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阿拉斯加之旅,首站溫哥華,住Z阿姨家。
我老鄉。極其熱情。我若過其門而不入,會生氣的。Z叔叔是我公婆舊同事,記得老公小時模樣。兩口子隻有一個寶貝女兒,前些年在我們那邊讀博士,party什麽的叫上她,有空會來。自己早上弄點吃的,打包個三明治就去實驗室,晚上煮點麵什麽的。很單純。"眉兒姐姐,我不想吃飯,就能多吃些菜。"我有時教她點簡單菜式,韭菜炒雞蛋,青椒炒雞蛋,傣家三剁什麽的,再給她打包點醬牛肉。
Z叔叔到機場接我們,Z阿姨在家菜都擺好了,有兩樣是他們院子裏摘的,純綠色食品。家裏窗明幾淨,纖塵不染。從我們那個動輒百年老屋的嘎噠到這個幾年新的房子,實在覺得太漂亮了。Z阿姨急急地說,今天趕壞了,中午接侄子機,國內來讀書的,吃完飯送去學校,兩個多小時車程,又連忙趕回來,怕誤了我們。而且這個夏天,朋友流流遝遝地來,就一直沒歇過。我這才知道,他們的家,不單是中國駐加辦事處,還是新移民登陸站,接機送機找房開戶,幫過無數人。女兒成家立業,在美國,一年隻回一次。
為陪我們一起玩,Z叔叔次日晨找朋友換了輛七座大車。我一看,怎麽這麽新啊,答說上周剛買的。先帶我們去了漁人碼頭。不知道為什麽,我從來以為是愚人碼頭,唱的都是些悲傷的歌。問豬小弟碼頭是什麽,答horsehead。那個延伸到海裏的horsehead路麵水泥砌的,卻可以晃,兩旁邊船挨著船,都是魚肆,各種海產,應有盡有。岸上以前的魚加工廠許多已改成餐館,搞旅遊業,禮品店也很多。但不給我時間買東西,奔赴下一站,伊麗莎白花園。
Z叔叔計劃這一天要讓我們玩轉溫哥華,行程緊湊,他自己任勞任怨開車,不好停的地方就在車裏等我們下去照相。沿路講解,幽默風趣。中午去嚐美食,市中心一家粵菜館,生意不要太好哦,Z阿姨居然認識老板,讓我們先進去了。那個市中心,象極了台北複興路口,也是一條地鐵在頭頂上方穿過,四圍高樓。
然後我們去了多少地方,我都快記不清了。最最古老的煤氣鎮,飄揚著六色彩旗的同性戀大街,跟舊金山金門大橋一模一樣同一個人設計的跨海橋,被劈成空心可以站進去好多人的大樹,遍地百萬起價兩室一廳公寓的市中心,印地安人的圖騰柱。最後我們坐在Stanley公園的海岸邊樹蔭下,三三兩兩騎車或走路的遊客打麵前過,遠處是城市樓群,清爽而寧靜。岸那邊停著一艘遊輪,豬小弟興奮地指過去:"那是不是我們的船?"被爸豬一瓢冷水潑了:"這裏的船多著呢。都是從溫哥華走。"果然,次日Z叔叔送我們上船,那個大horsehead的地下停車場有各種指示牌,不同的線路和船,實在太多人了。
次日早上還有時間,我心心念念想著我的禮品店,Z叔叔帶我們兜了一大圈,還是去了漁人碼頭。一個極熱情微微有點胖的店員問我們是不是講國語,又推薦這那。我看牆上掛著動物造型的真皮小包,知道是台灣產的。她馬上說自己不是老板,她也買過,送送人蠻好的。談到cruise,"千萬不要去做spa,他會給你評估的。然後要你做這個做那個。花好多錢。而且,而且,太。。。。你就是覺得哦,沒有那個。。。。""自信。""對對對,太打擊了啦。"
溫哥華,雨水充沛,碧海藍天,到處鮮花盛開,樹木蔥鬱,人情味濃。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城市,住著打拚二十多年過上了好日子的溫馨的Z阿姨一家。
Day 1
登船的手續,主要是排隊,近兩個小時,體力透支。安檢,驗票,驗身,照相。大人小孩人手一卡,即可開門,又可消費,還是上下船的ID,隨身攜帶。我們因為隻吃了個brunch,已經饑不擇食。頂層甲板上BBQ,濃煙滾滾,豔陽高照,隊排得哪個長哦,大家都餓暈了。
豬小弟要喝水,隻有袋裝果汁,不要。遍尋無果。在一大堆冰鎮啤酒飲料中發現礦泉水,要錢,4塊5。“啊?水還要要錢?不是包飯麽?”豬小弟看我劃卡,簡直出離憤怒了。
