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ac's Secr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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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的外衣

(2006-11-15 09:25:21) 下一個


早上醒來,才發現昨晚的雷聲不是夢。地上沒有一滴雨水,難怪夜裏的雷聲聽起來空曠而幹澀。這個總為自己沒有四季而自豪的城市,蘊育了整個太平洋的暖風,吹散了翻雲覆雨,終年沒棱沒角的溫暖著。偶有一夜驚雷,倒是給這城市添了些個性。

非常非常想念四季,隨著我們的腳步輪換,交替,賦予我們不同情趣格調色彩的外衣,染了我們白天的幻想,夜裏的夢,藏下了滿滿的思念的情緒。

總是找各種理由在冬天的時候飛去紐約,六個小時的空中等待,心旋轉著,繞了一團團厚厚的雲彩。站在街頭,興奮地將自己投到一片冷的氛圍裏,仿佛那個東部的城市,托出了整個的冬天,隻為等著我的到來。我拒絕穿厚重的大衣,拒絕圍柔軟的圍巾,拒絕帶溫暖的手套,享受著那冷肆意的侵襲我的身體。

冰冷的風吹著臉頰頭發,絲絲的寒意從容地絞繞進發絲,而後隨著最敏銳的神經,不打轉地滲透到全身。立刻,我感到自己在顫栗,微微的顫栗,剛好讓那抖動有一點韻律,將身外的燈光琉璃撚成細線,托的又曲又長,隨著節拍抖動得撲朔迷離。那冰冷冷的寒意,我是如此熟悉。對我來說,那是一種絕對的愛戀,絕對的珍惜。

可以這樣久久地在冷風裏,或站,或走,或停。有時伸出手向空中,戀人似的觸摸那冰的形狀,冷的氣息。隻是唯獨忘記了,自己被那太平洋的暖風包裹得太久,身體已經失去了對寒冷的抵抗力。每次隻要踏上返程的機艙,病痛就會迫不及待的在我體內滋生,張狂地將我擊倒,一兩個月不能恢複。可是,我並不記恨那些病痛,一粒粒吞下藥片,像是數點著那日漸模糊的冬天的記憶。

沒有什麽讓我猶豫,沒有什麽能抵得過我對寒冷的鍾情思念。在寒冷裏,我的感知才會蘇醒,才有活力,我才能體會到自己肌膚的抖動,脈搏的跳躍,我才能感到自己心裏遊絲般的那點暖氣。也許是自己本身太冷,在終年溫暖的季節裏堅持著不融化似乎太過花力氣。而在寒冷裏,我的冷漠,我的輕薄,我的僵硬,成了理所當然的情緒,不用跟溫度抗爭,不用跟暖風為伍,不用將輕佻的顏色披在身上,偽裝成熱情的外衣。

一次次冬天的旅程,他是我唯一的伴侶。從小生長在太平洋岸上的他對寒冷隻有畏懼。他嗔怪我固執的一意孤行,卻一次次跟著我陷進那寒冷的包圍。我不讓他給我擋風,不讓他給我裹上大衣,隻讓他幾步之外站著看著我,讓我可以享受他眼裏流出的戀人般的疼惜。有段時間,非常迷戀《歌劇魅影》,央求著他一次次的和我去紐約的百老匯觀看。我知道,這部劇他已經看過不下十幾次了,可是,他還是一次次對我從劇頭陪到劇尾。

我故意問他是不是厭煩了,他鄭重地搖著頭答,“不會,每次和你看都有不同的感受。”是真是假,我全盤接受。隻是從沒有告訴過他,他的寬容,耐心,大度,和細微的關愛,才是我在冬日裏最溫暖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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