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你我, 隻是過客

晨雞初叫,昏鴨爭噪,那個不去紅塵鬧?路遙遙,水迢迢,功名盡在長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舊好;人,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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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開往巴黎的火車

(2007-08-01 13:58:56) 下一個

如果你被一個人推到海裏,在你即將溺水之際這個人又將你救了上來並對你噓寒問暖,那麽你是否應該感激這個人呢? 我那時太意氣用事,16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如果沒有正確的引導是很容易走向極端的.

那晚歪哥款待我好酒好菜;酒糟鼻子對我熱情有加;三角眼更是和我稱兄道弟,推杯換盞;冰月也殷勤的在一邊紅袖添香,加酒夾菜.幾杯烈酒下肚,我也就分不情正邪了.俗話說,受人點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歪哥救我這一次,不要說隻是跑一趟巴黎,就是要我削下一隻膀子,我也是要給的.

歪哥照舊打開窗,把手伸進窗簷外積得厚厚的雪裏,掏出三瓶雪花啤酒,遞給我和冰月各一瓶,用嘴咬開,笑眯眯的朝著我倆說:馬到成功!

歪哥挑了個好時間,幾天以後,正是我們學校期中的春假(Spring Break).我和冰月就是在那一天出發的.原來以為,巴黎這樣浪漫的地方,我應該是和阿達結伴而行的,現在卻要將阿達獨自丟在山上.我當然不能告訴阿達我此行的真相,否則就她那嫉惡如仇的脾氣非跟我翻臉不行.我隻有哄她說我去巴黎是跟我爸的朋友,一個很無趣又嚴肅的長輩見麵.一聽說是長輩,阿達的嘴巴翹得可以掛得下油瓶子.

我暫別了阿達,在後山學校自帶的小火車站跟冰月碰麵.冰月遞給我一個淡藍色的旅行背包,我甩手背到了肩上.我們先坐小火車到山下的小鎮,再坐直達的快車到洛桑.下午就到了.在洛桑火車站冰月又說要購物又說要吃飯,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去坐開往巴黎的TGV快車.我心下著急想歪哥怎麽安排了個又貪玩又讒的小丫頭給我帶路,這不耽誤事麽! 我沒心思陪她逛街,徑直溜到火車站對麵的SEGA遊戲機房悶頭玩起了FIFA-2000.

直到天黑,冰月才給我打手機約我在火車站底樓的Pizza Hut見麵.

一見麵,她遞給我另一隻淡藍色的和我背上背的那隻一模一樣旅行背包.她在我詫異的目光之下解下我那隻舊的包,打開看了一眼,就扔到腳邊的垃圾筒裏去了.

冰月又遞給我一個信封,裏麵是一張貼有我照片的行車夜卡(在歐洲坐火車專用),一張洛桑直達巴黎的雙程車票及兩千歐元現金.

我合上信封,抬頭看了看冰月.

有什麽疑問?” 冰月看著我,長睫毛後一眨不眨的眼睛充滿了挑釁

我以為她的長睫毛偽裝著天真,暗歎一口氣: “沒什麽,早餓了,叫吃的吧

吃完飯,我們又在車站的咖啡館裏閑坐了很久,最後才搭乘晚班11時的慢車,往巴黎的方向開去了.

由於是晚班車,車上很空.冰月卻領著我走了好幾節車廂,在靠近車尾的那節車廂,她一低頭,就鑽到一間包廂裏去了.

我們一坐進包廂, 冰月就要過了我肩上的那隻背包,塞到她座位的最裏邊.她又脫了鞋,頭對著門,枕著背包,蓋著羽絨服,就睡了.

我也累了.雖然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在夜間獨處一室,有些不習慣,可是在外麵晃了一整天,疲倦撲麵而來,不一刻,我也就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半夜的時侯,我在睡夢中被叫醒.包廂的門被拉開了.燈光亮處,一個查票員跟一個穿法國製服的帥氣警察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查票員先剪了我們的票,又查了夜卡,就出去了.

帥哥警察禮貌的要過我們的護照,仔細對著護照上的照片看了看. 帥哥指指我們頭頂上的皮箱,冰月用熟練的法語描述箱子裏女人的家當.帥哥笑笑,又指著冰月當枕頭的那隻背包,問裏麵是什麽.這時侯我的心嘭嘭的猛跳起來.我雖然沒看到裏麵的東西,可我敢肯定那玩意是見不得光的.

誰知道冰月大方的把那包遞到警察手裏,嬌笑著說你就打開查查吧.我的眼睛盯著警察的手,我不確定在他打開包後會發生什麽.

帥哥遲疑了兩秒鍾,就在冰月嫵媚的目光下投降了.帥哥把包遞還給冰月,禮貌的說了一句 旅途愉快就拉門出去了.

警察走了很遠,我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不由對冰月刮目相看.

冰月身子鬆鬆垮垮的靠著後座,正調皮的晃著她的兩條長腿.她看我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斜著眼瞪了我一眼,得意洋洋的說: 瞧你那小樣! 這又不是專門的抽檢.

過了裏昂,隆隆的列車衝破了國界,衝破了黑暗的夜,也把那漫長的旅程遠遠拋在了後麵.

離巴黎隻有不到一個小時,我卻又犯起困來,眼皮止不住的望下耷拉.

正在這個時侯,我們遠遠聽到了拉門的聲音,有人高聲用法語交談的聲音,還有皮靴踩地的咚咚聲.

冰月突然緊張的繃直了身子,她的眼裏現出我從未見到的驚恐.

我猛然意識到這難道就是她剛剛提到的所謂的 專門的抽檢”?

嘈雜的聲音在漸漸的逼近,聽起來不是一個人更象是一群人.我甚至真切的聽到了隔壁開包檢查的拉鏈聲.我下意識的想去開窗,可窗下是疾馳的鐵軌.就這樣束手以待?

就在那千鈞一發的當兒,冰月突然從她的座位上跳起來,撲過來壓到了我的身上.

我感覺冰月的舌頭堵住了我的舌頭,她的軟軟的身體緊緊的壓迫著我的身體.在那一瞬間,我的腦袋幾乎一片空白.

我似乎看到燈光大亮,有配著槍的警察舉著手電正照在我們的身上.我似乎聽到冰月嬌羞的驚叫,聽到警察忙不迭的道歉

警察走了.

冰月從我身上又跳回去,縮回她的座位.

好半天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嘴裏直說: “好險,好險,這招也就對法國佬管用”.

我舔舔嘴唇,嘴巴裏甜甜的.

不一會兒,火車到達了巴黎市東邊的裏昂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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