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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帶頭大哥的風險值

  程佶就這樣被迫退出這場利益博弈遊戲,準確地說是逃離了眼前的生存困境。一個做著升官發財夢的知縣,就這樣因為一場隨時可能爆發的官民衝突而選擇逃出官場,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巨大的諷刺。此時的禹州在程佶看來,就像是坐在了火山口上,隨時有噴發的可能。他可不能為了升官發財,而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進去。

  在程佶逃離禹州官場之後,朝廷很快就派了一個叫朱光宇的官員來接替他的位子。本來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有人的地方就不缺當官的人。

  根據《禹州縣誌》記載,這個叫做朱光宇的官員,堪稱“健吏也。”就是說,朱光宇是個非常有能力的官員。既然上級能夠在官民衝突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將其遣派過來,就是看中了他身上具有滅火隊員的潛質,能夠為領導分憂。在這樣的一種局麵下,也是最考驗一個官員的時候。無論是對官員處理問題的能力,還是應對困境的精神能量,都將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程佶是個十足的膽小鬼,他的臨陣脫逃,一半是被那些鬧事的群眾嚇得,一半是被自己嚇得。雖然禹州之前的曆任地方官吏也同樣收刮民資民膏,可收刮得程度和手段並沒有今天這麽厲害,鄉民雖有怨言,但是還沒有釀成激烈的社會矛盾衝突。程佶的逃離更多是因為聯莊會的異軍突起,鄉民有了聯莊會這個組織撐腰,就不再是個體與官家的對抗,而是集體與權力的博弈。又加上聯莊會有了劉化鎮、嶽三教這樣敢於公然為鄉民伸張正義的帶頭大哥,像程佶這樣膽小的地方官員又怎能不有所忌憚?事態的發展雖然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麵,但是有著豐富政治經驗的程知縣還是嗅出了不祥的氣息,民間與官府的對立情緒開始蔓延。

  無法走出博弈困境的程佶隻好選擇離開,用未知的前途來賭未知的命運,他沒有足夠的勇氣。

  對於新任知縣朱光宇來說,他所接手的這盤沒有下完的棋雖然不是一盤死棋,但是要想走活這盤棋又談何容易?他要想真正走活眼前這盤棋,唯有將前任知縣濫加的浮收全部減免掉。隻有這麽做,才能夠消解民怨,緩和官民之間的緊張氣氛。

  本來鄉民抱團就是源於利益上的訴求,一旦官府做出讓步,那麽他們對抗官府的理由和動力就會隨之動搖。如果官府再尋找機會改組或者取締聯莊會,那麽抱團的村民就會從鄉團組織的母體上被生生剝離出來。失去組織庇護的鄉民陷入單兵作戰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就失去了向官府和官員叫板的實力,失去了他們在底層社會好不容易爭取到的那點話語權。其實底層社會的話語權並不是一個或者幾個鄉民發出的聲音,而是一幫人,一群人,一個地方的人集體吼出來的聲音。

  如果朱光宇接受了上麵的這個建議,也就贏得了事態發展的轉機。可是朱光宇好像與鬧事的鄉民在較勁似的,他偏偏沒有選擇妥協。他不但沒有妥協和讓步,反而沿著前任知縣開辟的錯誤道路準備一條道走到黑。如此一來,鄉民們實在坐不住了。

  鹹豐四年(1854年)九月,嶽三教等鄉民代表在聯莊會帶頭大哥劉化鎮的帶領下,前往縣衙向新任知縣朱光宇請願,希望朱知縣能夠體諒民眾的疾苦,能夠將前任程佶加派的那些浮收減免。鄉民們的願望是美好的,可是這場請願行動並沒有取得他們想要的實際效果,新知縣朱光宇根本就不願意做出半點讓步。真是讓人搞不明白,朝廷怎麽會安排這麽一個油鹽不進的人到禹州地界來充當救火隊員。

  這難免會讓人懷疑他到是來救火的?還是來澆油的?如果是救火的,他應該想辦法暢通官民交流的渠道,不應該將其堵死。在綜合各方利益的基礎上,隻有一個解釋能夠說得過去。那就是為了個人的利益。那些加派到老百姓頭上的稅賦,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更何況這個收入,基本上都會化為地方官員的灰色收入,進了個別人的腰包。不要小看了這筆灰色收入,他通常是正俸的好多倍,當時官員發財就是發的這部分財。朱光宇既然被時人評價為“健吏”,就說明他不是一個草包,他在權力運作方麵還是有一套的。

