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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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南會戰與七中全會 /黃旭初

(2008-07-30 05:08:27) 下一個

桂南會戰與七中全會


黃旭初

 

    本節隻記民國廿九年中的兩件事:桂南會戰和七中全會。

    那時期,無論國內或國外,情勢都已大有變化。

    在國內:汪兆銘迎合日本的意圖,三月廿九日在南京樹立“和平”的政府和重慶國民政府對抗,圖瓦解全國抗戰的人心。中共藉抗戰擴增其力量,已發生吞併國軍的行動。通貨膨漲,物價高騰,士兵受饑,減低戰力。

    在國外:我方的國際通路,先被阻斷於越南;七月十七日,英又宣布滇緬路停運三個月,戰略物資的輸入受阻。歐戰德軍所向無敵,法已投降,更助長日本的氣焰,增大其侵略的野心。

    局勢是很艱險的,當國者焦急,自不待言,但尚未見有相應的措施,人心頗為沉悶。

斷我外援路、日軍侵桂南

    現在記述桂南會戰的始末。

    日軍以我之所以失了武漢和廣州仍不屈服,為恃有經過緬甸和越南的對外通路,土產可以照常輪出,武器繼續源源輸入,既不能使英法封鎖緬越,於是以今村均第五師團和鹽田台灣旅團於民廿八年十一月十五日由欽州灣上陸,進占南寧,企圖從我裏麵來阻斷我對外的運輸要道。

    擔任桂南和粵西地區守備的第十六集團軍總司令夏威,在日軍發動前,已悉距離北海東南不遠的潿州島,日軍到來活動,晴天在北海高處用肉眼也可看見其活動的情形,他判斷日軍的目的必在戰略要點的南寧,我應預置相當兵力早防備,曾電陳第四戰區、桂林行營和軍事委員會,但最後軍委會的覆電是:“日軍新在湘北大敗,當無力量又辟戰場。”未予措意。

    第十六集團軍轄兩軍共六師,總司令部駐貴縣的南山,以何宣的第四六軍任第一線,副總司令韋雲淞兼的第卅一軍在第二線。第四六軍司令部駐南寧,黃固的新編第十九師守防城和欽縣,馮璜(在遵義陸軍大學受訓,由副師長何次三代)的第一七五師守合浦與北海,黎行恕的第一七○師在橫縣。第卅一軍因日軍先在廣東新會方麵蠢動,奉令東下應援,後隊尚在桂平,而北海、欽州灣的警報已接連來到,又奉令趕遠回師西上。

    我軍確知敵軍上陸欽防後,因兵力分散,調集需時,隻能作在邕抵禦的打算,急令橫縣第一七○師和桂平卅一軍的蘇祖馨第一三五師星夜趕到南寧;並將遠在衡陽第五軍的戴安瀾第二○○師一部用汽車送邕;再調炮兵第九、第十團各一營和在興安的戰防炮五一團第一連赴邕;以上各部統歸韋雲淞指揮,部署守禦。又令卅一軍的闞維雍第一三一師和魏鎮第一八八師,與在合浦的一七五師均集結靈山以西,準備與由龍州向上思推進的桂綏教導總隊,東西夾擊邕欽公路敵軍的後方聯絡線。然後再調其他部隊向桂南。

    桂林行營白崇禧主任在渝出席國民黨五屆六中全會,十一月十九日飛返桂林,二十日晚間他來看我的病,說:“我方集中兵力,計需三個星期以上,預料隻能在邕江北岸和敵決戰了。”即組織指揮所在遷江指揮作戰。第四戰區張發奎司令長官十二月八日也由韶關到遷江。

既襲據南寧、複西陷龍州

    日軍上陸的情形怎樣的呢?

