有兩個結論。其一，共產主義理論很不成熟，其所謂規律往往是很片麵地從一個或幾個曆史事件中總結出來，不具有普遍意義。同時往往就某些需要靈活處理的方麵設定所謂規律，有作繭自縛之誤。其二，共產主義習慣是對傳統的革命，沒有對經典的尊重，這種習慣不久就應驗到自己身上。處處革命，處處更新，處處創新，人人都在精神領域趕時髦，誰都可以創建自己的哲學體係，政治理論。失去了對經典的最起碼的尊重，也失去了對天道或上帝的最基本的恭敬，有戰天鬥地雲雲。儒家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為信條。兩相對比貌似，實質上卻有天壤之別。儒家講自身的新，用經典和天道來更新自己。當代的一些人是講理論的新，講千古不朽的天道的更新，是用不變的自己，頑冥不化的個人頭腦，來更新萬世不易的正道。共工一怒而崩不周山，今人一怒，泰山為渺，欲崩天地宇宙乎？天高地厚，可知哉？曹操不尊古製，僭取大位，啟其後兩晉南北朝兄弟鬩牆屠臣弑君的亂象四百年。羅貫中譏曰：丕睿芳髦才及奐，司馬又將天下交。害人害己，缺失了對天道的敬心，妄自尊大，曹氏覆轍可為一鑒。當下所謂創新同屬一丘。

我的這位校長避重就輕，隻談共產主義內部的犯天條，不論及對傳統思想的破壞。曆次運動的創傷對其內心的傷害可能是巨大的。在當時能有這種勇氣與智慧已經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