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湖濱步行區)
對於有閑有情的人來說,杭州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地方:雨來山色空蒙,晴時湖光瀲灩,藍天白雲,草翠花紅,襯著一湖碧綠的湖水,
真不愧人間勝境也。生在杭州乃有福之人啊!多情的青年男女有幸生在此地, 兩情相悅,
便衍生出無數婉約動人纏綿悱惻令人一擊三歎的愛情。偶爾從天上遺落人間一二顆超級情種, 演繹成生生死死如蘇小小馮小青白娘子的故事, 那更是萬口流傳,
至今不衰。
在下出生在杭州城內湖濱地方, 離那白娘子會許官人的斷橋也不過數箭之地。自幼喝西湖之水,
從小依偎在外婆的身旁聽她講從她外婆那兒聽來的白蛇娘娘的故事。初通人事之後, 心裏便對純真男女之情甚向往之, 下決心初戀即是終身之戀,
純真感情要奉獻給人生伴侶。不過造化往往喜歡在你毫無準備的時候突然捉弄你一下,陷你於不尷不尬啼笑皆非的境地。如今講一個親身經曆的事。事情已過去三十
多年, 所以不再怕大家笑話, 此事有關我第一次“肌膚之親”和“純真感情”災難性的終結.
七十年代初期,我中學畢業後有段時間因故暫時未能上高中,所以和幾個處境相同的同學好友成天遊手好閑,白天登山遊湖,晚上天黑以後就去看電影。那時候,除
了樣板戲就是地雷戰地道戰南征北戰, (偶爾也有阿爾巴尼亞電影),不過我們還是百看不厭, 因為也沒有別的夜生活了。
離西湖邊不遠處的平海路上當時有一個露天電影場, 票價很便宜,隻要五分錢。一到晚上就熱鬧非凡,
尤其是放暑假的時候。場內有一排排長長的水泥凳,人少時可以坐的寬鬆一些, 人多的時候就一個挨一個, 擠得腿挨腿肩並肩了。觀眾群大部分是年輕人,
半大不大的男女孩子最多, 所以場內偶爾會發生打架衝突的事件。我們當時正好十七八歲, 身體開始發育了, 性情也像小公雞, 自我感覺好得很,
根本不怕任何同年齡段的人,所以幾乎天天晚飯後都去那兒報到.
那個時候在學校裏男女同學是不說話的, 誰要是和女同學說話,其他男同學就會嘲笑起哄,
弄得你麵紅耳赤, 好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到了十六七歲, 我還不敢和女同學說話, 更不要說身體上的接觸了。可是上天就好像一個老頑童,
偏偏在你體內偷偷埋下了一顆惡作劇的種子, 這種子隨著你的身體成長而慢慢發生著變化: 破殼,抽芽,日漸長大, 到了十六七歲時,
它細長的嫩葉開始時不時地輕拂你的心房, 讓你青春驛動的心更增添了一種焦躁不安。
在露天電影場裏能看見很多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子, 有的似芙蓉初開, 有的像“小荷才露尖尖角”。 現在回想起來, 我們看電影其實是副業,主要目的是開場和散場時看這些女孩子罷了. 不過,當時是決不會承認的。
(夜色蒼茫中的西湖湖濱)
那是一個仲夏的夜晚。 和往常一樣, 我們四五個人來到露天電影場, 買票入了場, 在我們通常喜歡的中間靠後的水泥
凳子上坐下, 一邊閑聊一邊偷偷打量著進進出出的女孩子們。 那天人並不是特別多,我身邊的位子是空著的.。就在電影快開場的時候,
走過來一個身材勻稱, 五官漂亮的姑娘, 穿著藍底素白花紋的裙子, 上身是米色的確良短袖襯衫, 腳上穿一 雙淡藍色的塑料涼鞋。隨著她的走近,
我們幾個的眼光自然都被她吸引。她的眉眼長得很漂亮, 鼻子很挺, 嘴巴也恰 到好處, 腦後梳了個不長不短的馬尾巴。走近了看得出皮膚白皙,
隻是好像是近 視眼, 一雙大眼睛不太有神, 有點迷茫。出乎我的意料,
她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還朝我看了一眼。我頓時渾身上下不自在起來。以前從來沒有和年輕女性挨得那麽近過。我們幾個毛頭小夥子突然安 靜了下來,
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為了讓自己從這尷尬中解脫出來, 我扭頭和 我右手邊綽號“蠻北佬兒”的夥伴沒話找話地說起今晚要放的電影。
(夜幕下的西湖充滿了浪漫情調)
我們正說著電影的事兒,我身邊的女孩子忽然插嘴問我們:今天晚上是放海岸風雷嗎?我一下子愣住了,因為我沒想到她會主動來和我們搭話。(那個年頭是很少有女孩子那麽大膽的。我記憶中隻有我們年級幾個二十軍的高幹子弟女孩子會主動和男同學講話。)不過“蠻北佬兒”是個遇事不慌,什麽都不怵的人,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她的問話。接下來的搭訕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可是這場談話卻沒我什麽事兒,我好像成了一個坐在中間的局外人:那女孩子坐在我的左手,“蠻北佬兒”坐在我的右手,他們兩個變成隔著我在說話,兩個人都探著頭,我成了個多餘的障礙物!我隻好把身子往後挪一下,這樣他們說話可以不那麽累。