    可說是並未碰著何等的困難。其五師團由東北乘船南下,會合台灣旅團,由高須四郎指揮第四艦隊(由“妙高”、“長良”、“名取”各巡洋艦和“加賀”航空母艦編成)掩護,經北海而到欽州灣。十一月十五日拂曉,敵艦乘霧向北海炮擊,但未上陸,隻為亂我耳目;接著欽州灣西岸的企沙和東岸的龍門也被敵艦炮擊和敵機轟炸,敵軍即強行上陸,我在企沙的守軍退防城,在龍門的守軍退欽縣。十六日晨,敵又在欽州灣西端的黃屋屯上陸,直撲大寺墟;黃昏時,又在欽縣南的犂頭嘴上陸;防城也在午後失陷。十七日,犂頭嘴敵軍猛攻欽縣,我軍午後放棄欽縣而北撤;敵由欽縣又攻九龍墟,另以一部攻那麗墟,一隊經大峰門向小董;大寺墟被攻陷。十八晚,小董、貴台已發現敵蹤。十九日,敵循邕欽公路北進。新十九師由防城、欽縣逐次退向邕西。

    新十九師訓練未久,裝備又劣,力量薄弱,無法阻止日軍上陸和前進。敵全部上陸後,修複公路,逐步進迫南寧,前鋒二十日已到百濟、那馬。廿二日大部到達邕江南岸的蒲廟、良慶、高嶺塘、同慶墟一帶,與我占領邕江北岸的一七○師、一三五師的一部、二○○師的兩營隔江對峙。廿三日晨,敵以飛機為助,分由蒲廟、良慶、思沿塘各處強渡,經我猛烈阻擊,終因敵人火力優越,且構成煙幕,被其渡過一部,即掩護其主力由亭子墟渡過,被我猛攻,敵勢稍挫,雙方遂在城郊相持。廿四日,敵第五師團廿一、四二兩聯隊主力分由亭子墟、蒲廟續行渡過邕江,向南寧包圍,我軍遂於下午五時放棄南寧。除以一七 五師在邕欽路東、新十九師和教導總隊在邕欽路西側擊敵後和破壞交通外,廿六日,二○○師一部在昆侖關,一三五、一七○兩師在高峰隘占領陣地,掩護一三一、一八八兩師廿四日由靈山北上集中武鳴。十二月一日,敵攻占高峰隘;四日又擊破我一八八師和二○○師的一部而占領昆侖關;並由邕派及川旅團於廿一日攻陷龍州和鎮南關,阻斷桂越路,但到廿五日,敵因昆侖關戰況危急,又匆忙將其撤回南寧。

集重兵反攻、昆侖關破敵

    南寧失陷後我方的處置如何?

    軍事委員會決心要收複南寧,於是調集重兵,連向不輕易使用的第五軍機械化部隊也使用了,分東北西三路反攻,以北路軍為主力,東西兩路軍助攻敵人側後。北路軍由第卅八集團軍總司令徐庭瑤指揮,以杜聿明第五軍包圍昆侖關,傅仲芳第九九軍(轄九二、九九、一一各師)由東麵襲邕賓路敵後;東路軍由第十六集團軍副總司令蔡廷鍇指揮,以陳驥第六六軍向古辣、甘棠(但後來歸北路軍指揮攻昆侖關東麵),第一七五師挺進第三支隊由靈山、陸屋攻邕欽路東麵;西路軍由夏威總司令指揮,分兩縱隊:第一縱隊(一三五、一七○兩師)攻高峰隘,第二縱隊(卅一軍缺一三五師、附山炮兩連)向蘇墟、吳墟、大塘攻邕欽路西麵。各路十二月十七日開始進攻。蔣委員長並派李濟深副主委、陳誠政治部長十六日由渝飛桂,十七日趕往前線協助白主任。

    主力戰在邕賓路上的昆侖關、九塘、八塘、七塘一帶。第五軍以鄭洞國的榮譽第一師攻昆侖關北麵,戴安瀾的二○○師由公路以東向八塘,邱清泉的新廿二師由公路以西進出六塘、五塘以牽製敵第四二聯隊主力;第九九軍以九九師由伶俐墟向七塘。十七日進展順利,連克仙女山、老毛嶺、枯桃嶺、萬福村、四一一、六○○、六五三各山頭,敵尚據有界首、同興、昆侖關各要點,我軍忽略於既占領地的工事構築,敵十八夜增援反攻,又複失陷。十九日,新廿二師到達古逢、春虎山,第五軍補充團與第九九師進占山心;二十日,第九二師占七塘;廿三日第一一八師占沙坪;都是屢得屢失,未能長久遮斷敵後交通,敵人仍可用汽車或飛機輸送彈藥和給養,拚死頑抗。我為加強正麵攻擊力量,縮小包圍,乃令第六六軍(轄四九、一九五等師)廿八日加入昆侖關東正麵的攻擊,利用優勢的炮火以逐次掃蕩;三十日,一九五師和第五軍都各有進展;卅一日才攻下昆侖關,敵退九塘;廿九年一月四日克九塘,敵退八塘固守。第五軍犧牲最大,撒回後方整理,由姚純第卅六軍接替續攻八塘。死守昆侖關日軍,初為廿一聯隊,後又將四二聯隊增加上來。在拉鋸戰中,雙方死傷都極慘重,其第十二旅團長中村正雄在率隊增援時,被我炮斃於九睛、昆侖關途中;其官長陣亡八成以上,士兵被殲約五千,俘虜少數。

