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童年（１）

文革  .  童年

在國外生活的這些年，常常遇到對中國感興趣的西方人，他們經常問些各式各樣的關於中國的問題。每當我碰到這樣的機會？常常借題發揮地向‘洋鬼子’進行中國文化普及教育，以顯示我們文明古國的風範。我告訴我的同事：古人雲‘民以食為天’，因此，我們中國人相互見麵的時說“您吃了嗎?” 而不說 “你好!” 這樣比較有曆史感。

但是，我也有被問住的時候。有一次，一位對中國頗有研究的朋友問我：“幾年前，在中國，是不是男女老少每個人都穿同一樣式的衣服，唱同一首歌？”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他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見我還是不明白，便卷著舌頭，用生硬的語調說“毛澤東，紅色，毛澤東”。我刹時清楚了他指的是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隻是淡淡地告訴他：是有這樣的事情，但那是很多年前了，那時中國正進行著 “文化大革命”。我怎麽可能向他解釋清楚什麽是“文化大革命”，而我自己對它又了解多少？但這場“革命”在我童年的心底裏卻留下很多難以去掉的印記。

第一部分 運動初期

§  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

在我的記憶中，文革前的一段日子是祥和和溫馨的。由於父母在外地工作，我從小就跟著姥姥、姥爺，住在姥爺任教的家屬宿舍裏。姥姥家子女多，但那時大多已經成家或獨立了，家裏隻有上大學的小舅、上高中的七姨和上寄宿初中的小姨。當然，還有我。

姥爺的生活似乎是一成不變的，每天備課、講課，並在閑暇時間忙他的研究和文章，但在文革前一年，多年未動的職稱向上晉了一級，工資上調了一大塊，還有了‘紅本’，可以去‘特供店’買一些‘高級的’東西。

姥姥也在逐漸擺脫繁重的家務負擔和經濟負擔，生活得輕鬆和有一點精致起來。家務之餘，也經常走出家門，參加一些居委會的活動，有時那些老太太們還組織個合唱什麽的。偶爾，姥姥和姥爺也一起出去，我記得有幾次他們還坐學校的大客車去劇場看戲。

我呢？成了一名小學生，當上了班長，並光榮地加入了少先隊。除了上學，每天就和院兒裏的孩子瘋玩兒。由於姥姥手頭兒鬆了些，間或也會給我買些小零食，如水果糖什麽的。所以，在我眼裏，那些日子真是很美好的。

但這段日子並不長，很快，文化大革命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