  朱光宇不願意向鄉民妥協,並不能說明他這個新知縣就不知道如何去平息這件事。他不願意妥協,是因為他舍不得放棄那些唾手可得的灰色收入。正因為他是一個“健吏”,他才覺得自己有不妥協就能夠擺平一切的能力。其實在此之前,他的前任程佶又何嚐不是如此這麽想的。這是大部分官員的通病,他們的自負雖然是基於自身實力的考量,說到底還是公權力壯了他們的慫人膽。

  他們在大部分時候的狀態就像是一個被打足了氣的足球,而權力就像是充實在他們身體內的氣體。一旦權力喪失,他們就會瞬間變為一隻癟足球。他們始終認為自己擁有了公權力,就等於是擁有了對普通民眾的合法傷害權和利益索取權。在官與民的權力博弈中,雙方實力懸殊。作為官家製度的履行者,無論是昨天的程知縣,還是今天的朱知縣,他們在走馬上任之時,都堅信自己有能力掌控一切。

  我們再來看一看,官員眼中的抗糧“刁民”提出的削減賦稅是不是無理要求。在正常情況下,沒有鄉民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與皇綱國法相抗衡,這不符合他們的利益訴求。對於那些該繳納的皇糧國賦,包括那些不合常理,已經成為陋規慣例的火耗平餘,他們並沒有拒絕。他們提出抗議的,要求減免的,是那些濫加進去的不合理收費。他們沒有奢望官府能夠免稅,而是要求減去另外增加的部分。清朝中後期,全國各地的抗糧風潮也是此起彼伏。

  當時的河南學政張之萬在他的奏疏裏就陳述了這一點,他說:“奸民之糾眾,皆謂減價完納,非敢謂抗不完納也。皆謂求減差徭,非敢謂不應差徭也。”被稱為“奸民”的農民們不是不願承擔賦稅,也不是不能忍耐不公平的濫派和浮收,但是請不要把他們往死路上逼。並不是所有人的忍耐都可以沒有底線。當他們退無可退的時候,兔子被逼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人。

  聯莊會的幾位帶頭大哥劉化鎮、嶽三教等人本來就是以民權代言人的身份成功上位的,他們之所以能夠將鄉紳大戶取而代之,就是因為他們是站在“民”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而聯莊會首領的身份讓他們在這件事上要有所擔當,最起碼不應該退縮。退,就意味著放棄自己已經到手的民間地位,同時背上一個勾結官員、與民爭利的罵名。

  正因為如此,當知縣朱光宇嚴詞拒絕了劉化鎮等人要求減免浮收的請願後,聯莊會首領們的胸中怒火被徹底點燃。這些人在與知縣爭執無果後,罵罵咧咧就離開了衙門。可是就在他們跨出縣衙大門的那一瞬間,被衙門口的看門人喊住質問。也許是為了向自己的主子邀寵賣乖,這個衙門裏的小吏與劉化鎮等人就在衙門口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這些鄉民代表本就對官府雇傭的這幫胥吏恨得牙癢癢,這幫人無品無級,就因為披上了權力馬甲才為所欲為。官家製度下的權力運作的每個環節幾乎都離不開這幫人的參與,所謂“地方公事,如凡捕匪、解犯、催征、護餉之類,皆須其力”。按照有的人的說法,胥吏是“為官之爪牙,一日不可無,一事不能少。”因此,他們手上都掌握著官府賦予的或大或小的權力。於是,他們就利用這種權力,敲詐勒索,濫肆搜刮。作為公權力的幫凶,由於他們身份低賤,所以很多時候既不受封建道德的約束,也不受官家體例的束縛。

  這個張姓小吏如今見這幫鄉民代表還沒走出衙門口,就開始罵自己的主子。也許是護主心切,就與鄉民對罵起來。其實小吏還真不是多管閑事,畢竟鄉民要求減免的浮收裏也有自己的那一點點分成。他仗著自己是衙門裏的人,與劉化鎮等人爭執不下。鄉民代表在朱光宇那裏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找不到地方發泄,於是一股腦全部宣泄到這個張姓小吏的身上。