    西路軍第一縱隊十二月十八日攻克高峰隘、香爐嶺,二十日克新墟,廿一日敵由高峰隘東側山道偷入,我側背被威脅,乃退至葛墟。第二縱隊十七日由扶南縣南渡左江後,一三一師於廿五至廿八日在思樂縣境襲擊由龍邊邕敵軍,頗有斬獲;一八八師向蘇墟、朗墟進襲邕欽路西側。

    東路軍也對邕欽路東側攻龔。

敵增援敗我、複退邕固守

    日軍雖慘敗於昆侖關,我並未達到收複南寧的目的,不久,敵竟向我反攻來了。敵華南派遣軍司令官安藤利吉由廣州親率近衛第一旅團和第十八、廿八師團各一部,仍在欽州灣上陸,廿九年十月廿五日到邕後,即以十八、廿八師團各一部從邕賓公路以北石燈嶺攻我陣地正麵,以近衛旅團向永淳、甘棠、繞出賓陽,以包圍邕賓路上的我軍。

    白主任一月廿五六兩日在遷江召集軍政聯席會議,廿七日李副主委、陳部長、張司令長官聯袂由桂到遷,敵軍已在發動。我分三路應敵:中央軍以徐庭瑤總司令指揮第二、卅六、九九各軍確保昆侖關要地;右翼軍以甘麗初軍長率其第六軍向三莊嶺北敵軍攻擊;左翼軍以葉肇總司令指揮第六六軍向甘棠;另以第卅五集團軍鄧龍光總司令指揮第六四軍和一七五師由江口、南鄉北渡邕江,協同左翼軍攻擊由永淳北上敵軍。

    日軍一月廿八夜陷眾淳永淳,卅一日陷甘棠,二月二日陷賓陽,使昆侖關一帶的我軍不得不趕速撤退,三日陷鄒墟,四月陷上林,七日陷黃墟,八日陷武鳴,攻勢然後停止。我一七五師二月三日進複甘棠,桂綏獨立第二團四日收複永淳,但敵軍過後已不複以此為後路。上林、武鳴、賓陽敵軍,自十日至十二日先後撤退;到廿四日,並將昆侖以至五塘、連高峰隘,都完全放棄,第五師團隻守南寧近郊;安藤仍率來援各部由欽州灣上船回粵。敵對我態度非常輕蔑,二月十二日廣播謂:“膺懲目的已達,自行由賓陽、上林、武鳴撤退。”在九塘貼一布告,標題寫《璧還九塘》,原文說:“此次作戰的發端,係我軍派遣駐紮九塘的一部,受蔣軍麕集攻擊,我軍把握著這個時機,作一大反攻。經十五日時間,駐紮此地我軍幾個大隊,竟能與蔣軍十多個師周旋到底!在這地帶上,蔣軍比任何方麵空前英勇,這是值得我軍表示敬意的。至在數量方麵比較,以極少數的我軍,能堅忍抗抵優勢的蔣軍,宣揚威武於中外的戰功,更值得大家讚許!我軍對於堅守九塘以來粉碎蔣軍企圖的目的已達,璧還九塘於蔣軍。最後,我們拜祭九塘附近數萬死傷的日華兩軍,讚其武勳,並祈冥福!”

