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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幹的魚

(2007-06-24 10:28:07) 下一個

楚凝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大學後,便獨自一人帶著行李去了離家很遠的學校。她帶著一種逃逸的心情遠離了家,想讓自己有一個冷靜思考的空間。而林凱則去了與她相距甚遠的一所南方高校。兩個人在地圖上畫了一段遙遠的距離。

日子在一天天消逝,大學裏的每一天都飛快地流走,楚凝一直等不到林凱的電話或信件,這個曾經非常喜歡她的男孩在麵臨前程選擇時沒有與她做出任何約定。她的心一下子跌到穀底。曾經對愛情懷抱美好夢想的她再也沒有任何期待,於是她拚命地學習,同時積極參加學校組織的各種文娛活動,並且還讓自己去學舞蹈,樂器,去做家教,做兼職,她把每一天的活動都安排得滿滿的,不讓自己安靜下來,有獨自思考的空間。

但是,有時候她還是覺得想要流淚,就像是小時候丟了一件珍貴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珍愛之物早已離自己遠去。所以她覺得這段沒有結局的感情應該來一次鄭重的告別,好讓自己徹底地從這個漩渦之中抽身出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經令她刻骨銘心的林凱的樣子卻在她的記憶中慢慢模糊起來,有時她甚至很努力地回憶也想不起林凱微笑時的表情了。所以,她想:也許愛情就像煙花一樣,燦爛過後,不留餘痕,即使留有餘溫,也會在空氣中逐漸冷卻下來,到最後,記憶裏就隻剩下煙花的燦爛,就像一個旁觀者看別人的故事一樣,隻讀取情節,卻沒有太多的觸動。

後來,楚凝遇到了薑羽,薑羽是一個陽光型的大男孩,非常疼愛楚凝,但是楚凝的心雖然騰空了,卻很難再住進其他人,薑羽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著楚凝,直到寒的出現。寒的身上有一種氣質跟林凱驚人的相似,讓楚凝陷入迷惑之中,完全失去了判斷力。楚凝發現自己還是愛著同一種類型的男孩,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義無返顧地投入了進去。和所有戀愛中的情節一樣,楚凝和寒開始了幸福的交往。花開花落,四季輪回,楚凝和寒攜手走過了三個季節,從夏到冬,從炎熱到寒冷,但還沒等到春暖花開,楚凝的愛情便被冰封在了寒冷的冬季裏,寒和當初突然出現在楚凝的生活裏一樣,突然失蹤了。

楚凝覺得自己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心痛得像刀絞,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加速死亡,於是楚凝病倒了,她開始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嘴唇幹裂,眼睛深陷了下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楚凝虛弱得連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了。醫生辦公桌的病曆本上赫然寫著心力衰竭的診斷分析。

朦朧中,楚凝感覺到幾滴溫熱的水滴落到自己插著輸液管的冰涼的手背上,她稍微睜了一下眼,看到薑羽正坐在病床邊剝著自己愛吃的香蕉,旁邊還放著為自己整理的這幾天缺課的課堂筆記,眼角有濕潤的痕跡。楚凝的心被揪了一下,這個始終沒有得到回報的男孩一直在疼惜著自己。

楚凝覺得也許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輪回,或許是前世她欠了林凱和寒的,所以自己要在今生弄得遍體鱗傷來償還,而或許是薑羽在前世欠了她的,所以注定要在今生為她守候。

因為有冰涼的液體持續不斷地輸入靜脈,楚凝蜷縮起身子,在被子裏都冷得發抖,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條風幹的魚,離開了水,早就喪失了生存的能力,卻還想著在陸地上尋找幸福的生活,結果卻把自己最後一點水分都耗幹了。

薑羽將楚凝扶坐起來,憐愛地將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攬進自己懷裏,楚凝覺得自己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身體開始變暖,快要凝固的血液也一點一點融化開來,原來自己最需要的是這樣的溫暖。

    大學畢業一年後,楚凝挽著薑羽的胳膊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在充滿愛與關懷的生活裏,楚凝被滋養得麵若桃花,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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