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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美國往事——現代報紙的先驅:約瑟夫•普利策(Joseph Pulizer) (圖)

(2012-02-21 11:47:48)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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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美國往事——現代報紙的先驅:約瑟夫•普利策(Joseph Pulizer)
“我們的報紙不拘一格,是當今世界上旗幟最鮮明的道德的代言人。罪惡、卑鄙和腐敗最害怕的就是報紙,任何法律、倫理和規章製度都無法與報紙相比。”—— 約瑟夫•普利策
提起約瑟夫•普利策(Joseph “Joe” Pulitzer),國人一定很孰悉。著名的普利策獎是國人衡量美國新聞人的重要指標,他創辦的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在國人心中的地位也極高。幾年前,曾接待中央電視台新聞中心主任和一位頻道道長來訪。參觀當地的公共電視台,他們看到陳列的一座普利策獎杯時,兩人眼睛立時發亮。盡管他們對普利策獎很熟悉,但我想他們不一定知道,普利策是一位辦報不要命的人;他們也不一定知道,普利策賣下《世界報》(New York World)兩年內就把內戰後第一位民主黨人推上了總統寶座、還讓一位紐約州州長當選、一位紐約市長當選;普利策曾當選為美國聯邦眾議員;普利策還和另一位名報人赫斯特(William Randolph Hearst)利用他們的報紙挑起了一場戰爭:美西戰爭;為了揭露開發巴拿馬運河中,美國政界的貪汙內幕,普利策和總統老羅斯福(Theodore “Teddy” Roosevelt)打過一場官司,官司一直打到聯邦最高法院,普利策勝訴。後人評價普利策時說,不管普利策是否有其他成就,僅以他告倒美國總統,維護新聞獨立這件事,就足以讓他青史留名。
從二十一歲從事新聞業起,一直到到六十四歲去逝的四十多年新聞事業中,普利策始終堅持他辦報的初衷:“為人民大眾服務,不為政黨謀利,不論在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下,反對弄虛作假。堅持原則,拿出主意,唾棄世俗和黨派偏見”。揭露社會弊端是新聞的宗旨,但沒人像普利策那樣堅定、有效地揭露社會弊端。揭露社會弊端是他畢生的辦報宗旨,是為了報紙發行量和社會改革。揭露社會弊端,對普利策來說不是單純采編消息,而要置身民眾之中,參與新聞之外的事。要廣泛收集情報,尤其是有關社會弊端的消息。還要尖銳、準確、有效地攻擊。這樣做需要極大的勇氣。純粹為“引起人們注意”而虛張聲勢,很快會失去讀者。弄虛作假會遭到新聞界的唾棄。在揭露社會弊端方麵,普利策的知識和才能,其他報紙編輯無法匹敵。批評眼光、不滿精神和追求美好的願望是他的天性。普利策把批評精神用於新聞業。普利策批評過他接觸過的一切,政治、藝術、書籍、賽馬,甚至他的妻兒。揭露社會弊端是普利策的個性的反映。他是天生的社會改革家,他眼中的一切都需要改良。他十分了解讀者和聽眾,具備心理學家的才能和演說家的技巧。他的文章極具煽動性,內容豐富,挖掘出的材料,其他編輯聞所未聞。普利策的文章使他的報紙成為人們的話題。他的文章常常不厭其煩地敲打一點,這是他的推銷之道。他一再告訴讀者,他的報紙是專咬特權的獵犬,是人民的朋友。