 

敵轉據越北、我遂複桂南 

    這一役,我軍雖能脫出敵人的包圍,到底是失敗了!張長官在其抗戰回憶錄裏說,因上級指揮官的判斷錯誤和處置失當與葉肇軍的行動遲緩和不聽命令所致。蔣委員長二月廿一日由渝飛桂,即夜乘火車赴柳開會檢討,廿五日結束,宣布白主任和陳部長均降級,張長官記大過一次,高級將領被懲獎的尚有多人。不久,各處的軍委會委員長行營都改為辦公處,桂林辦公處以李濟深為主任,林蔚為副。白崇禧回其副參謀總長兼軍訓部長本任,直到抗戰勝利。

    由二月以後日軍撤離桂南,其間不複再有像樣規模的戰鬥。我將由黔桂公路上的河池經東蘭、田州、天保、靖西、隴邦到越境高平一線,維持桂越間的運輸。並以十六集團軍守備左江北岸、由果德、隆安、同正、左縣直到龍州,負責掩護。

    日在侵邕前已要求法國禁止戰略物資經越入華,但交涉並無結果。到法戰敗降德,無力再顧越南,日遂迫與訂約。六月廿九日,日派一批軍官和外交人員到河內設立機構,監視禁運。更進一步要駐軍越南,法初拒絕,日遂由邕派兵於七月二日再占龍州到鎮南關以為威脅,法終屈服,越南總督八月六日與日簽約,允日軍由海防登陸,假道攻華。在邕日軍八月廿六日以一部西移越邊。九月十一日,我將滇越鐵路河口大鐵橋炸毀。廿三日,日軍由鎮南關入同登。

    日方不僅駐兵封鎖越南,同時阻斷滇緬路線,七月十八日,日英在東京簽訂封鎖滇緬路三個月的協定。我以越緬兩路都斷,謀派陳烈第五四軍由桂、關麟征軍由滇、分道入越,以恢複對外交通,蔣委員長九月十日由渝電飭李主任、林副主任、張長官和我,在桂先行設法籌措第五四軍入越經費,但後來未見實行入越。

    日軍既駐越北,留邕已無作用,十月廿八晚即自行廣播:“日軍準備退出南寧。”盤據龍州的日軍也於廿八日晨間向憑祥撤走。我陳公俠第六四軍三十日晨進入南寧。敵撤退時並未受到我軍的追擊,在邕的往欽縣上船赴滬,十一月十四日才完全離欽;在鎮南關的更遲,十一月卅一日乃悉數入越。其盤據桂南,計為時一年零半個月。

七中會國策、不變應萬變

    民國廿九年七月,國民黨五屆七中全會在渝舉行,我由桂取道貴州前往,沿途和陪都見聞,頗多可紀,如次:

    六月廿六日,我和桂綏參謀長張任民、桂省黨委陽叔葆、省府秘書林茂盛一小車離桂,晚宿柳州。廿七日晨,張聞老父下階跌傷而未同行,車有空位,尹承綱專員因派衛士兩名隨往。逢大雨,宜山、河池間河水肆漲二丈以上,公路被淹,浮橋衝失,借宿於距河池三公裏半的英銘鄉公所,縣長戴慧根候我入夜尚未見到,乃騎馬繞道而來。廿八日晨,公路上水未消,與戴騎馬行,深處要乘竹筏渡過,到河池已將午,寓樂群社。西南運輸處黃榮華處長來談修路和運輸種種不合理的問題甚多。我的車夜後才到,因由柳到此,費去兩天,恐趕不上全會開幕,即向運輸處領汽油,好明晨早行,而辦公時間已過,黃處長親往才辦妥。廿九日經南丹、六寨,此段路好,行道樹也好。過此即入黔境,到獨山而車斷彈弓,修理耗了三小時,經都勻、貴定、龍裏到貴陽,天已黑,旅館家家客滿,許久才在南方旅店得了房間,浴罷餐畢,夜已將半,不能訪友。二十日晨,車加油後即行,渡烏江經遵義到桐梓,宿中國旅行社。廣西大學工科桂籍生李材華、盤旭郎、甘耀國三君見有廣西省政府牌子小車停市中,問知我到而來訪,他們服務於此地兵工署第四十二工廠雲。七月一日行十餘公裏到著名險峻的花蕉坪、釣絲岩,山高,路陡,遇雨,霧濃,車蟻行探進,幸未遇險。到鬆坎加油,午經綦江,下午三時到海棠溪渡江而抵重慶,寓沙利文飯店。此行本欲從容流覽貴州景色,竟為雨誤時,倥傯掠過,還不及走馬看花。