我是個不太善於上“台麵”的人,生怕在人麵前說錯什麽。在這麽個散發青春魅力的姑娘麵前,我其實很想鼓起勇氣說上幾句話,可是無論我如何努力,三起三落, 所需勇氣始終未能達到臨界點,而且要說什麽也始終沒想好。就這樣,神思恍惚的我隻能滿足於當聽眾了。不過當聽眾也有好處,我可以在近處比較暢心舒意地觀察和欣賞那女孩子: 她的皮膚非常好, 可以當得上“膚如凝脂” 四個字, 說話的時候她會偶爾朝我看一眼, 眼睛仿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迷霧, 好像掩蓋著內心深處的少女情懷。 那時候我還是個懵懵懂懂的毛頭小夥子, 還不太明白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之類的道理,隻覺得她略帶迷茫的 眼神代表了一種我不能理解的意境, 格外地迷人。 除此之外, 作 為聽眾我也獲得了一些這女孩的有關信息: 她叫XX,住在湖濱X弄, 原來在杭十一中上的初中, 現在在家待業。
正說著話, 場內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電影要開映了。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各自恢複了正常的坐姿, 抬頭看著銀幕。 電影開始了, 銀幕上展開了以往會讓我全神貫注的異國故事, 但是我的心思完全沒法集中在電影上。 她就挨著我左手邊, 我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少女特有的馨香,這不禁讓我“心似猿跳, 意如馬奔”。常言道: 誰家少女不懷春, 哪個兒郎不鍾情。 我雖然不善於或羞於表達少年的情愫, 可是內心多情卻一點也不輸給任何其他的鍾情兒郎。 隨著銀幕上故事的展開, 我心裏也在不斷地奔 騰起伏: 她為什麽偏偏喜歡坐到我身邊 呢?附近還有不少座位空著啊? 難道是因為喜歡我嗎? 哦, 對了, 非常有可能, 雖不敢說貌似潘安, 可也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她看上我也算不上奇怪啊! 可是, 她怎麽隻顧著和 “蠻北佬兒”說話,把我晾在一邊呢? 我可別自作多情啊! 唔, 對了, 她一定是欲擒故縱!女孩子就善於玩這種花樣! 可是, 她怎麽自己一個姑娘家跑這兒來看電影呢? 又那麽大膽, 會主動和不認識的男 孩子搭話?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讓我萬萬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她的一隻手突然摸住了我裸露的左臂(當時是夏天,我穿的是短袖的翻領汗衫),那是一隻溫涼玉潤的手!一隻充滿異性魔力的手!我初通人事後第一次被年輕異性撫摸身體,而且是在事先沒有任何跡象的情況下。可以想象得到這種衝擊的力量。幾十年後的今天,我仍然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描述那一時刻的身心感受。可能像遭電擊,也可能像在毫無準備時猛然受到驚嚇,反正我的大腦刹那間一片空白,心髒好像在瞬間停止了跳動,血液似乎不再流動,渾身的肌肉就在那一刻僵硬,身體一動不動,沒有了呼吸,就像蠟像館裏陳列的蠟像一樣。而她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我的異樣,繼續用她那隻“追魂奪命手”輕輕地上下撫摸著我的左手臂。頃刻之間,我又從蠟像變成了活生生的小夥子: 心髒像個關在胸腔裏的青蛙,歡蹦亂跳, 想要找個出口逃出來; 青春的熱血像錢塘江口的潮水一樣又洶湧而至; 我渾身發熱,喉頭又幹又緊, 隻好強咽著僅有的一點點唾液滋潤喉嚨; 鼻孔裏也因為呼吸的加促而發出氣流輕微的摩擦聲, 盡管我竭力想要壓製住。我隻好假裝輕輕地咳嗽幾下, 一來掩飾動靜, 二來借機讓自己平靜一下。
