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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張連長和他的“哼哈二將”

  張連長親自帶隊去縣城車站抓逃跑回家過春節的知青,隻抓回個小不點兒,溜了李晉等好幾個,心裏膽突突的,真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幫沒抓回來再跑上一夥。當晚回家倉促吃口飯他就趕到幾個男知青宿舍轉了一圈,沒發現再少知青,心裏算鬆了口氣,見程流流他們嚷嚷大學招生的事兒不就寢,不過應付說幾句罷了,也是有意識讓他們寬鬆寬鬆。勞動任務量也不那麽重,真怕管嚴或累大勁了,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跑一個點兒,那也是活沒招兒,難道還能一個個到城裏去抓不成?

  第二天一上班,他打電話向王肅匯報了抓逃跑知青的情況,王肅在發脾氣批評之餘,做了命令性指示:要死看死守目前在連的知青,要做過細的思想政治工作,絕不允許三連再有一名知青逃跑回家,要組織他們和貧下中農在一起過好革命化春節。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選準課題,抓緊對知識青年進行再教育!要保持三連出經驗的傳統,拿出幹貨來!

  他捏著一把汗屈指一算,春節即在眼前,如果拖過今天,別說上海、北京和南方幾個大城市的知青,就是省城和烏金市的知青,明天再跑的話,到家也趕不上年三十了。他一皺眉頭拿定了主意:今晚召開“對知識青年進行再教育,和貧下中農過好革命化春節緊急動員大會”。

  他拿定主意後,讓連部通訊員通知打更的老頭從現在就把小俱樂部的兩個大鐵桶爐子燒上,到晚時,一定要燒得熱熱乎乎,做到室內不凍手、不凍腳。

  小俱樂部舞台的橫額上,按照張連長的交代,扯起了醒目的會標。晚飯過後,鍾聲一響,排長們按照上午張連長召開的班排長會議精神,挨個囑咐,在會場上拿著點名冊,掌握出席人數。最後,張連長又逐宿舍走個遍,知青們總算都到了。

  張連長和肖副連長坐在主席台上。

  說實在的,張連長知道自己念複雜一些的講話稿都打怵,何況召開這個大會又沒來得及找人寫講話稿,能不能開好這會,心裏沒底兒。在這些咬文嚼字的小知識分子麵前,幾乎回回都有被動的地方,所以,他很少召開這種大會,今天,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

  誰都知道,他當這個連長,不像王大愣那樣總想立碑傳名,也不想像王大愣那樣總想“創造典型”而高人一籌。他走典型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道路,他信奉的信條是“幹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因此,領導咋說他咋幹,隻要照領導的話去幹,幹出成績來領導表揚就是光榮,隻要照幹了,出點差錯,領導也不會怎麽的。他不想像王大愣那樣抓階級鬥爭,因為看透了,抓來抓去沒幾個定住的,弄不好出死對頭。隻要抓,就抓住。這“對知識青年再教育”,他也一直覺得是個難題,要拿出去教育的,就要拿點硬頭貨,自己雖然不想當出頭鳥,既然王肅又一再強調要保持三連出經驗的傳統,也就硬著頭皮試巴試巴。

  “袁排長,”張連長撒眸著,台下灰暗的燈光下一片各色各樣的棉帽和頭巾在晃動,他大聲問:“幾個男排長到齊了沒有?”

  “剛才我點過,男排都到齊了!”袁大炮在辦事處蹲了一宿,沒見李晉等人的一點影子,就起大早搭上空軍農場的汽車回到了連隊。

  “男排表現不錯!”張連長接著又把目光移向各色頭巾攢動的地方,“田排長,幾個女排長怎麽樣?”

  田排長叫田野,是薛文芹裝瘋離開排以後任命的排長。

  田野站起來大聲回答:“都齊啦!”