    全會已在七月一日晨開幕,繼續一周。恐怕是曆次會議中最沉悶的一次了!蔣總裁在會中講過三次話:在開幕詞,仍然主張以不變應萬變。在五日大會,令人將他去年十一月在六中全會一篇演說詞「中國抗戰與國際形勢」朗誦一遍後,自加說明道:“現在的外交政策仍和往昔一樣,協和萬邦,不求人,不樹敵。”在八日致閉幕詞,說明國際敵人和我國形勢;對於外交,謂美有傾向與日妥協的謠言,此不足信;德不助日,我應設法與其聯絡。大家聽了這幾次最高領袖的話,心裏總覺得現狀嚴重如此,還是以不變應萬變,是否我以無辦法去應付人的有辦法呢?

桂悉貢所有、僅留薦人權

    地方官每次到中央,總有許多事件互相接洽,此次各事,摘記如下:

    (一)蔣委員長兩次約談:三日約我們午餐,囑黃紹竑主席和我草擬防止走私辦法送核,即晚由黃起草,我加整理完成送呈。十二日在南岸黃山召見張任民和我二人,要我們特別注意糧食問題和運輸問題。

    (二)訪交通部張嘉璈部長,我報告築路工人待遇太薄,互談車輛管理不統一的弊害。他歎息道:“抗戰至今,民生還不算苦,今後苦要來了!”

    (三)桂省府衛生處尚未成立,我訪衛生署金寶善署長商洽補助費和衛生處長人選問題。他介紹翁文淵技正任處長,請我到新橋參觀衛生署、與新橋、老鷹岩、三聖廟各衛生所及龍洞灣中央醫院。我離渝前,電請行政院和衛生署催發本年度補助桂省衛生費,函促翁技正早日赴桂組織衛生處。

    桂省近年行政,已完全依照中央所定的章製辦理。某日,白副總長對我述黃紹竑的話說:“樵峰(後方勤務部長俞飛鵬)和蔚文(桂林辦公處副主任林蔚)對我說:廣西須由中央直接處理它的政治,或可有進步。樵峰舉兵站令各縣政府要糧要伕都不能依照供應為證。”白氏說:“這是中央的人的心理,事實上並非如此。廣西的所有,無論軍事、政治、經濟、文化、都已悉數貢獻中央,僅對用人一點,還沒盡量由中央任意直委,而保留著一點推薦權。因桂林的軍官第六分校,中央一換主任就變成了一塌糊塗,事實可鑒,所以不得不如此的。”這便是當時廣西與中央的關係情形。

局勢甚艱危、藉戰維情緒

    在渝半月,接觸中央負責者不少:一般都不免有悲觀的情緒,原因是:第一、財政困難;軍政部張定璠次長說:“財政部每月在香港可印鈔票一萬萬元,而每月在渝支出需三萬萬元。”第二、外援路斷:越南已被阻塞,緬甸也就要到來,故孫科院長特在全會主張警告英美須維持中緬的運輸。我初到渝即聽到一位部長說:“中央的政治,如不改弦更張,前途難有希望,但苦於無人進言。”他說得抽象,後來軍委會一位廳長說的很具體而深刻,道:“蔣先生未能洗除殖民地的意識,想靠九國公約的力量以解決抗戰問題,殊不知九國公約的對象,便是列強要處分中國為各國的殖民地,這種觀念不根本掃清,故一切處置都由此錯起。現在國民黨的中央委員,不是由黨員正式選出,而是由蔣先生依各派力量支配數目所圈定,即無異乎各政黨組織一聯合內閣。這樣的內閣,對外是維持一致的,對內仍然不斷地鬥爭。所以中央委員的說話,蔣先生可聽可不聽,可準說或逕不準說,各種問題可提出討論或不準討論。蔣先生的獨裁僅為個人獨裁,而非如希特拉、墨索裏尼的以黨行獨裁。即是不要黨的力量,但事實上黨又不可廢,如此而已。現在隻好在抗戰國策不變更,在繼續抗戰到底的情勢下,以維持個人工作的情緒而已。”

    李宗仁司令長官這次不來開會,在老河口和我通過電話。七月十五日,我和黃紹竑、餘漢謀、徐景唐、盧象榮幾位同機返桂,結束此行。

【完】

原載《春秋雜誌》總第132號(中華民國五十二年)

 網上參見:【析世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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