場內的光線較暗, 我稍稍向左邊側視,借著銀幕上的反光看見了她的臉。 這時,她也轉過臉來露出笑容 (這是我感覺, 因為當時隻能看個隱隱約約)。 至此, 我已經基本恢複了調控自己的能力, 最初的巨大衝擊波已經過去。 首先,我並不想讓我的夥伴們發現這一幕,所以什麽話也沒講,而她也不吱聲,那隻“要命的手”仍舊握著我的手臂,輕輕地又摸又捏,溫柔的感覺一陣陣地向我心頭襲來 。女孩子家已經如此大膽地以行動表明了心意,我難道反而像個姑娘似地羞羞答答,沒有反應?這不成了對牛彈琴嗎?想到此我把右腳抬起來踩在前排石凳子上,然後把右手擱在右腿上,我右手邊夥伴的視線就被擋住了不少。我的左手同時開始小心翼翼地在暗中“探索”。不費什麽勁我就摸到了她擱在腿邊的右手。(記得有一出西洋歌劇裏,詩人魯道夫來到垂死的女主人公眯眯身邊,握著她的手唱起了那首有名的詠歎調“冰涼的小手”引得無數男女觀眾淚如雨下。不過我此時握住的可不是冰涼的小手,而是一隻皮膚細膩骨肉勻停的妙齡少女的手)。
這是我第一次“撫摸”女孩子的手,還不知道如何憐香惜玉,就像一個饑腸轆轆的餓漢突然看見了美味佳肴沒有不狼吞虎咽的一樣,我的手也明顯是太重了:她的手在我掌握中用力擰了兩下,掙脫了,反過來又抓住了我的手。就這樣,在黑暗之中,我們像兩個不懂事的小兒女玩過家家一樣,一會兒你摸我的手,一會兒我又摸你的手,誰也不說話,抬著頭看銀幕假裝看電影。 生平第一次和年輕異性有 “肌膚之親”,而且又是在生怕別人發覺的 偷偷摸摸的情況下,所以那種空前的愉悅又加上了分外的刺激。我的左手好像成了全身心唯一的代表(甚至在很大程度上也代替了我的大腦),青澀少年郎對異性世界的美好憧憬和享受似乎都通過它和那隻美如柔荑的手的互動實現了。
銀幕上的故事還在進行,而黑暗中我們的“默契”也繼續著。可是俗話說得好, 春宵苦短。電影也是終歸要劇終的。等到銀幕上出現劇終兩個大字的那一刻, 心亂如麻的我隻好意猶未盡地鬆開了我的手。 接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難道就此分手變成一場路遇萍聚嗎? 場內的燈光終於亮起來了, 大家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朝她看了一下, 隻見她麵如桃花。剛要鼓足勇氣跟她說話, 她先開了口:明天放“廣闊的地平線”, 你來看嗎? 這時候我就是再笨的 “呆頭鵝” 也明白了她是在約我啊! 我趕緊點點頭,生怕夥伴們看見或聽見。(我後來才知道, 其實“蠻北佬兒”早就察覺了我們的事, 隻是沒有當麵戳穿我罷了。)
我跟著夥伴們三步一回頭地出了場, 她則從相反方向離去。 我的仲夏夜之夢就暫時告一段落。
時間已經不早了, 所以和夥伴們道別回家。 分手之際, “蠻北佬兒”話中有話地說: 今晚做個春夢。 明天上午我找你。
回到家用涼水洗了個澡, 上床睡覺。 可是 , 我根本沒法靜下心來, 在床上翻了大半夜的“烙餅”,正如詩經裏描寫的: 輾轉反側, 寤寐思服。 後來終於疲憊不堪, 昏昏入睡, 開始做那仲夏夜之夢的續集, 也無非是乘鸞跨鳳, 蝶浪蜂狂, 不足為外人道也。
中國傳統的才子佳人故事總是會有“金榜題名, 洞房花燭”的和滿結局。 可是現實中這皆大歡喜的結局往往並不容易。 西方戲劇文學裏有一個術語叫Anticlimax 指的是劇情發展在引起觀眾強烈的預期之後, 突然轉入平淡無奇, 或者荒謬透頂或者出現完全預 料之外的結局。我親身經曆的故事結局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 Anticlimax 。
次日上午, “蠻北佬兒”果然來到我家。 因為我姐姐還在家, 所以他拉著我往外走, 說有要緊事, 臉上帶著詭譎的笑。 來到無人之處, 他停下來盯著我說: 你給我老實坦白, 昨天晚上是不是鉤上旁邊那個姑娘兒了? 我吃了一驚, 口裏支支吾吾。 他接著說: 我昨天都聽見了,你不要想騙我。 你們是不是約了今天晚上再去露天電影場的? 趕快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否則你不要到時候怪我幫不了你的忙。看到事已至此,我隻好“真人麵前不說假”, 和盤托出。
聽完我的“坦白”,“蠻北佬兒”收起了滿臉的壞笑,用嚴肅的口氣跟我說:今天晚上你絕對不能再去和她見麵了,而且從今以後要離她遠遠的,最好不要再被她看見。聽了他的話我當然非常吃驚,心裏想:難道她是個“財心婆” (當時杭州人對作風不好的女孩子的稱呼) ? 或是她家庭有什麽特別不堪的地方?我心裏驚疑不定,口裏問道:為什麽? “蠻北佬兒”回答說:我昨天晚上回家跟我媽打聽了,這個姑娘是有病的。(他媽媽是個家庭婦女,也是我們居民區的婦女主任,平時管管計劃生育之類的事,所以沒有哪家哪戶的事她不知道的。) 你知道是什麽病嗎? 你絕對想不到,她是個“花瘋”!