  “好,大家靜一靜啦!那麽,咱們就開會。”張連長首先打出王肅的旗號:“知識青年同誌們:自從王肅主任親自做報告,動員知識青年要在農場和貧下中農過第一個革命化春節以來,咱們連的廣大革命知識青年表現得還都是不錯的。今年,要過第三個革命化春節的時候,全連隻有李晉等四名知青當了逃兵。啊,逃兵,這名字多可恥!要是在戰場上臨陣脫逃抓住是可以就地正法的……”他說到這兒轉過臉問:“肖副連長,你說是吧?”

  肖副連長點點頭:“戰場上是這樣。”

  “所以說呀,必須嚴明紀律,”張連長接著講,“我請示王肅主任啦,對逃跑的這四名知青要這樣處理:第一,逃跑期間,全部扣發定量糧;第二,回來以後,要在全連大會上公開檢討,以觀後效;第三,是武裝和普通基幹民兵的統統開除;第四,要把這逃跑行為寫成材料裝進檔案。希望大家不要向他們學……”

  頓時,會場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大家靜一靜啦、靜一靜啦!”張連長放開了嗓門,“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場部來電話說,你們在這裏和貧下中農過革命化春節的革命行動,場革委會已經用電報告訴了你們那些城市,上海、北京、省城和烏金市都打來了電報,要在過春節那幾天裏,派慰問團來看望你們……”

  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張連長等掌聲一停,接著說:“場革委會來通知說了,讓咱們好好準備準備知識青年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情況,向慰問團匯報;還要求我們進一步做好這項工作,王肅主任還特別強調咱們三連要保持出經驗、出典型的傳統,拿出新的成果來……”

  會場又亂了。

  誰也搞不清是怎麽回事,“再教育”這個問題,當初在知青剛進場時,王大愣召開的“知青接受再教育,紮根農場誓師大會”上就開始出現小小的風波,最初是與眾不同的發言,接著,便是帶隊鍾指導員和王大愣在這個問題上的分歧。接著又是鍾指導員鼓勵知青們向場部提合理化建議,而被旁敲側擊說成是“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狂熱病”、“幹擾知識青年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分歧爭執越來越大,最後鍾指導員終於被排擠回城。

  張連長接替王大愣當家以後,知道這既是難題,也是知青工作的主題。幾次和丁向東商量,也沒商量出新的招數。是不是因為這裏貧下中農少,人少主意少,難以承擔這重任?也曾考慮能否從附近或關裏農村“進口”一批貧下中農,一打聽,聽說有幾個連隊這麽做了,帶來了他們的諸多生活問題不說,效果也不甚理想。他上任以來,隻好對“再教育”問題擱淺不提。今天這一提,又引起了小小騷動。看來,不提則罷,一提就引起知青們的反感,他們就要理論理論。

  眼下,王肅有指示,慰問團來後要求匯報,看來這個課題不撿起來是不行了。怎樣撿起呢?那三憶(憶苦飯、憶苦會、憶苦劇)都已折騰幾次了,手把手教農活也不是新鮮課題;何況,這三年裏,連隊各條戰線都是知青支撐著,不用教,就能獨立作業,而且有的還幹得很出色。那麽,這個“再教育”到底怎麽深入呢?從決定召開這個會議開始,他的腦袋就沒閑著,而且打電話請王大愣給出了主意,捏了點子……

  “現在嘛,”張連長夾著口頭語,幾乎背出了王大愣的一些原話,“全國都在學習毛主席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繼續革命的理論,這個知識青年接受‘再教育’問題,也要繼續革命。現在,有的知青產生了‘再教育’到頂了的思想,這就要用革命大批判開路,把對知青‘再教育’問題引向這個深入……”

  “我插一句,”肖副連長側臉向張連長示意後,麵向台下,聲音不緊不慢地說:“多長時間了,有一番話埋在我心裏,始終沒往外說。張連長這麽一說提醒了我,我實在憋不住了,才截斷張連長的話說一說!”他顯然是有些激動,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歎口氣說:“有人跟我反映,說有這麽一部分知青總覺得自己念了初中、高中,還有的念了中專,來當農工,是高射炮打蚊子--屈了才,這話可就要看怎麽說了!於是呀,場革委會號召在這裏過個春節,膽大的跑了,沒跑的發牢騷……”

  ……

  會場變得驟然寂靜,知青們個個瞪圓了眼睛,因為肖副連長留給大家印象裏的言談舉止和音容笑貌是和藹、可親、純樸而又平易近人,還從來沒有誰見到他這樣激動,這樣發脾氣!

