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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裔博士當脫口秀演員 用中式英語演繹美式幽默

(2011-02-23 08:10:32) 下一個

 “我叫黃西,黃瓜的黃,西瓜的西。”黃西,在中國吉林出生,在美國馬薩諸塞州工作。白天,他是正經八百做實驗的科學家,晚上則搖身一變成為穿梭在酒吧、夜總會中的脫口秀演員。他的英語發音混著濃濃的中國口音,卻用美式幽默把包括美國副總統拜登在內的觀眾逗得樂不可支。

  不隻是萬裏之外的老美,中國人也很好奇,這個戴著眼鏡的中國人是怎麽一夜之間紅遍美國的街頭巷尾的?2月22日,中國青年報記者電話采訪了黃西。



  了解美國文化背景並不難,多讀書、多找人聊天就可以了


  黃西畢業於吉林大學,主修化學,24歲到美國留學前在中科院讀研,1999年取得得克薩斯州萊斯大學生化博士學位,2000年到馬薩諸塞州一家跨國基因製藥公司工作。目前已經結婚生子並取得美國國籍。

  黃西在吉林大學就喜歡寫笑話和講笑話,英文課念到《讀者文摘》時,對其中的笑話集錦特別有興趣。在得州念書時,為了排遣學生生活的艱苦無聊,他開始讀其他的幽默或笑話的書,馬克·吐溫與喜劇導演伍迪·艾倫的作品對他的啟發很大,讓他了解美式幽默與美式笑話。

  記者:不少人都看過你在白宮的演出,你能把在場包括美國副總統在內的觀眾逗得樂不可支,說明對美國的曆史、社會、政治和民眾心理了解非常到位。你本人是在農村出生,24歲才去的美國,在短短幾年時間就能這麽快地融入美國社會,你是怎麽做到的?

  黃西:主要可能是因為我對美國社會比較感興趣。我在念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哲學和曆史,到了美國以後,跟很多其他中國留學生一樣,想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所以我就看了很多書,曆史、軍事、政治、哲學、小說等,範圍很廣,還有電視節目什麽的,隻要用心,學習的機會很多。另外就是盡量找機會跟其他人交流,聽得多了,自然就了解了。

  記者:我聽說有很多留學生,尤其是學理科的,隻鑽研自己的專業領域,跟當地人交流很少。

  黃西:對,這樣的人也很多,我有一個同學就是,基本上就是在實驗室工作完就回家了,生活的環境很窄,但也不能說他那種活法就不對。

  記者:有很多留學生認為跟美國人深入交流很困難,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你覺得呢?

  黃西:跟美國人交流其實沒什麽難的。因為我們是外國人,很難通過親情這些東西跟人家交流,但是可以找到一些共同的愛好,這比較重要。像某些人喜歡打籃球或者喜歡某種體育運動,就容易交朋友。

  我體育不是特別好,但其他東西也可以交流,比如說一些美國人也想學點中文,講點笑話,聊天啊,慢慢就有話題了,主要在於自己堅持,別泄氣。我剛來美國的時候,有個同學跟我講,他給自己5年時間,如果5年之內自己英語達不到美國人的水平就放棄。當時想也有道理,但後來我想,為什麽一定是5年呢,5年不行,7年、8年也可以啊。

  記者:那你覺得你現在的英語達到美國人水平了嗎?你用了幾年時間?

  黃西:這個很難講,基本上他們說的我很少有聽不懂的,我講的東西他們一般也能聽明白,這就沒有問題了。我現在看美國的很多東西已經不覺得奇怪了,一點好奇感都沒有,在這兒住了很多年,都看習慣了,不像開始的時候,還要琢磨一通。

  記者:但剛開始的時候,你有沒有因為缺乏社會文化背景知識,別人講話你聽不懂,也沒法兒搭話?

  黃西:聽不懂可以問嘛,這無所謂,不問的話更尷尬。有時候你自己不明白的東西,可能另外一個美國人也不是很明白,因為美國每個州有每個州的環境,一個美國人的經曆另外一個美國人往往也不是很清楚,他們也要問。

  記者:你講笑話的時候有沒有冷場,觀眾沒反應過來的情況?

  黃西:也有,一個笑話冷場也沒關係。有時候我會再解釋一遍,有時候是我講的方式不對。



  第一次看脫口秀表演隻能聽懂一半


  “下了班,弄好孩子,準備好晚飯,等太太下班回來”,黃西就穿梭在新英格蘭地區的酒吧、夜總會、俱樂部和大學禮堂,表演他的單口笑話,波士頓是他起家的地方。他的移民題材,配上貨真價實的外國口音,很快就受到歡迎,他打入2003年波士頓國際喜劇節的決賽。

  記者:你是學化學的,跟表演似乎完全不沾邊。你到了美國怎麽會想到表演脫口秀呢?

