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人對美國的友好,不單單是替美國造就了幾個冰球,籃球,好萊塢的超級明星;還體現在對美國人民的善待寬容:從西雅圖入溫哥華的邊防關卡簡直是形同虛設。又或許是臨近節日,波蘿隻在車上學著美國人的傲慢居高臨下的晃了晃手中的綠卡外加荔枝的駕照,居然就給蒙混過關了。(注:雙邊護照製是2007年1月才開始正式施行的;而憑美國綠卡是不需要加國簽證的)。
隻是當他們暢通無阻的駛入加拿大的地界時,對麵從加入美的車流卻如同那患鼻塞的病人,堵得令人喘不過氣來。波蘿暗想這是否是預言自己此行的命運:進來容易出去難呢!
西雅圖怨婦般的綿綿細雨漸漸轉化成溫哥華洋洋灑灑的翩翩飛雪。笨大而彪悍的福特SUV總算英雄有用武之地,撒開了輪子沿著白皚皚的99號公路筆直的疾馳下去。
隻不到30分鍾,浩瀚的太平洋中平地矗立的溫哥華市中心宛如傳說中的海市蜃樓般從海底鑽了出來。
大海,雪山,異國的都市加年輕的情侶,波蘿的心境不由豁然歡快起來。
這是一個可以將過去徹徹底底埋葬的地方;自然也是一個可以將一切從頭再來的地方。
荔枝亦受了感染,鬆馳了一路的緊張,放低了椅背,舒舒服服的享受著車上暖暖的空調。
波蘿騰出右手,將荔枝的左手握在掌心。
荔枝不由閉上雙眼,仿佛要將這幸福和諧的一刻留駐在心底。
偏偏這個時候,“滄海一聲笑”不識風情的地響了起來。那是波蘿設置的手機鈴聲。
波蘿接聽電話的時候,I-POD裏正播著任賢齊的“傷心太平洋”。芒果 (波蘿給Shirley改的名字)那酥酥軟軟的吳語直接透過speaker一字不漏的充斥了整個車廂。
芒果說:波蘿,我好悶!
波蘿問:你不是在維加斯麽?那還悶?
芒果說:在維加斯才悶。我那位,鑽進賭場就沒影兒了。還說是結婚蜜月,他和發牌員度蜜月還差不多!
波蘿不安的瞅瞅荔枝,荔枝隻把頭望向窗外。
波蘿又說:那你可以去遊泳,看show,逛名牌店呀!
芒果說:波蘿,他欺負我,我才聽說在維加斯結的婚是不算數的,是想離就離的。我。。。我不想跟他結婚了。我才意識到,還是你對我好。上午在逛凱撒宮的時候,我在那裏的名牌店裏給你買了好幾件POLO的衣服。你,你過來接我唄。
聽到最後一句,波蘿拚命去關那speaker的鍵。手忙腳亂之中卻調高了音量。波蘿心中暗暗詛咒將異國手機信號連接起來的數字工程師不懂什麽叫做“不合時宜”。
隻有絕望的揮了揮手,在半空中抓了一把空氣。仿佛要將芒果說的話塞還給手機,透過時空隧道,完璧歸趙的重回芒果的嘴。
這時候,任賢齊的歌聲抑揚頓挫的化作一堵無形的牆,將車廂裏的人兒隔開
“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下午,波蘿和荔枝入住了溫哥華市中心的Westin Hotel。酒店後麵是自帶的海港,在那裏可以望到海景和雪山。
二人匆匆在樓下的餐廳吃過晚飯。誰也沒有情致欣賞海景。
波蘿忙著上網預定第二天早班飛拉斯維加斯的飛機,其間芒果又打過一兩個電話進來;荔枝則神情暗淡的與她的叔叔嬸嬸通話。
當晚,波蘿和荔枝仿如楚河兩界的交戰士兵,一人一邊的堅決固守在寬大的雙人床的邊緣。
同床異夢的結果就是:貼烙餅般的輾轉難眠。
半夜兩點,波蘿的手機驚天動地般的唱起歌來。24小時不關機,還是學醫的芒果強迫波蘿養成的習慣。
不用看ID,這個時候打來的隻能有一個人。荔枝在床的另一邊紋絲不動。
波蘿按下回話鍵,輕聲地問:這麽晚了,你。。。
芒果興奮的聲音跳了出來:波蘿,surprise!我在溫哥華機場呢。還不快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