普利策說:“我們的報紙不拘一格,是當今世界上旗幟最鮮明的道德的代言人。罪惡、卑鄙和腐敗最害怕的就是報紙,任何法律、倫理和規章製度都無法與報紙相比。”這是來自托馬斯•傑弗遜(Thomas Jefferson)的信念。所幸的是,這一信念與報紙發行量成正比。普利策認為新聞必須揭露社會弊端。處於困境時,是為了擴大發行量,是求生手段;功成名就後,是為了新聞的使命。他的揭露文章沒有低級趣味。他如實報道一切,並大張旗鼓地宣傳社會改革。
早年
一八四七年四月十日,約瑟夫•普利策出生於匈牙利,布達佩斯(Budapest)東南二百公裏的馬口市(Mako),一個繁榮的商業城市。父親菲利普•普利策(Philip Pulitzer)是猶太商人,母親路易斯•伯傑(Louis Berger),是奧地利——德國混血兒,天主教徒。約瑟夫•普利策有四個兄弟姐妹,老大早年夭折,約瑟夫與弟弟艾伯特妹妹伊爾瑪一起長大。一八五三年,菲利普賺到了足夠退休的錢,舉家遷往布達佩斯。在布達佩斯,菲利普為孩子們聘請了法語和德語私人教師。
約瑟夫個性極強熱情如火,父母管不了他。他身高一米九,骨瘦如柴,看上去弱不禁風。他說他得彎下腰來,讓他母親打他耳光。約瑟夫上學時,菲利普死於心髒病。母親與一位商人再婚,使他很不高興。約瑟夫的童年幾乎不為人所知,但這些歐洲往事對他的個性有巨大影響。約瑟夫的優缺點都令人吃驚,最突出的特點是拿破侖式的野心。這一野心讓他頭腦敏銳,精力旺盛,但擊垮了他的身體。
未滿十七歲的普利策渴望獨立。一八六四年初,他申請參加奧地利軍隊。因年齡太小、深度近視、身體瘦弱沒被錄取。但他並不灰心,又到巴黎參法國軍隊駐墨西哥的的外籍軍團,法軍以同樣理由拒絕了普利策。他來到倫敦,想參加駐印英軍,仍未如願。從不屈服的普利策又來到德國漢堡,想當海員,又遭拒絕。在漢堡,有一批來自美國的兵販子,為了聯邦政府的補助,招收任何能走路的人去為內戰中的美國北方而戰。普利策很快就上了一艘橫渡大西洋的輪船,一八六四年秋,抵達波士頓。普利策為了不讓兵販子從中漁利,他趁夜晚跳船,遊上了岸。
一八六四年九月三十日,普利策入伍,是謝裏登(Philip Henry Sheridan)騎兵部隊的一員。普利策看上去一點也不象士兵。十八歲,一米九的個頭,骨瘦如柴,鷹鉤鼻子,下頦翹起,眼睛從廉價的眼鏡後發出淡淡的光。普利策會匈牙利語、德語和法語,不懂英語。八個月的服役期間,普利策是謝裏登部隊中年紀最小的士兵。他參加過幾場小規模的零星戰鬥。普利策性格古怪、特立獨行、聰明傲慢、感情衝動,同伴們把他當作惡作劇的對象。普利策沒有那種能在逆境中堅韌不拔,直至最後勝利的耐性。有一次,他怒不可遏地揍了惹事生非的士兵,要不是長官的保護,他會因此而遭殃。
內戰結束的閱兵中。普利策沒見到林肯。看見了國會大廈上的標語:“我們償還不起的唯一債務,是我們欠下的聯邦常勝軍士兵的債。”幾周前,安放林肯遺體的靈柩同一條大道抬走。現在是安德魯•約翰遜(Andrew Johnson)總統在檢閱台上,身邊有斯坦頓(Edwin Stanton)、格蘭特(U S Grant)、米德(George Meade)及其他官員。
一八六五年七月七日,普利策在紐約領到最後一次十三美元的月薪後,退伍了。
