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日記三：稚子多可愛

回鄉日記三：稚子可愛

休假的好處之一是可以偶爾離開成人的世界，和稚齡的孩子在一起玩樂，真是一種難尋的快樂。

一心

每兩年才回去一次， 這次恰好，好友的孩子 6 歲了。比兩年前懂事很多，小腦瓜也調皮很多。 父母給孩子取的名字叫做“一心”，很別致而有深意。 小一心的父母為了孩子上學方便， 今夏已經搬家到離她要上的小學較較近的城裏了。從此以後父母可就日複一日地為著孩子的接送，飲食， 課業， 業餘生活而辛勞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一心參加了一個重點小學的麵試和筆試， 不知為什麽還沒上學的孩子竟然要筆試。 考試裏一道數學題是 計算 65 減去 56 等於多少， 我的女兒聽一心的父母介紹這些驚歎說，一心可真厲害， 我小學一年級根本算不出來這個題呀。現在的小學是不是太過分了，女兒忿忿不平之中也為一心的聰明自豪不已。

一心非常愛和大人聊天兒，什麽都問， 爸媽說她不要纏著阿姨太久時， 她自己便若有所思地說：人家都說我愛聊天兒。這老老實實的自我總結可把我給逗樂了。 她媽媽告我， 這是今年她們公司集體去三亞旅遊時，公司的大人們給一心的評價。 還有，一心的爸爸錄下了一心的聲音當電話鈴聲，隻要他爸爸的電話鈴一響：就聽一心在說：爸爸，接電話啦， 爸爸，接電話啦！ 搞得我們總以為是一心打電話來找爸爸。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們去一心的新家看她和她父母。 一心拿出來她所有的畫兒， 給我們作介紹， 有兒童畫， 國畫， 等等。 最有意思是每一張畫她都要把畫裏的故事講出來， 我發現她相當有想象力， 和編故事講故事的語言天賦。 有一張畫， 一心花了貓咪的一家。中間站著的是快樂的貓媽媽， 嘴巴向上彎著，尾巴也是， 她的身下是一隻小小貓正在喝奶，奶水向水龍頭的水一樣灑到小貓咪張開的嘴巴裏， 非常可愛！還畫了一隻貓姐姐在另一房間， 看著魚缸裏的金魚。 貓哥哥也在一個自己的房間裏看著一隻老鼠玩耍。孩子想象的貓的生活有鼻子有眼的。

女兒喜歡這張畫， 就問她要， 她很大方痛快地送給了女兒。 那天這愛聊天兒的一心給我們介紹了半個多小時她的作品，我集中精神聽都累了， 她一點兒不覺得累。

相宜

妹妹的孩子也是個寶貝。我在父母家中時和她講故事， 寫字， 認譜，看碟，做遊戲， 也領她飯後去鄰近小區的運動設施那裏爬上爬下。 相宜才 5 歲多， 今秋才上幼兒園大班呢。

我和父親看神州的碟片，講的是中國曆史以及為何要有信仰，每天看一集， 免得老人坐久了太累。 每次看時， 相宜都在旁邊一起看。 哪天放晚了， 父親不會，她卻會提醒我：大姨，今天是不是該看第三集了呀！ 我心裏有些納悶， 這可是嚴肅的片子， 孩子咋也會感興趣呢。

第六集是火鳳凰。開頭是鳳凰涅磐的故事， 鳳凰坐在柴堆上，被火燒盡後，變成一隻長著金色翅膀的鳥兒，飛上藍天。看完吃午飯時，爸爸問我這個故事裏的火是什麽意思，相宜問我，這一集開頭有鳳凰後來為什麽沒見到了。 這個，我怎麽給五歲的孩子說明白呢。 我說，這個問題挺難的， 大姨不知道怎麽回答呢。 於是，我就和爸爸討論說，我的理解，這一集講的的是，中國人從古至今曆朝曆代的經曆都是在不斷的爭鬥當中， 不斷的你死我活，改朝換代。每一個新的朝代開始，先安定幾年， 然後就出現腐敗衰落， 之後就是新的革命， 再更換新朝代。這中間， 百姓周期性地遭受戰爭動蕩之苦，多少人求問為什麽， 屈原甚至寫過天問，憤而投江。這不就像鳳凰受著火的煎熬一樣痛苦嗎。 但這個神話故事的寓意是說，經曆了火的錘煉， 鳳凰終究要飛起來，中國的前景是好的， 成功的希望在前麵。

在一旁玩耍的小外甥女忽然插話說： 噢， 我知道了！我轉過來對她說：大姨是在跟姥爺說話， 你要是知道了， 大姨可是太吃驚了。 相宜說說看， 你知道什麽了。 她答：就是先有痛苦， 後來成功了就好了 . 這個五歲寶寶的回答真是讓我大跌眼鏡，孩子的理解力多麽簡潔， 美妙，實在不能小看噢！

還有， 前兩集講的是中國曆史，翻來覆去都是戰爭和戰爭之術，她記住了。有一次我問她什麽是曆史， 她就說：曆史就是過去打仗的事。我和她媽媽啞然失笑， 糾正她： 曆史就是過去的事， 有打仗的，也有不打仗的事。

她在幼兒園上一個識字班， 認識不少字。但從未學過寫字。 可能讀的多了，有些字她記得住形狀。有一天我要和她寫字玩兒， 先讓她給我寫個會寫的字：大小的大字。 她馬上說，這個我會寫， 她在一張白紙上寫給我看。 因為她坐在茶幾側麵， 我坐正麵， 我們兩個不是一個方向， 她寫的大字不是朝向她的， 竟然是朝向我的！就是說， 她本來應該寫成橫，撇，捺。 為了方便我看， 她寫的筆劃是豎，捺，撇。這個創意真新鮮， 又把我逗樂了。我情不自禁誇她，相宜想得多周到啊，寫字不朝著自己的方向，朝著大姨寫，讓大姨好看明白，真聰明！ 這麽好的主意大姨絕對想不出來呀。小不點兒就知道為別人著想， 你說多可愛！

晚上去院子裏的運動器材爬上爬下， 她要我抱著去上大人才夠得著的單杠， 雙杠， 一點兒不怕，我倒是怕她摔下來， 總預備著要接著她。 我和她開玩笑：你是大膽兒香， 大姨是小害怕， 咱們倆個倒過來了！她就咯咯地笑。 回來告訴她媽媽， 大姨是小害怕， 我是大膽兒香。。。

我常常會思襯，這麽聰明可愛的孩子們， 幾年以後，上學了，長大了，進入了人的社會， 會是什麽樣兒呢。大人會教給他們一些什麽東西， 是使他們變得更可愛， 還是把那些可愛的， 都變庸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