  在劉化鎮、嶽三教等人的帶領下,他們搗毀了張姓小吏的住宅,還順帶著將一個叫田子昌的胥吏家的房子也給搗毀了。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的麵。知縣朱光宇聽聞後,極為震怒。他立即會同營訊長官帶兵去捉拿當事人方在潁河北校場展開對峙。劉化鎮等人以為經過這麽一折騰,朱光宇應該見識到他們這些地方鄉民的手段,態度能夠有所緩和。於是鄉民代表再次要求官府能夠減免稅賦,不然後來很嚴重。劉化鎮等人的如意算盤再次落空,在這件事上,知縣朱光宇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這一次,朱光宇決定讓鄉民們領教領教“健吏”的手段。

  劉化鎮等人的怒火又一次燃燒起來,他們再次謾罵著,咆哮著。朱光宇命令兵勇上前捉拿肇事者,如果遇到反抗,就地正法。雙方撕扯一處,聯莊會裏有個叫趙仁的鄉民代表在衝突中被殺死。不管是失手誤殺,還是被故意擊斃,總之在鬧哄哄的現場,有人死了。

  我們可以還原下事發現場,趙仁命喪當場,當事雙方都感到萬分震驚,喧鬧的現場立即安靜了下來。

  按照常理來推斷,作為一縣之長的朱光宇肯定會就擊斃趙仁一事給出交代。要知道在任何時代的專製政府眼裏,“聚眾”都不是鬧著玩的,都是破壞社會秩序的重罪。按照《大清律例》規定:“抗糧聚眾,或罷考、罷市至四五十人,為首者斬立決。”斬立決就是立即斬首。“如哄堂塞署,逞凶毆官,為首者斬梟示。”斬梟示就是將頭砍下懸在杆子上示眾。就連那些沒鬧明白怎麽回事就跟在後麵瞎起哄的群眾,按照刑律規定,也要杖責一百,以儆效尤。

  官民雙方見鬧出人命,不再纏鬥一處,很快各自散去。按理說,鄉民被殺應該是整個事件的爆點。可是事件被推向爆點後,卻自行平息,雙方不戰而退。應該說劉化鎮等聯莊會會員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之後,內心的憤怒是難以想象的。可是憤怒並沒有讓劉化鎮等人昏頭,理智最終戰勝了衝動。劉化鎮知道,此時若要殺官複仇,自己這個帶頭大哥就會背上誅滅九族的重罪。當然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正因為如此,他才以聯莊會會首的身份,極力阻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作為一縣之長的朱光宇,他抓人殺人,表現得極其野蠻粗暴。當鬧出人命時,麵對著人多勢眾的聯莊會會眾,他在權衡利害之後選擇了暫時忍耐,任由對方懷恨而去。事後,為了推卸責任,朱光宇上書河南巡撫兼提督英桂,說禹州老百姓抗糧造反,鬧出人命。他在上書中隻強調“抗糧造反”,卻隻字未提地方縣衙濫加浮收之事。當時,太平軍在河南境內正鬧得沸騰,“造反”二字是最為敏感的字眼。河南巡撫英桂在接到朱光宇的呈報後,於第一時間派出軍隊前往禹州平亂。

  官民雙方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就在鎮壓官兵整裝待發之際,聯莊會已經集結好自己的武裝開始攻打州城。這是讓人想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麽劉化鎮等人在退回鄉裏後,會再次組織大規模的武裝卷土重來,這等於正式向官方宣戰,將“造反”的罪名坐實?唯一的解釋就是,聯莊會內部氛圍這時候已經完全被嶽三教等好勇鬥狠之人所掌控。

  民間武裝力量畢竟不是正規部隊,根本沒有實戰經驗。而禹州曆來都是中原重鎮,城高牆厚,不要說是聯莊會,就是那些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來了,一時半會想要攻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聯莊會的鄉軍久攻不下時,省府派遣的平亂部隊距離禹州已經不到十裏的路程。圍城的鄉民得到情報後,不敢在此戀戰,隻好再次散去。朱光宇不虧是個“健吏”,他率眾一路追殺至聯莊會的總部,放火燒毀了聯莊會設在高廟的總部所在地。雖然劉化鎮帶領部下逃到了密縣超化鎮,可仍舊遭到了地方官兵的圍追堵截。