  肖副連長突然挑高了嗓門:“……大家都知道,從抗美援朝戰場九死一生的十萬英雄的誌願軍官兵凱旋回國以後,沒見父母,沒見妻子兒女的麵,直接開赴北大荒,轉眼一二十年的時間,建起了幾十個農墾農場。他們是保衛朝鮮、保衛祖國、保衛世界和平的功臣呀!他們都不覺屈才,幹得滿有情緒,你們有什麽理由覺得屈才呢?!你們學的這點知識,是他們的血汗換來的。”

  “屈嗎!”他拍拍胸脯,“你們都知道,我這個人從不喜歡吹,也從不會炫耀自己,今天特殊了,就要炫耀炫耀,就要吹吹,過去,你們中間有人問過我:‘肖副連長,聽說你給周總理當過勤務員?’我不過搖搖頭,或者笑笑,可以說--從沒正麵回答過。今天,我可以公開和你們說,不僅當過,而且解放後一直在周總理身邊;不光在身邊,周總理還對我不錯!當時,組織上要分配我當個縣太爺,我不去,聽說需要一批幹部支援北大荒,我懇求組織批準,背起行李就來了……”他喘口粗氣,放大了聲音:“當時,就有人問我為什麽,我說什麽也不為,就為的是咱是堂堂正正的共--產--黨--員--”

  霎時間,會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的響著響著。

  肖副連長發這頓脾氣,是對一些知青牢牢騷騷,特別像李晉這樣不辭而別引起的。但說起“再教育”問題,他也很矛盾,說不清,道不明,心裏總覺得被調走的鍾指導員和鄭風華他們那些建議、要幹的事兒,應該是對的。可又一想,王肅講的也不無道理,“接受再教育”嘛,就要聽貧下中農的,提這建議,提那建議,牽著領導鼻子走,又不符合知青上山下鄉的大原則,那樣,他們不就成了主人了嗎?貧下中農不就沒處擺了嗎?想到這些,他腦子裏總是混漿漿的。

  “其實,這……”肖副連長想涉及點再教育問題,話到嘴邊,覺得沒力量,把聲音放緩和扣到了今天會議的一個小題目上,“在這裏過幾個春節算得了什麽呢?!”

  “就是嘛!”張連長覺得肖副連長一席話,雖有鼓舞作用,和今天的大會卻隻沾點邊兒,基本是走了題。雖對知青們那爆出的熱烈掌聲有點隱隱不快,卻借題發揮起來:“不過呀,肖副連長講的和我要說的‘再教育’問題,還不完全是一碼子事。有的知青跟貧下中農學了點東西,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就覺得了不起了,尾巴翹上了天,沒啥接受的了,是那麽回事嗎?農場種地的學問多了,比如說,這間混套問題,調茬口問題……”

  馬廣地是個典型的報複鬼。他提出給韓秋梅遷戶口、吃補助糧問題得不到答複,對張連長一肚子火,始終發泄不出去。現在,他想難為難為他出口氣,就站起來,大聲截斷話問:“什麽叫間混套和調茬口呀?”這問題雖然很簡單,他也知道這個張連長對農活一通百通,但要講出個子午卯酉,確實是茶壺煮餃子--心裏有數倒不出來。因為有一次在宿舍問他什麽叫“一打三反”,他吭哧半天,剛說了個“一打就是打擊流氓習氣”就逗得大夥兒笑得前仰後合,他自我解嘲地說:“這事不歸我管,我怎麽知道,問王連長去!”

