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知秋

秋風起深壑,秋葉舞商弦。 我在山頭坐,靜觀秋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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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不掛”之菩提

(2006-07-03 10:19:51) 下一個
 
“一絲不掛”之菩提 (圖)
文章來源: *小星星*2006-03-25 15:18:39  

這是一個窗台,伸手就可以摸到風。我和火火坐在窗邊,覺得離下麵的綠色植物很近。一隻鴿子在空中飛過,帶著鴿哨的聲音,很美。

怕風來,把頭發吹亂,火火向裏麵挪了一下,然後說,就像乞丐隻會流浪一樣,我們隻會工作,沒有盡頭,沒有方向。停了好一會,接著又說,要是能找到一點點愛的感覺也許就好了。我沒有看她,也知道她的眼裏有些東西在掉,細小而脆弱。

我把身子撐上窗台,把頭伸進風裏麵去,很舒服,這樣的初春的風。我覺得,搖搖欲墜。火火也把手放進那一點點投進來的陽光裏,像是被刻上了陽光,細小的絨毛很美。

在這一間咖啡店裏,有一群孩子正在打鬧,不時傳來幾聲笑聲和尖叫。一個乞丐走進來,把手伸到我們麵前,我看著火火,她低著頭,用手擺弄著頭發,好像什麽都沒有看見。店主過來,把乞丐趕了出去。火火說,阿彌托佛。

在陽光裏麵我要閉上眼睛,大概是太累的緣故,閉上眼睛就不太想睜開。

研究佛理其實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讓我們有所醒悟,並且重要的是,會因此多一些耐心。

有關佛理的書籍,倒是很早就讀過。隻是不懂,蒙昧得很。到了長大以後,事務煩雜,書中的心境少了很多。隻是在一些事情後,會在心裏浮出幾個句子罷了。

其實自己也不明白,何事能稱為佛事,何人能稱為佛人。曾自以為是的認為,“菩提清涼月,遊於畢竟空;眾生心水淨,菩提影中現”,便是佛的最高境界。想一下,此時的你便是佛,佛便是你。這樣一想,隻要自己能為自己的人生作主,佛未嚐不是自己呢。可是,如果隻是這樣的虛妄的想著,自以為已經離上天很近,其實已經是不動腦筋了。

曾經有一場春寒,冷冷的季節中,冷入骨髓。和火火的聊天中,有無數個夜晚,講述著彼此,然後默默地相對流淚。隻是在一個漆黑的深夜,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首禪詩的句子:無一物中無盡藏,有花有月有樓台。於是,我們的一切都從苦痛中掙紮出來,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簡單而平靜的生活著,努力的笑著,我們都執著地以為自己已經看
明白了,解脫了自己。

於是就到了現在,懂得笑,懂得掩飾,用輕輕一個撫摸頭發的動作,就可以掩飾所有的一切。於是笑著,於是笑著流淚,於是笑著平安,一切是那麽的好。就如同這午後的陽光。

陽光照下來,鴿子不停的飛著,陽光鋪在手上的感覺很溫暖。想起火火有一次特高興時,說過一句話“我能看到生活陰暗的一麵,那是因為我站在陽光裏。”

隻是,我至今還有點不明白,如果站在陰暗裏真的能看見完整的陽光嗎?我曾經以為蒙昧的時候看到的才是最美最完整的陽光。

窗外的公共車奔波不停,很破舊,也很委屈地完成著無數地任務。我閉上眼睛,聽著火火歎了一口氣,擱天如隔季。火火穿得很少,我忍不住對她說“你自虐啊?還穿著這麽薄的毛衣”。火火轉過頭,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哐鐺地掉在地上,像砸碎了什麽似的。我才想起,那是那個不會再回來的男人留下的最後痕跡。

我把她的手拿過來,放進我的口袋裏,定定地看著火火,然後說“看,知道你有多好的姐妹嗎?甘心幫你捂手,做熱傳遞” 火火低了頭,抿著嘴,用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擦去眼淚。

記得佛家有段公案叫“一絲不掛”。講的是比丘尼玄機去參訪雪峰禪師的時候,初見時,兩個人皆出語不凡。雪峰問玄機:
“你叫什麽名字?”
“玄機。”
“一天織布多少?”
“一絲不掛。”
兩個人你來我往,句句藏著機鋒,字字露著珠璣。
可是,當玄機起身告辭時,走了幾步,雪峰說:“你的袈娑拖地上了!” 玄機聞言,回身看了一下。
此時的雪峰哈哈大笑,“好一個一絲不掛。”

好一個一絲不掛!在一回首時便心有旁鶩。真正的絲,不是掛在身上,而是掛在了自己的心裏。

成佛並非易事,看透也非易事,正如忘卻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曾經幼稚的以為自己的慧根可以聽到自己的菩提,可以嚐試去忘卻,遠的,近的,都忘卻,可是依然掛著厚重的袈裟,如那件輕而薄的毛衣。

有辦法嗎?沒有,所以還要靠自己。

這風吹得越發冷了,窗子像是被凍住了,關起來有些吃力,像是在撐著什麽好讓自己能醒目些。火火一直不說話,隻是有點抖個不停。我轉過臉問她,昨晚睡晚了吧,黑眼圈很深。

火火把毛衣使勁拉上去,看著我說,你覺得是我被風刮得比較冷?還是風覺得我比較冷?我沒有笑,低頭走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丫頭,總是胡說,習慣了就好了。

火火要走了,坐在這裏,看著到處飄動的風一直亂撞,隱隱覺得生活有些殘忍的意味。這座城市的上空漂浮著一大片一大片的雲。天氣冰涼讓人沒有什麽感覺。好像連笑容掛在半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地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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