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外婆講故事

    小時候，我和其他小孩子一樣總喜歡纏著大人講故事。可是我爸爸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再加上工作的緣故，也經常不在家，所以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聽他講過什麽故事。媽媽倒是個喜歡說話喜歡讀書的人。可是她講的故事顯然是兒童不宜的，像什麽紅樓夢三國演義水滸傳。好不容易講西遊記孫悟空，又偏偏講上了妖怪把人殺了，做成一條條醃肉掛在山洞裏過冬，還有剝下來的人皮等等。害得我有一陣子都不敢吃醃肉醬肉。另外，媽媽是家裏的“執法人員”，而我總是時不時地“違法犯法”，所以我盡量躲著她。這樣我從她那兒聽來的故事也是屈指可數。

  幸好我有一個肚皮裏裝滿了故事的外婆。外婆沒有上過一天學，自然也沒有看過什麽書。　可是她卻從她的外婆奶奶那兒聽來了一大堆有趣的故事，像什麽白蛇娘娘水漫金山，王老虎搶親，唐伯虎祝枝山徐文長怎樣捉弄地主老財等等。我最喜歡的就是徐文長的故事了，經常聽得樂不可支，咧著嘴還手舞足蹈。所以外婆是我從小最喜歡纏的人。尤其是夏天，一到傍晚，我就會和姐姐一起把外婆的竹椅抬到門口樹下，自己也拿個小板凳，手裏還拿著芭蕉扇，幫外婆打扇。（可是畢竟是個小小孩，力氣和耐性都很有限。更多的時候反而是外婆給我和姐姐打扇）。就這樣從華燈初上一直講到星鬥滿天，不知不覺小腦袋耷拉下來，靠在外婆竹椅的扶手上就睡著了。這個時候，外婆就會叫媽媽來把我們抱進屋裏去睡覺。將近五十年過去了，現在每當我想起那個場景，我的心裏就充滿了親情的溫馨。
 
  但是有一次外婆講的故事把我給嚇著了。那時我還在上幼兒園，對現實世界和想象世界之間的區別還相當糊塗。外婆講的是大家耳熟能詳的狼外婆的故事。這個故事把四五歲的我嚇得夠嗆。因為在夜色朦朧中，外婆的臉似乎不太清晰可辨，聲音好像也變陌生了。隨著故事可怕情節的演變，小小的我越來越擔心：狼會不會變成外婆的樣子來騙姐姐和我啊？隻記得那天晚上，我堅持要和媽媽睡。而不是像往常那樣和外婆睡。我沒敢說出內心的擔心：狼外婆是先吃了弟弟的，她會把小男孩的小手指頭和小腳趾頭像吃茴香豆一樣咬得嘎嘣兒響！萬一狼真的變成了外婆，那我不就第一個被吃掉嗎? 結果那天晚上姐姐和外婆睡，我和媽媽睡。（姐姐比我大，想象力反而沒我豐富，所以她好像一點兒也不害怕。）其實外婆和媽媽早把我小腦瓜裏的一切都看穿了，因為我記得她們兩個放聲大笑。第二天起來，姐姐當然是安然無恙，而我卻在外婆麵前感到很難為情，連頭也不敢抬。不過我很快就恢複了常態：纏著外婆要吃零食，還要聽故事。外婆低頭問我：那晚上還跟我睡嗎？ 我不作聲，隻是使勁點點頭。其實我是從小習慣了和外婆睡的，外婆也喜歡我和她睡：天冷的時候小男孩像個“銅火銃”（一種銅做的器具，裏麵盛上熱炭，取暖用的，）可以焐被窩，還可以撓背，因為老年人皮膚發幹，容易發癢，小孩子撓起來最過癮。

   外婆講的故事可是真正的民間故事。她都是從她的上一代，上上一代那兒聽來的。由於那時太小，有很多故事我已經記不太清了，真是非常可惜。我把其中幾個我還記得的小故事記錄在下麵，各位網友若是有小小孩或孫輩的，不妨可以講給他們聽。這也是一種文化的傳承吧！