  他不是要把對知青“再教育”引向深入嗎?這問題很簡單,也未必答得對!對了,是應該的,顯不出高明;錯了,可就是笑話。馬廣地問完心裏還琢磨,要是李晉在就好了,這事兒是他幹的,別人不說我是李晉的徒弟嗎?師傅不在,咱就亮一亮,讓大夥兒看看出徒了沒有,雖這麽想,還是覺得跟李晉比自愧不如。

  “你請坐,馬廣地很虛心呀。”張連長對這一發問很高興,這樣,可以在這些翹尾巴的小知識分子麵前顯示一下懂農業的學問:“這間種,打個比方,就是一條壟上以大豆為主,隔不遠再來一棵苞米;這混作呢,就是一塊地裏不種一樣莊稼,五壟黃豆,五壟穀子;套作呢,套作就是混種時要高矮棵作物套換著安排,不能混種秸棵差不多一般高的……”

  會場裏靜悄悄,知青們聽得很認真,因為這是明年將推廣的重要科學種田方法。張連長記憶猶新,是前幾天場部召開落實種植計劃會議上剛剛學來的,而且要照辦,當然得明白,還得記住。

  其實,馬廣地自己也不懂,直勾勾瞪著眼聽著。

  “再說調茬嘛,”張連長接著說:“就是今年種這樣莊稼,明年種那樣莊稼,不能老種一個樣!”

  “為什麽?”馬廣地聽著很有道理,自己簡直是挑剔不出一點破綻,自慚形穢地產生了一種敗落感,但他聽李晉講過,想刁鑽地為難住一個人很容易,隻要回答上所問就一連串地緊緊追問,一個“為什麽”接著一個“為什麽”,窮追不舍,終有癟茄子色的時候。

  “廢話,這還用問嗎?!”張連長的回答裏帶有譴責的味道,“種地就像咱們人一樣,不能總吃大子,也不能總吃饅頭,要常調調口味嘛!”說完側臉轉向肖副連長:“肖副連長,你說對吧?”

  肖副連長笑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他在南泥灣參加大生產運動的時候,晚間學過農業科學知識課,知其味,但不解其意。可他明白,這個時候,即使明白,也不能做補充的,何況張連長說的也貼邊,但隻是從某一個角度說。

  這時,上海農業中等專業技校的知青王爾根站起來說:“張連長,你說的‘調茬’那是民間土話,科學上叫輪作。馬廣地問的為什麽,有三條:一是莊稼的品種不同,從發芽到成熟需要的養料成分比例也各不相同,如果連續種一種作物,就會使這塊土壤裏的幾種肥料被攫取枯竭,造成土壤的營養失調。二是農作物的病菌和蟲害都有專門的寄生,合理輪作可以人為地使害蟲的卵和病菌失去寄生條件,這樣,就能使一些蟲害得到有效的控製。三是大豆地裏的拉拉秧、穀子地裏的稗子草都是頑固的雜草,通過輪作換茬,有利於消滅雜草……”

  “好--”馬廣地聽著這文縐縐的話裏既有學問,又能聽懂,說出了他不會說的話。

  隨著他的破口大喊,會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張連長的臉刷地一下紅了。他已明顯地預感到這次會議比王大愣當連長時主持的“知識青年虛心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紮根誓師大會”還要不成功,明知道王爾根說得對,還是一側身問:“肖副連長,王爾根說的對吧?”

  “以後,咱們再和他們理論這個,”肖副連長歪歪腦袋,一側臉,小聲說:“咱們大老粗,理論不過他們……”

  會場嗡嗡直響,亂成了一團。

  張連長是想讓肖副連長站起來為他辯理,一聽這話,心裏不大高興:“怎麽,這‘再教育’不搞了?還能放棄貧下中農的領導權嗎?難道讓這些知青指指點點教育咱們貧下中農……”

  “俗話不是說……”肖副連長剛要說出“能者為師”四個字,這“領導權”三個字把他的思路攪亂了,尤其是腦海裏刹那間翻騰出被調走的鍾指導員和鄭風華說過的一些話,“知識青年要向貧下中農學習深厚的無產階級感情和農業勞動技能,貧下中農要向知識青年學習現代科學文化知識”,這樣,豈不是和場革委,特別是王肅倡導的東西唱反調?他把話咽了下去,不知如何是好了。

