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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草地悄悄變硬了,風中寒意漸濃.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 又凍得縮回了脖子. 踩在冰涼的地麵上,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哎呦!耳朵又痛起來啦! 那天被大黃又抓又咬地作賤了一通,耳朵出了不少血,額頭的皮也破了. 這大黃也忒霸道了!搶我的吃的還欺負我.上星期鼻梁被他抓破的地方還沒好呢. 哎, 不想這事兒了.
我站在樹下,沐浴著月光.
這兩個月來,我每天都期盼著夜晚的到來. 胖丫頭每到圖書館關門,停車場的車散盡後,就給我送來晚餐. 起初,我很怕她. 她長得虎背熊腰的, 而我卻這麽弱不禁風. 萬一, 萬一她起了歹心, 我隻有拚了這條小命了! 剛開始的幾個星期, 我都是躲在樹叢中, 等確定她走遠了再出來吃. 後來我膽子越來越大, 這幾天,幹脆就讓她蹲在旁邊看我吃. 有時, 她還伸出胖乎乎的手,輕輕撫摸我的後背.
聽! 這聲音. 這是一雙畫著卷毛狗的淡黃色拖鞋所發出的. 胖丫頭每晚都穿著它. 我飛奔著穿過小灌木叢, 衝到停車場邊的那棵大橡樹下. 胖丫頭也看到了我, 快步走來,從紙袋中捧了一大把貓糧放在我麵前. 我大嚼起來. 吃到七八成飽,我才顧得上喘了口氣. 看了一眼胖丫頭, 她雖然凍得直哆嗦, 可還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臉蛋兒鼓得象個皮球. 無意間, 我瞥到她的腳. 拖鞋前麵露出一排短粗的腳趾頭,真不怕冷啊! 上麵還塗著亮粉色的指甲油. 我想也沒想, 張口便道:" 你裝嫩!" 胖丫頭沒聽懂,以為我在謝她,忙道:"別客氣,別客氣,快吃吧!" 還拍了拍我的背,又在我脖子後麵和前額輕輕地抓著.
她抓啊抓啊, 這感覺, 好象在繈褓中的我,被媽媽舔舐一樣, 柔軟,溫暖,受用得讓我渾身酥軟. 我就勢翻倒在地, "PURRRRRRR......" 打起了小呼嚕. 胖丫頭聽到,眼睛都亮了.又在我嘴角和下巴抓個不停. 忽然間, 她發現了我額頭和耳朵上的疤痕和血跡, 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她借著路燈, 盯著我仔細看了許久,又輕輕歎了一聲. 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感自我心底油然而生, 於是我用臉使勁地蹭著她的手和小腿. 胖丫頭更是激動不已, 一把將我抱在懷裏,緊緊地摟著, 大聲說道:"可憐的小家夥,從今以後,我要好好愛你!"
我蜷縮在胖丫頭懷裏,興奮而又忐忑不安. 大橡樹離我越來越遠.她要帶我去哪裏? 走出停車場,穿過一條小馬路,再往東一拐,一幢幢公寓小樓映入眼簾. 這裏不是胖頭大叔的地盤兒嗎.聽說他凶的很,我們平時都不敢來這邊玩兒. 胖丫頭上了二樓,打開一扇門,抱著我走了進去... ...
她終於將我放在地下. 咦?!這不是地.不象土地,草地,更不象水泥地. 軟軟的,有點毛絨,踩上去很舒服. 這裏很溫暖,很明亮.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呀? 難道這裏便是花大嬸兒提到過的寵物旅館? 還是二黑他媽口中的"家"? "家", 是傳說中一個四季如春,悠閑舒適的地方,那裏的貓貓們不用再經受雨打風吹,每日有吃有玩兒, 還有大床睡! 想到這裏,我不禁心潮澎湃.
門,忽然在我身後關閉了. 我驚恐萬狀,瞳孔瞪得溜圓. 四處環顧, 牆角那個木頭架子下有塊空當(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架子叫書桌,也就是我上網的地方). 我趁胖丫頭不留神,"噌"地躥了過去,縮在桌下,警覺地盯著她. 隻見她打了個大噴嚏, 然後不緊不慢地端來一個畫著小魚的搪瓷小碗,裏麵盛著貓糧,在旁邊放了一個藍色塑料大碗,裏麵裝滿了水, 又在幾步以外的牆角擺了一盆沙子. 我暗暗想道:"她,這是早有預謀啊!" 胖丫頭笑嘻嘻地湊過來,對我說到:"好寶寶! 這裏就是你的家啦!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貓少爺,我們以後相依為命,相親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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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我和姐姐分享著種種樂趣, 以後再慢慢道來.
有家的感覺真好! 做主人的感覺更好! 不知不覺中, 我愛上了這個家, 也愛上了我的胖姐姐. 許多天後的一個晚上, 我把臉緊緊貼在暖暖的地毯上, 想到自己的經曆,又想到兒時流浪的夥伴們, 心中感慨萬分,不禁誦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那一夜, 我做了個夢, 夢境中賣火柴的小女孩和無數流浪貓貓們都美夢成真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