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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做了一個神秘悲傷的夢

(2021-10-29 16:31:17) 下一個

昨天我在文學城品茶小軒看到心姐推薦的《性、死亡及生命的意義:BBC紀錄片》(https://bbs.wenxuecity.com/teatime/656995.html) ,便花了2個小時看完整個視頻。我的確是非常熱切地希望能從視頻中得到一個關於不信神的人能如何找到人生的意義的答案。可惜看完之後,內心依然非常空虛。拋棄了有大愛和圓滿的神的人們,真的能從個體的欲望中找到人生的意義嗎?塵世中瑣碎的目標---為了飯碗而極力保住一份最低賤的工作,或者為了超越與生俱來的低層階級而不斷奮鬥,真的就是生命的意義所在嗎?人類終日營營役役然後死去,與動物又有何不同?我想起莊子曾感歎的:

“人一旦稟承天地之氣而形成形體,就不能忘掉自身而等待最後的消亡。他們跟外界環境或相互對立、或相互順應,他們的行動全都像快馬奔馳,沒有什麽力量能使他們止步,這不是很可悲嗎!他們終身營營役役卻無法成功,一輩子困頓疲勞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宿,這豈不悲哀嗎!人們說這些人還活著,這樣的活著又有什麽益處!人的形骸逐漸衰老,人的精神和感情也跟著一塊兒衰竭,這能不算是最大的悲哀嗎?人生在世,本來就像這樣迷昧無知嗎?難道隻有我才這麽迷昧無知,而世人也有不迷昧無知的嗎!”(“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乎?”《莊子。齊物論》)

莊子並沒有找到出路。至少愚昧的我沒能看出他找到了什麽出路。不過他認為那些能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的“至人”就可以超越生死。(“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乘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於己,而況利害之端乎!”)然而,這些神乎其神的“至人”大約隻存在於他的想象之中吧!

更悲催的是,那之後我又看到了特別綠君(忒忒綠)寫的一首詩(《Animals on Chives》):

We have to live
On cutting other’s chives
We have sharp blades and knives
Unfortunately, on the earth
Left not many chives
We’re dying of being 
Spoiled animals 
Only on 
Chives 

悲從中來的我忍不住寫了句留言:“我們都是想靠割別人韭菜活著的動物”。寫下那句話時,我的腦海裏突然擠滿了一群湧動著的豬,而我也是其中之一。難道我們與豬真的有本質的區別嗎?難道一輩子挖空心思去割別人的韭菜就是人生的意義所在嗎?我的內心一片悲涼。。。

昨晚我就是在這些紛遝而至的思緒中失落憂愁地入睡的。一夜之中也還驚醒幾次,之後又滿懷惆悵地昏昏睡去。到了臨近清晨時,我做了一個神秘悲傷的夢。也許我其實一整夜都在做著神秘悲傷的夢,隻不過能記起的隻是在淩晨時分半睡半醒時的夢境吧!而且當我剛剛醒過來時,那些夢境還是栩栩如生的,但是現在又已經淡忘了大半了。但在那個夢中,已經去世多年的母親的哀鳴是那麽可憐,而那哀鳴在我心中引起的淒涼和悲傷又是那麽深,隻有那哀傷之感一直彌漫至今。此刻,我的心裏還是充滿了無法排遣的哀傷。

在夢中,我和一群陌生的人被困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我的手機已經沒電了,而我很想給家人打個電話。於是我問身邊的一個像骷髏般瘦骨嶙嶙的男人借。他說借一次要50塊,我答應之後,他便陰森森地笑了一聲遞給了我。我撥了家裏的電話,卻聽到母親顫栗的聲音:“我好冷啊!”然後就是不停顫抖的嗚嗚聲。母親並沒有說任何其他的話,也沒有叫我的名字,但我卻立即知道她就是我媽媽。我尖聲叫著:“媽媽!媽媽!”,電話那頭卻隻有持續不斷的嗚嗚聲。我哭出了聲,那個骷髏般的男人便從我手上奪過電話,再打了一個電話,然後遞給我。我聽到對方說:死了!我便著急地問:讓我跟我媽媽通話,告訴我怎麽帶衣服給她!那邊卻突然沉寂無聲。我知道那是一個能夠通靈的電話,內心充滿了希望,很想再聽到媽媽的聲音,但是耳邊隻有持續不斷的嗚嗚聲。我又清醒了一些,想到母親早已去世,便哭著對骷髏男人說:“我媽媽說她很冷,但是她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她為什麽還會冷呢!”那麽說的時候,我想到按照我們家鄉的風俗,在親人去世入土安葬三年後,至親會舉行一個揀骨儀式,開棺將屍骨收入壇中,移到新的吉地再次安葬。而無論是母親去世、第一次入棺還是再次安葬,我全沒在場,隻是曾聽姐姐說:在為母親開棺揀骨時,看到她的墳墓內有很多積水,我聽了心裏非常難過。那種難過一定一直都積存於我的心中,所以我才會在昨晚夢見冷得發抖的母親的吧!

我既然做了那樣的夢,是否因為我的心中依然希望世界上存在著鬼神呢?信神的人,相信死後能進入天堂;信佛的人,相信死後還有輪回。這些人都能從信仰中找到人生的意義。而我不信神佛,雖然我非常希望世界上真有鬼神,但當我從夢中醒來,我並不能說服自己夢中的母親仍然存在。

也許,因為我還會夢見母親,說明母親的存在對我仍然意義重大,即使她已經死去,她的某些東西依然存在。每次想起她,想起她曾給與我的愛,無論是在清醒時還是在夢中,我都會心中為之一痛。那就是身為母親的人生意義所在吧!卻原來,我們的人生意義並不在於我們的自我評價之中,而在於我們是否曾經充滿愛地付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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