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新加坡是清晨 6 點多， 到了 somerset serviced apartment. 發現這裏要下午兩點才能入住，但我可以去餐廳用早餐，奇怪吧。 於是， 把行禮寄存前台， 服務生領我上了 8 樓先吃早餐。
這麽長時間幹什麽好呢。
不管別的， 先吃了可口的早餐， 有西式的酸奶拌麥片， 雞蛋和豆羹，麵包黃油，也有些黃瓜番茄，以及水果，西瓜波籮火龍果， 也有粥有茶。 早餐用罷，我來到餐廳外，高樓中央天井下幾張休閑小桌前坐下，把我的講課材料拿出來全部重新過一遍。包括把很多相關判例的材料都看一遍，這樣明天講課無論是怎樣的順序，我都可以心中有數，靈活調整。 到了 11 點基本看了一遍材料以後， 前台告我可以辦理入住手續了，我便下來辦好手續， 進到自己房間。
下午出去吃了午餐，順便去附近的商店轉轉，特別去前台服務員推薦的一位日本女士的美發店裏剪了頭發。 也許是出了自己日常生活的圈子， 反而有閑時， 有閑情怡致來剪發。 也許是感覺頭發太長了， 剪了有個煥然一新的形象來見學生的麵更好些， 免得人家說我們太不修邊幅。 反正去剪了發。
這位日本女士非常有禮貌，她一邊剪， 我一邊與她聊天兒。 從她的談話裏， 我知道這裏有 6 萬多日本人在新加坡工作生活， 她原在東京工作， 後來到新加坡這個資生堂的美發分店，已有兩年多。她的顧客有日本人， 也有當地新加坡人， 也有外國人。 她以前在大阪附近長大，曾經經人介紹結婚， 但短暫婚姻生活後便離了婚， 因為彼此不夠了解不夠投契，而後一直單身至今。她喜歡這裏的生活， 也準備在這裏長期工作下去。 我見過不少在歐洲專門靠打工生活的人， 做餐館或者家務或其他服務行業賺錢的人，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我總覺得他們活得並不容易。 但她覺得她這裏的生活還滿意，也許她有她的苦惱但隻能和信任的人分享， 我一個過客， 隻能了解一小部分的她而已。 最後， 我感謝她幫我剪好了頭發， 感謝她和我談話度過這愉快的一小時時光。心裏很高興， 明天可以更神清氣爽開始工作。
回來住處， 同事已到達。晚上我建議一起吃飯商談明天的講課安排。 這位同事在另一個部門， 在這次之前我還從未和他合作過， 也沒講過話。 這次出差事來了，我們才彼此聯係。 假如沒有工作合作的機會，同一個組織工作的有些同事很可能就幾十年沒有彼此認識了解的機會。晚餐聊起來，我才知道， 他是科隆人，在德國讀的法律， 又去美國一個名校讀研， 畢業後在巴黎的經合組織工作幾年， 後到一家著名的律師所工作。幾年後，他考到我們這個組織作律師。 Andreas 有明顯的德國人務實嚴謹的個性，話比較少， 但人很有禮貌。 盡管如此，我們有了初步的彼此認識了解，對於明天的配合當然是很有幫助的。
第二天上課開始， 見到負責這次培訓的學術聯絡人 Margaret 。 她是曾經住在歐洲十多年參加談判的新加坡外交官， 已經從政府退休， 現在是政府的 Cousel, 同時也是新加坡國立大學法學院的 Adjunct Professor. 她曾經被選為仲裁員參加過以前的判案工作。 這位女士我聽說過， 但也是頭回認識其人。 她對我們很熱情， 每天中午我們在校內一起午餐， 有一次晚上領我們去海濱一家餐館品嚐新加坡特色的海鮮 chili Crab. 在一周結束的那個周六，她邀請所有學生以及 Andreas 和我去她家附近的社區公園 BBQ ，一起慶祝課程的結束。 她是一個有豐富外交經驗和外交官風格的學者和長者，我為她的熱情， 更為她的忠於職守的精神佩服不已。 三個月的學習期間， 她幾乎每天和學員一道坐在課堂裏，共同學習一些她已經了解的東西。在學生和教員有交流困難的時候， 她會以她的知識經驗和對學員的了解來解決問題， 給雙方都能提供可行的建議。 而她在三個月中得到的那些最新動向的知識， 又可以用於她給新加坡政府， 以及通過新加坡政府的雙邊援助項目， 給東盟國家其他政府的有關人員提供谘詢意見和技術培訓。
Margaret 雖不是一個多麽顯眼的官員， 但是新加坡政府以及她本人都能以有效的方式利用她的知識經驗為政府服務，人盡其才， 人盡其能，堪稱一個良好管理的例子。從此也可見新加坡政府是個相當務實的政府。
有人說， 一個國家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在於它的管理能力， 資源配置利用能力， 新加坡政府能把 Margaret 的經驗才能這麽充分地發揮作用， 這個政府的管理能力， 可想而知在亞洲一定是很出眾的。
我在Margaret 身上學到了認真和熱誠，也看到她的投入帶給她的是各國學員們對她的信賴愛戴。 在 BBQ 那一晚， 學員們竟然合資買了立體聲音響送她， 就為了她喜歡跳舞。
在 Andreas 那裏，我學到一個竅門，做案例研究時， 我們大部分律師所用的都是內部案例參考書。 他用一個商用的網站， 搜索功能很強， 能以最快速度找到任何條約任何一條下的最新判例。他在培訓時也給學生展示了一遍。這個對於提高我平時的工作效率也極有幫助，是意外收獲。
我在新加坡的許教授那裏看到她如何把蘇格拉底式教學法運用到極致：她會把一切的原則變成生活中的問題用簡單語言描述和發問， 直到學生自己能把其中的原則用自己的話總結出來。她隻用提問， 就能達到教學的目的。 讓我想到，學習的本質就是通過討論，不斷反思，整理自己思想的過程， 但必須是通過人和人之間的討論來完成。 另外， 把那些專業術語變成明白易懂的話， 不僅僅是政治家的責任， 也是教學者的任務， 為了更好地傳遞知識。
一周以後分別時，我們互相道別說的最多的是： I learned a lot from you. 雖然我們每個人的角色不同， 責任不同， 但我們互相合作， 讓學員學到了東西，我們也從彼此身上學到新知識。這種合作， 對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學習和被學習的機會，而學到什麽，完全取決於合作的每個人。 因此， 每次與新人合作，都是一個新的學習機會，非常值得珍惜和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