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林今天換了條路回家。幸虧開著收音機,路況報告說最順的那條路堵車了,於是臨時改走了這條。
維林喜歡這個季節的這個城市,處處都是新綠,生機勃勃。如果是平日,還可以開慢一點,多欣賞一下,可惜剛剛從mall裏出來,還沒開車門,就接到Eric媽媽的電話,說很快就要到了。這才想起一個月前錯過的那次課,是約好今天補的。
這條路很直,右前方有片小樹林,風吹樹搖擺,雖然關著車門,聽不見葉子的沙沙,還是能感覺那種欣喜與萌動。維林遠遠看見一個女子在街道邊孤身走著,長發飛揚,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快擦身而過的時候才認出,是飛機上那個水一樣的女子。維林的右腳下意識抖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踩刹車,“嗖”一下,車就過去了。
鍾靈進門的時候,天已經麻麻黑了.本來還想再走走,無奈衣衫單薄,還是返身回家.屋裏有些暗,客廳裏家偉在看電視,情景喜劇裏麵的罐頭笑聲,歡樂得模板一樣,透著虛假.假則假已,卻是學英文特別是生活俗語最好的途徑.於是鍾靈取來眼鏡,進了客廳,坐到單人沙發上.
客廳是文暢布置的,中規中距的的一套皮沙發,圍著一張長長的橡木茶幾.家偉泡了一壺茶,隔著杯墊放在茶幾正中.等鍾靈坐下,家偉說, “茶剛好,你也來一杯吧!”鍾靈點點頭,端起茶壺,倒出一杯慢慢啜著.茶是綠茶,杯是白杯,在落地台燈的昏黃的光裏,茶水是淡淡的黃,飲一口,唇齒留香.鍾靈讚了句, “這茶真好.”家偉說, “是你們帶來的啊.”鍾靈想,一定是臨行前誰送的,以前不記得喝過如此的清香.
此後的每一晚,直到文暢回來,家偉和鍾靈都是這樣一壺茶,一盞燈,守著電視度過的.偶爾也會交談,竟發現原來二人是同一個小學畢業的,當然家偉大了七八歲,畢業的時候,鍾靈還未進校. 雖然老師不同,同學各自,校園卻是一樣的.於是都會懷念,那春天滿地的銀杏葉,夏日馥鬱的白蘭花,深秋的菊和冬晨紅色教學樓頂的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