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的白貓

這第四個故事之前先講講茶葉剛才的帖子。

我有一個朋友，他跟我講過這個故事，也就是黔之驢的故事。

他說他曾經有過一個朋友，現在不知道還算不算朋友了，當初他們經常泡在一起，可以說相處不錯，後來因為什麽原因就不怎麽來往了。

贏得朋友很難，但是破壞友誼很容易，一句話一個行動就可能引起兩個人之間的隔閡，而且很難消除。因為我這個朋友的故事，我對朋友一向有恐怖的感覺，因為維護朋友的成本太貴了。

我朋友說，說起來當時的事情很簡單，他非常興奮地講這個黔之驢的故事，結果不知為何他朋友突然生氣了。也許生氣不過是個借口，兩個人的矛盾早就產生了，我的朋友沒有覺察到而已；也許因為這個故事確實很有問題。

柳宗元的這個故事，說起來關鍵的在於後麵的結論，但是大家記住得卻是前麵的故事，從這個意義上講，柳宗元的這篇文章寫很糟糕。

而這個前麵的故事，往往引起爭論。人類不是草食動物，卻更容易和吃草的驢子同盟， 把同情心延伸到驢子身上，這是非常奇怪的現象。

也許是因為這個故事本身有問題。是啊，這個驢子，它與世無爭， 本來就是被好事者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它也沒有非得去惹那隻老虎，那老虎卻萬般挑逗。俗話說得好，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子呢，難道它不該反抗？至於技止此耳，更是莫名其妙的指責，驢子作為驢子，它難道還能學個十八般武藝不成？

這個題外話，跟我的貓故事有點關係。


--喂，為什麽你總得廢話連篇才講故事？


--我的小黃鸝啊，為什麽你聽個故事都沒有耐心，難道你急著去找糧食？我下麵講的這隻貓，就是因為找食物才變成一種記憶的。

回憶起來，很難想象我當初為什麽會那樣喜歡那隻貓。按照老祖宗的說法，我喜歡它並不是因為它是一隻貓，而是因為它是一隻白貓。白貓跟貓是不一樣的。

一隻普通的貓很難引起我的注意力，就像我不可能隨便愛上大街上看到的每一個女孩。 任溺水三千，我隻取一瓢，因為那一瓢對我來說是有著不同的意義的。

--喂，本來不想說了，不過你扯得實在太遠了點。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你講得是一隻貓，不是一個女人，不是一瓢水。

--女人如貓，女人是水做的，雖然白貓非貓，但是貓跟女人跟水是具有相通的地方的， 我的小黃鸝啊，你如果不懂貓、不懂女人，不懂那一瓢水，那你還是先聽我把故事講完。

那是一隻白貓，不是一隻普通的貓，這樣的道理不知道你小黃鸝能不能明白， 也許你永遠不明白，算了，不打擊你的自尊心了。

--喂，你不會又要講小黃鸝的自尊心吧。 我也許不懂貓，不懂女人，不懂那一瓢水，但是我肯定懂得什麽是一隻小黃鸝的自尊心。如果你想講這個的話，我勸你還是免開你尊貴的鳥口。

--好吧，就算你有小黃鸝的自尊心，但是你肯定不懂一隻白貓。 說起來那真的是一隻非常漂亮的白貓，就像雪花那樣的白，我當初就把它叫做小雪團。

--每一朵雪花都是差不多的，但是每一人卻非得強調他那朵雪花的與眾不同，這也算得上是老生常談了，自戀的人類！今天算我倒黴聽這樣的故事。就那麽一朵雪花，非得說它那麽美，那麽冷，那麽飄飄欲仙，我算是做回慈善家吧，免得鬧得雞飛狗跳的。

--雖然雪花看起來是那麽的與眾不同，但每一朵雪花都是不一樣的，就象對於我來說，那隻白貓是永遠的與眾不同，即是它在別人的眼裏可能是那樣的普通。

我不知道我到底多麽喜歡小雪團，說起來每一個人是不知道自己的狂熱的，隻有我的父母知道我簡直瘋了一樣的喜歡那隻白貓， 我帶它上學，帶它玩，帶它一起睡覺， 每次吃飯， 我也總是跟它一半的一半，把我的飯勻給它一半。。。

--夫子說，“幸於始者怠於終”，連我小黃鸝都能猜到結局了， 唉！


--你也許可以想到結果，但是你肯定想不到開始。事情的開始在於一碗牛肉拉麵。那時我們街道新開了一家館子，做得好牛肉拉麵。不但我吃得歡，小雪團子也吃得歡。我當時特別高興，覺得小雪團子就是與眾不同， 至少是第一個吃牛肉拉麵的貓吧。


--這也算特別？我還是第一個站在這裏聽你講故事的小黃鸝呢。


--好吧，你也很特別，但是在那個時候，在我的眼裏小雪團子是最特別的， 我為此興奮了很久，後來經常帶它去飯館。直到有一天那家飯館搬了。沒想到的就是小雪團子卻忘不了那牛肉的味道，每當吃放的時候就鬧別扭，十足的受虐待的樣子。人給它吃別的也不行，就是連魚也不屑一顧。


--這個白貓看來還真得有點特別。

--不但如此，它還不許別的貓吃魚吃別的食物，非得鬧。 平常吧倒還安靜，但一到吃放的時候就非得鬧一場，在我的床上書桌上跳來跳去，我剛開始還順著它，偶然還到很遠的地方去買一碗牛肉拉麵回來。後來煩了，它索性就不怎麽回家了，隻在吃的時候回來鬧一場，有時候還帶回來一群野貓野狗，把我的屋子折騰一番才算完事。

說起來真得很特別，我現在最想念的就是它每回折騰的樣子；不過我也知道，維持友誼和養小雪團子一樣，很費精神。

--哎，沒話可說，有其人必有其貓，小黃鸝也有名言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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