甲板上音樂聲極大,船員圍著遊泳池跳舞,搞氣氛。我吃完了有力氣了,包甩給老公,去加入群魔亂舞。我家兩個豬還不好意思,在旁邊看。跳了一會,大豬笑嘻嘻碰了碰我肩膀,帶小豬下場了。我以前在YMCA跳Zumba,後來買了跑步機為了省錢就把我的會員費掐了。所以我跟著拖沒問題。居然還有Gangnam Style。我們跳得熱死了,夕陽下小豬大汗淋漓。
船鳴笛起航。穿過溫哥華大橋的時候,一片歡呼。開往阿拉斯加。
回艙房洗澡,那個淋浴頭很高,我洗完幫豬小弟拿下來。豬小弟看旁邊有行字,請先試水溫。他個豬就試。一開,淋浴頭掉到地上亂轉,水花四射,豬小弟滿身滿臉的水,哈哈大笑著蹦出來,“快來看,好好玩啊。”大豬居然也跑進去按。我快氣瘋了,你們這要水淹七軍嗎?水漫出來地毯濕了怎麽辦?把簾子拉上啊。
因為有三小時時差,又蹦了半天,我困極了,兩個豬還在打鬧,不免煩躁:“你爸豬死哪去了?也不落屋。”豬小弟爬到大床上,對著我的臉:“Relax。這是cruise,我們在vacation。他想搞麽事就搞麽事。”
Day2
早上7:20,豬小弟開始唱歌,我們在黑咕隆咚的內艙房醒來,沒有陽台。大家收拾好了一起去吃早餐,人挺多,椅子不夠。我看一個亞裔男子桌上堆滿食物,對麵椅子空著,就走過去,“Can I take this chair?” “Sure. ”我就把椅子拖走了。
船上每天有活動簡報,查了查,9點的Zumba 趕不上了,去跳9:45的恰恰。分兩隊,學女步的太多,我隻好跳男步。立刻就後悔了,被兩個大男人夾在中間,什麽味兒,熏得我喘不過氣來。唉,自從我嫁給兩隻左腳,舞功盡廢。居然混這種初級班。跳完了,看老公和朋友坐沙發上商量明後幾天上岸遊覽項目,問我意見,我揚揚手,你們定吧,我去看照片,在哪呀?
我們那個船,沒有特別要求正裝出席的晚宴,除了包肥,有兩個西餐廳免費點餐,另有法餐廳$30/位,幾個吧台。真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跟朋友兩家人集合了去點餐。平均三道菜要一個半小時。中午吃一家,晚上換一家。晚上跟朋友兩人都穿了旗袍,兩個公主也是蓬蓬裙,但兩個豬仗著識字,就是不換,“這寫了,dress up or not。”
中午吃飯的時候,船有點晃,我看著巨大圓形的窗玻璃外麵翻滾的白浪,開始暈,等不及甜點,先摸回去睡覺。電梯到了我那一層,迷迷糊糊轉了個彎,搖搖晃晃蹭著走廊左右牆壁慢慢騰騰往前走,越走越不對,終於在牆上看到塊牌子,上麵沒有我的房號。就摸回電梯那重新走。覺得路途好遙遠啊。走廊上似乎永遠在給客艙換毛巾的海地人看著我。忽然發現走過了,又折回來。海地人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我說你怎麽走過去了。”
你知道為什麽有些人坐船回來就肥了?因為沒事幹,時間又多,憨吃夯睡橫長肉。
下午在甲板上朋友告訴我一個悲慘的消息,這條船上沒有laundry,是酒店式服務,T恤5塊襪子1塊那種,跟他們以前坐的不同。我立刻傻眼,昨晚兩個豬的一堆濕衣服不洗怕是會臭,但當時要去dress up 也顧不得了。吃完飯回到艙裏紮紮實實洗了一個小時衣服。我是這麽想滴,他們可以曬皮,我為什麽不能曬衣裳?所以第二天,人少的地方鋪張躺椅,風大,幾個小時就好。短褲襪子什麽的房裏幹不透,拿電吹風吹。幸虧上船前在溫哥華衣服都洗幹淨了。規定他們再不許把衣服打濕,牛仔褲要多穿一天。T恤明天上岸去買,不是要支持地方經濟嗎,才$1.99,我有哭胖。老娘不能保證4天存貨,但保證你們每天都穿幹淨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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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3