紐約人討厭失業的士兵。普利策在手頭拮據的時候,也要過豪華生活,他住在派克大街的法國飯店。一天,侍從讓他搬走,因為他的穿著會玷汙飯店的優美環境,惹惱上流客人。後來,普利策買下了它,把它推倒,在它的地基上蓋了一幢造價二百萬美元的摩天大樓。
初到聖路易斯
一八六五年十月十日,普利策來到了德國人聚集的聖路易斯(St Louis)。他囊空如洗,饑寒交迫。初到聖路易斯,他做臨時工謀生。聖路易斯是當時美國第四大城市,而且沒有遭到內戰創傷。內戰中,這裏是聯邦軍隊的主要軍需生產地,大批新型工業使它興旺發達。但普利策還是經常失業,他當過水手、建築工人、裝卸工、馬車夫。這一時期,他節衣縮食,並在圖書館學習英文,博覽群書。
一次,普利策為了工作,和其他幾十個人每人交了五美元給一位答應介紹他們去路易斯安那(Louisiana)州做高報酬工作的推銷商。上船後,他們在城南三十多英裏處上岸吃午飯,而輪船開走了。他們隻好徒步回聖路易斯,普利策一氣之下寫了一篇揭露騙局的報道給當地德文報紙《郵報》(Westliche Post),《郵報》刊登了他的報道,普利策很高興。
普利策又去修建大西洋——太平洋鐵路,他負責鐵路鋪設權的備案工作。他那令人驚訝的天才,發揮了作用,這就是成就他一生事業的驚人的記憶力。他能記住複雜的條文,憑記憶力把它們寫進檔案。普利策出色地完成了任務,並給《郵報》編輯留下了深刻印象。報社給了他一張空桌子,讓他學習法律,利用他們的圖書館。普利策抓緊時間學習。一八六七年三月六日,普利策獲得了美國國籍。一八六八年底,他被《郵報》錄用,時年二十一歲。普利策走上了一條發跡成名的道路。
普利策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他的形象和性格使他成為聖路易斯報界同行的嘲笑對象。因為《郵報》支持格蘭特為總統候選人,普利策就有了用武之地。普利策結識了舒爾茨(Carl Schurz),內戰中的北軍準將,戰後,《郵報》的老板。普利策與舒爾茨建立了親密的關係。他還加入了聖路易斯哲學協會,結交當地的學界名流。
一八六八年秋,普利策來到伊利諾(Illinois)州、印第安納(Indiana)州和俄亥俄(Ohio)州,為格蘭特助選。格蘭特順利當選,普利策也成了密蘇裏(Missouri)州共和黨的重要人物。一八六九年底,普利策被推舉為共和黨的州參議員侯選人,盡管他年僅二十二歲,離競選規定的最低年齡還差三歲。十二月二十一日的投票結果是,普利策以二百零九票對一百四十七票戰勝對手,順利當選為密蘇裏州議員。
一八七零年一月五日,普利策作為州議會議員出席傑斐遜城(Jefferson City)的議會。這是普利策一生中最自豪的一天。他對歐洲的獨裁統治記憶猶新,這次當選,讓他懂得,美國的民主不僅是政府形式,也是百姓的生活方式;民主是百姓的希望,值得珍惜並為之奮鬥。從此,普利策對民主有了宗教般的信仰。
帶槍的議員
普利策對每一法規都認真考量。一月中旬,普利策起草了改組縣級法院的議案,旨在鏟除政治特權,引起了強烈反對。州選舉總監奧古斯丁(Edward Augustine)趕到傑斐遜城以阻止改革。普利策在《郵報》上鼓吹議案,要民眾關注奧古斯丁的活動。
一八七零年一月二十七日晚七點,普利策來到施米特飯店,會見聖路易斯代表。大廳裏人很多,奧古斯丁也在。他來到普利策麵前,吼道:《郵報》捏造事實,普利策是“該死的造謠專家”。普利策上前要他用詞別太激烈。隨後普利策回住所拿了一枝手槍。《密蘇裏民主黨人》(Missouri Democratic)報這樣描寫普利策回到飯店後的情形:“奧古斯丁再次向他走來,二人開始對罵,普利策說奧古斯丁撒謊,奧古斯丁罵他是狗崽子”。奧古斯丁上來,要掐他的脖子,普利策掏出手槍對準對方,眾人驚恐萬狀,大叫住手,但奧古斯丁已撲了上來。槍響了,一顆子彈擊中了奧古斯丁的膝蓋下方,一顆子彈射進了地板。