                                   人為什麽一天吃三頓飯？牛為什麽幫人耕田？
 
    很久很久以前，人吃飯是沒饑沒飽沒日沒夜的，吃飽了就睡，醒了又吃，也不從事生產勞動，吃的都是天地間自然生成的動植物。玉皇大帝是掌管天地間一切事物的最高主宰。他覺得這樣長此以往不是個辦法，因為人越來越多了！所以他做了個重大決定，讓人三天吃一頓飯。 牛將軍是個誠實可靠的天將。玉皇大帝決定派牛將軍下凡去向人們傳達他的聖諭。
   牛將軍出了靈霄寶殿，一個筋鬥翻下了九天。可是很不巧，落地的時候他踩到了一塊石頭上，一下子摔了個嘴啃泥。這一下摔得牛將軍眼冒金星暈頭轉向。等他爬起來，麵對聞訊而來的人們時，牛將軍又犯了第二個錯誤：還沒分清東南西北他就開始宣布玉皇大帝的聖諭。結果他把三天吃一頓說成了一天吃三頓！玉皇大帝的聖諭人們自然是要遵循的，所以人間立即實行了一天吃三頓的製度。
   再說這牛將軍回到天上去向玉皇大帝匯報。玉皇大帝龍顏大怒：人越來越多！一天還要吃三頓！哪兒來這麽多食物供應啊？可是大錯已經鑄成，聖諭不能朝令夕改啊！玉皇大帝隻好再派牛將軍下到人間告訴人們：人必須從事生產勞動，種糧食以彌補食物的不足！作為懲罰，牛將軍從此不能再回天宮，而隻能留在人間幫人耕田，生產糧食。（這玉皇大帝的問責製度還真厲害：誰捅的婁子誰負責解決！） 


                                    十二生肖裏為什麽沒有貓？貓為什麽要吃老鼠？
 
      很久很久以前，人們的生肖屬相是不僅僅局限於十二種動物的。有屬各種植物的，也有屬各種昆蟲的。當然像鴨子鵝驢子貓等等常見的動物更是包括在內的。玉皇大帝覺得屬相太多造成了管理上的混亂。所以有一天，他叫巧匠魯班打造了十二把交椅，放在靈霄寶殿偏殿裏。他派天將通知各種動物：來日一早在靈霄宮偏殿集合排座次，早來早坐，晚來沒份！
    貓來得最早，當天晚上半夜就到了，占據了第一把交椅。一會兒，小機靈鬼老鼠也來了，就做了第二把交椅。然後就是漫漫長夜了。貓就和老鼠靠聊天打發時間。（那時，貓和老鼠還沒成仇人）。眼看著天蒙蒙亮了，貓卻有點內急了。這靈霄寶殿裏可不能隨地解決，這一點貓還是明白的。 所以貓就對老鼠說：老弟，你幫我看著我的第一把交椅，我要方便一下，去去就來，拜托拜托。老鼠說，這沒啥，你放心去吧，有我呢！看老鼠那麽哥們兒，貓就放心地離開，找地方方便去了。
    貓前腳剛走，牛就踱著方步從遠處慢慢走來了。牛後麵還有老虎在那兒東嗅西嗅，也慢慢過來了，再後麵還有蹦蹦跳跳的兔子。一開始，老鼠還是想保持對貓的承諾的，可是它轉眼一想：這牛和老虎都是大塊頭，它們要來搶貓的交椅，我是肯定擋不住的。與其讓他們來坐第一把交椅，那還不如我來坐呢！想到這裏，老鼠心裏說聲慚愧：貓兄弟！對不起了！就在牛快要走到交椅前時，老鼠縱身一跳，坐到了第一把交椅上。牛就隻好坐了第二把，老虎占了第三把，兔子蹦上了第四把。一會兒工夫，十二把交椅就都坐滿了。
    這時候，貓方便完了回到了宮殿了，一看傻了眼：信誓旦旦的哥們兒老鼠占據了自己的第一把交椅，其他的交椅也全占滿了。貓正要發作，玉皇大帝的值日天將已出班，一聲淨鞭響，玉皇大帝上朝了。貓隻好忍氣吞聲，閃在一邊，和那些晚來遲到的動物混在一堆，聽玉皇大帝頒發聖旨，定下了十二生肖的位次。 就這樣，貓和十二生肖失之交臂，再也無緣。從此，貓對老鼠恨之入骨，一見麵就要將之食肉飲血而後快。老鼠呢， 知道自己先對不起貓，再加上性命之憂，所以時時處處躲著貓。（這貓的自我檢討也差點兒，誰讓你喝那麽多水呢？）

                                           牛為什麽在十二生肖裏屈居老鼠之下？

    玉皇大帝在給十二生肖排座次的時候也曾實行過“民主”。他讓動物們自報公議，結果機靈鬼小老鼠排在了第一。牛很不服氣自己屈居第二。它對老鼠說，我這麽大的塊頭居然要排在你這小不丁點兒的老鼠後麵，這萬萬不能，要不然咱倆比試比試？老鼠可是出了名的機靈鬼，它才不和牛比傻力氣呢！它對牛說，世界上人是最聰明的了。我們去讓人來評評理，到底是你大還是我大？要是人說你比我大，那我情願讓位。老實巴交的牛一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它們來到集市上。牛踱著方步，從這頭走到那頭，時不時地還哞哞叫上幾聲。可是人們好像沒看見它，依然各自忙著自己的活兒。這是老鼠猛地從草叢裏竄出來，在人們的腳下東竄西逃，所有的人都驚叫起來：啊呀！好大的老鼠啊！好大的老鼠啊！牛一看人們都這樣評價老鼠，隻好自慚形穢地屈居第二了，再也不敢和老鼠爭了！（老實人還是吃虧啊，所以自古“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到了今天仍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