  朱光宇傳檄密縣縣令胡燕清,希望能夠與之共同圍剿劉化鎮。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別無選擇的劉化鎮隻好選擇了自殺。

  可以說,劉化鎮的自殺來得過於突然,讓所有人都大為不解。這時候的聯莊會雖然處於被動局麵,可還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從劉化鎮自殺,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就是做為聯莊會會首的劉化鎮雖然有為民請願的熱情,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為鄉民利益而造反。他雖然是個有俠義心腸的鄉民首領,但卻不是有天下藍圖的軍事革命家。他希望能夠當上帶頭大哥,不過是為了替鄉民主持公道,或者壯大宗族的勢力。在艱難的世道裏求生存,劉化鎮雖然隻是個雜貨鋪或鐵匠鋪,難以實現人生的大富貴,但是對於一個底層民眾來說,他的日子要比一般老百姓富足。

  劉化鎮在自己的人身沒有遇到更大的傷害時,內心受到民間俠義精神的召喚,才會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為民爭利,替那些受到傷害的底層民眾謀求公義與公理。可是隨著事態的發展,尤其是官府將聯莊會的行動定位為“造反”時,這要人命的罪責足以壓垮任何一個循規蹈矩的鄉民。

  在這種如火烹油的局麵下,作為“帶頭大哥”的他不得不重新考慮進退得失,對自己所做的事做出新的判斷與取舍。

  當初,劉化鎮出麵為鄉民伸張正義,並由此成為聯莊會會首的時候,估計連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正在走上一條江湖不歸路。當他在沸騰的民意裹脅之下,一躍升級為對抗官府的帶頭大哥時,他在被迫承擔道義責任的同時,內心的惶恐要遠遠大於“帶頭大哥”給自己帶來的使命感和榮譽感。“造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罪責,不光會讓自己陪了前世今生,還會讓自己的整個家族受到牽連。劉化鎮知道,事已至此,如果僅僅依靠那些目光短淺,且遇事衝動的鄉民,事態的發展將會遠遠超出想象。

  劉化鎮曾經想過聘用一個有些文化素養的人,作為自己的師爺或者軍師。他也曾經邀請過同城舉人王成業來擔當這個角色,可是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聘請舉人來擔當自己的師爺,他是出於兩方麵考慮。既可以借用文人的理性來調和聯莊會組織內部的非理性因素,同時王舉人的特殊身份又能夠在關鍵時刻為自己規避風險。

  王成業在道光年間曾經中過舉人,並沒有進入官場,一直在家鄉做私塾先生。鄉間的文化人本來就沒有幾個,又加上王成業中過舉人,在當地很有威望。他曾經依照保甲法製訂了《民約》,成為維係地方秩序的民間約法。

  如果能夠將王成業聘請到聯莊會,那麽將會在聯莊會和官府之間架起一座溝通的橋梁。在民間社會的權力序列裏,舉人往往具有特殊的地位。一個舉人犯了罪,地方官府是沒有權力將其直接問罪的。隻有先上奏朝廷,取消他的舉人身份,然後才能進入法律程序。

  應該說劉化鎮的想法沒有任何問題,可畢竟是他的一廂情願。在王成業這樣的鄉間文人看來,聯莊會聚集的都是一些鄉間的好鬥分子。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王成業拒絕了劉化鎮地好意,他可不想和這些沒文化的人攪合在一起。

  劉化鎮最終在嶽三教等好勇鬥狠者的裹脅下,一腳踏進了被迫造反的死亡泥潭。劉化鎮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要和朝廷對抗。當朝廷鎮壓的消息傳來時,他的精神完全崩潰了。在官兵還沒有殺到眼前時,他就選擇了自殺了斷。

  劉化鎮的悲劇在於,他隻是個有著俠義心腸的江湖之士,而不是可以做大事的領袖人物,他沒有領袖的韜略和駕馭局勢的能力,卻不幸被推上了領袖的位置。而他的俠義意識,又使他明知事態日益惡化,卻又做不到激流而退明哲保身,在嶽三教等人以民怨和義氣為感召,提出莽撞的攻城報仇的計劃時,他也同樣無法後退。而當攻城失利,巡撫派出的鎮壓大軍開到之後,已經陷入萬劫不複境地的他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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