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女中的男生

三十年來家與國,歲月蹉跎雲煙過。百無一用是書生,坐而論道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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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一次黑燈舞會

(2008-02-28 22:00:35) 下一個
      日前在網上看見記者采訪錄,采訪對象是二十多年前因“流氓活動”鋃鐺入獄的紅小生遲誌強。在感慨他的倒黴遭遇之餘,我想起了一件塵封已久的往事。
       一九八四年春節過後,我路過南京,順路看望大學時代同宿舍的哥們兒。見了麵自然高興異常 ,丟開繁文縟節吃飯喝酒侃大山。哥們兒告訴我,XXX也在南京,明天叫他一起吃晚飯。客隨主便,我當然不會反對。這位仁兄是同校同學,也是南京人,不過我和他隻是麵熟,並無深交。隻知道他畢業留在北京,在中央某部委工作。他家在南京屬於樹大根深,就是所謂的八旗子弟,再加上人高馬大,濃眉大眼,所以在學校時就桃花運不斷,是女同學注意的焦點也是男同學羨慕嫉妒的對象。
     第二天,XXX如約而至。寒暄聊天酒足飯飽之後,XXX說要帶我們去跳舞,開開眼。我們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舞會。當時在北京和各省會城市的高幹子弟和社會名流子弟圈子中流行家庭舞會,是他們主要的社交和娛樂形式,不是他們圈子的人一般很難參與進去。(漂亮的平民女子是有機會參加的,道理不言自明;平民男青年就幾乎不可能,除非是幫閑的。)我在北京時曾多次聽有機會參加過的朋友繪聲繪色地描述過,不過從來沒有親身體驗。眼下有這樣的機會了,我的心理反而相當矛盾。這倒並非是出於潔身自好的想法而是由於當時的形勢帶來的壓力。一九八三年到一九八四年,黨內正在進行所謂的“反精神汙染”,全國範圍也正在進行“嚴打”。此時稍有不慎,輕者處分開除,重者牢獄之災,更有甚者掉腦袋也有可能啊!西安的馬燕秦就是組織家庭舞會,結果槍斃了;杭州的“二熊”,上海的“三小”(陳小蒙胡曉陽小鴿子),天津的“雙燕”都和家庭舞會上的淫亂活動有關,到頭來七七八八都死在刑場上或大牢裏了。看著這些人的下場,要說不擔心,那肯定不是真話。可是那時候畢竟還年輕,最終占上風的還是強烈的好奇心和虛榮心(在朋友麵前丟不起這臉啊!)
       XXX看出來我們兩個都有點兒底氣不足,拍拍我們的肩膀說,放心,沒問題。參加的人全是從小要好的哥們兒。你們自己不要跟別人亂說就沒事兒。我當時覺得挺沒麵子的,趕緊分辯說自己猶豫主要是因為跳舞不怎麽在行,再說也沒舞伴。XXX笑著說,牛奶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一邊說著我們就上了他開來的吉普車。我的哥們兒想得挺周到,叫XXX把車開到他單位的宿舍門口,進去一會兒,找來一個小姑娘上了車,說這是小何,無錫姑娘。我去過無錫很多次對無錫比較熟悉,所以馬上和小何聊開了。車經過鼓樓附近突然停在了路邊,XXX下車朝路邊的一個女孩子走過去。他們站著說了一會兒話,就一起回來上了車。這個女孩說不上很漂亮隻能說還不錯。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亭亭玉立。我以為他們約好在這裏碰麵的所以沒有去多問,以避免得隴望蜀的嫌疑。(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認識。XXX也是看上了她的身材所以停下來去搭話的,居然手到擒來!不服不行啊!)
      車開進了一個大院,門口有站崗的戰士。進去後七拐八拐,車停在了一幢兩層的小樓前。XXX下車前跟我們打招呼說,今天晚上就是玩,開開心。少說少問,什麽自我介紹留地址留電話就免啦。我們點頭承諾就下車跟著他進了門。客廳裏迎上來一個留著平頭的年輕人,身著空軍藍軍褲和白襯衣。XXX把他拉到一邊說了幾句。他就朝我們點點頭,簡單地說了句,歡迎來玩,別客氣,都是朋友。我們打了招呼之後找座位坐了下來。我開始打量這個地方。客廳相當大,因為要跳舞,所以原來放在那兒的沙發等家具都挪開了。周圍沿著牆邊擺了十幾把靠背椅,中間間隔著幾個小茶幾,一個角落放了一張長桌子,上麵擺了一些茶杯,熱水瓶,幾瓶葡萄酒,還有瓜子花生橘子蜜餞之類的消閑食品。另外一邊的角落放了一張小方桌,上麵有一台超大的四喇叭雙聲道的SONY牌的錄音機。客廳兩邊還有幾個房間,門或開或掩,裏麵傳來喧鬧聲,說明已經有不少人在裏麵了。我注意到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而且是厚厚的金絲絨,這樣從外麵是看不見裏麵的燈光的。客廳正中天花板上有一盞挺氣派的大吊燈(當時的標準)。四周牆上還有幾盞壁燈。客廳地麵是當時不多見的硬木條拚花的地板,看上去很光滑,用來跳舞是再好不過了。正在那兒東張西望,那平頭小夥子走到錄音機那兒開始放音樂,他然後又把吊燈關了。房間裏一下子暗了不少。隨著音樂聲響起,兩邊房間裏陸續出來了十幾個青年男女,成雙成對地翩翩起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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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ass_view 回複 悄悄話 哈哈,難能記起那個年代槍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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