人們衝了進來,下了普利策的槍,帶走了奧古斯丁。沒人阻止普利策回家。不久,警察逮捕了他,隨即被保釋。法庭上,普利策被罰款五美元,和十一點五美元的擾亂治安費。公眾的情緒對他不利,普利策在《郵報》上聲明:“我的全部要求就是澄清事實。”奧古斯丁不服判決,繼續上訴。一直到一八七一年十一月二十日,法院才作出裁決,普利策犯了攻擊罪,罰款四百美元。
幾個月後,普利策的議案通過了,這次事件,並未影響他的改革。三月二十四日,曲高和寡的普利策,結束了議員生涯。但他還是願意擔任公職,一八七二年一月十九日,普利策被任命為聖路易斯三名警察長組成的專員之一,任期兩年。
當時的美國,在中西部當警察可不容易。普利策上任後就遇到了一個棘手的案子。哈裏遜維爾(Harrisonville)縣一名法官和檢察官在公債上大做手腳。當地民眾很氣憤。一天,兩名貪官去首都辦事,火車進入山區時,幾十名蒙麵大盜槍殺了這兩名貪官。還在火車內找到了公債經紀人,也把他槍殺了。普利策接手該案後,覺得很難辦:從他內心來說,他覺得蒙麵大盜幹的好,是正義的;可是該案無法調查,因為沒人出庭作證。普利策反複研究後,決定放棄這一職務。
格蘭特的第一任總統任期內,把國家搞的烏煙瘴氣,貪汙受賄層出不窮。共和黨內一部分人,分裂了出去,成立了自由共和黨。一八七二年大選時,是三黨爭天下。普利策放棄了公職之後,入了自由共和黨。舒爾茨和《郵報》也轉向了自由共和黨(Liberal Republican)。
一八七二年,共和黨侯選人為現任總統格蘭特。五月一日,自由共和黨在辛辛那提召開代表大會推舉侯選人。二十五歲的普利策當選為大會秘書,他的政治才幹得到了公認。普利策在此遇見了格裏萊(Horace Greeley)的助手,三十五歲的懷特洛•裏德,後來他給普利策當了幾十年顧問。還遇見了約翰•A•科克裏爾(John A Cockerrill),民主黨《辛辛那提問詢報》(Cincinnati Enquirer)的總編。後來,科克裏爾成為普利策最佳搭擋。
舒爾茨是會上活躍人物,普利策跟在舒爾茨後麵,推舉查爾斯•弗郎西斯•亞當斯(Charles Francis Adams)為總統侯選人。亞當斯是美國第二任總統的的孫子,第六任總統的兒子。亞當斯有清廉的名聲。亞當斯的對手是《紐約論壇》(New York Tribune)報主筆和老板霍拉斯•格裏萊。第一輪投票後亞當斯領先,格裏萊第二,布朗(Benjamin Gratz Brown)第三。從第二輪投票開始,布朗轉向了格裏萊。第六論投票時全體一致地選出了格裏萊。這次大會,讓普利策大為失望,他看好的自由共和黨和共和黨一樣,充滿了內鬥。
格裏萊受到共和黨人的嗤笑,選舉前一周,妻子去世。他心神恍惚,十一月六日的投票中,他獲得了2834125張選票,十一月二十九日去世。
大選後,普利策回到布達佩斯。普利策既能拚命工作又能享受生活,兩者在他身上表現強烈又互不影響。隨後,普利策遊曆了歐洲大陸,盡情地享受。同時,普利策以政治分析家的眼光研究歐洲,把歐洲的現狀與美國作了比較。
令人無法想象的是,熱衷於新聞、拚命工作、精通法律的普利策,在後來的五年內居然沒有固定職業,他自己不知道該幹什麽。這時,普利策已經很有錢了,需要選擇下一步的行動。這一時期的普利策聽音樂會、上劇場,對於一切人和事都抱有極大的興趣。普利策的精明讓他發了財,在《密蘇裏國家報》的買賣中,他賺了四萬多美元,普利策成了富翁。
