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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催生一個獨立成熟強大的公民社會(ZT)

(2006-08-22 18:01:54) 下一個
王丹在1998年4月以"保外就醫"名義從監獄直接流放到美國,在紐約的第一個記者會就明確列下對自己的要求:一、完成學業、自我提升;二、為推進中國民主化進程、改善中國人權狀況盡力。  8年來,他努力不偏離自己設定的軌道。與他同期的六四學運夥伴一個個投身商場,將資本主義體製的價值和習氣兼收並蓄,他始終堅守學業、社會、民主三條主軸。   "個人有個人的資質和堅持。我沒本事搞生意啊,就隻愛搞些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怎麽說呢……很多事情我去做,因為我要履行一個基本職責。社會對知識分子有特定需求,身為讀書人要有所回報,最重要就是去做些不可能的事情。對柴玲他們來說,也許更願意做些紮紮實實的事。這點他們比我實在,我比他們浪漫一些。"  他所定義的"不可而為之"的社會職責是:"去催生一個獨立、成熟、強大的公民社會。惟有如此,中國的民主才有希望。"   不過,他念茲在茲要回報的社會,至今仍拒他於千裏之外。他隻能遠遠待在地球另一邊的民主發源地,努力汲取養分,然後不停地飛到一個在性質和地域上離"家"最近的小島,進行最貼近現實的觀察和體認。   "這些年來我往返台灣不下10次,最大的原因,這是個華人社會。我沒法回中國,和中國相關的地方,香港、澳門,全去不了。華人社會我能去的隻有台灣。隻有在這裏我才能重新感受我是個中國人。"   王丹將自己在台灣的定位形容為"觀察者",觀察華人社會,也觀察民主轉型:"台灣的經驗讓我深刻認識到,對華人社會來說,強大的公民社會太重要。在民主轉型之後,讓社會的力量能至少和政治力量打平,這是取決於能否順利完成社會民主改革的最關鍵因素。" 他說,台灣轉型中出現了種種問題和現象,將來大陸也會麵對民主轉型,"如果我還能發揮一些影響的話,就是借助對台灣的長期觀察,促使大陸避免重蹈覆轍。"   他的博士論文,題目是《1950年代兩岸之間國家暴力的對比研究》,紅色恐怖和白色恐怖研究,同樣是借助兩岸經驗模式對比,深化他的社會使命。   離家十幾年了,他從外麵的窗口怎麽看祖國的發展?進入"主體",他語氣開始不平靜:"大家看到大陸發展得很快,卻忽略了這個發展其實是'非均衡'的,以社會不公平為代價。政治、教育、文化、環境,發展遠不如經濟;經濟的繁榮和社會的危機共存,但繁榮是表麵的,危機卻是本質的。這個本質危機比起17年前更嚴峻,社會已到了不得不轉型的地步。" 中國政改取決於四大主流   他認為,今天中國的社會危機正在考驗領導人的魄力和決心,後者在社會公正上必須要有些大動作。不過,他也覺得:"這一代真正的精英,早在文革時期被殘酷的政治運動消磨殆盡了;能存活下來而上到這個位置,簡單地想,靠的不會是銳氣或魄力,就隻是守成。"他因此對社會經濟改革能否有大膽突破不感樂觀。   在他看來,化解社會危機的第一步還是政治改革,但判斷中國政治上是否有意調整,"不是看《冰點》會不會複刊,不是看他今天又放了幾個人;今天《冰點》複刊明天查封別的,今天放了你王丹明天又抓了別人……這就代表中國民主化了嗎?"他認為中國政治改革必須取決於四大主流:軍隊、幹部、宣傳、司法。"這是本質。但本質的四塊沒有動,比起80年代還是倒退的。"   話雖如此,中國"公民社會"的成長卻讓他鼓舞。"其實90年代整體表現出來的政治冷漠,除了受經濟熱潮,很大程度上跟89年的曆史事件是有關係的……但社會基本矛盾沒有解決,老百姓的訴求和願望就不會改變,包括民主、自主訴求。像《冰點》,媒體嚐試製造獨立空間;還有維權運動,都是公民社會成長的跡象。當然整個時代的特點已從民主啟蒙轉變為利益伸張,但利益伸張也能催生新的群眾運動形態,促成新的民主化方向。"   六四以後,海外民運一度被期許為中國民主化一股重要的催化力量,而今卻因內耗內鬥、分裂離析、潰不成軍。對此,王丹不予多加苛責:"民主運動本來就該在本土上發展,當你被流放到外麵,失去了本土力量,資源自然慢慢流失。要堅持還需靠很強的內在精神和信念。"   對他自己來說,他並不想永續不止在外麵從事這樣的運動:"還是要回去……我一定會回去的。"回去以後的角色他也有了規劃:"我不會加入體製內,選舉會把人的劣根性暴露殆盡。希望留在體製外,到公民社會去盡力,比如媒體、智庫、基金會、NGOs。這些才是民主的精粹,而不是什麽政黨輪替、多黨政治。"   但那畢竟是遙遙無期的浪漫主義理想。在這以前,這個被視為"六四碩果僅存的清流"、唯一還保有理想和真情的八九學運領袖,還能堅持多久?能堅持到那扇門為他而開嗎?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這些期望,我能感受到,這其實也正是我堅持下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其實……如果今天從事民運的人多一點我恐怕就放棄了,真的。我也愛惜羽毛的。我隻能說,我會一直堅持到主流民意認為我還應該堅持的時候。主流民意,包括大陸人民,包括海外華人。哪天,大家認為我做得不好、或者有更多人願意出來做,不再對我有同樣的期待,我就會離開,永遠做個平民。"   這麽肩負著別人的期望過一生,不累嗎?他說:"其實中國小孩,在中國教育下長大的小孩都是這樣的,為他人而活。自己心靜,就好。" (此文係《聯合早報》記者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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