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道德的殤3

泛道德在確定了君權的永恒以後，又確定了知識分子安身立命的華山一條路，做事被“闡釋”成了做官。

《紅樓夢》裏麵的史大小姐勸賈寶玉說：“你想獲取功名，畢竟還是做官清貴些”，沒想到竟惹賈寶玉大發了一陣脾氣。 賈寶玉這個脾氣，代表的不是他一個，而是知識分子在功名之前的抗爭。賈雨村演說正邪兩賦的時候，冷子興冷笑一聲說：“不過成則為王敗則寇罷了”。 這是旁觀者的不平。非常顯見，賈雨村正邪兩賦裏麵的人物，並非全部是中國曆史上的明君暴主，更多的是代表了更為普遍的價值觀或者功名觀。

理學規定了前麵兩個泛道德以後，接著規定的就是泛道德的是非觀。

據說，孔子周遊各國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問他問題：“何為好的政治？”

孔子回答說：“好的政治就是大家喜歡的政治，進地方的人讚揚它，遠地方的人投奔他。”

看到這裏，有些人也許會說：“這個說法蠻對的啊，哪裏錯了？”


在繼續論述下去之前，我也許應該把這個問題奉獻給大家，讓大家反複問問自己：“哪裏錯了？哪裏錯了？哪裏錯了？”


是的，孔子的回答沒錯，但問題就在於“沒有錯誤”。


有時候“沒有錯誤”比“犯錯誤”更糟，生活和工作的經曆讓我們認識到這個理論的價值。在學術界，有一句更簡單的話說明大家對這個問題的認可：“NOT EVEN WRONG！”。

孔子的回答屬於同義解釋， 實際上並沒有回答對方想問的問題。 譬如我們可以這樣回答：“好的政治就是good politics." 這樣的回答依然沒有錯誤，但是問的人是否是想知道“好的政治”的英文翻譯呢？

我們還可以看看比較輕鬆的例子。

電影中（不要告我非禮莫視啊）一對青年男女在談戀愛：

女：你愛我麽？
男：我愛你。
女：你為什麽愛我？
男：因為我愛你。
女：我問你為什麽嘛？
男：因為我愛你啊。。。

顯然男的回答並沒有錯，但不是女的想知道的回答（更有創見的回答大家去體會，這裏不做回答）。

通過這些例子，大家肯定已經認識到儒家泛道德在“道德觀”上的問題所在了。譬如孔子說“君君臣臣”。這句話好像很有道理啊，但是到底什麽是君什麽是臣，為什麽要君君臣臣，儒學從來沒有真正回答過。

最讓人吃驚的就是，儒學一直在宣揚自己是道德的代言人，但是卻從來沒有回答“什麽是道德？”這個最簡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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