因為要上岸,早早起來去吃早餐,窗邊坐下才發現腳下並非茫茫大海,而是白帆點點,原來早已靠岸。
我們定的是個最短的trip,看印第安人的圖騰村。司機也兼導遊,叫Pat。說是來阿拉斯加釣魚一個星期,結果一呆四十年。我說他肯定找了個女人在這安家了。豬小弟覺得我傻,他說釣魚,沒說girl。每個圖騰都有故事,什麽神與人結合啦,跟希臘中國的都差不多。多用於祭祀。Pat 倚在一段巨大的木材前介紹這個就是用來做圖騰柱的,他們花了4千美元買下,另付1千美元運費。我問這根樹有多少年。他說那你得數年輪。我的意思,既然給人參觀,總有個概數吧。答,大概500到800年。這誤差也忒大了吧,沒個正負2啥的?
在我的概念中,阿拉斯加就是冰天雪地,穿得象愛斯基摩人。可是這個Ketchikan小鎮,隻有兩種天氣:200多天雨,100天晴。位於海灣裏麵,冬暖夏涼,無雪。跟所有靠碼頭吃飯的鎮一樣,繁華地帶就是碼頭岸上那一長溜。回程中Pat將我們開到中心點,一條大溪,沿水而築許多吊腳樓,都是商家。這條溪是三文魚洄遊必經之地,孩子們趴橋上看大魚,都不肯走了。一隻海獅悠閑地等著魚過來,毫無饑色。我們也毫無饑色,悠閑地踱回船上吃中飯。下午兵分幾路。小公主喜歡船上的daycare,要求上學。兩個媽媽帶大公主逛街,幾個豬又去溪邊玩。
真的沒想到能發現那本哭胖書上沒有的首飾店。全場五折,買一送一,我都快樂瘋了,帶著大公主摸摸這摸摸那,熒光閃閃的貝飾,珍珠,小玉件,雕刻,都好便宜啊。看我東一榔頭西一棒棰的,朋友目瞪口呆,說女人錢真好掙,結果她家公主看中一個最貴的骨雕,好心疼啊。我抱了一大堆junk去付帳,收銀報七十,我說不對,應該五十。她複了一遍,"You good math"。我有些淩亂,既不懂她的語法,亦不懂她的邏輯,數學不好就要挨宰嗎?
此後幾天我忙著戴上我的新寵到處得瑟,翻牌子。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中國女人,不打扮,馬尾辮大眼鏡加格子襯衫,共餐的男人表情木然。可惜了。朋友咯咯笑著:"肯定是哪個名校出來的。""XXX。""可能。當年我在那裏出入,才女們一個個眼睛都在天上。我那時都工作了。"我朋友,絕對傳奇。
可是我又等不及甜點了,六點十五分有華爾滋,急急趕去舞廳。已經開始,配好對,隻剩一個矮墩墩巨肚的男人空搭著架子。我看了都快吐,難怪老薑嘲笑我坐遊輪混吃等死。而且,實在太太太基礎課了,還不如回去吃蛋糕。朋友見我懨懨地回來,問怎麽了,"Ugly people"。兩個正喝酒的老公也問怎麽了,朋友幫我翻譯,"沒有帥哥。"
我發現活動簡報上有卡拉OK,心花怒放。雖說我在客棧唱歌算九流,可在船上,還不把他們都蓋了!再一看時間,9點半,也太晚了,加上時差,這不要我命嗎?拚死拚活熬到時間去一看,沒有中文歌,腦子裏猛然間隻想起什麽月亮河雪絨花,還有十月那個“偷摸人矮炕壁”(to more than I can be,苗譯),居然都沒有。而且設備老套,屏幕沒有畫麵,隻一行行字,話筒看起來還沒我家的好。頓時興趣索然。明天還要上岸,安排了一整天,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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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4
船到Juneau,阿拉斯加首府,沒上街。大巴在碼頭接了人,發給我們一個條碼戴在腕上,像急診室那種,有電話等聯係方式,以防走丟。直接開往國家森林,沿途一邊山一邊水,風景秀麗。司機口才頗佳。說是第一家麥當勞在此開業時,全部人都去排隊,賣到斷貨,不得不關門等候給養。又嚴禁野外投食,要保證動物的生存能力。個人食品必須帶出公園。講到一哥們車停路邊看風景,沒鎖。回來一拉車門,一隻熊坐在副駕上正吃他的爆玉米花呢。所以這裏的垃圾筒都有蓋子,防熊的。人的手必須伸進把手按一下才會開,熊掌太厚卡不進去,再說,肯定也沒那麽高智商。我說熊肯定氣死了,撲倒,拿腳踩個稀巴爛。豬小弟示意我別說話,怕人知道他媽很傻。