  台下的知青們見張連長側臉和肖副連長咬耳朵,以為他們在嘀咕什麽點子,頓時,嘁嘁喳喳更亂了。

  “靜啦!靜啦!”田野突然站起來亮著嗓門,像說又像喊:“有什麽可亂嗆嗆的!依我看,張連長和王爾根說的並不矛盾,你細品味吧,是一致的呀!張連長是生動地打個比方,也可以說,那是豐富的實踐之談;王爾根呢,說的是理論,這兩個是緊密相聯的統一體……”

  “對!”張連長聽著,神經像被紮了一下,忽地興奮起來,“我這是實踐經驗之談……”田野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一下子高大了。

  田野,是接替薛文芹排長位置的北京市老高二知青,有點愣小夥子似的勁頭,曾是學校裏一個造反團的頭頭,有些詭辯和演講才能,頸項裏圍著一條褪了色的紅圍巾,進會場時就這樣圍著,和褪了色的黃軍裝很相襯,腦頂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紊亂,兩條蓬鬆的不長的小辮子垂掛在耳旁,兩隻明亮的眼睛閃著炯炯有神的光芒,加上聲音鋼脆,知道底細的人很容易聯想起在學校大辯論戰場上,她曾擊敗過不少對手。

  “我讚成田排長講的!”會場肅靜下來,袁大炮也站了起來,聲音同樣很宏亮,“張連長走的橋,比咱們走的路還長,吃的鹹鹽比咱們看見的鹹鹽還多,嘿,就趕不上你們了?男排的都老老實實聽會,虛心點兒,哼……”

  “哈哈哈……”他這最後鄙夷地一“哼”,還沒有等再說下去,剛靜下來的會場又嘩然了。

  全連都知道,田野和袁大炮是張連長主管全連工作後非常重用的左膀右臂。大家這一笑,張連長也蒙了。他哪裏知道,這個“哼”字,正好和上了李晉給他倆悄悄安上的統稱:“哼哈二將”的頭一個字,雖然這稱號才傳出不久,但連隊幾乎誰都知道,唯獨他倆不知道。李晉又給很多人講過,唯獨沒給他倆講過《封神演義》裏那“哼哈二將”的故事,商紂王掌權執政後,搜羅到身邊的有“哼哈二將”。“哼將”的名字叫鄭倫,是商紂王的督糧上將,會用竅中二氣,碰到敵人用鼻子一哼,發出的聲響如洪鍾震鳴,同時噴出兩道白光能吸人魂魄;“哈將”的名字叫陳奇,也是督糧官,掌握秘術,養成腹內一道黃氣,張嘴一哈,黃氣噴出,見者魂魄自散。這“哼哈二將”曾幫助商紂王打了一些勝仗,但後果都不好。

  此時,他倆在這場合一唱一和,自然會引起知青們的哄笑。

  “嗒!嗒!嗒!”肖副連長敲了三下主席台桌說:“大家都靜靜,有什麽好笑的!靜一靜,請張連長接著講。你們知識青年是有些不懂禮貌的,領導講話不要亂插杠子,一定要注意聽!”

  其實,他也不知台下為何笑。不過,一番話倒是把會場穩定住了。

  “少見多怪!”張連長臉一板,格外嚴肅起來,“這,這個對知識青年深入進行再教育,和貧下中農過革命化春節,是場革委的決定和指示,我們三連要不折不扣地貫徹落實,有些不虛心的知青呀,這個,這個你就放心吧,咱們貧下中農對知識青年進行再教育,是教育定啦……”接著又講了些如何過好革命化春節的安排,最後宣布:“明天,是節前的最後一天勞動,希望大家還是要以出大力、流大汗的精神頭,站好這個……這個節前的最後一班崗,後天就開始放假,一直到正月初五。”

  會場裏又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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