  黃西:中國人覺得跨行挺不可思議的,覺得一個人以前是講漢語的,後邊用英語講笑話,以前是學科學的,後邊進入了娛樂圈。我有一次在美國表演,有些從大陸來的人就問我怎麽在美國學了這些演藝的東西。其實,我開始去相聲俱樂部沒想過能取得成就什麽的,就是覺得講笑話挺有意思。然後一點點就有一種競爭感,慢慢小有名氣,被請到其他俱樂部,在美國上電視台什麽的。

  記者:對你的這種轉行,家人能理解並支持嗎?

  黃西:我拿了博士學位之後,就突然覺得別人怎麽看不是很重要,沒有那麽多時間去考慮別人會怎麽想。

  記者:你什麽時候開始接觸脫口秀表演的?

  黃西:我到美國拿了學位找到工作後,業餘的時間稍微多了一點。我有一次跟一個同事去了一家相聲俱樂部,那是2001年左右的事情。在那之前我還真不知道美國有這種娛樂形式,因為在電視上也很少看到。在那兒看到之後我就很感興趣,第一次看他們表演我大概能聽懂一半。

  記者:美國的脫口秀跟中國的相聲比有什麽不同?

  黃西:脫口秀其實就是單口相聲。跟我們的相聲不一樣的是,脫口秀都是和個人經曆聯係比較緊的。講自己的生活,朋友、鄰居的什麽事,或者有什麽感想,今天新聞裏講什麽了,什麽題材都可以,但一定要是自己的東西。

  記者:你第一次是去哪兒表演的?

  黃西:我第一次表演是2002年在美國的一個酒吧裏,我上去講了大概5分鍾。

  記者:當時你講的是什麽話題?觀眾反響怎麽?

  黃西:台下的人沒任何反應,他們喝酒看電視裏的體育賽事,我就這麽自言自語地完成了第一次登台。過後一個哥們兒湊過來告訴我,“我覺得你講的還是挺有意思的,但我就愣是一句都沒聽懂。”



  我想在美國拍一個給中國人看的喜劇片


  2009年4月17日晚,美國深夜節目收視率冠軍“大衛·賴特曼秀”破天荒邀請中國口音極重的黃西亮相,以英語講美式笑話,近6分鍾的演出,觀眾反應熱烈。黃西一炮而紅。

  2010年7月,黃西辭掉在製藥公司的工作,全職做起了脫口秀表演。黃西希望自己以第一代移民的身份,能夠通過自己的經驗觀察,說明移民的故事。他現在正準備一個關於移民的電視劇,表現移民樂觀、奮鬥、堅強的一麵。

  記者:你是怎麽上“大衛·賴特曼秀”的,是毛遂自薦嗎?

  黃西:他們都有星探,每年在美國全國看100個人,過幾年再看看。2005年他們看過一次我的表演,說我語言上沒問題了,但還需要更多更好的笑話。2008年我又給他們表演了一次,他們覺得現在差不多了,從那之後又過了一年才上的萊特曼秀。

  記者:那你現在固定上美國的哪些脫口秀節目?

  黃西:主要是大衛·萊特曼秀,一般16個月才去一次。脫口秀看起來簡單,實際上需要很多反複排練和寫作。好萊塢有句話:死亡是容易的,但喜劇非常難。

  記者:你學了那麽多年化學,都拿到博士學位了,現在放棄是不是有點可惜?

  黃西:是有點可惜,但那些說單口成名的人,都是全職在做,沒有一邊幹其他工作一邊幹這個的。以前我是業餘幹的,對工作也有一定的影響。我現在籌拍一部電視劇,這個比較花時間。

  記者:能透露一下電視劇的名字和題材嗎?

  黃西:名字還沒定,最後才定,題材是關於移民生活的。我想在美國拍一個給中國人看的喜劇片。馮小剛看你們報紙的話,讓他看見了給我來個電話。

  記者:你現在演出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你認為自己的創作靈感會枯竭嗎?為什麽?

  黃西:在美國搞單口相聲的人,跟作家是差不多的,有些作家“呼”地就過了,有的作家也能寫一輩子。有些搞單口相聲的80多歲了,上台依舊有人看,有些年輕人上台動作很多,聲音也很大,沒有人看,每個人境界都不一樣。

  記者:你這些題材主要從哪兒來的呢?

