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簽約進行的出乎意料的順利。本來澤西還擔心Jeff會從中作梗。他在出發前和Steve的電話裏原想提及昨晚的插曲,可轉念一想,Steve是個多疑的人,要是讓他知道和大衛王的單獨會麵,難免不會讓他對整個事件浮想聯翩。還是太太平平簽了字回紐約再說。Jeff卻大模大樣的到了酒店,嘻嘻哈哈的陪澤西吃了早飯,對昨晚發生的一切絕口不提。於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上了福特派來的專車,從市裏往城外開,逆著交通,順順暢暢的到了福特公司。
簽約儀式被安排在三號行政樓的七樓會議廳進行。這是一間中型的綜合式會議廳,大概表明了福特對這筆萬向節訂購合約的重視程度。福特多倫多專管零部件和組裝的副總裁大筆一揮,在八千萬的年訂購合同上簽了字。鎂光燈閃過,澤西和副總裁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在隨後舉行的簽約酒會上,福特多倫多總裁匆匆趕來和澤西碰了杯,並讓澤西捎帶他對老朋友Steve的問侯。按照慣例,他送給澤西一支派克金筆,筆身上刻著總裁的簽名。
那天還有兩件令澤西躊躇滿誌的事情:一是提前獲得了福特頒發的Q1認證。憑著這張認證,澤西已經在心裏暗暗籌劃下一步與WX分庭抗禮,杯葛東南亞萬向節市場的策略;二是澤西與分管卡車拖車零部件的采購部經理聊得甚是投機,並與采購部經理口頭達成了中型圓錐滾子配件送樣計劃。趁熱打鐵,澤西拿到了多份組裝圖紙及中型圓錐的型號和目標價。這一趟多倫多之行可謂是滿載而歸。
明天一早,澤西飛回紐約。先到公司向Steve對多倫多之行做了簡要的匯報,然後馬不停蹄,驅車直奔醫院。在掛滿氣球的產房裏,澤西終於將出生僅三天的兒子Danny緊擁入懷。Danny睜大眼睛,奇怪的看著這個用胡茬子猛親自己的陌生人。一邊的Sunny感覺遭受了冷落,小嘴一嘟,就去咬弟弟光光的小腳丫。惹得眾人齊齊發笑。窗外天寒地凍,產房內溫暖如春,歡聲笑語。
多虧了姐姐的照顧,她在公司請了假,這幾天白天就帶Sunny來醫院陪靜雯,所以一切井井有條;靜雯並提到澤西的老板Steve每天都派人送來鮮花和水果籃,她一向很是欣賞Steve的為人處事。
出院的那天正是感恩節。澤西早早辦完了discharge的手續,一家人簇擁著來到樓下,卻見一台加長卡迪拉克早已等侯多時。Steve穿一身狩獵的皮衣,頭戴牛仔帽從車裏閃了出來。
“澤西,你的老朋友邀請你們全家共進感恩節晚餐….”
賓州郊外Steve的農場內,Lalique水晶吊燈下的餐桌上,澤西手舉銀製的刀叉正努力切一塊又厚又硬的火雞肉。澤西忽然領悟到這美國人愛開福特SUV就好比他們愛吃淡而無味的火雞,因為這火雞肉的堅硬程度絕對和福特車笨重的外殼有的一拚。Steve啐一口紅酒,問澤西為何無故發笑。澤西順口說你做火雞這麽在行難怪做到了福特的生意。Steve楞了楞,還是驕傲的點了點頭,雖然他無法象澤西一樣把火雞跟福特車產生聯係。這火雞是Steve下午親手射殺並烹烤出來的。
也就是在下午,澤西和Steve一人提一支獵槍,在農場後山的林子裏進行了一場狩獵。戰果是Steve獵殺了兩隻火雞,一隻野兔,而澤西朝天放了十數聲空槍,害得Steve那隻短毛德國小獵犬空跑了幾個來回,累得氣喘籲籲,卻一無所獲。小獵犬上了幾次當,澤西再放槍,它竟懶懶的怠工,慢慢走過去轉了一圈,竟沒想到叼回來一隻小鳥。澤西不確定是子彈打中了這隻鳥還是此鳥患了心髒病自個兒從空中掉了下來,心下一邊想小獵犬狗眼看人低,一邊又在Steve的恭唯聲中欣然把獵物賞給了小獵犬。
主客盡興,Steve從獵裝的上衣兜裏抽出一張薄薄的紙片遞給澤西。澤西展開一看,正是一張四十萬美金的支票。
“As promised.”
Steve眯著眼微笑的朝著澤西說。他又掏出另一張紙片遞過去,卻是一張五萬美金的個人支票。
“這是我個人對你的感謝,收下吧,這份是不用給Uncle Sam剝削的”。
澤西雖然清楚他這一次給公司賺了九百多萬,但還是深感Steve對他的優待,當下收好支票,二人抬著獵物迎著冬日的殘陽走出了樹林。
在農場的馬廄邊,Steve一邊給他心愛的阿帕盧莎馬添草料,一邊漫不經心對澤西說:“聽Jeff說,WX的人專程去多倫多和你會過麵”?
澤西正在清理槍管裏殘留的火藥,聽到Steve的發問,有些吃驚的抬起了頭。這個Jeff看來是惡人先告狀,他是吃準了Steve的多疑。現在自己再辨解什麽,就有點越描越黑,甚或是倒打一耙的嫌疑。
Steve見澤西的表情,又看到他手裏正握著獵槍,幹笑了一聲,ㄚǖ乃擔?/span>
“Jeff這個混蛋滿嘴胡說八道,他八成是看你眼紅,拐著彎想多要點傭金罷了。哼,我一個子都不會多給他”。
澤西聽了,把冒到嘴邊的一句話生生咽了下去。
阿帕盧莎吃完了草料,舒服的撂了撂嚼子,昂頭歡暢的咆哮了一聲,滿身的斑點在夕陽照耀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