我們的項目是看鯨魚。當然看到了,Humpback Whale,重30噸左右。孩子們很興奮,老公也很興奮。中午船全速駛回岸邊,我收拾好東西準備下船,就聽廣播說:“你們的車還沒有來,我們再回去看鯨魚。” 我以為玩幽默,結果是真的,岸上呼嘯著開來輛救護車,是我們船上有人發病,靠岸後離岸。這次看到5條,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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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m大巴開往冰川公園,說是時間很緊,隻給我們一個小時。跟朋友一家走散,他們飛奔去了一個步行需45分鍾的瀑布,我們走了兩個小trail。這裏也是三文魚洄遊之地,溪水潺潺,清澈見底。但冰川水並不清,很冷,淡綠色,十分渾濁,是因為挾裹了大量山石粉塵。我在水邊撈了幾顆小石子,跟我們那的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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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5 Skagway
船到Skagway小鎮。我們一家四口吃完早餐下去逛,縱橫幾條街。當你站在百老匯與第五大道的路牌下,真的覺得很有趣,遠處是冰川,背景有我們的船。大豬給自己選了件印著Alaska的外套,豬小弟買了個鳥形帽子,零零碎碎買了些紀念品。看了個博物館,巨多牙雕骨雕,2米多長消逝於最後一個冰川代的古大象Mammoth的大牙裝飾的弧形門,世界上最大的用鯨須編織的籃子,把手飾以骨雕,有點歎為觀止的意思。
1pm集合坐火車上山。這一條路叫White Pass, 以前淘金的。據說要備足一個鎮的食物,才被允許進入淘金,否則大家打起來,一塊麵包要換一塊金子了。火車沿著峭壁不斷攀登,隨處可見深澗。旁邊的羊腸小道就是當年的淘金路,trail of 98,總長33英裏,需要走5至8天,每天8到10小時,負重。山坡上清一色的鬆木,遠觀隻有平常聖誕樹大小,密密麻麻,蔚為壯觀。我們從頭至尾都坐火車上觀覽,不能下。一直再開回鎮上。船要晚上才開呢,太好了,我又去逛街。
這幾天上岸,玩得非常好,曆史文化,自然風光,趣味性娛樂性都有。鯨魚冰川,下海上山,火車也坐了,能玩的都玩了。關鍵是我,還有時間逛街。。一般情況下,我都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用最快的速度將哭胖書上的特價品一網打盡。我作為買神她妹,神仙姐姐玩剩的幾招就夠我所向披靡了。最賺錢的永遠都是奢侈品,珠寶與皮毛,到處都是。我挎著我神仙姐姐給我的大包袱皮,一個名牌手袋,往往一進門就給盯上,大家都是識貨的,衝那包就是個花錢的主。珠寶,打著阿拉斯加招牌的碩大的七彩水晶類礦石,開價幾百。其餘的跟Mall裏差不多。皮毛,全部掛羊頭賣狗肉,成衣都不可能是阿拉斯加本地產,許多國貨。吊牌上寫著原價,打個大叉,再寫現價,那就是個餌,如果你真想咬,還可以砍。我翻到一件貂皮大衣居然敢標3萬4,太他媽黑了,哪值那個價。不排除遊輪上燕爾新婚,或者手氣好心情舒暢要散財的,總之,應該有那個需求吧,這麽多店。而真正阿拉斯加的土產,我後來在野生動物園看到的給聖誕老人拉雪橇的馴鹿的毛皮,一整張,又厚又軟,毛色光亮,摸上去愛不釋手,才$199。可惜我箱子裝不下,再說扛回去往哪鋪啊,感覺象座山雕。摸了又摸,退而求其次,旁邊揀了張野兔子皮,$15,可以扔我車上。然後骨雕和牙雕,那個的確土產,看你喜不喜歡了。