  黃西:以日常生活為主,去咖啡館就寫一個關於咖啡館的笑話,在開車就寫一個關於開車的。同一個話題可能過了幾年從另一個角度看,還可以寫笑話。

  記者:有人說脫口秀成功的社會基礎是對政治和政客的諷刺,認為這是美國的一種特色,在中國環境不同,可能不太容易成功。

  黃西:就諷刺而言,不一定必須要諷刺政客,在美國也是,大部分表演和政治關係很小。在國內看到的我在白宮的表演,因為是在那個場合,所以我用了很多政治笑話,大部分美國人覺得政治是讓人頭疼的事,不太關心政治。



  融入美國主流社會?其實不必太在意 



  黃西的英語口語其實不是特別好,甚至帶一點東北味。記者和他對話時,感覺他並不是那種妙語聯珠、口才極好的人。在問答中,他甚至表現得有些羞澀和矜持。也許這就是他特有的風格,用最簡單的字詞,配合以木訥的表情和僵硬的動作,講那種需要動腦筋才能理解的冷幽默。

  對於許多留美華人最困惑的融入美國主流社會的問題,黃西的回答有些令人驚訝:這根本不是一個要考慮的問題,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方式,自得其樂就行。

  記者:現在美國人怎麽看華人呢?

  黃西:我剛來美國也不知道美國人怎麽看中國,有一次一個美國朋友見了麵跟我講“你千萬不要嘲笑我的數學能力”,我沒聽明白,後來才知道美國人眼裏中國人的數學特別好,非常能幹,不愛說話,中國人在公共場合裏比較拘謹一些。

  記者:那你是不是改變了美國人對華人的這種看法?

  黃西:多少有一點。我當時在萊斯大學校報上發表了一篇幽默文章,那個英語老師還跟我講,沒想到中國人還有幽默感。其實中國人非常有幽默感,比如林語堂、王朔、馮小剛等。留學生顧著自己的專業,打工的人每天非常忙,每天很少和其他人交流。

  記者:許多中國人到美國很長時間後都感覺融入不了美國人的圈子,你覺得這種現象普遍嗎?

  黃西:這確實是個普遍的問題,因為我們跟他們的文化差異比較大,而美國人總覺得他們什麽都是最好的,不會主動了解我們的文化。但我認為,融入不了美國社會也不是什麽大事,自己活得舒服點,想做什麽做什麽,他們不在乎我,我也不必在乎他們怎麽想。比如美國黑人就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音樂和單口相聲,他們也很自得其樂。

  記者:那你覺得你現在融入了美國主流社會了嗎?

  黃西:跟你講實話,我不在乎融入了沒有,我不欠別人什麽東西。美國主流社會也是這樣,自己過得舒服就可以了,也不是說主流社會非要排斥少數族裔或者怎麽樣。

  記者:你能被邀請去白宮表演,這是不是一種融入主流社會的呢?

  黃西:能在白宮表演我很自豪,在那兒表演的亞洲人隻有我一個。但在白宮表演並不代表自己被美國主流社會接受了,在我腦子裏沒覺得這是一件需要在意的事情。





黃西脫口秀精彩段落


  我是新移民,當年來美國後,我開著一輛舊車,車後保險杆上貼了不少標語貼紙,我都不懂,撕也撕不下來,我開了兩年之後,才知道其中一張寫的是“如果你不懂英語,滾回去”。

  我好不容易才獲取美國公民資格,我得去上美國曆史課,去回答誰是本傑明·富蘭克林,我都隻有“啊……”的份兒。去年,我兒子在美國出生,我抱著他,“哇,你這小子一出生就已經是美國人了,我問你,你知道誰是富蘭克林嗎?”

  現在我車上貼了“車內有嬰兒”的標語,這可算是一種恐嚇,因為有一個大哭的嬰兒和嘮叨的老婆,我再也不怕死了。

  和許多其他移民一樣,我們也希望兒子能成為這個國家的總統。我們嚐試對孩子雙語教育:在家說中文,在外說英語。有一天他問我:“嘿,爸爸!為什麽我一定要學兩種語言呢?”我告訴他:“兒子,等你以後當上美國總統,簽署文件需要用英文,跟債主交流需要用中文!”

  奧巴馬當選總統後,我感受到了權力的奇妙,心想或許我也能去競選總統。我以前是個比較悲觀的人……現在我們有一個半黑半白的總統,給我很多希望。因為我既不是半黑也不是半白,負負得正嘛。

  如果我當選總統,會通過降低美國勞動生產效率的方式來消除失業現象,兩個人幹一個人的活,就像總統和副總統一樣。

  我有一個快速解決氣候變暖的方法:把華氏度改成攝氏度,以前是100,現在就變成4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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