聽了這話我好像腦門正中結結實實挨了一悶棍,眼冒金星頭痛欲裂。定了定神,我惱怒地大叫起來:你不要亂說!這怎麽可能?看著也不像啊?看著我可憐無助的樣子,“蠻北佬兒” 用同情的眼光注視著我說:這姑娘大約兩年前因戀愛問題犯了花癡病,在精神病院住了相當長一段時間,過年的時候才出院回家的。家裏人盡力管住她不讓出門,可她還是經常找空子溜出來逛街逛公園看電影,惹了不少麻煩事兒。我和你一樣也是一開始根本不相信。這麽漂亮的姑娘,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怎麽可能呢?我媽說到她直搖頭直歎氣,說不知上輩子作了什麽孽,真是太可惜了!
聽完了他的話,我隻能用八個字來形容自己:欲哭無淚,無地自容!一時竟默默無語,不知如何是好。好在“蠻北佬兒”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哥們兒,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這事兒又不能怪你,你沒做錯什麽。這隻是個運氣好壞的問題。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放心好了,別人不會知道的。下次有機會再找好的。除了謝謝他之外,我隻能深深地歎息。
就這樣,滿載我初戀純真感情的愛情之舟剛出港灣就一鼻子撞上了冰山,像泰特尼克號一樣很快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西湖國際名品街夜景)
俗話說: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這件事之後我好多年緩不過勁兒來。期間雖然也有接觸不同的女孩子,但都是淺嚐輒止,不敢戀戰。真正意義上的談戀愛一直等到六七年之後我到了北京學校裏才姍姍來遲。幾十年後,昔日夥伴曾陪我故地重遊。那一帶的老房子早已蹤影全無,代之而起的是美侖美奐的西湖國際名品街。佇立在波光粼粼的湖邊,我感慨時光的流逝,人生的無常,真希望上天後來賜福於那個可憐的姑娘,使她康複!
這正是: 采明珠空撈水底月,
折春枝誤認鏡中花;
夢天台有路通桃源,
恨藍橋無處覓嬌娃。
五阿哥一說從何而來?是不是認錯人啦?
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聽說平海路上露天電影場裏經常有花癡,我們女孩子都心有餘悸不敢去看電影了,深怕碰到了會有麻煩,或者會傳染(現在的人好像都傳染上了);可有些大點的男孩還特別感興趣,想去碰碰運氣呢,看電影不過是借口。沒想到還真有這事啊。偏偏被你碰上了,算你運氣好,至今念念不忘啊。再說了,如果你的一片愛心被她知道的話,她的病沒準早好了呢。你的初戀純真感情還可以治病救人,那將多麽完美。可惜那時候什麽性心理學夢的解析精神療法之類的都沒聽說過,一次失戀就毀人一生,罪過啊。
我的杭城回憶片段:在14中的時候,有一天下午要考試,中午去西湖邊坐坐放鬆一下,走過來一個看相的,說:姑娘,你很有自知之明。就這麽一句話,害得我一直在想,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連下午的考試都沒心思了。
謝謝欣賞。
你寫的杭州話蠻發靨的。我們個一代的南亞爾事蠻末的。同你們比布賴的。
現代稱謂HC,不過有調侃意味,男人真遇到了躲猶不及哦.
說實話,當時事後我也有過一閃念的懷疑,不過後來很快就得到其他人的旁證,此事確實是真的。有一鄰居大媽也知道那女孩子的事兒,又一次和別人聊天時,我正好在旁聽見了。“蠻北佬兒”是真哥們兒。
十四中的。請寫寫你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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