普利策最終決心支持民主黨。因為,他更傾向於傑斐遜的個性解放、限製國家權力、低稅率等。未來的歲月裏,普利策是一個民主黨人,獨立的民主黨人。
一八七四年,自由共和黨在傑弗遜城開代表大會,推舉州長侯選人。普利策要求以問題為主,但大會沒采納他的意見,還推出了他不喜歡的人為州長侯選人。普利策忍無可忍退出了該黨,並支持民主黨侯選人查爾斯•哈廷(Charles Henry Hardin),在《郵訊報》的幫助下,哈廷擊敗了自由共和黨的州長侯選人。從此,普利策成了民主黨人。
一八七六年的總統競選中,普利策與舒爾茨分道揚鑣。舒爾茨支持共和黨的俄亥俄州州長海斯(Rutherford Birchard Hayes),普利策支持民主黨的紐約州州長締爾登(Samuel J Tilden)。普利策的宣傳主題是:“南方人民屬於我們,我們也屬於南方人民。他們的利益就是我們的利益。我們是一個人民,一個國家和一個政府,無論是誰想挑起一方反對另一方,都是賣國。”
普利策的口號非常有力,投票的結果是,締爾登獲一百八十四張選舉人票。而南方的南卡羅萊納(South Carolina)、佛羅裏達(Florida)、路易斯安那州的選票有爭議。締爾登隻要有一州的選票就能當選總統,而海斯則要有三個州的選票才能當選。此時形勢緊張,也是行賄受賄的溫床。
路易斯安那州的共和黨人通過內線與民主黨恰談,要價一百萬美元,就可以把票投給民主黨。民主黨代表大會主席亞布拉罕•席維特拒絕行賄。於是,雙方隻有到法庭上解決問題。最高法院法官約瑟夫•布雷德(Joseph P Bradley)利最後宣判:民主黨在南方三州的選票不合法。南方三州的選票全歸共和黨的海斯。海斯當選,但締爾登比海斯多二十五萬張普選票。普利策以紐約《太陽報》記者身份報道大選,他寫道:“布雷德利法官臉色陰沉,一如其靈魂已被吊死,前額上寫著‘有罪’兩個大字。”普利策第一次推舉總統失敗了,但他決定建立他的新聞帝國,再次為民主黨總統助選。
普利策賣掉了《郵報》的股份,並同舒爾茨唱對台戲。他偶爾從事法律工作,寫文章發表在民主黨報紙上。他無法決定自己未來的事業:政治、新聞、還是法律。
一八七七年十月,普利策來到東岸,在華盛頓住了一段時間,他遇到了凱特•戴維斯(Kate Davis)。戴維斯小姐聰明、熱心、通情達理,又很幽默。父親戴維斯法官生活舒適,潔身自好,是邦聯總統傑斐遜•戴維斯(Jefferson Davis)的遠房親切。她母親,來自於馬裏蘭的貴族家庭。凱特的父母親對普利策,這位說話粗啞、失業的“外國人”沒有好感。普利策擔心被拒絕,沒告訴凱特他有一半猶太人血統。
普利策和凱特訂婚了,這也無法給他帶來平靜。普利策經常使她厭煩,他一心想發財,成為大人物。但是,他已經三十歲了,還不知道如何達到目的。普利策的氣質頗能打動人,非常聰明,但他變化無常,沒有常性。
一八七八年六月十九日,普利策與凱特在華盛頓聖公會教堂成婚。年輕夫婦在歐洲度過了十周的蜜月。普利策研究了當時的英國、法國和德國;為達納的《太陽報》寫了一係列稿子。普利策把凱特當成孩子,他喜歡她,給她許多禮物和愛;他責備她、誇耀她、主宰她。他們於九月五日回到紐約。到聖路易斯後,凱特才知道,她丈夫有一半猶太血統。她大為震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自己的報紙