等我回船清點戰利品,老公開門進來,說跟大豬打了會乒乓球,沒勁,都爛拍子。我說你不是帶了個拍子嗎,我看見有中國人在那,去打呀。他輕輕搖搖頭,我立刻就明白了:華爾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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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6 & 7
船上 Glacier Bay
此後的兩天不再靠岸,船駛入國家冰川海灣,流連。海麵上隨處飄蕩著破碎的浮冰,巨大的冰川立於眼前,看著不似雪,倒似大理石般堅硬,帶著紋理與圖案,色彩斑斕。海麵綠瑩瑩的,仿佛不透明的翡翠,一整塊,無半絲波瀾。那是挾裹千萬年塵土的冰川所溶化。忽然,那邊一塊冰川崩潰了,嘩地巨響,人們發出驚呼,擁擠在欄杆前舉相機狂拍。要說並不冷,冰川效應吧,個個裹得象北極熊。看見一個女人裹著毛皮大衣,戴著毛皮帽子,瑟瑟地縮在一張趟椅上,麵對冰川一動不動,真的很象一隻熊。船駛入窄處,似乎轉身都很困難。還有些人,比如我,對冰川已經熟視無睹,以為這樣的背景會永永遠遠存在於此後的48小時。
所以我就去趕舞會了,上午場,下午場,腳都會跳斷。有一個是"大家來做廣播體操"那種line dance,跳一節轉90度。我混在一大群teenage中間,蹦來蹦去,窗外冰川屹立,船緩緩而行,美景如斯,我心狂跳。又跳了幾場別的,最後是我的Zumba。
我家兩個豬,一上船就散放了。他們報了一個什麽比賽,頭一天霸了場子拚命練習,結果頭一輪就被淘汰。但是交了些朋友,滿船亂竄,到處找不到人,彼此暗號聯絡,電話裏學鳥叫。晚上就看show,打把式賣藝的,逗悶子的,歌舞。回來累得什麽似的,倒頭就睡。老公也散放,夜裏跟他朋友吧台小酌,談點中年危機啥滴,男人,你的名字叫責任。
搞到後來,我們吃飯都經常不在一起,碰到了,就喝杯茶。豬小弟匆匆進來拿個冰激淋又跑了。有一天想起老薑的菠籮飯,對呀,讓那帥鍋炒。我一進包肥傻眼了,今天的菠籮是帶皮的,跟西瓜一樣一片片碼著,平時有切好的。很沮喪。可是什麽難得倒胡眉眉呢?不是有餐具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很快菠籮就皮肉分離了。那帥鍋炒出來雖然賣相不敵老薑,可我有好多菠籮啊。
在船上的最後一個下午,我十分迫切感到有深造的必要,就去泡圖書館。此前我對阿拉斯加的了解,僅限於兒子二年級時強行推薦我讀的一本書。寫一個功勳雪橇頭狗,如何在暴風雪中頑強地將一箱藥品拖回村子,救了許多人的命。它的雕像至今屹立在紐約中央公園的某個小山頭。當我看到為趕時間抄近道雪橇連夜在冰河上疾駛被暴風雪掀翻,伸手不見五指,駕橇人隻能一截截順著雪橇隊的繩子摸索,一手拽著繩子,一手在冰麵上探試,而終於摸到那箱翻落的藥品,我真是長噓了一口氣。後來又看了一本書,一個愛斯基摩女孩帶領狼群尋找疆域,因為現代文明生活的侵入,已經讓野生動物岌岌可危。
那一個下午,我攻讀了很多本圖畫書,因為我智商退化,看攝影作品比較賞心悅目,對阿拉斯加的山川地理,動物植被,曆史文化,風土人情總算有個大而化之的了解。我們重點說一下冰川。川者,河也。四川,就是四條大河流經的地方。還有,川流不息,子在川上曰,等等,等等。所以冰川就是冰河,是凝固的流動的河流。我也曾經溫暖,我也曾經輕柔,隻是你一再的欺騙叫我如何承受。於是我漸漸凝固成型,於是我漸漸變得安靜,讓那曾經熾熱愛你的心,化為一顆拒絕溶解的冰。孤獨是我今生的宿命,冷漠是我唯一的表情。。。。。咦,我們不是在說冰川嗎,怎麽把潘美辰放出來了?繼續說哈。冰川的形成需要四個條件:new snow,old snow,time,cold。正所謂,自古溫情畏寒流,更哪堪新愁壓舊愁!
