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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蘇無間道：背叛祖國而不為錢的少將間諜

編者按：冷戰期間，美蘇兩國臥底間諜上演了無數驚心動魄、啼笑皆非的悲喜劇。他們看似氣定神閑，然而內心深處卻從未平靜，因為“在告密者的路途上，永遠是黑夜”。

　　1986年7月4日,蘇聯公民波利雅可夫正在莫斯科的公寓裏發呆。這位格魯烏(蘇軍總參謀部情報部的簡稱)的退休少將剛接到通知，下周一去總部參加一個關於退休人員的紀念儀式。波利雅可夫吃不準這是什麽意思。這些日子附近一直停著兩輛救護車，看樣子像是監視自己的，搞了這麽多年情報工作，這點敏感還是有的。波利雅可夫也聽到了一些不利的傳聞，可是退休這幾年，日子過的太平，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

　　周一，波利雅可夫身穿軍禮服來到總部。剛到門口，就被逮捕，並被送到了列夫特沃監獄，間諜犯事兒都押在那裏。冷戰期間，蘇聯情報史上，軍銜最高、為美國工作時間最長(25年)的間諜，就這樣走到了頭兒，應了香港電影《無間道》中的那句話：出來混，早晚要還。

　　波利雅可夫1921年出生在烏克蘭，衛國戰爭期間是炮兵軍官，後來被格魯烏選中派到美國搞情報，公開身份是駐聯合國外交人員。20世紀60、70年代，蘇聯與印度關係升溫，波利雅可夫被調到印度，成為格魯烏在印度的負責人，因工作突出，1974年被提升為少將。可是格魯烏不知道，他們大力提拔的這位將軍已經暗地裏為美國人工作了13年，在美國聯邦調查局，他的代號是TOPHAT。

　　1961年，波利雅可夫在紐約主動找到他認識的一名美軍軍官，要求為美國服務。此後，波利雅可夫為美國人提供了大量的軍事技術情報；他還提供了1500多名克格勃和格魯烏的特工名單，導致7名為蘇聯提供情報的美英現役軍官被捕。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波利雅可夫有關中蘇關係的情報。盡管20世紀60年代中蘇關係破裂是公開的事實，但中蘇兩黨到底分裂到什麽地步，有沒有可能在重大問題上依舊聯手反美，美國並沒有確切的情報。波利雅可夫提供的有關蘇方高層的情報，為確定中蘇關係惡化、重新評估中美關係提供了重要依據，對尼克鬆決定最終訪華有很大幫助。

　　然而，沒有30年不漏的大瓦房。波利雅可夫這麽大動靜，開始讓格魯烏起了懷疑。1979年，為蘇聯工作的美國聯邦調查局特工漢森提供信息，懷疑TOPHAT就是波利雅可夫。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波利雅可夫少將是間諜，格魯烏采取了穩妥的辦法，於1980年把他調回莫斯科，幹點兒事務性的工作，不搞情報。波利雅可夫也覺察到點動向，索性打報告退休回家。退休後，波利雅可夫過了幾年太平日子，直到1986年，為蘇聯工作的中情局特工艾姆斯提供了確鑿證據證明波利雅可夫為美國人工作。波利雅可夫被判處死刑，於1988年3月被槍決。

　　波利雅可夫投靠美國，圖什麽？很多間諜都是為錢。克格勃的兩大臥底，漢森在給克格勃的第一封信裏就提出要10萬美元，艾姆斯前後要了270萬美元。不過波利雅可夫從沒要過錢，也沒有被美國人下套兒，1961年的波利雅可夫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他為什麽這時候選擇背叛祖國呢？原來是一場家庭悲劇導致了後來的背叛以及更多的悲劇。

　　1961年，紐約，波利雅可夫的兒子患重病需要手術，然而作為格魯烏的軍官不能隨便讓自己的親屬在美國手術，波利雅可夫隻有向上級請示，但沒有被批準。時間一點點過去，波利雅可夫的兒子最終沒有得到手術死掉了。出於對組織的絕望，波利雅可夫選擇了背叛，報複這個吞噬了自己兒子的機關。波利雅可夫也許覺得這可以減輕失掉愛子的痛苦，不過他不知道，在他被處決後，他在格魯烏工作的另一個兒子，受不了父親是間諜的壓力，自殺了。事情就是這麽無情和殘酷，讓人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