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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為人知的抗日“水雷戰”

(2006-05-08 14:55:21) 下一個

鮮為人知的抗日“水雷戰”

 

  福州男兒“水雷戰”中逞英豪

  這主要是因為當年布雷隊的大隊長、中隊長、布雷官和布雷兵,多是馬尾海軍學校和馬尾海軍練營畢業生,以福州、長樂、閩侯、馬尾、福清、連江人為最多,水性極好。提議開展“水雷戰”的也是福州人。

  今年86歲的歐陽晉,就是馬尾亭江人。1931年他考入馬尾海軍學校航海專業,1937年與9位同學赴德學習潛艇。後出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東海艦隊副司令的林遵將軍,當時也在德國接艇,因是同鄉,與歐陽晉來往極密。他們在德國得知日本全麵侵華,按原計劃他們將繼續往英國學習,但歐陽晉等表示:“與其在外國做亡國奴,不如回來為抗戰而死。”商議回國打遊擊,並製定了計劃。在林遵的帶領下,他們由越南海防上岸,通過河內、友誼關,到貴陽,林遵到重慶匯報計劃。1939年,日寇占領南京、蕪湖、安慶、九江、武漢、嶽陽等地,長江成為日寇華東華中戰場的一條主要水上交通線。為了打擊這條交通線,中國海軍采納了林遵和曾國晟(福州人,原國民黨海軍第六署署長,後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軍區海軍後勤部領導)等提出的在長江敵後廣泛開展布雷遊擊戰的建議,於1939年底組建海軍長江布雷遊擊隊。林遵是第五大隊大隊長,程法侃、鄭震謙、陳炳琨、黃廷樞等一批福州人出任大隊長、中隊長,歐陽晉在第五大隊當布雷官。海軍長江布雷隊在皖南、贛北的布雷遊擊戰,自1940年1月開始,到1945年8月日寇投降,戰果極豐。據不完全統計,1940年1月至1944年1月,在新四軍的支持下,就擊沉、擊傷敵艦船101艘,其中大型軍艦13艘,運輸船35艘,殲滅了日寇有生力量,牽製了敵部分海軍兵力,阻擋了敵企圖利用長江水道對我實施海陸空聯合進攻。

  首仗勝利還有福州光餅一功

  1940年1月20日,在林遵領導下,布雷隊取得了第一仗勝利。

  林遵的第五布雷大隊駐紮皖南貴池,通過偵察,選定在“兩河口”段的長江江麵上布雷,這裏距日寇艦船夜間臨時停泊點池州上遊約三裏,在這裏布放的漂雷,隨江水漂流而下,在池口碰雷的可能性就會增大。當地群眾對水雷戰極為支持,一位老百姓出麵,以夜間運貨為名,雇了三艘可供布放漂雷的船。林遵還為參戰者購置了與群眾相似的服飾,讓大家著此裝行動。出發前,考慮到在敵占區沒法開夥做飯,也不能上街吃飯,林遵就讓福州籍的士兵趕製福州光餅,用繩子穿上帶在路上吃,他還以此來鼓舞士氣,要求大家學習戚繼光在福州英勇抗擊倭寇的精神。林遵率布雷官歐陽晉、王國貴和30多名士兵,從貴池梅村出發。出發前,先派少數人員到秘密儲藏漂雷處,帶著80多個群眾,將15具漂雷運到指定地點,與林遵他們會合。而後,在夜色掩護下,向敵占區進發,繞過密布的敵偽據點和崗哨,穿過敵人的警戒線,再橫越敵人常出沒的殷貴公路區,深入敵占區,越過秋浦河,再沿田埂走近40裏,才到“兩河口”。布雷人員以最快速度給漂雷裝上引爆的硫酸電液瓶和溶化塞,抬到預備的船上,將船劃進航道,按預定方案排成一列,依次把雷布入江中,此時已是20日淩晨4時,布雷隊員迅速沿原路撤回……第二天從敵占區傳來捷報:兩河口布下的漂雷在池口附近江麵炸沉敵汽艇一艘,死13人,傷5人。第三天又收到在貴池至大通間的江麵擊沉敵運輸艦一艘的捷報。這是海軍開展長江敵後布雷遊擊戰後首次取得戰果。

