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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院。。。佑根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劉德華主演的電影《桃姐》,那是令他印象非常深刻的影片,特別是老人院裏的那些鏡頭,總是讓人感覺很壓抑,很淒涼。看桃姐的時候,他曾聯想到自己的父母親。那時侯,父親還沒有去世,母親也還沒有生病,他印象中的父母就是記憶中十年前的樣子。父親雖然幹瘦,走起路來還是十分輕快,每次送他離家,都是默默地快步走在他的前麵,走三,四個鍾頭,把他送到火車站為止。印象中母親的身體總是比父親的虛弱,雖然不像這個太婆這樣彎曲得這麽厲害,卻也是總也不能挺直起來似的。每次送他走,都是慢慢地跟在他的後麵,隻送他過了村口的明江河,又越過龍崗嶺,就停下來擺手讓他自己走了。
對於老人院,他從來沒有身臨實境過,所以在電影《桃姐》中看到老人院的情景時,感覺人老了真是淒涼,雲集了一群行將就木的人的老人院,好像總是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腐朽氣息,簡直是悲慘世界啊。那時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同時也想到了家鄉的綠水青山和藍天白雲,慶幸生活在鄉村中的父母,雖然貧困,卻很接地氣,比那群在小房間裏等死的老人強。
現在他又想起了自己母親,刹那間覺得心髒糾結成一團,很痛,很痛!他已經想像不出此刻的母親的真實情景。她是在一間狹小的房間裏,孤獨地躺在床上,等著出去打工的小燕回來,或者,等著他回家嗎?那是一間怎麽樣的房間?是不是非常寒酸冷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種?假如她也能住進設備完善的老人院中,被像Joanna這樣像陽光一樣燦爛的姑娘細心照料,該有多好!他懷疑,當日看《桃姐》時的那種慶幸的心情,隻不過是自己的本能逃避。因為自己的自私,無能,隻好把殘酷的現實想像成美好的幻象,好讓自己心安理得。
“她做那種幫老人家倒屎倒尿,更衣喂飯的工作,也要讀三,四年呢!還要考牌,跟做護士的差不多,但是待遇就比不上護士了,總是對著死氣沉沉的老人家,對後生女也不太好。不過路是她自己揀的,她也沒有抱怨什麽,我們就由她去了。”對麵的漢祥叔還在絮絮叨叨地說。
“這裏的老人院不錯吧?老人家進去,日夜都有人細心照料,算是很有福氣了。”佑根這麽說時,心中想像的是自己的母親能住進一棟被花園環繞的高級建築物內---像平日開車經過某些老人院旁看到的那種---然後被像Joanna那樣輕盈的燦爛地笑著的女孩照料的情景。
“是不錯吧,有政府支助。這裏的老人福利好,所以洋人老了都喜歡進老人院 。不過,按照我們中國人的傳統思想,老人家還是跟自己的兒孫住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才是真正有福氣的。”漢祥叔說。
顯然,他說的是太婆,大概是委婉地解釋為什麽沒有送她去老人院。佑根回過神來,忙點頭讚同道:“當然,像太婆這樣,四世同堂,是更有福氣的。”
這時飯也吃得差不多,時間也不早了。佑根想起自己入屋的目的,覺得是不能再拖了,便說:
“漢祥叔,我是真的想跟您做學徒,您可以考慮一下嗎?”話一出口,他的心便狂跳起來,不禁握緊了拳頭,緊張地瞪著漢祥叔的臉。
漢祥叔沉吟著說:“看來我們是挺有緣分的,我看你人也不錯。你要是真想做,我們可以商量,就怕你嫌工錢少。”
“工錢您能付多少?”佑根屏住了呼吸。
“開頭三個月,我一般都付十二塊一個鍾頭。三個月後多加一塊。一年後加到15塊。不過到了夏天,如果接到大工程,又做得順利,我會給你分紅。”
佑根在心中算了一下,分紅之類不見影兒的不算,實打實的工錢真的不高,但是也沒有低到無法接受的地步。也許,實在不行的話,我再打點別的工。不管怎麽樣,這個好機會不該放過。。。
“好的,我跟您幹,謝謝了!”他果斷地說。說完之後,才想起了一件大事。
他需要一封雇傭信去辦簽證,盡快回家探望母親。。。如果現在馬上跟漢祥叔要,他會不會不相信自己?會不會覺得自己隻是利用他,其實沒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