次日一早我們下船,開始了阿拉斯加陸上的漫漫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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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nali National Park
阿拉斯加作為全球第二大雨林,降水充沛。路上手機拍的半彎彩虹。
這一路都在奔波。Whittier下船後,搭2小時車往Anchorage。是一個中巴,朋友行前在網上訂好的。中巴後麵拉了個象馬廄一樣的拖車放行李,居然能放好多,綽綽有餘。我既不知道Anchorage怎麽拚,也不知道怎麽讀,每次都能脫口而出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字,迅速把他們都搞昏了,隻要我一開口an,他們就緊張兮兮地接,Anchorage,阿拉斯加第一大城市,港口。
在機場租好車,吃飯,又去一家大超市采買。事實證明,這一招非常明智。朋友告誡這一路開過去就是鬼不生蛋鳥不拉屎,沒有館子,必須備戰備荒為人民。
五六個小時以後,我們到達Denali的山頂賓館,很貴,一年隻能營業夏季的一百多天,要把成本撈回來。而且沒了船上的餐飲,覺得吃飯也很貴。然後兩個女人著急忙慌地要去洗衣服。我發現洗衣房旁邊有兩台電腦,直接上網,坐上去高高興興看驢兄炎帝文。朋友回去照看了一下小公主,回來見我正傻傻笑著,"好,你厲害,版主!"可是衣服怎麽還沒烘好啊,我都不行了。我不是夜貓子,我是偶像劇裏嘲諷的十點上床睡覺的老女人。朋友說你去睡吧,衣服好了我幫你疊,我能熬夜。朋友,你為什麽要這麽克己複禮,時時處處為別人著想?這次出遊,全部都是朋友兩口子安排打點的,我們跟著走就完了,甚至不知道下一站是哪。我前一陣忙死,他們包幹,我恨不得跪了。
次日五點半起床,去Denali National Park搭園內遊覽專車,8個小時。一路泥濘,細雨蒙蒙。而且經常要停,修路,隻放行一邊。司機告訴我們,在阿拉斯加,隻有兩個季節,8個月冬季,4個月修路季。司機視力極佳,幾乎總是她率先發現野生動物,然後停一個比較好的角度讓我們觀看照相。整個公園麵積與麻州相當。動物倒是看得也不少,熊啊, 羊呀,鹿呀, 都隔得遠,不許下車。下車就是10分鍾上廁所。一字排開十多個豪華木頭屋,每一個前麵都大排長龍。群山襯托,蔚為大觀。隻到了山頂的遊客中心,有奢侈的半小時。極目遠眺,對麵山巒起伏,雲霧騰騰,冰川點點,冷風颼颼。腳下一大片草甸,起伏著幾處小山包。下到草甸的小徑豎了塊牌子:"熊出沒,已關閉。"一個傻叉不信邪,繞過牌子往下走。等我們在上麵都看到熊了,指指點點,他大約也看到了,連滾帶爬返回,幸虧熊瞎子離得太遠沒看見他。在Denali最慘痛的教訓是沒有備足幹糧。我想著8個小時,車肯定會停的呀,到哪裏隨便買點不就行了。結果沿途停靠的就隻那些豪華廁所。餓死了。別人都大包小包有備而來。有的背著睡袋帳篷,到了一處溪穀就下車露營去了,過了好爽,搭明天車回去。兩個小夥子在路邊攔車,把自行車架到巴士前麵,上來渾身是泥,臉凍得通紅。搭了一截又下去繼續騎,司機笑眯眯地對他們致以崇高的敬意。
本來出發前呢,考慮過要不要升級相機。可太忙了,而且參照色壇立哥牛機配牛人的配置,預算飆到$4千,砍。我們看鯨魚的時候,隔得近,形體龐大,我家牛人拍了不少滿意的照片,帶彩虹的水柱呀,同時高高翻起的鯨魚尾巴等等,等等。可在公園的遊覽車上,他那鳥槍就隻能拍拍熊屁股了。看別人那哥們的大炮,外麵都是尼采偽裝色,從窗戶伸出去,shoot。而且在曠野看到一隻滿意的麋鹿後就抗著家夥什下車了,搭起三腳架,等下班車再走。一車的人,弱爆了。我家牛人垂涎三尺,回來就鬧著要升級。可是親愛的領導們,你們玩單反,你們燒錢,你們拍山,拍水,拍花,拍雲,拍意境,拍人生,你們有沒有保留一點點的激情和耐心拍自己家的黃臉婆?曾經眼裏心裏都是她,如今風雨十幾載,滿麵塵灰煙火色,玷辱了你的鏡頭嗎?為什麽我的照片常常都是路人甲幫忙手機按的,常常都有個紅紅的指頭占據半邊圖片?為什麽很多人說最近這些年都沒照相而家裏都有牛機呢?徐娘無姿色,牛機奈若何。年華似流水,萬事成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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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殘忍了,讓我去拍徐半娘?有冇搞錯!