三十一歲的普利策,買下了《聖路易斯快報》(St Louis Dispatch),這是個爛攤子。破舊不堪印刷機常出事,該報還抄襲新聞,發行量不到二千份。但它有美聯社的特許證。普利策很清楚特許證的價值。他還知道他的兩個競爭對手:《郵報》(Post)和《明星報》(Star),也處於困境。
《郵報》主編狄龍(John A Dillon)建議與《快報》合並。這也是普利策的希望。於是,兩家合並為《快郵》(St Louis Post-Dispatch)報。普利策宣布:“《快郵》報要為人民大眾服務,不為任何政黨謀利……,不論在任何地方、任何情況下,都反對形形色色的弄虛作假。要堅持原則,拿出主意,唾棄世俗偏見和黨派偏見”。該報的觀點屬於民主黨,但其經濟獨立。它反對格蘭特主義,也反對民主黨的腐化墮落。
普利策的近憂是擴大發行量,提高社會地位。遠謀是要取代密蘇裏州民主黨最大報紙《共和黨人》(Republican)報,推動民主黨改革。《共和黨人》報支持塞繆爾•格格弗出任國會參議員,《快郵》報支持喬治•G•維斯特(George G West)。他猛烈抨擊《共和黨人》報,闡述了畢生遵循的原則:“我們的社會生活中,什麽是最大的道德淪落?當然是腐化墮落。那麽腐化墮落由什麽引起的呢?當然是財迷心竊。那麽最大的貪財欲望又是誰引起的呢?當然是社團法人。……當今社會,金錢萬能。男人為之出賣靈魂,女人為之出賣肉體……其他人為之頂禮膜拜。……它給我們的自由社會蒙上一層越來越暗的陰影。……它是引起未來大衝突的不可避免的因素。”
最後維斯特取得了勝利,在參院度過了二十四個年頭。發行量三千份的《快郵》報戰勝了《共和黨人》報,使普利策欣喜若狂。一個月後,在聖路易斯煤氣壟斷的論戰中,《快郵》報再次擊敗《共和黨人》報。《快郵》報對當時的稅製很不滿,為此發動抨擊,它公布富人的稅額,震動了聖路易斯。該城首富J•C•B•盧卡斯(J C B Lucas)說,他的財產隻有千七百三十五美元。《快郵》報對此大肆攻擊。
股東們常來施加壓力,要求風格新穎壓縮版麵。報紙的前途令人擔憂。普利策說:“我把三百美元,壓在箱底,以支付第一個孩子降生時的費用。”孩子出生後,取名拉爾夫。凱特擔心有人會謀殺她的丈夫,盡力營造和睦的家庭氣氛。凱特是一位出眾的美人,每天晚上帶拉爾夫來報社。這時,普利策一人幹七個人的活,十分疲勞,但他一看到妻子孩子,立刻精神煥發,好像他們剛從歐洲旅行回來。普利策像熱戀中的情侶那樣深愛他的妻子。這是普利策夫婦的一段幸福歲月。
《明星》報倒閉後,《快郵》報成了聖路易斯唯一的英文晚報。一八七九年底,發行量達到五千份。廣告收入相當可觀,普利策把版麵擴大了一倍。普利策在寫作手法上,無人匹敵。
普利策有“選舉病”,這種幾近瘋狂的“選舉病”沒讓他失去理智,反而使他的才智得到充分發揮。人們能感覺到,隨著選舉的迫近,氣氛會越來越緊張。普利策研究侯選人,與政客們討論,製訂選戰措施,撰寫社論,參加集會,發表演講,他的情緒愈來愈激動。最後,普利策選舉病發作。他變得易動幹戈,夜不能寐。當他的候選人競選失敗時,他的身心受到嚴重打擊。普利策的一生中,這種情形不斷地出現。拉選票讓他勞民傷財,選舉使他精神崩潰。他提前兩年就開始考慮下屆總統侯選人了,因此選舉病在一半的時間內發生。選舉對他的健康和家庭幸福造成損害。他對妻子和孩子十分鍾愛,但是選舉,對他更重要。他有刻骨銘心的權力欲。普利策說過:“我永遠當不了總統,因為我是外國人。不過,有一天,我要自己挑選一位總統。”這種念頭,在他停止呼吸之前,一直主宰著他。這種雄心是他的生活動力,他自己都無法控製。他的選舉病不但反複發作,而且次次加重。