  日寇“掃蕩”與布雷隊反“掃蕩”

  在1940年1月20日之後,“水雷戰”全麵打響,布雷隊連續炸沉敵艦,使敵人膽戰心驚,敵海軍大佐艦長森氏曾悲哀地說:“海軍在中國作戰,如遇陸、空軍尚能預先寫就遺書後應戰,惟獨一遇到水雷即行爆炸,就立即與艦同歸於盡,欲寫一遺囑的短瞬時間亦不可得。”派重兵瘋狂掃蕩布雷隊,布雷隊靠著大智大勇,一次又一次擊退掃蕩,繼續開展水雷戰。

  粉碎敵人對布雷隊出擊路線的火力封鎖。在江上,敵人白天組織艦艇掃雷,夜間派出艦艇巡邏,用探照燈搜索我布雷船隻。在岸上,敵人不斷增派兵力搜索,對布雷隊可能的出擊點和必經之路嚴加封鎖。布雷隊就不斷更換出擊路線,讓敵人防不勝防。貴池縣前江口地段有片沼澤,深者有七八尺。敵人認為布雷隊不可能通行,布雷隊就在這裏開辟出擊路線,神出鬼沒到達江邊布雷,連炸敵人多艘軍艦。布雷隊還根據新四軍陳毅司令員的指示,由三大隊第六中隊長黃廷樞(長樂琴江人,後為中國的國際海事法權威)帶人,從蘇南溧水出發,迂回繞過日寇多個據點,最後也找到一條經句容到南京以東棲霞山江邊的出擊路線。日寇再加強封鎖,責令偽軍四處設崗,林遵就設法通過“關係”做策反工作,讓他們讓出通道,使布雷隊能繞過日寇據點前往長江邊布雷。

  粉碎敵人航行管製。敵人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見層層封鎖無法阻擋水雷戰,就對長江航行實行管製,還發布停航布告。布雷隊就采取敵停我停、敵航我布的戰略,敵人一開航,就立即出擊布雷。敵人為減少觸雷危險,還在長江上設多個臨時停泊點,夜間敵艦船就停靠於此。布雷隊就專門選擇夜間在其停泊點上遊航道布雷,第二天一早,停泊點的日艦船駛進航道時,往往會觸雷沉沒。

  粉碎敵人控製民船陰謀。敵人將沿江及重要河汊的民船全部登記全部控製,命令他們隻能到指定地點江中停泊,使得布雷隊無法實施布雷。布雷隊就以變應變,林遵領導的五大隊就與工兵合作,從後方用人力抬運數艘小木船,架舟橋,讓布雷人員及笨重的漂雷能迅速通過,再由工兵將小船抬運回後方,保證這條行進布雷路線始終暢通。第二大隊則發現敵人對北岸管製較鬆,化裝到北岸找到船隻隱蔽停靠,布雷隊夜間挺進到江邊時,發出信號招其到南岸,布完雷後即駛開。除此之外,布雷隊員在夜間還常常采取遊泳推雷布放的方法布雷。粉碎敵人“包圍戰”。為保障長江航運安全,日寇先後數次集中兵力合圍布雷隊根據地。我布雷隊采取敵進我撤、敵撤我進的遊擊戰略。在敵人進犯時,我布雷隊暫避山區或後撤,一旦敵人收縮或被我軍驅趕,布雷隊立即前移活動,甚至在敵人大舉進攻時,有的布雷隊仍勇敢地抓住江邊敵人防守空當,在敵後布雷。

  虎穴傳奇曆險記

  1941年9月,日寇發動第二次湘北大會戰,長江上軍運格外頻繁。我方為策應湘北大會戰,由兩位福州人———第一大隊長程法侃和第五大隊長林遵率精幹人員,組成聯合布雷隊強製布雷。9月28日下午,聯合布雷隊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渡過秋浦河到江北岸出擊布雷。