Fairbanks
離開Denali,繼續北上。又是五六個小時,下高速後進入一個童話世界:路燈做成聖誕節拐棍糖的形狀,紅白相間,彎過來的拐棍頭底下嵌著一盞燈。一長排路燈皆如此,就很有趣,連麥當勞的大牌子下麵的棍棍也是紅白相間扭上去的。原來,我們沾小公主的光,到了聖誕老人的故鄉 ---- North Pole。
聖誕老人就是從這裏出發去給小朋友們送禮物的。特別特別有紀念意義。我們買了明信片,在郵局寫好了蓋戳寄出。小公主是天才,把自己名字和朋友名字都寫了,爸爸隻填地址就行了。我們還在聖誕老人的故鄉飽餐戰飯,中餐館,聖誕老人肯定也喜歡吃中國飯。
然後就到了這一天的落腳處,Fairbanks。
阿拉斯加第二大城市,按人口。如果按麵積,全美第二大城市,但中心地帶隻有十條街。靠近北極圈,是地球上最容易看到極光的地區之一,8月21號至4月21號,如果你連續野外呆三晚,看到極光的幾率是90%。我們隻呆一晚,有多少機會呢?豬小弟笑眯眯說,30%。大豬立刻No,掏出手機就開按,一半多一點。換個角度,三晚看不到極光的幾率是10%。我們隻呆一晚,有多少機會呢?豬小弟繼續笑眯眯地,乘以3,30%。哈哈,哈哈,讓他再去按。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因為天黑得晚,遊客中心開到九點。對我們來說,綽綽有餘。很近,在一條河邊上。相當於印第安人的博物館。他們的導言是如此哀怨憂傷,"自從美國從俄國購買了我們的土地。。。。。。"展出的圖片有許多的無奈辛酸與掙紮,比如對於石油開采的不滿,對於保留傳統文化與生活方式的渴望,對於未來的迷惘,並且反複對我這種匆匆遊客款款訴說著"我們的土地"多麽美麗壯闊。七點鍾有一場關於極光的電影,美奐美輪。印第安人敬畏自然,極光出現時,以舞蹈祭祀。我們到底沒能看見極光,0%。在這裏,有非常多的動物裝飾。酒店的柱子裏伸出幾個有頭有臉有角的半獸,餐館的吊燈完全用鹿角拚成,博物館旁邊的圓門全部掛滿moose的扇形大角,那角是實心的,很重。所以骨雕牙雕角雕是土產,就地取材,去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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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朋友一家飛往Barrow,北美最北邊的一個點,有點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意思。說是還飄了點雪。我們則南下。時間尚早,去看了一個冰雕博物館。一個中國人雕的,來自天鵝項下。哈哈,哈哈,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國人,哪怕在這寒冷的北極圈圈旁邊。為我們同胞的成功高興。小小的展室邊還有一道冰雕滑梯,豬小弟滑了兩次,實在太冷了。另一側有組狗拉雪橇,豬小弟呲牙裂嘴爬上去,那隻狗的耳朵磨得有些圓。
出來終於透了口氣,暖和了,外麵陽光明媚。沿河漫步,神清氣爽。11點,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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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keetna