普利策狂熱地置身於一八八零年選舉中。他一心想當密蘇裏州民主黨領袖。他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但是,普利策經常指責民主黨。這位好勝又好鬥的“外國人”,報紙小,野心大。這次選舉是普利策在謀求公職時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失敗。
一八八零年九月三十日,老二露西爾•伊爾瑪•普利策(Lucille Pulitzer)出生。普利策十分疼愛孩子,但他沒在家呆幾天。凱特知道自己與一匹不歸家的飛馬結了婚。普利策去了印第安納波利斯,為漢考克的競選發表演說。他強調,大公司控製了共和黨:“我們要繁榮,但不能犧牲自由。沾滿腐敗和墮落的財富,比起貧困來更有害於我們的自由。我上麵提到那些大公司的影響,試想,如果這些大公司停止支持共和黨,鬼都不會相信共和黨會取得成功。”“我們要繁榮,但不能犧牲我們自己的政府。我們不需要在華盛頓設立這樣的政府,因為它的存在基於百萬富翁的權力而不是百萬人民的意誌。”
共和黨人派出了羅斯科•康克林(Rosecoe Conkling)在印第安納波利斯與普利策對陣,他隨身帶著巨額支票,收買選票。十月,共和黨在印第安納州選舉中獲勝。普利策又來到了紐約,他對選舉的前景作了細致分析。他在《快郵》報上承認,加菲爾德(James A Garfield)可能獲勝。普利策預測的很準,加菲爾德以五十九張選舉人票的多數,贏得大選,他的普選票比起對手少一萬張。但是,普利策支持的克裏坦登(Thomas Theodore Crittenden)當上了密蘇裏州長。
八年中的三次全國大選,普利策竭盡全力,但毫無建樹,隻是健康受到傷害。但在新聞業上,他飛黃騰達。一八八零年底,《快郵》報發行量達八千七百四十份。在聖路易斯的銷量已接近《共和主黨人》報。同年,報紙創造了四萬美元利潤。普利策認為早年的成功微不足道,更大的成功永遠在前麵。一八八一年三月,《快郵》報的發行量到了一萬二千份,以後的一年半中,又猛增到二萬二千三百份。一八八一年的盈利額達到八萬五千美元。
隨著報紙的成功,普利策給雇員的報酬也不斷擴大。他付的報酬為聖路易斯之首,重要記者周薪三十五美元。科克裏爾還得到了股份,年收入達二千五百美元。雇員們每年有兩周假,工資照發。即使病倒,雇員也可以繼續領取工資。報童也受到各種獎勵,聖誕節報社宴請所有的報童。普利策懂得,下屬的忠誠很重要。普利策同情工會,曾為工會力爭公正待遇。但是,當印刷工會要改組他的印刷廠時,他毫不猶豫地讓他們走人,還開除了一部分支持印刷工會的工人。
普利策的第三個孩子凱瑟琳(Katherine Pulitzer)於一八八二年六月三十日降生。秋天,全家去艾爾肯過冬。聖路易斯的民主黨和《共和黨人》報,推出詹姆斯•布羅德黑德為候選人,他是全市最有聲望的律師之一。但科克裏爾厭惡他的社會關係。布羅德黑德是古爾德在聖路易斯的代理人。《快郵》報態度明朗。布羅德黑德的同事阿朗索•斯萊巴克上校為他發表競選演說,斯萊巴克曾為南方邦聯服過役,脾氣暴躁。斯萊巴克對《快郵》報進行攻擊,稱其為“恐嚇報”。科克裏爾也不好惹,他找到了一年前收到的一張封信,稱:“此上校不是一個勇敢的人,完全有愧於他的軍銜,是十足的膽小鬼”。科克裏爾發表了此文。
十月三十一日下午五點,斯萊巴克和他的朋友威廉•克洛普頓律師闖進科克裏爾的辦公室。科克裏爾正在給編輯和排字房工頭交待工作。斯萊巴克威脅科克裏爾,科克裏爾抽出手槍,向斯萊巴克開火,斯萊巴克當場死亡。科克裏爾回家,換完了衣服,來到警察局自首,被押了起來。