  布雷歸來路上,敵槍聲驟響,最先趕到渡口的張敬榮他們已找不到渡船,天快亮了,隻好泅水過河。後續部隊中的第五大隊布雷官朱星莊泅水到南岸時,天已轉亮,被日寇發現。敵人從兩側包抄猛烈射擊,朱星莊不顧安危,邊還擊邊向正在河中泅渡或在北岸尚未下水的戰友疾呼:“南岸有鬼子,你們不要過來!”朱星莊犧牲了,敵人轉向河中掃射,又有多名布雷隊員血灑秋浦河,幸存者立即轉向下遊泅渡,剛到秋浦河北岸江邊的布雷隊官兵,則迅速北撤。

  這時天已大亮,北岸日寇一麵用機槍向渡口掃射,一麵從左右兩翼向北撤的布雷隊包抄,一些隊員壯烈犧牲。在日寇增派兵力在兩岸進行的包圍搜索中,有15名布雷隊員落入敵手。

  北岸鄉親冒死掩護北撤的布雷隊員。林遵在大霧掩護下,跑進附近小村子,遇上位60多歲老農。老農說:“鬼子剛抓走一個人,你就在我家躲一躲。”老人將林遵領到自家,把屋裏柴草搬開,露出一塊石板,指著石板說:“下麵是藏糧洞,你快下去躲吧!”此時,日寇開始挨村搜捕,老人在灶裏多塞了一把柴草點著,小屋頓時濃煙滾滾,鬼子搜查到老人家,踢開大門,屋內的濃煙嗆得他們連連咳嗽,敵人見隻有一個老頭在做飯,家徒四壁,無處可藏人,罵了幾句就走了。下午老人出去觀察,發現鬼子還在搜捕,第二天發現敵人在秋浦河南北岸增加了許多崗哨,不斷有日寇巡邏,回來對林遵說:“你現在不能走,再躲幾天,我會拚著命保護你。”敵人貼出布告,懸賞捉拿布雷員,情形很緊張。7天後見敵人全部撤走崗哨,老人才設法搞到船隻,送林遵安全渡過秋浦河……林遵後多次去找老人,都沒有找到。有20多名布雷隊員就是在老鄉的舍命相救下,成功脫險。有的老鄉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外出借點米,為這些南方來的布雷隊員蒸幹飯,他們說:我們知道你們是炸鬼子的。

  被俘的布雷隊員全穿農裝,稱自己是安徽貴池農民,日寇再三審問,沒有一人暴露,本可被放行。但一天日寇翻譯桂福田到集中營,再次進行盤問,布雷隊員多是福州人,說話帶著濃重的口音,桂福田是台灣人,聽得懂福州話,懷疑這些人是海軍布雷隊員,就將其中3人強送日本北海道做苦役,1人押送南京日寇監獄,對其他11人多次進行嚴刑拷打,但沒有一人暴露身份,後被押送貴池監獄。

  布雷隊開始了營救戰友大行動。歐陽晉潛入貴池城郊一位“白皮紅心”的陳鄉長家,由陳鄉長去做偽警察大隊長曹炳榮、看守所中國老所長的工作,通過他們與獄中難友聯係。後曹炳榮了解到,日寇將把看守監獄的正規軍調往前線,由憲兵接管監獄。布雷隊決定利用這機會越獄。1942年9月26日,曹炳榮來到監獄,悄聲說:“日軍前足開路,你們後腳就跟著派來的警察出獄、出城,有人接應。再見,不要忘記我。”第二天,曹派警察把11位布雷隊員領出監獄,領出貴池城,與龍圩的布雷隊情報員會合,繞過敵偽崗哨,越過警戒線,安全回到了後方。

  長江上的“水雷戰”,一直持續到1945年日寇投降。■劉琳

 

來源《福州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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