早上11點從Fairbanks出發一路向南開往Talkeetna。沿途修路,100mile開了三個小時。豬小弟在車上不停地嚎:"我蠻餓。我蠻餓。""先吃垃圾食品。這外麵連個廁所都沒有你能吃什麽。是不是想跟狗熊樣去啃草!""好!我-去-啃-草。"
終於回到Denali的時候,都要餓昏了。在一個小爛館子居然吃到了King Crab,不虛此行。我以為多麽大,就上了幾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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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南下。這次好點,修路少些。隻有一條道,但是沒有雙黃線,可以超車。窗外似乎隻有鬆樹和樺樹兩種,十分矮小,樺樹更是一叢叢象灌木。另外倒真有灌木,是一種柳(Willow),moose的主食。草地上也有野花,最多是粉紫的Fireweed,哪哪都是,遇到了,就是一片,蓬勃地開著。當漫天野火,大地焦枯之後,它是第一個開花的,故名。路上偶爾有幾輛車,沒有一個人。荒野。我們在永凍層內一路向南,兩邊的樹明顯地漸漸高大起來,層次分明。最後那個密度與高度直逼NH,綠意盎然,終於到了Talkeetna,塞外江南。
這是一個非常小的鎮,鎮中心幾塊舊木板歪歪斜斜釘在一起,歡迎來我們美麗的鎮,讓人覺得無比滑稽。可是,真是美麗的地方。我們的住處(又是朋友代訂的,磕頭),是一個度假村,巨大的木頭屋外麵,清澈的河水緩緩流過。綠草茵茵,細雨菲菲,清風陣陣,暮色四合,樹林婆娑,搖曳多姿。屋裏整木的牆壁與頂棚,另搭了閣樓,擺兩張單人床。兩個豬歡呼著就衝上去了。還有廚房餐桌沙發壁爐,空間開闊。出去吃飯,所有的商家門口都是鮮花盛開,盆栽吊籃比比皆是,個個嬌豔無比,青翠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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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似乎還是登山者的給養補充點。北美最高的山峰McKinley(2萬英尺,6千多米)離此100多mile,如果坐直升飛機登臨冰川,就一眨眼的工夫。所以到處都是空中taxi的廣告,各種線路與價錢。我在一家小店甚至看到一疊名片,憑此卡減$20。但是也取決於天氣。連日陰雨,我們就沒趕上。
可是這個地方,竟讓人不舍離去。次日退房後,大豬提出再去街上逛。反正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麽事,開回Anchorage搭半夜飛機回家,這是阿拉斯加停留的最後一天,逛就逛吧。找到一處他們小小的曆史博物館,我裹足不前,流連外麵拍了幾張花,以為他們很快就出來,這麽小個房子。他們果然很快出來了,拿著地圖到處找,豬小弟經過我身邊,說:"你就站這,不許跟我們一起找。你沒有出錢。"稀罕! 我自己去逛街,比找舊跡好玩。
就真的讓我找到好玩的,是當地藝人角雕打磨的項鏈,繪上阿拉斯加的州花,五瓣藍色的勿忘我。忽然就被深深打動,直覺這該是印地安人取的名字。在如此廣袤的曠野,你是不是要離開,為了食物,為了理想,為了生存,那麽憂傷的小花,放進你手裏,凝結一點淚光,forget-me-not。
再見了,阿拉斯加。再見,秀麗溫宛一如江南的Talkeetna。我們或許不會再來。人生的路,何止萬千。有緣相會,已是大幸。我會時常想起你,你這有著美麗憂傷的,流淌曆史長河的,無垠曠野熊出沒的,聳立亙古冰峰的,還有那瞬息萬變極地之光的,"我們的土地"。開滿蓬勃的Fireweed,和那藍色質樸,小小的,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