槍殺案在全國各大城市都成了頭條新聞。科克裏爾有許多支持者。但《共和黨人》報,借機發泄仇恨,煽動公眾情緒反對科克裏爾及《快郵》報。他們指責科克裏爾蓄意謀殺。斯萊巴克深受人們喜愛,他的去世,使人們十分同情他的妻子和家庭。
普利策立即中止了假期,趕回聖路易斯,堅決支持他的主編。他的處境十分困難。《共和黨人》報繼續攻擊科克裏爾和普利策,他們堅持要求大陪審團調查此案。七周後,大陪審團發現,斯萊巴克是帶著手槍闖進科克裏爾辦公室的,這一事實使大陪審團拒絕起訴科克裏爾。《共和黨人》開始攻擊大陪審團,然後鼓動斯萊巴克太太起訴科克裏爾奪去了她丈夫的生命。科克裏爾的反應是:“我要對公眾說,從這件令人遺憾的事件一發生,我就一直遭受《共和黨人》報的迫害。……這些人的心底埋藏著對《快郵》報的極端仇恨,……新聞工作的權利得不到保障,並受到如此的侵犯,這在我國還是第一次。”
《共和黨人》報抓住謀殺案不放,企圖以此摧毀《快郵》報,科克裏爾和普利策已無法在聖路易斯住下去了,他們聯合了普利策的一切敵人,與他作對。科克裏爾回到了主編位子,但是《共和黨人》報拚命攻擊他。《快郵》報在創記錄的成功後,幾周內失去了很多廣告和一千多家訂戶。普利策勉強地解雇了科克裏爾。普利策為恢複報紙的聲譽,讓合夥人狄龍任主編。失去報紙發行量等於失去血液。冬天《快郵報》又失去了一千位讀者。
買下《世界報》
在一次東部之行中,普利策得知紐約《世界報》正在拍賣。一八八三年,普利策來到紐約,見到了《世界報》老板傑伊•古爾德(Jay Gould)。《世界報》是創辦於一八六零年的一份宗教日報,馬布爾•曼頓(Marble Manton)使其成為民主黨報紙。一八七六年,蒂爾登敗選後,曼頓把它賣給了托馬斯•A•斯科特(Thomas A Scott)。斯科特用它為自己的證券業宣傳,但該報連年虧損。一八七九年,斯科特把得克薩斯——太平洋鐵路賣給了古爾德,該報是額外饋贈。古爾德接手了《世界報》,他想用它為自己的投機事業宣傳。但他的形象太惡劣,讓人們對該報失去信心,報紙每年虧損四萬美元。
普利策和古爾德,一位高瘦的新聞人、一位矮小精瘦的投機家,都是談判大師。古爾德知道,普利策會把《世界報》變成他的仇敵。古爾德開價五十萬美元。對發行量一萬五千份的報紙來說,價格很高。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普利策頗有倦意。但凱特以她對丈夫的了解,堅決要他把《世界報》賣下。她認為普利策必須有一份報紙才能在紐約站住腳。最後,普利策以三十四萬五千美元賣下了《世界報》。
一八八三年五月十一日,普利策在《世界報》發表了他那篇有名的宣言:
“我已購進了《世界報》的全部財產。從今天起,《世界報》將置於完全不同的管理、人員、措施、方法、宗旨、目標、信念、思想和心態之下。”
“華而不實的空頭支票一文不值。我謹請公眾注意全新的《世界報》,從它每天的表現來看它的改進和發展。”
“日新月異益的紐約,需要一份售價低廉、內容豐富、篇幅浩大、發揚民主、致力於人民事業而不為有錢有勢者謀利的報紙。《世界報》將增加新世界的報道,減少舊世界的消息。它將揭露欺騙、無恥、罪惡和弊端。它將以誠摯的態度為人民利益而奮鬥。”
“為了上述目的,新《世界報》懇請各位大力協助,並謹望有識之士不吝賜教。”
宣言中,普利策沒提他要借《世界報》發財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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